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坎仔！”那是一个看起来身材比例很是匀称，面容立体的男孩，看起来也就不过20岁，他默默地坐在岸边，摆弄着很不自然的手指，中间还夹着一枚硬币，啊，它的正面貌似刻画着一张与我们亲爱的朋友一模一样的脸。他叫什么来着？对了，阿嵘，是阿嵘。
“坎仔，坎仔。啊！”阿嵘将那枚硬币翻了个面，那背面是一个身材瘦小，面带非常柔和微笑的男孩子，他很清秀，看起来很柔弱。
阿嵘默默地把自己的上衣褪去，轻轻地眨了两次眼，抚摸着自己的身躯。
坎仔，坎仔，你看看吧，你好好看看吧，如果你还有意识的话。这胸前一道，这小腹前一道，这胳膊上还有一道，那一道不是我替你挡下的。如今你却……
“弃我们的爱情于不顾啊！”当啷一声，那枚硬币落在了地上，向前滚了几圈，却如一滴死水停在了地上。还是，还是不能被接受啊。
扑通……阿嵘倒在了地上，目光中已经失去曾经有过的朝气。
二
“哼，我就是不喜欢女孩，凭什么我不能和男孩厮守呢？”阿嵘背着一个小包袱，里面好像就有几个破碗，他大步向前迈去，走进了一个市集。
“嘿，哈，小畜生，来，叫爹。”几个看起来身强力壮十几岁的青年围在看起来面容清秀，瘦弱无力的少年郎身边，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然后给他当胸一脚。
阿嵘见此场景，很是惊诧，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猖狂之人！
然而阿嵘看那挨打之人，他没有留下一滴泪，目光中充斥着对于那些地痞的鄙视，深呼吸了几口，爬了起来。
“你他妈的还挺倔！给你爹我跪下！”
那人一脚踹在男孩的腿上，男孩重心不稳就要趴在地上，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强行用胳膊肘尽力撑在地上，面色涨红，浑身颤抖着，就是不肯让双膝着地。
阿嵘竟然被震撼到了，这样一个弱小而坚强的男孩，是多么可贵啊！
等等。阿嵘一摸脸发现竟然已经红得发烧。他笑着摇了摇头，又看向男孩，发现那个混混露出了丧心病狂的表情，举起来一根铁棍。
“你不跪，老子就让你一辈子都只能跪着。”
“来人呐，杀人了！”那个疯子停住了手，仿佛在刹那之间恢复了理智。
“发生什么了，死人了吗……”很快在那巷弄之间引起了喧哗与躁动。
“啊！”有一个混混捂着手吃痛，而那男孩朝着更远的地方跑去。
“老大，我去追，一定把他剁成肉酱！”
“还他妈的追什么！再不走一会儿人全围住了，一起被唾沫淹死吗！”
“坎仔，你给你爹我记好了，你们家这笔账我一定算，到时候你想认回我这个爹，我都不一定应！”那人得意地笑着。
我们且看阿嵘这一边，他默默地走着，是啊，即使是向恶势力低头也不屈服，弱小的身躯里有着一颗坚强的灵魂，真是令人欣赏。他又一次涨红了脸。
“坎仔，他叫坎仔。”这时候阿嵘忽然发现，他的包袱已经破了，里面的物件已经满地碎裂，在集市的喧嚣之中被淹没。他开始感觉有一阵眩晕，于是他摸了摸肚子。
“唉，可惜了，我没有钱。”阿嵘很是沮丧，靠在了旁边的墙上，闭上了眼睛，开始小憩。
“你好？你好？”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抚摸着他的包袱。
阿嵘睁开其中一只眼睛，然后背了过去。
“唉，我看你也有些饿了吧。你尝尝，这是我们家的南瓜饼。”阿嵘这时候才看清楚，那是一个留着麻花辫的姑娘，眼睛像葡萄一样又大又亮，嘟着嘴，看起来到有些可爱的样子。
“谢……谢谢！”阿嵘心想，人对我有恩，我就不能失了礼数，这是阿娘教过我的。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向右转了过去，一步一步地走了过去。
“这个男孩，还蛮有意思的。”那女孩笑了，又开始招呼起了自家的生意。
三
“你这么淡定，是觉得会有人来救你吗？”
“你们这些恶毒的……”
啪的一声，我们可怜的坎仔被抡倒在地。那几个人手持木棒，露出了凶残的样子，但是面部却没有更多的变化。
“你交不起保护费，那你他妈的就去找你姥姥喝豆粥吧！”
“住手！”是阿嵘，他也手执铲子，露出了乖戾的神情。阿嵘可不愿意再次看到坎仔孤身一人受险了，他在此之前无数次希望他能够帮助坎仔度过难关，如今他不能再停留于想象了。
“你们一群人欺负一个人算什么本事？我今天要教训教训你们。”
“愣头青，咱们得揍死他。”
很快，经过两个回合，阿嵘的眼前变得天旋地转，很快他就望不到所有人的面貌了。
待到我们亲爱的朋友再次醒来时，他竟然躺在一个很是整洁的屋子里。
