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小镇很冷,尤其是在挪威,冻的人忍不住打寒颤,雪下的很大,像纸屑一般铺在松树上,人们走在雪上,却只是留下一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这是在挪威西部的一个小镇,匿藏在森林中,整个小镇弥漫着针叶林的味道和那独特的土地气味,小镇人口很少,附近也没有学校,因此受过教育的人寥寥无几,甚至几乎没有,小镇里的人们主要以畜牧业为生。是的,他们大多都售卖鹿肉,这东西很难吃,但是还是会有很多有闲钱的人过来买它,想品尝一下这独特的“北国风味”。莱森是这所小镇土生土长的原住民,但他放羊,不养鹿,人们也都很好奇在这片土地上莱森是怎么放的羊,很多人都向他问过,他是个好心肠,将自己的牧羊经验一五一十的传授给了他们,但没有人能把羊养成莱森这样,不是没把羊养活就是觉得麻烦不养了,因此时间久了,找莱森请教经验的人越来越少,找莱森说话的人也越来越少,莱森似乎也变得有些卦言少语了,但他还是常常跑到隔壁的镇子里去赌博,他跟那里的人都混的很熟,他的运气时好时坏,但总体还是赌来了一小些钞票,他经常去那里,似乎那里才是他的归宿,他的命根子,他似乎把钱看的越来越重,但可笑的是,他没有靠自己赚得一些钱,他是如此可笑,那怕是放羊,卖羊肉。他喜欢喝酒,从小镇出发走两公里就有酒铺子,酒铺子旁边就是一座小木屋,新盖的,木头上还泛着淡淡的蜡油味道,小木屋很封闭,只有一个窗户,窗户还用药品柜抵着。这小屋子前不久刚刚搬过来一个在墨西哥上学的医学生,据说是因为打人被退学的,也有人说是因为抑郁症休学的,甚至还有传言说是因为犯罪逃到这里来的,总之不管怎样,他似乎是迫不得已来到这样一个寒冷而偏僻的地方的。他很有礼貌,偶尔见到莱森时还会打一声招呼,莱森也会回应,但除了打一声招呼以外,两人也没在说过任何话。莱森是酒铺子的常客,但他通常不在店里喝酒,他喜欢把酒带回自己的小木屋,配上一点羊肝,并且在里面撒上一点胡椒粉,他通常不把酒一次性喝完,喝掉一半,把剩下的一半保存在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陶罐子里面,当酒喝完的时候,陶罐子他舍不得扔,就随意储存在木桌后面的橱柜上。渐渐的,橱柜上的陶罐子越积越多,已经填满了一个橱柜。
这天莱森照常来到酒铺子,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后便往自己的陶罐子里舀了三大碗啤酒,而老板好像没有注意到他,自顾自的数着自己手里的钱,莱森正准备拿钱时,却发现钱包里只剩下一个皮质夹层,空空的,没有一张钞票,他骂了一声,在这空旷的酒馆显得有些突兀,这一声被刚刚认真数钱老板注意到了,老板抬起头,笑了笑。“嘿 ,伙计缺钱啊” “不缺,钱下次一起结,会结的。” 莱森跑回了家,搬出最终的陶罐,却也只在罐子底部发现了薄薄一叠钞票,他跑去酒铺子,慌乱的把钱付了。回到小木屋,他数了数,大概几千克朗,如果按照他日常买酒的开销,和他在赌场的收益算的话,这些仅仅够他正常生活三个月,他有些无力,像散了架一般瘫坐在毯子上,“我不能没有钱,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只剩这些钱了,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但确实什么也没做。
窗外的雪突然下的很小,天色很暗,‘真是受不了了,这么暗的天,不是纯纯捉弄我吗,老子有夜盲症,还怎么去赌场!。’莱森烦躁的骂了一声,拿了他的近视镜,拾起他那军绿色外套,只拿了三张张钞票,向赌场慢悠悠的走去。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赌场了,只觉得一阵眩晕,红光黄灯交替闪烁着,今天的赌场似乎人格外少,还是那股熟悉的古龙香水的味道充斥着莱森的鼻腔,这高级的香味似乎与这下流的场所格格不入。莱森来到了他熟悉的赌桌前,但眼前的却是几个他从未见过的人,他们的打扮看样子好像也不是本地人,全都穿着羊绒大衣,脚上穿着一对长筒皮靴,皮肤黑黑的。