阿念是个很怪的人,他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他。他仿佛身上时刻带着无数种面具,活像是许多人组合而成。打大学毕业后,他试了很多职业,写手、作曲家、摄影师,最后都不了了之。最后不知是失去了拼劲,亦或是甘于平凡,他找了份安稳的工作,走上了平凡的道路。
今天是阿念的生日,恰逢而立之年,阿念包下了家附近的一间酒馆,却只邀请了寥寥数人,当然,他也只能叫得来这些人了。人渐渐到齐后,阿念又在门口张望了几眼,叹了口气,无奈地关上了门,回到吧台,一个哥们问到:“还有人没到吗?” 阿念摇摇头“没有,我只是看看外面的落日。”旋即,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有人提议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随着游戏的进行,酒精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问题和挑战逐渐尖锐起来,轮到阿念,有人提出了冒险:“喂,阿念,都三十了,你的人生大事也还没个结果,哥们不相信你没有好感的女的,你给人打个电话吧!” 问题一出,大家都好奇起来,尽管对于爱情这方面,阿念一贯以“因为曾经的遗憾走不出而无法喜欢上别人”推脱,可每每问起,大家却也都期待着不一样的回答。
不知是酒壮怂人胆,还是阿念想通了,涨红脸的他竟不假思索地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曾无数次输入又删除的号码。众人见此,蜂拥的凑到阿念身边,期待着结果,在一声声“嘟”的铃声后,一句浑厚的问候声从手机中传来:“你好,我是…”不等话说完,阿念猛的把手机向地上砸去,零件四散飞去,划过众人的眉眼间,有的还落入酒杯中,溅起一阵泡沫,不等朋友们劝慰,阿念拉开大门,向外跑去。众人忙去追,好在阿念终是唤回了理智,没跑多远便被人劝了下来,沿着皎洁的月光回来酒馆。经此一闹,众人的酒劲算是醒了,阿念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今天就玩到这吧,大家也早点回去休息。”大家知是阿念想自己独处,寒暄着道别后便散了。
阿念到了家,瘫在躺椅上,心中仍为刚刚事耿耿于怀,一阵困意袭来,在半梦半醒间,他好像听到了一句呼唤,那是来自二十五年前,一句他永远不会忘记的呼唤——“阿念,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呀?”
阿念猛的睁眼,还没来得及回答,画面一转,是那再熟悉不管过的,高马尾,淡粉色的长裙,和那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兴奋的跑来,手里拿着挑选好较完整的法桐树叶和圆滑的石子,喊道:“阿念,我们来扮演爸爸妈妈吧,你看,我正做饭呢!”阿念很久没做过这样真实的梦,梦中的女孩仿佛就站在身前,又或者那不是梦,不过是思念成疾,可他无心,更不愿分辨,只想让画面继续。可转眼间,眼前突然变为黑白,阿念坐在车里,身后是戴着他临行前赠她的挂坠的女孩正奋力跑着,似是想说些什么,阿念侧耳欲听,却只有令人烦躁的老旧发动机的轰鸣声传入耳中。无奈他只好眯起眼睛,想看清那口型,而车已渐行渐远,只剩一声歇斯底里的“阿念”远远传来……
阿念激动着想停下车追寻,却一下子从躺椅上翻了下来,吃痛的他睁开了眼,世界又渐渐填上了颜色。已是深秋,一阵寒风从没关紧的窗户里渗入,彻底击碎了还在回味的他,哆嗦的紧紧闭上了窗后,阿念弯下腰,从凌乱的杂物中翻出一个用数层塑料膜包裹着的牛皮本,并无标题。阿念坐至书桌前,点起一盏灯,小心的打开第一页,在昏黄的灯光下陷入了万千思绪中…
‘我和阿汀是隔壁楼的邻居,我大她五天,顺理成章的,从牙牙学语到幼儿园的同班同学,我们成为了很好的玩伴,我们在雨后踩水坑,在假山上爬上爬下,一起玩的灰头土脸,又在门口各自家长的“责骂”声中依依分别,明天依旧如此。阿汀总是很爱笑,本有些木讷的我也在每天的相处中开朗起来。可事情总不会一直这般美好,我要离开了。当五岁的我得知这个消息时,是困惑的,听母亲说,是父亲有了份更好的工作,要搬进市区里,母亲随后给了我一副挂坠,让我留下一支,一只送给阿汀。不知怎的,阿汀似乎对此一无所知,直至临行前的早上,她还如往常般来到我家门口,问到:“阿念,今天我们去哪里玩啊?”我把要走的消息告诉她,并递上了挂坠。她呆住了,并没伸出手,笑意罕见的从她脸上消失。我便将挂坠挂在了她的脖子上,她颤颤的问我:“那我们是不是不能一起玩了?”我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
之后便是梦中的内容,阿念从衣服中把吊坠翻出,映在灯下,还是那般晶莹剔透。转眼看向本上夹着的照片,早已泛黄的相纸上,是一个看向镜头开怀大笑的小女孩,和一个看向小女孩的小男孩。
阿念感叹彼时的自己不会知道,那段短暂的时光已是最为幸福的记忆。随即,他翻开了下一页…