“你醒了，你可欠我一条命。”他摸了摸头上的绷带，还渗着血，他一想到做完的遭遇，不由得感叹自己的莽撞。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高娴。”南瓜饼女孩？阿嵘仔细盯着她，脑袋又晕了一阵。
“你还好吧，不想说就先不说了。”
“不，我叫阿嵘，坎仔没事吧！”
“坎仔啊！那个小懦夫，我都不知道他平日里在哪里窝着。”高娴的脸上露出了极大的不屑。阿嵘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多人在提到坎仔之时，脸色都是如此阴沉。
“坎仔啊……”阿嵘想要站起来，但是浑身忽然开始疼，只好躺下重新眯起眼睛。
四
他怎么会那么勇敢，他当时挺身而出的精神，他不畏生死的牺牲，很令人欣赏啊，坎仔默默坐在河边，那起旁边的石头，试图打水漂，但却不能使得它持久地跳跃。
“我教你吧。”阿嵘溜到了他身旁，向他伸出了手。
“是你……”
“那日的事情你到也不必太过在意。来吧，看我的。”阿嵘轻轻一扔就将一块石头打出了八九个水花。
“好厉害……”坎仔的目光流露出一股子崇拜。
阿嵘一回头与他对视，脸腾的一下，红了。但突然间他捂住了头，唉，原来他的伤还没好。
“我扶你回去吧。”
“好，谢谢。”
他们两个相互搀扶着，夕阳撒在他们两个身上，反而有些温馨。
“兄弟，你叫什么呢？”
“阿嵘。”
“阿嵘啊，我叫……”
“坎仔，对吧？”阿嵘的笑容很是灿烂，把坎仔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坎仔看起来有一股受宠若惊的味道，他望着阿嵘那双真挚的双眼，并不在乎自己的懦弱无助，反而保有一股令人很是感动的温情。
“阿嵘，你真的很帅，很勇敢，我是多么羡慕你能有这么好的性格啊！”
“不，坎仔，你很坚强，你有着男子汉应有的倔强，从这点上看，你并不比我差的。”他把坎仔的双手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之中，依旧用慰藉人心的神情凝望着我们的好朋友坎仔
“阿嵘，我爹娘欠下高利贷，双双上吊，把一屁股债留给了我，让我没日没夜被这些人欺侮，好几回我以为我就要死了，结果咳嗽了两声，灌了两口水，我就又活过来了。我是一个斑点满身的人，我……你最好还是离我远一些吧。”坎仔轻轻将阿嵘的拿了下去，背对着阿嵘。
“坎仔，我欣赏的就是你斑点满身还能撑起自己的天哪！我现在看到你孤身一人受苦，我的心就如同被一个酒瓶砸在上面，玻璃碴子带给了我持久的刺痛。坎仔，我求求你了，我渴望如来佛祖的保佑，我也祈求耶稣基督为我忏悔，我希望你不要在抗拒我和你之间的情谊。”
“我们终究不能有这样一段不伦的情谊。”
“谁说爱情就只能是男女之间缠绵，难道弱水三千，我只能去饮一瓢女性的水？我爱你，我真的彻头彻尾地爱上你了，你要相信你自己这一切都是真的……”
“阿嵘！我不能毁了你，你阳光健康，你有着大好未来，有着远大前程，而我，一个只能在街头谋生，惶惶度日的废物，就是你的拖油瓶。”坎仔蹲了下去，双手抱住头部，竟然默默地呜咽着，很快就哭得梨花带雨。
“坎仔，坎仔啊！”阿嵘跪了下来，拉开了坎仔头上的双手，用自己的掌心像捧水晶球一样谨小慎微地托住坎仔那很是精致的面庞。
“你的容颜对我来说倾国倾城，你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那么可爱，你的不好，你的缺憾，却也让你更为立体，也让我更加怜爱你，更加心疼你。”
“坎仔，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真心爱着你的人，还有真心为了你的人，我要用我的一切来证明这一点。”阿嵘的目光更为柔和，生怕眼睛里回射出银针刺痛他心爱的人。
突然，阿嵘闭上了眼睛，缓缓地张开了嘴，喘了两口气，时间仿佛停摆了，周围的一草一木都已经相对静止，凝视着这一幕。
阿嵘突然将脸与坎仔贴的很近，两个人的鼻尖轻轻地贴在一起，坎仔的眼神里还有着忧虑，但不知为何，他竟然微微地笑了。
阿嵘，我亲爱的朋友，你好像没有注意到，现在已经晚上了，今晚的月亮竟然是半满，你的海誓山盟，亲爱的月亮女神到底听到了吗？女神呵！应该这份爱得不到你的祝福了吧……
五
“阿嵘，你今天能不能帮我招呼一下生意？你可不要拒绝，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