不过莱森他并未在意,他甚至没有去问那几个人的名字,就直接坐在他那经常坐的赌桌前,几个人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接着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交流,但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有很快把头转回赌桌前。莱森甩出手里的那三张钞票,“就这些。” 他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但这一声似乎音量很大,好几桌的人纷纷回头,但又把头迅速转回。对面的那几人嗤笑了一声,但又迅速整理好表情,重重的把一沓钞票摔在桌子上,这似乎是对莱森的一种羞辱,但莱森并没有理会他们。他清理了一下赌桌,走向了旁边的老虎机,用自己的三张钞票换了一小沓筹码,他没有干别的,只是木讷把那一小沓筹码全部压在数字“13”上,是的,这不是一个好的数字,死亡往往在这个数字上发生。他突然冲对面笑了笑,诡异而又正经。那几个人看了看赌盘,把那几个小圆片放在了数字‘7’ 上。转盘开始转动,红色蓝色黄色交织在一起,如彩灯一般,如此绚烂,如此耀眼。骤然,数字定格在‘7’上,真是凑巧,莱森没有多想什么,但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他很坚决的把自己的那一小沓筹码全都移走了,他有些留恋的看着那一打小圆片,“是啊,不就是几个小圆片吗?不就是几个小圆片吗?不算什么,对吗?我总能有钱,对吗?我那么会放羊,有羊,哦对,有羊,有羊,有羊!哦对,我还要喝酒,我还要喝酒,有那么多事,我还有钱,我不能没有钱。”他突然大笑起来,对面的几个人吓了一大跳,“还赌吗” “赌,我赌,赌。” 对面的人敲了敲桌子,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莱森脱下外套,扔向刚才的那打筹码,筹码顿时被冲散,几人也没有在意,而是从大衣兜子里拿出一把小刀,朝莱森扔去,莱森很快躲开了,他发愣般的看着那几人,没有说话,但眼神里似乎也没有胆怯,只有像被冷风吹过的麻木。 “没钱了吧” “有,有,真的有,我有钱” 他跑出赌场,天很冷,他没有穿外套,他不清楚刚刚为什么会突然把外套那样摔在桌子上,似乎一切都脱离了他那自以为是的掌控。过了不到半小时,他抱着陶罐回来了,里面装着他全部的积蓄。但他似乎变得有些贪心了,似乎不太敢赌,他贪婪的往陶罐子里看去,自私,怪异,想把自己的那点破钞票尽收眼底,他有些不舍,似乎三张已是他支出的极限。“能不用钱赌吗,我觉得这样挺没劲的”, “用器官,好吗” 莱森有些慌张,又看了看自己的那破罐子,但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我的器管?” “是的” “好,等着。”
莱森似乎没有犹豫,他又套上他那厚重的外套,飞奔出门外,而只留下屋子里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就这样互相看着,没有说一句话,空气像是被冻结了一样,麻木而寒冷。
小木屋的门被推开了,莱森抿了一口昨晚剩下的啤酒,他瘫坐在椅子上,拿了一把小刀,刀刃很锋利,刀柄很亮,像是新的,从来没用过的。“器官,不就是器官吗,谁的不都一样,对吧,对吧,看不出来的对吧,谁的血不是血” 他转头走向自己那小小的羊圈,其实小的甚至都不足以称为羊圈,他看了看自己的那三只羊,选了一只最小的,用那把小刀在后背划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子,羊的痛觉似乎比人更加敏感,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就足以让他暴跳,一道鲜红的血印染红了那后背上不算雪白的羊毛,莱森似乎有些心疼,看着自己养了这么久的羊就这样被自己亲手杀死……。不,他不后悔,这么做都是值得的,已经这么做了,对吧,对吧,只能这样了。莱森最懂羊了,他知道怎么把它们养的丰满,也知道怎么以最快的方式将它们杀死……。羊死了,很快的死的,几乎没怎么流血,甚至发出的声音都很小,莱森没有拔掉羊皮,而是直接向羊的腹部开刀,羊肚,羊脏,羊肝,像贡品一样摆在雪地上,莱森拿走了羊肝,他不能没有羊肝,不能没有酒,不能没有钱。他把剩下的两个器官用雪稍微擦了擦,就直接送去了赌场。
