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蕉

圆润的飞镖状躺在桌面上，翘起的嘴好像一只发福的海马。表面是明快的亮黄色，漫反射使得黄色的明暗深浅变化迟钝而悄无声息，只有翘起的把手和尾部氧化的黑旮瘩外沿明显的青绿色格外明显。就算有斑驳的黑印和凹痕，它依旧在浅灰的桌面上引人注意。趴近看，顺着整个表面从头至尾的脉络细细密密的排列着。颜色略深，但或许是因为色调相近，并没有让人产生密集恐惧症的感觉。靠近闻，略有些花蜜味，让人想到热带雨林和草原之间鲜花盛开，切面处略多些青涩的酸味掺杂，像草原上下了细雨。

用指腹摩擦表面，略微湿润带来了比预想之中更大的摩擦力，凸起的“筋”撑起明显的起伏，摩擦头尾氧化的黑色部分，手感粗糙，有干掉的脉络刮擦着，手感略硬。剥开皮，内里白色发黄，手指摁下去，细胞结构受损，指尖冰凉的触感带来的愉悦被粘腻的液体和滑溜溜的内壁的触感盖过，略微有些令人不适。

放进嘴里，舌尖最先感受到的是香蕉本来的形状，凹凸不平的表面给人的感觉很具象。咬开时略有阻力，等门牙陷进果肉，阻力减小，上下门牙顺着湿润滑溜的横切面双向奔赴，直到完全咬合。“好甜。”我心想。下午五点的饥肠辘辘让我更加珍惜这藏在厚皮下的甜蜜果实，随着咀嚼，口腔内的一大块固体先是变成小块，再是带着碎块的酱，到最后变成了糊糊。咀嚼的快感消失，我将它咽下。

认真品尝完第一口，我开始越吃越快。饥饿时对食物渴望的动物本能战胜了更细一步感受的想法。咽下最后一大口，感受没被好好咀嚼的半固半液的一大团甜蜜顺着食道慢慢滑进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