高娴今天故意往脸上搽了些粉底，还系了个粉红色的发带，身上穿的裙子一看也是崭新的。她手臂上挎着那一个篮子，里面放着黄灿灿的南瓜饼，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很像一个又贤惠又温柔的贤内助呢！
阿嵘苦笑着，但也只好打碎了牙齿往下咽了。谁叫我阿嵘立于天地之间，还会欠一个小姑娘这么大的人情呢！
“走一走，看一看，又香又甜的南瓜饼。”
“诶？今天怎么是个小伙子替小娴看场子，不会是上门女婿吧。”
“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儿高大哥不跟我们说啊。”
“就是，就是……”
就在这些闲言碎语之中，阿嵘仿佛已经麻木不仁。他自认为问心无愧，自己来看摊子只是为了报恩，绝无其他的私意。况且……他不是已经有了心爱之人了吗？尽管天天听一些衣冠楚楚的人在那里说，同性理应相斥，但是就真的没有同性相吸的时候了吗？阿嵘默默地从篮子里掏出一块南瓜饼，他几乎是无意识这么做的，他一紧张起来就会乱吃东西……
“阿嵘，你怎么还监守自盗起来了？”高娴拿着一个用布包着的包裹，眯着眼睛，用玩弄的语气惊醒了仿佛在梦里的少年郎。
“高娴，我……我只是有些饿了。”
“没事儿，我又没说什么，给，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她轻盈地展开了布子，里面是一块硬币大小的、圆圆的铜板。
“阿嵘，这是我刚刚在旧货市场里淘来的，我觉得他跟你一样，很干净，很直，所以就想把它当礼物给你。”高娴眼光中流露着期望。
“这，这如何是好？”阿嵘心里开始左右为难起来。
“好了，你就收着吧。就当是工资了。”高娴把它放到了阿嵘的手心里，然后迈着兴高采烈的脚步，哼着“人海之中，就找到了你，找到了终生所依”扬长而去，由于她哼的是粤语，作为家乡跟粤语沾不上边的阿嵘倒是像个蠢物，什么都没听懂，还摆出了疑惑的眼神。
“这小伙子有福气，这么好的姑娘。”
阿嵘并不想和他们争辩，只是有些担心坎仔会怎么看待他。
“日暮乡关何处是”，还是江边，坎仔的石头已经可以打出十二个水漂了，但他似乎非常地不高兴。“阿嵘真有福了”“要吃喜糖了”……这些话仿佛就要杀死我们瘦弱的朋友。
“阿嵘，你说过的你只在乎我，这些流言碎语我才不会信，我们一定可以天长地久的。”坎仔一遍遍念叨着，但是扔石头的力度却越来越大，他的面容也越来越难受。
“可是已经1周了，你也没再来找我，仿佛杳无音讯了一般，或许我是不是真的成为了你获得美好生活的累赘，是不是我们的爱情到了现在连你都不能接受了呢？”
坎仔默默地仰在河岸，闭上眼睛。我哪里错了呢？苍天啊！
“坎仔，几日不见如隔几秋，我真的很想你啊。”坎仔一睁眼看见阿嵘不知道何时已经躺在了自己的身旁，用胳膊环绕着他，用脸颊紧紧贴着他的额头。
“阿嵘……”坎仔轻轻地推搡了他两下，阿嵘懵了，坐了起来。
“坎仔，你怎么了？”
“明知故问。”
“我知什么？我什么错事都没有做。”阿嵘站了起来，俯视着坎仔。
“你都要做高大哥家的上门女婿了……”
“坎仔！这种三人成虎的谣言你真的信吗？”阿嵘面部肌肉一阵抽搐，然后蹲了下去，握住了坎仔的手。
“我想不信，可是太逼真了，仿佛我很快就会见到你在高家的张灯结彩的大门里拜堂成亲一般。”
“坎仔，对不起，还是我太不够成熟稳重，让你没有该有的安全感，我发誓我和高娴没有任何关系，我这一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你看。”
阿嵘从衣服里摸出了一块东西，是了，是那块铜板，只不过现在被刻上了一些凹凸不平的图案。
“这正面是你，背面是我，”阿嵘很是得意地展示着自己的杰作，“这就预示着我将一辈子保护你，尽力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阿嵘，这……这是我们的……信物吗？”
“当然，但我更愿意说那是爱情的象征！”阿嵘抱住了坎仔，眼神中流露出对于未来的憧憬。
“阿嵘……”坎仔的双唇猛然间封住了阿嵘的口若悬河，阿嵘感到了一阵惊诧，旁边的牵牛花摇晃了一下，还有几只萤火虫在他们周围绕了一圈，清新的荧光为他们的爱情做了如此好的点缀。
“我爱你。”坎仔和阿嵘互相捧着各自的脸，四只眼睛早已坦诚相对。
“我也爱你。”
真是一个奇特的日子，太阳和月亮都还在澄澈的天空之中，活力的阳光和柔和的月光照在我们青涩的恋人身上显得那么的恰到好处。唉，爱情……
可是在不远处有一个拿着一包点心的女孩，正在把里面的芝麻饼捏得沙沙作响。“原来，我对你掏心掏肺，到现在，还不抵一个懦夫！”
六
“哥，哥，我命好苦啊！”高娴跑着来到自己的宅子。
“娴儿，怎么了？”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名挚，他的目光里貌似有着通透了一切的魔力。