“ 赌场的几个人是个笨蛋,什么都没有看出来,我没有输出去一分钱。我没有损失。” 莱森的日记里这样写到。是的,他像是成功瞒过所有人一般,但并非所有人都是他口中的笨蛋。可他却又以相同的手段解刨了自家的羊,他的运气似乎从那里开始就一直很背,但他甚至认为他是幸运的,他又看似以相同手法输掉赌局,又是那样恰巧的遇到了那天的几个人,还是那样的用羊的器官抵了以自己的器官作为筹码的赌债。食物的储存逐渐不够,似乎已经不能支持莱森度过这个泥泞而湿润的冬天,但他不在乎,因为他有钱,是,他有钱,钱比食物重要。
家里的羊死了两只了,还只剩下可怜的一只。羊肝储存在陶罐子里,但也仅仅剩下了一两片。羊似乎不够了,器官也不够了,但是羊还有一只啊,一只羊,三场赌局,足够了,可那陶罐子底部还剩着钱,莱森数了数,还是几千克朗,不错,没多没少,莱森看着这些钱,他想花出去,但这可是钱啊,是钞票,但花出去了不就不是自己的了吗,不就不是钞票了吗,钞票这种东西还是攥在自己手里最安心,是吧?亲爱的莱森。
又是一个雾气朦胧的早晨,北国的雪天按理来说应该是寒冷而干燥的,但今天却格外湿润。空气中还泛着淡淡的药味,不是中草药,而是药片的味道。莱森睡了一个好觉,这似乎是他这几天睡得最好的一次了,他换了一件外套,还是那把菜刀,今天的们好像有点难以推开,莱森费了好大劲才把自己谁甩出屋外,看着羊圈里的最后一只羊,羊睡的很死,看着像死了一样,眼睛紧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雪地里。莱森当然知道这只羊并没有死,但他希望它死,他拿起了手中的菜刀,简单的骗过了自己的大脑,杀死了这最后一只羊。他格外爽快,如同卸下来了什么很重的担子一般,很快的就把羊的器官解剖出来,他今天清洗的格外认真,没有人知道他脑子犯了什么病,但这种病肯定不能用普通的方法来治疗。他往自己的手腕上割开了一道口子,他撞大运了,没有割到大动脉,他认真的把自己手腕上的血涂抹在他解剖出来的那些羊器官上,仿佛这些器官就是他自己的一样。他把这些器官装到精心准备的礼物盒子中,还很认真的给它们做了包装,就像是真的礼物那样。十分钟后,莱森拎着他的礼物们去了赌场。今天的赌场格外热闹,他又遇到了那一波人,他很熟络的做到他们前面,对面的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就这样,莱森又开始了一个结果很明显的赌局,因为莱森已经知道自己一定会输,至于为什么呢,他似乎也不知道,但他好像爱上了这种解剖器官欺骗别人的感觉,他享受,他乐在其中,他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而跟他共享筹码的人则都是傻瓜,但他们为何又会赢得赌局呢,在莱森看来,那全都是因为他们运气好,而莱森认为,运气这种东西,他向来是不需要的,运气不能体现他的聪明。两小时后,莱森精心准备的那些礼物已经全部送出,他回到了自己的家。羊没了,只剩下陶罐子里的那几片羊肝,他有些空落落的,羊没了,那他以后去赌场用什么呢?器官,好像只能用自己的了,自己的?莱森心里一颤,自己的?他那聪明的头脑在解剖羊的时候怎么不会想到这一点呢,真是奇怪。
绝望的人在自己狭小的木屋中来回渡步,他真的只能用自己的器官了,真的只能用自己的器官了,这真的很可笑。莱森有些愤怒。但更多的则是无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自己动手,但他怕疼,刀子割到肉上,划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从那口子中取出的则是自己的器官。他不敢再往下想,不为别的,主要是他很怕疼,而至于他的器官嘛,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想起来了那个酒铺子旁边的小木屋,他记得那里住着一位医学生,医学生,医学生,医学生,他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那个医学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莱森穿上了自己家里最好的那一件大衣,拎了一小袋羊肝,带了两瓶啤酒,他看了看自己装这一点钱的小陶罐,但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头也不回的出了家门。他敲响了那个医学生的家门,没有人答应,莱森有些烦躁,他不死心的又敲了敲,医学生这才打开了房门,他还是那么有礼貌,跟莱森打了声招呼,随后便把莱森请进了屋。