那是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整片天空没有一片云彩,仿佛也映照着我内心的空洞。想来是怕我们不适应小学生活,开学前,家长会领着孩子们来到校园游览。母亲正带着我在标志性的围栏边拍照留念,在手机快门按下的瞬间,不远的树荫下,我从无数相同的校服中看见了一位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尽管我们已经一年未曾见过。我飞奔过去,仿佛慢一秒她就会随风消逝,我大声呼喊着阿汀的名字——正如从前她喊我一般。她转过身,见向她冲来,欲给她一个拥抱的我,却下意识的躲开。我扑了个空,可我并不在意,向阿汀笑到:“你也来这个小学呀!搬了家后我可想你了,我们一起养的小鸡过得怎么样?在那边还的开心吗?”阿汀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又立马恢复了以往的笑意:“我们家在附近租了一套房,我也很想你呀,小鸡的事很可惜,它在一次降温后死了。”正当我惋惜于小鸡的离开,此时,耳边传来几声呼唤“阿念,阿念!”我转头看去,是新家认识的朋友们,我赶忙招呼他们过来,又兴奋的向阿汀介绍道:“这是阿甜、阿青,这位是阿寻,我搬家后经常和他们一起玩,他们可好了。”她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只是平静地问我:“诶,你是几班的?”“九班。”我不假思索地答到 “哦,我还有些事,你们先玩着”我当然没有注意到阿汀的愁容,还正为与新老还有好友们的相见开心着。只是片刻,再抬头时,却寻不到人海中阿汀的身影。
不知为何,接下来的语段似乎被人抹去,阿念翻出照片,与照片中的自己紧紧对视,不知是叹当初的愚钝,又或是,想从那眼眸中看到谁的模样…
开学当天,当我带着欣喜与不安推开教室门——因为我知道三位朋友都与我分到了同一班中,却担心自己的运气是否还够用。看来老天是眷顾我的,在窗边,她正安静的看着书。见我走来,她抬头打过招呼后,又继续看起书,似乎没有招呼我坐在她身边的意思,我猜想她是因许久未见而有些生分,便坐在了她身后。随即,阿桐成了我的同桌,而阿青和阿寻则坐在了我们后排。
一段文字渐歇,阿念抽离出来。回想开学后的日子,似乎并无太多波澜,又或是时间已然太久,更多新的心绪冲刷了曾经的回忆,不过只剩些许记忆深刻的事烙印在心里,每每记起,阿念都会感叹许多,有乐趣,有心酸,更多的是对那段最纯粹,最美好并小有遗憾的时光的留恋。一张张照片被抽出,阿念的思绪又一次沉溺其中…
那是一节形体课,同学们很兴奋,那是对从未上过的课的新奇,我也不例外。不知怎的,或许是我们身高相近,我和阿汀二人又一次被分在一组,一同学起了交谊舞,我礼貌的伸出手,她轻轻的搭在上面,彼时年少,我不知那是一份怎样的情愫,只觉心中有种别样的悸动,汹涌澎湃。可下周的课上,由于同学生病,我们彼此错开,懵懂是我的勇气,我大声向老师请求把舞伴换回阿汀,在同学们的诧异和老师的笑声中,阿汀回来了。具体的场景已然模糊,可这份炽热的话语却至今仍萦绕在阿念心头。
往后的生活画面如洪流在阿念脑海中奔腾流过,偶尔跃起的浪花时不时触动着他的心灵,可当他想仔细分辨时,那段记忆却已坠入流水,无处追寻。
关于阿汀,阿念只记得在此期间,他们的关系似乎回不到从前,反而如相交线渐行渐远,他们都有了各自的朋友,阿念不知道阿汀在自己消失的那一年经历了什么,她变得安静,内敛,而脸上的笑容也同样越发少见。阿念想和阿汀好好聊聊天,却见她的笑脸为别人绽放,阿念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她的唯一,所谓的聊天也可能是一份叨扰。于是,他一次次站在阿汀身后,深呼吸,叹气,最后离开。
可正是在这样彼此疏远的情景下,随着年龄的增大,阿念却越发醒悟自己对阿汀的倾慕。他想挽回,想补救,主动找阿汀聊天,读同一本书,带来平时她爱吃的零食,甚至轻佻的从身后拂过阿汀的发丝,只为博得一句责备。阿汀当然会回应阿念,甚至很认真,但其中的礼貌与距离感,以至于不禁让阿念期望得到阿汀不理自己,对自己生气的结果——至少这样她还在乎自己,自己也还有机会。
时间在纠缠间从阿念手心流过,转眼已是毕业季,而二人的关系仍止步不前,甚至隐有倾颓之势。交谊舞是典礼节目之一,当然,运气没有站在阿念一边,阿念也没有了那份无知的勇气。阿念很怕,与阿汀一同做伴的人正是班上时常起哄的组合;阿念很怕,怕自己想说的话再无机会;阿念很怕,怕与阿汀再无交集。
于是,借一时兴起的同学录,阿念与阿汀交换了彼此的一份,阿念思绪万千,汇聚到笔尖却难书一字。直到最后一天,阿念循规蹈矩的填完信息,但似乎仍心有不甘,最后一刻,阿念仿佛下定了莫大的决心,用铅笔在同学录的四个角上淡淡的写上了几个小字,起身递向阿汀,看向她的眼睛:“阿汀,毕业快乐。”
1:终稿已完成
2:在初稿写作中不断修改,与法老,鳕鱼先生完成了互评
3:总结
a. 一个月的创作过程中,你最享受的是哪部分? 感觉最困难的是什么?
写开篇的时候很享受,感觉构建了一个很不错的框架。
最困难的当然是下笔,尤其是从空白写下第一个字。
b. 如果重来一次,你(可能)会改变作品的哪里?绝对不变的是哪里?
可能会调整时间线,改变一下事情发生时主人公的年龄。
不变的是大体基调,以及主人公的性格。
c. 请根据实战经验和教训,总结从事这类创作(创造性的、叙事的)时,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 (1~3点)。
1、构建简单大纲,稳住行文思路,避免反复推翻修改。
2、注重留白,通过如动作神态推动情节发展。
可能还会稍作修改,不过大体终稿终于是赶在ddl前完成了(自豪ing)
感谢催更,可以期待下一章的更新~时间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