“你先别说，我猜猜，是不是那个阿嵘的事儿？”
“哥……”
“邻里之间都传遍了，我对此事确实一无所知，阿嵘那小子我看他，性格倒是不坏，你要真看上他了……”
“哥，”高娴跌坐在门槛上，抽抽涕涕地挤字出来，“他在和一个男的……，我对他这么好，就是那么令他不可接受吗！”
本来高挚打算摆出一副非常稳重开朗的模样逗逗妹妹，结果此言一出，如同惊雷劈了过来一样。
“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看上这么一个人。你放心，哥让你嫂子去给你物色小伙子，我们娴儿这么漂亮，不嫁给他还嫁不出去了还是怎么回事？”高挚很是生气，把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哥，我还是只想要他，”高娴抬起了头，“我不相信我付出了真心还是比不过那个坎仔，是冰心我给他捂化了，是铁心我给他捂软了。”
“你这丫头这么神经，也不知道是随咱爹还是咱妈。”
“阿挚，娴儿既然只想要阿嵘，你就想想办法把阿嵘为她搞到手不就行了。”他老婆安洋端着一盆没洗完的衣服要去附近的洗衣店。
“你悠着点，咱们家的钱再多也禁不起你这么折腾……娴儿，哥试试看，从小到大你要星星要月亮哥都能给你弄到，这回哥照样满足你。”
高挚说话时紧紧要住后槽牙，因为他知道，要想完成这个“使命”难度还真不小，高挚知道他拉下脸明目张胆地去找阿嵘谈判肯定没什么用，之前在街上看见阿嵘，能感觉到阿嵘身上所带着的倔强，坎仔却是个可怜孩子，他明白，坎仔的世界一直都是空虚的，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依托，不管它是不是合理的，终究会跟坎仔的命运不可分割，他并不想伤害他，在忏悔录上多添一条，可是……
“那我该怎么做呢？”高挚看着旁边的煤油灯的火焰左摇右摇，把手中的那本《红楼梦》放在了桌上，把手停在那本书上愣了会儿神，吹灭了挣扎在空气中的火焰。
七
“龙头强，我要告诉你一个事情。”
“你他妈的有屁快放。”
高挚看着那混混玩世不恭的样子，很是厌恶，深吸了一口气。
“你之前折磨的那个少年，应该是叫坎仔吧。”
“不错，他爹妈真混蛋，欠了我一屁股债，撒手投胎去了，我每天都得对这个掏不出钱的臭小子撒气，真他妈的晦气。”
“他和之前跟你作对的另一个人阿嵘两个人两情相悦。”
“什么？这小子他妈的还好这口。”龙头强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阿嵘，他只是一个愣头青，初涉世事，我想你这个老大应该是愿意冰释前嫌的吧。”
“那小子算个什么东西，我怎么会在乎他呢？我又没什么损失，还胖揍了他一顿，哼，你问我这个干什么？”龙头强坐起身来，犀利的眼光瞪着我们的高大哥。高挚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扬扬一笑。
“龙头强，反正你也收不回来钱，何不这样呢？”高挚露出了神秘的面色，取出来一根金条。
龙头强接了过来，把耳朵贴在高挚的面前。旁边有一只老鼠从垃圾堆中爬了出来，吓得乱窜，却撞在了南墙上，晕了过去。
“记着，别伤到阿嵘。”
“我以这跟金条发誓，不伤害那小子。”
“阿嵘，你刻得真好，你看我的鼻子真的好像。”坎仔靠在阿嵘的怀里默默感受着阿嵘身上的体温。
“坎仔，这硬币咱们一人保管一天，你看怎么样？”
“那我就要做第一个保管它的人。”
“那你可要仔细保管，那可是咱们现实中的纽带了呢！”
午后的烈日当空，阿嵘心想，他欠高娴的多半是还没有还清吧。他不知道该怎么真正地还清，因为那是救命之恩，一次，两次，三次？或者说要终身欠债？他不知道，但他还是想和高娴做朋友的，毕竟多个朋友多条路。
“坎仔，我恐怕得回去看看高娴家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你也知道，救命之恩，我得一直报的。”
“阿嵘，你重情重义，爱憎分明，真是让我欲罢不能了。”坎仔勾着阿嵘的脖子，而阿嵘也环抱着坎仔的脊背。
坎仔蜻蜓点水般地给了阿嵘一个吻，只不过这一周围的回萤火虫却盘旋着往外飞着。
八
“坎仔，你他妈的真是个娘们，竟然喜欢男的。”龙头强竟然借着机会带着两个弟兄来看望老朋友了。
“你们要干什么？”
“你说呢？乖孙儿？”一个左勾拳袭来，坎仔应声倒地。
“你可真是厚颜无耻，竟然敢跟老爷们在一起，我他妈就替你祖宗教训教训你，那叫什么……对！让你行己有耻！”