这是莱森第一次来到这个小木屋,这个小木屋与他的外表反差很大,屋子里有些凌乱,屋子很小,连个床都没有,只在角落里摆了一张小床垫,床垫子旁边散落着一些药片,他们大多都已经过期,却还是摆在屋子内,屋子里有两排置物架,架子上摆着各种药,其中最多的则就是阿司匹林,这种药占了整整一个置物架。莱森在床垫上坐了下来,他递给了那个医学生的一瓶啤酒,医学生很利索的打开了啤酒瓶盖子,但他没有坐下,只是靠在置物架上看着莱森。“找我做什么” 他说话夹杂着一点墨西哥口音,但听起来很让人舒服。“帮我做手术” “为什么” “不为什么,做就对了” “你要做什么手术。” “帮我把器官取出来吧,一次取一点,不能让我感受到一丝痛觉,好吗?” “我为什么要帮你做这样的手术?” “因为你是医学生,帮人做手术不是你的工作吗,反正你每天也没事干,对吗。” “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可能不太能帮你。” 那个医学生抿了一口手里的那瓶啤酒,随后便一口气喝掉。他看了看莱森,对上了莱森那双眼睛,莱森似乎有些愤怒,他站了起来,喝了一口手里的酒,他没有撒黑胡椒,也没有配羊肝,他把手伸向了后面的置物架,拿起了那个空酒瓶,直直砸到了那个医学生的头上,酒瓶碎了,医学生无动于衷,他的手在颤抖,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拿掉了自己身上多余的破璃碎渣子,他没有受伤,好像仅仅只是擦破了点皮,但有点疼,他不是一个能忍受疼痛的人,他拿了后面置物架的一瓶阿司匹林,没有用水,直接吞下了一颗。“请你出去,好吗。” “能帮我做手术吗”莱森贪婪的望着医学生,他抓了抓医学生的领子,领子便变得皱皱巴巴。“先生,出去,然后冷静一下,好吗。” 莱森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随后莱森从屋子里顺了一小盒火柴,关了门,走出了屋子。
天已经暗了,空气还是很湿,莱森已经疯了,是的,他已经疯了,他也不知道他自己是怎么疯的,一切都有点莫名其妙,但又夹杂着合理成分,他是如此愚蠢,还好像又有点聪明,但这种聪明只不过是他自己的错觉罢了,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但好像也包括他自己在内。火柴很轻易地就被莱森划开了,他朝着小木屋的方向一扔,便头也不回的离去了,他觉得只有这样,那个窝囊的医学生才肯为他做手术。夜很深,天空中没有一丝火光,莱森果然没错,那个医学生的竟主动找上门来,但他又是怎么知道莱森假的地址的呢,莱森也不知道,但有一点是莱森肯定的,那就是这个医学生向他妥协了。“我可以为你做手术,好吗。” “好的,现在就开始吧” “在这里做吗?我想还那是到我里去做吧” “房子还有吗” “就烧到了一点,没啥事” 他向莱森笑了笑,但莱森好像对眼前这个医学生有了一丝警惕,烧房子毕竟是不对的,往别人头上砸酒瓶子也是不对的,但已经这么做了,已经这么做了,是啊,又能改变什么呢,什么都改变不了。一切就该这样,世界就是这样运行的,但可能他也是个傻瓜,对吗,对吗。
手术很快做完了,莱森没有感觉到疼痛,但他所期待的那种感觉也没有降临到他的身上,他的肚子下方被黑色鱼线缝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一个肾像展品一样摆在手术台上,血淋淋的,价格肯定超过了墨西哥开采的红宝石,可是他好像有些失落,这是他这些天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但一切都晚了,不是吗,一切都晚了,这句话莱森懂得,但他终究还是不懂。他向那个医学生扔去了两个空酒瓶,“手术费。” 那个医学生有些诧异,但还是很有礼貌的说了一声“谢谢”。临走前,那个医学生叫住了莱森 “感觉难受的话,就吃两片阿司匹林就行。” 莱森没有回头,他拎着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肾,径直走向了赌场。