“你们这些强盗。”坎仔声嘶力竭地吼出这样一句话。他把手塞在衣襟里，紧紧地握着那枚硬币。那可是我和阿嵘的爱情信物，它总不会不接受我们的爱情吧。
“小子，手里攥着什么呢？跟命根子似的。拿出来，给你爷爷我玩玩。”
“你们这些无耻的东西，我不允许你们那些濯淖污泥的手来碰我的爱情！”
“还他妈爱情上了啊！你们两个给我抢！”
“我说了不准动！”坎仔爬了起来，端起来旁边的木棍，照着一个混混的脑袋就是一棍。
“嘿！挨千刀的小娘炮！敢伤老子的弟兄，老子有的是办法让你灰飞烟灭。”
龙头强眯着眼睛，目光中透露出几根血丝。他扭了扭脖子，露出了瘆人的坏笑。“你……你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
“你就怎么样？叫人？还是跟我玩命？”龙头强一步一步地靠近着。
坎仔用木棍支在自己前面，试图控制出一个安全距离。但龙头强身经百战，岂会被坎仔这么柔弱的招法给吓到呢？
只见那龙头强用手腕把木棍一叼，一使劲，大喊了一声：“开！”
坎仔终究还是太瘦弱了，木棍就这么被龙头强夺取了，他由于一股后坐力踉跄呛呛地倒在了自己身后的纸盒子上。
“狼崽子，把那东西给我看看！”
“你做梦吧，我不允许……”
如狂风扫落叶一般，棍子就要落在他头上了。坎仔闭上了眼睛，却发现激烈的碰撞声并没有响在他自己的身上。
“阿嵘，你还敢来，老子本来都想放过你了，你他妈还来找死！”
“啪～啪～啪……”一棍又一棍落在我们压在坎仔身上的阿嵘的身上。阿嵘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也没有其他的怨言。
“坎仔，我说过的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这时候龙头强正要一棍落在他头上。
“龙头强，只要你不杀他，我做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龙头强的目光变得开始令人看不懂起来。
“那就把你的那玩意儿给我玩两天，如何呢？”
“这……”
“他妈的，还犹豫上了，不给我他现在死！”
“我给！我给……”坎仔留下了一滴泪，不久后就开始抽噎起来。
“坎仔……”阿嵘看着坎仔递出的手，想要拦住他，却被坎仔坚定的目光劝退了。
“好，好，真他妈神奇，你们俩都想让我哭了呢，哈哈，啊哈哈……”龙头强的笑声中不经意间让人很是不适。
“坎仔，对不起，我终究还是不能让你不受任何伤害，还得让你来保护我，原谅我的无能。”阿嵘把头埋在坎仔的胸前，我们坚强的少年第一次哭泣了。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阿嵘，我们的爱还在，不是吗？”坎仔把阿嵘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抚摸着阿嵘身上那几道淤青和伤痕。
“坎仔……”阿嵘不再挣扎，瘫软在坎仔的怀里，沉沉睡去……
九
“众位邻里，我龙头强向来一言九鼎，一旦说话一定不会欺瞒大家，我今天可要给大家将一个好玩的故事。”
“你们看看这铜币，正面刻着那个坎仔，背面刻着的可是那个新来的小子，阿嵘。他妈的，你们可仔细地看好了，这两个小畜生居然还在一起腻歪。你们可都知道，阿嵘是镇上老高妹子的未来那口子，坎仔又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本，和一位漂亮的小姐争呢？”
周围的居民看着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全都如同蜂窝般炸了起来。
“阿嵘是个好小伙子，坎仔那小子就是个没出息的懦夫，还有如此令人作呕的怪癖，他不会是把阿嵘给带坏了吧。”
“这位兄弟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认为，阿嵘他虽然跟我有点小过节，但是他的勇敢和直率我还是很欣赏的。”
“对啊，我们不能让阿嵘这么好的孩子就这么被糟蹋了。”
龙头强自得地摇了摇头，又把这枚硬币往空中抛了抛。
“诸位，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了，我们要行动起来，我们要让阿嵘回到正轨。”
“你们不要污蔑坎仔，他不是那么不堪的人。”阿嵘跑了过来，皱着眉头，与龙头强突然对视了起来。
“阿嵘，醒醒吧，你要知道，这样的爱情是不可接受的，不要再被可恶的坎仔所迷惑了，看看小娴，她可是对你一片痴心啊！”
“你们所说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浮云，我不相信我们的爱情是这个世界的渣滓。”阿嵘挥舞着手臂，咆哮着，并且扭身就要走，显然他并不想在这里陪着他们“无理取闹”。
“阿嵘，阿嵘啊，我虽然是个大老粗，我也是懂道理的，爱情是属于一男一女的，你的爱情是是属于高姑娘的，你不要固执了……”
“简直是胡搅蛮缠，龙头强，你强男霸女，无恶不作，还敢说自己是一个明事理的好人，你说出来的时候不怕咬着舌头。”
“阿嵘！你他妈的怎么不知道好歹呢？我为了想让你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我是多么用心啊！”
“用心，处心积虑这个词更合适吧。”
“阿嵘，你真是被洗脑了，你以前可不会这么对对你好的人如此无礼的。”
“对啊，你该回头了。”
阿嵘用手指堵住了耳朵，突然间发出了一阵令人疼痛的耳鸣。这边的人，那边的人，你们真的是不能接受我们吗，还是你们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所谓的好姻缘。传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那只有和高娴是金玉良缘，我和坎仔就不能做好鸳鸯吗？
“乡亲们，你们这会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一直缠着这么一个瘪犊子不放了吧，那么好的小伙子被他迷得鬼迷三道，可怜，可恨，可气！他妈的。”
龙头强向着地上啐了口唾沫。
“阿嵘，我妹妹可是对你一心一意，做了我们家的上门女婿有什么不好？竟让你步步后退，还用如此残酷的毒药麻痹自己呢？”
“高大哥，高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不应该对您无礼，为此，如有得罪，我现在给您道歉了。”阿嵘僵硬地把自己的腰鞠成了九十度。
“我坚信我和坎仔的爱情不是毒药，那是我迷茫生活中的解药，我渴望他，我珍惜他，我想要一辈子拥有他，他也信任我，疼惜我，愿意与我共同面对，难道这不能算爱情吗？”
“你真是才疏学浅，有个叫乔伊斯•詹姆斯……哦，对叫詹姆斯•乔伊斯，他说过：‘男人和男人之间必然没有真正的爱情，因为他们不能性交’。”
“高大哥，那能性交就能有真正的爱情？一对没有感情的男女，让他们生活在一起，那不照样每天过的像世界末日！这种胡话竟然被您这样一位成熟稳重的人奉为圭臬……”
“阿嵘，你本身就理亏，你就先住嘴吧。”
“我怎么就理亏？”阿嵘挣脱了拉住他的手，“爱情两厢情愿才是硬道理，强扭的瓜不甜，这些都是从小说到大的，难道这些只是逗人一乐的笑话……”
“他妈的，阿嵘，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乡亲们，我们要好好……对，教化这个混小子，得让他明白他所做的一切是不合规矩的，是不可接受的。”
“阿嵘，你就听话吧，又不会少二两肉，还能换个安生日子过，为什么一定要跟牛似的呢？”
“我……”
“行了，先别说了，可怜的阿嵘，我要拯救你，”高挚双臂张开，仿佛是要企求上天的馈赠，“伟大的玛利亚，我祝你万福，你能否用你那温柔的双手，那甘甜的乳汁，抚慰我们可怜的、病化的孩子，让他已经错乱的心灵恢复逻辑，让他已经肮脏的心灵得到应有的净化！”
“什么圣母，什么神灵，不一直都说什么众生平等，追求自由吗？如今却要应一个教条的信徒的请求来给别人的人生套上不合身的枷锁，除非主瞎了眼，否则所谓的《圣经》将是最荒谬绝伦的经典。”
“阿嵘，你疯了，你是不是渴昏头了，快，给他灌点水。”
“不可能，我很清醒地告诉你们，我和坎仔的爱情是坚不可摧的。”
“这样吧，我把阿嵘先带回我家好好管教一番，如何呢？”高挚此时面色是苍白的，是无力的，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对的了，如果说把人拴在身边就能让他服服帖帖，那真可真是最为有效的手段了。
“高大哥，你才是冲昏了头的……”哐当的一声，一个茶壶重重地砸在了阿嵘的头上，是高娴。她一直就坐在茶摊子旁边，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茶，聆听着她中意的男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发表的爱情宣言。她很失望，很沮丧，天底下真的有捂不热的东西！可是现在还有一线的希望，我坚决不能放弃。
阿嵘觉得眼前是一阵黑，头突然就耷拉了下去。
“高大哥，你可得感谢我，要不是我，你还没有机会把他带回去呢！”