莱森今天的运气格外的好,他出乎意料的赢得了100克朗,他没有输,但他碰到了之前的那一群人,他好像被控制住了一样,他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劲的把自己怀里的黑色塑料袋往他们的手里塞,他们笑了笑,接过了那个塑料袋,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往莱森手里塞下了一张50克朗的钞票,随后径直离开了赌场,没有回头。莱森看着自己手里的钱,有些不知所措,他索性把这些钱全部兑换成了筹码,他还是如此喜欢数字13,他把全部筹码压在了数字13上,好像在等着输,不出莱森所料,莱森输了,全部筹码都没了。但这次没有人被骗,莱森也没有骗到任何人,他卑微的向对方询问可否用器官交易,对方同意了,莱森把大衣摔到桌子上,但这次桌子上没有筹码,人们都以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莱森,像看疯子一样,但莱森不就是疯子吗?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罢了。
他走出了赌场,回到了自己的家,咀嚼着阿司匹林药片,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他陆陆续续找了那个医学生做了几次手术,他的半个胃,一只眼角膜,一截小肠,纷纷被取出,但他没有任何感觉,他只知道自己已然成为了一个残缺的人,他还是坚持着每天去赌场的好习惯,但他好像是故意输掉赌局,接着人们便拎着大小不同的黑色塑料袋慢悠悠的走出赌场,莱森陶罐子里的酒不多了,但他的酒量小了不止一点,羊肝和胡椒粉对他来说更是违禁品,他清晰的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正在一点一点变差,疼痛吞噬着他,但他没有吃阿司匹林,这很奇怪,自从那晚之后,他再也没有吃过一片阿司匹林。
“12月13日,天气晴,我准备去找那个医学生了” 莱森的日记里这样写道。他推开了那个小木屋的房门,门没有锁,而里面的人这像是等候多时,和往常不同,那个医学生今天打开了两瓶啤酒,他还是那么有礼貌,他递给了莱森一瓶,而自己留下来了另一瓶 “你也知道,我现在喝不了那么多酒了,一瓶对于我来说太多了” “没事,喝一点就行,不用喝完。” 那个医学生转过身去,拿了一把手术刀,这把手术刀实崭新的,莱森之前从来没有见过,莱森喝了大概半瓶酒,便躺到了床垫旁的手术台上,他感到有点晕,他以为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他没有丝毫怀疑,“是不是有点难受,难受就吃阿司匹林。” 还没等莱森说话,只是刚刚把嘴张开的一刹那,一片阿司匹林便被那个医学生强硬的塞入莱森的嘴中,莱森没有反抗,他没有力气,也懒得反抗了,他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这个懦弱的医学生想要干什么。过了不到一会,痛感便席卷莱森的全身,他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眼睛一睁一闭,躺在手术台上,那个医学生看着这一幕,笑了笑,随后划开一根火柴,丢进了自己的小木屋里,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火很大,引来了很多人,但很快就被扑灭了,而至于那个医学生,好像已经回了墨西哥。
真的好喜欢这个故事!!“是不是有点难受,难受就吃阿司匹林。” 疯疯癫癫的感觉,结尾又让人很悲伤:“火很大,引来了很多人,但很快就被扑灭了,而至于那个医学生,好像已经回了墨西哥。”热带和寒带的碰撞,永远走不出寒带的人TT
哇哇哇whiteplain懂我!
一路读下来,感觉这个人愈来愈失控,故事讲述者似乎也没有打算扳回正轨,就是冷眼跟从。这种冷在蕴雨故事里一直有,是触摸白兔的男孩,是不想戴帽子的女孩。如果不是这样,似乎难以明白莱森为什么这样背离常识,为什么会在某个冬季突然赌出性命、不再在乎他热乎乎的羊和小小羊圈。
“最后一只羊,羊睡的很死,看着像死了一样,眼睛紧闭,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躺在雪地里。”你知道吗?这是最戳中我的地方。最后一只羊为什么这么安静?它是否给了莱森一个雍容华贵的告别,莱森自此彻底疯狂。
不知蕴雨是否写出了你心中的故事?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恭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