“龙头强，确实大恩不言谢。”高挚贴近了他，“不过，金条不是已经到位了吗，了？我们两清了。”
龙头强盯着高挚淡定的身躯，气得张开了大嘴，犹如一只洪水猛兽。
“他妈的！”高挚扭身就走，龙头强对着他的背影指手画脚。
“爸爸，爱情不是真心在一起就是爱情了吗？那为什么一定得让男孩和女孩在一起，我们才能称之为美好的姻缘呢？”高挚的儿子高忱，不知道是4岁，还是5岁，他稚嫩而又疑惑的声音响彻在高挚的耳边。
“别胡说。”高挚瞪了一眼孩子，高忱低下了头，不再多嘴。
十
“坎仔，别躲了，我知道你在那里。”高挚举着雨伞，穿着一身较为体面的大衣急切的望着那个墙角。
“高大哥，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阿嵘往绝路上逼呢！”坎仔从角落里爬了出来，但并没有站起来，匍匐在高挚的旁边，雨水从他脸颊上流过。
“坎仔，那些大道理我觉得我不需要再给你讲一遍了。什么叫伦理，什么叫道德，你这个年纪，应该已经都知道了个大概了。你那乌托邦般的爱情就是令人不可接受的。”
“阿嵘，你一整天都没吃饭了，来吃一些吧。”高娴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馒头走进了阿嵘待着的小屋。
“不可能，我是绝不会向你们屈服的。”阿嵘眯着眼睛打坐，俨然个看破了红尘，大彻大悟的禅师。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让我离开阿嵘，我们天地相隔那更是煎熬，更是不可接受呢？”坎仔抬起了头，“你们都是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你妹妹看上了阿嵘，你就要千方百计、不择手段地来拆散我们，我们是心心相印的，如果分开，我们却又如何面对未来，如何面对我们心中那折磨人的挣扎呢！”
高挚看着坎仔那愤怒、执着而又可怜的样子不由得心有一些软了。
“坎仔，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对吗？你要知道，高娴回到家就跟我寻死觅活要阿嵘，我作为她哥，我岂能坐视不管？如果她真的犯了相思病，出了事，我这个从小看她到大的哥哥又该如何面对失去她的痛苦呢？我为我对你造成的创伤实着感到羞愧难当。”高挚静静地蹲在了坎仔的面前，把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坎仔，但你也要为那阿嵘想一想啊，他嫁到我们家能保他衣食无忧，还能收获舒适的生活，何乐而不为呢？”
坎仔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阿嵘，你知道的，我对你一心一意，我对你的感情是一以贯之的。我深深地念着你，无时无刻不渴望着洞房之夜的到来。你的心当真的是用特质材料做的么？水溶不掉，火烧不化，真真的一个真金不怕火炼！”
“你不懂，我和坎仔的爱情就如同一片看起来是死水的湖泊，但却一直由我们的爱在下面一直续流，我们的真情你不可能理解。”
“我怎么就不可能理解，你们的那些弯弯绕难道我就不通一毛！我不能陪着你吗？我不能和你说话？我不能让你心旷神怡，只会让你添堵是吗？”
“我和坎仔发过誓的，任凭若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你当真不做我的夫婿？我还真不信我不能感化你的铁肝铁肺。”高娴拿起一把水果刀横在他的脸上。噗嗤的一声，高娴懵了，阿嵘他，竟然选择用手叼住她的手腕，割伤了自己的脸颊。
“你想想现在正在禁闭中的阿嵘，他有多煎熬，他有多痛苦，只要你们不再有任何不该有的瓜葛，一切的一切都会回到正轨，那你又有什么必要，死缠烂打，揪住阿嵘可怜的命运不放呢？”
“事实上，揪住他命运不放的人是你吧！”坎仔的语气中增添了几分硬涩。
“坎仔，我是真心为了你好，只要你愿意离开阿嵘，我愿意帮助你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生活，你也知道的，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就是愿意为他牺牲自己的一切，还能笑着道别。”
坎仔默默地站起来：“高大哥，我明白了，如果我离开阿嵘，那么阿嵘会有更好的前程，我也有更多的机会，但是如果就这么下去，就真的全毁了。”
“坎仔，我对你的经历表示深深地愧疚。”高挚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默哀似的。
“高大哥，你们一定得好好对阿嵘，他是个很犟的人，你们要多多海涵。”
“这我清楚。”
“那么，再见了……”坎仔却自言自语着，脚底下转了一整圈，这时候看向旁边的几卷旧绳子，竟然破天荒地笑了。
十一
“阿嵘，你宁肯自己自己承受伤痛，也不肯接受我这份卑微的爱嘛？”高娴哭了，她的眼泪扑哧扑哧地淋在了那把水果刀上去，上面的鲜血着了水立马颜色变得浅了些，滴在了地上。
“您的爱我受不起，我的心里只有坎仔，这是我最后一次重复这句话。”
“罢了，罢了，你真是一匹我无法驯服的红鬃烈马。这硬币你拿去。”高娴从兜里掏出了那枚硬币扔在了阿嵘的脚下。
“坎仔，那是我和坎仔的信物。”阿嵘趴在了地上抓起那红铜色的硬币，把他放在自己的怀里，仿佛想要让它像之前坎仔一样感受着他的体温。
“你走吧，不要再回来了，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
“高娴，对不……”
“我不需要你对我的同情和施舍，即使是一句对不起，请吧。”
阿嵘看着这个女孩，心里是一阵酸楚。她确实对我一片真心，但我却不得不伤害于她。他不忍心再看她一眼，飞奔似的跑了出去……
“小娴，我回来了！唉，阿嵘呢？”高挚疲惫的身影从那无尽的雨夜中走了出来，却露出了讶异的神色。
“我让他走了。”
“不是，要他的是你，放他的也是你，你到底是要干嘛，欲擒故纵？”
“不了，放下了，我驯化不了他，他已经被那坎仔驯化了，随他去吧，都过去了。”高娴坐在桌子旁，默默地剥着豆子。
十二
“坎仔，坎仔，我来了，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可以去山上高歌，我们可以去大海傲游，我们可以去我们所有想要去的地方，坎仔，坎仔，你出来吧，阿嵘在这里，阿嵘没有妥协，阿嵘还……”
我们可怜的阿嵘看见了墙边上，一根钉子狠狠地扎入了墙壁，一根绳子挂在钉子上，貌似有个人挂在那绳子上面。难道是……
“坎仔！”阿嵘崩溃了，他不顾一切地冲向了坎仔，战栗着把自己的手放在坎仔的鼻孔下面，随机就瘫软在了那硬硬的石板路上。
“你这叫我如何是好，我……我……”阿嵘已经语无伦次了。
他站了起来，还被脚底下的锤子绊了一个跟头。这是坎仔用的吧，你怎么……
阿嵘抚摸着坎仔的脸，那仿佛还是栩栩如生，就像前些天他们刚刚互相抚摸过互相生机勃勃的脸。
第二天，所有人都看到了坎仔的尸体，它被抬往了殡仪馆。高挚没有来，他在家里面躺着，他不敢想象坎仔死时的样子，更不敢想象他就是杀人凶手，用他的如针般的唇齿扎进了一个可怜孩子的死穴。
阿嵘不敢靠近，就站在一个令人看不见的角落却，啃着烧饼。突然他咳嗽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他是因为抽泣才这样的。
终章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弃我们的爱情于不顾呢！”阿嵘躺在河岸，那是他和坎仔曾经一起躺过的地方。
“为什么男和男之间的爱情就是那么不可接受呢？真的没有人考虑过这对于当局者来说是多么的残酷，多么的不可接受。”
我还能说什么，我还好说什么呢？
阿嵘默默地拿起那枚硬币，在旁边的土上刻了一句话：
“我是一个不该生在这样一个世界的人，他们都不接受我们，那我们就换一个世界，比如说净土，那样就很好了吧。坎仔，坎仔，我来了。希望发现我的人，能够把我和你葬在一起吧。”
阿嵘默默地掏出了自己从高挚家顺走的一小撮砒霜，这是用来毒老鼠的吧，却如今要用来终结我自己，真是可笑啊……
后来，阿嵘并没能完成心愿，和坎仔葬在一起，人们把他们两个一个葬在小镇的最东边，一个葬在小镇的最西边。
“爸爸，我还是不能够理解，你们为什么不允许那两个大哥哥在一起呢？”
“那是不符合规矩的，就像你得在家听爸爸妈妈的话。”高挚看着儿子，意味深长。
“哦……爸爸，可是我总能看见那两个大哥哥一个从东边跑出来，一个从西边跑出来，他们抱在一起，一起在河边欣赏夕阳呢！”高忱更高兴地、欢愉地跟爸爸说着自己的经历。
“唉……”高挚看着外面。但愿他们真能在一起吧。希望至少现在我所造成的罪孽能够减轻吧，之前的这一切都是脱轨的，现在都回到了正轨，也算是遂了愿吧。
“万福玛丽亚。”高挚双手合十，鞠了鞠躬，但是手却一直在抖。
不知何处为着既喧闹而又漠然的地方报以痛哭。
个人成长袋：第一次尝试比较猎奇的题材，而且不怎么会写爱情，可能写的有些幼稚，甚至不符合常理，所以可能里面的内容更需要仔细地推敲（尽量最近改完再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