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ierre暗恋视角,但cp是Max&Charl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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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故事始于一条赛道,但他不记得赛道的名字或所在的城市。
当时Pierre只有11岁,Charles比他还要小一岁。卡丁车本该只是爱好,但那年就像是触动了某种开关,突然就不再只是为了好玩。在法国,他们是青少年卡丁车比赛中的佼佼者,水平足以参加国际比赛。
然后他们遇到了他,冷漠的蓝色眼睛,比起和其他男孩们相处,他与引擎更加协调。他是荷兰和比利时迷你卡丁车赛的冠军,与Charles同龄,但要疯狂一倍。
“他是谁?”Charles问过,瞪大的眼睛中,闪耀着羡慕与惊奇的光芒。
第二天,他打给Pierre。“他叫Max,他的父亲参加过F1。”
“他真的很厉害,”Pierre承认,已经想过各种能让他们再上一层楼的方法,“不过,他看起来有点疯。”
Charles的笑声在电话里破了音,但当他冷静下来时,声音中只有坚定:“我一定要打败他。”他发誓。
虽然这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个开始,但Pierre希望自己当时就能知道,这也是结束的起点。
随着在一个个级别中不断攀升,Pierre和Charles关系越来越密切,自然而然地打成一片。他要大一岁,这样的年龄差距足以让他们从未在同一时间正面交锋过。
回想起来,Pierre几乎不敢相信,在那些年里,有那样拥有着难以置信天赋的孩子们在他身后紧追不舍。在卡丁车的世界里,Max那时正创造着前所未有的记录,而那些记录在十年后依然屹立不倒,只有Charles才能在表现好的日子里阻止他。
与他们其他人相比,Max似乎处于另一种水平,但Pierre总觉得他身上有些残缺的地方。
那孩子从来没有时间可以分给别人,从不会看自己的竞争对手第二眼,除了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会瞪着Charles,或者就他发表冷酷无情的评论。他不仅仅只是一个想要做到最好的孩子;他是在打造一个传奇,而人们则开始注意到了。
Charles对他来说并不能完全算是个障碍,但却是即使Max也无法完全摆脱的对手。
几年默默地成功后,变化来得太快了。Jules发生了事故,而Charles……嗯,也不再是那个Charles了。每当戴上头盔,他总会从围场甜心变成专注的参赛者。但现在,连这一点都变了。
Max已经继续向前了,但现在赛道上又出现了新的残缺的孩子。当Charles开始获胜,他就再也没有停下来。
Pierre有时会想,如果Jules没有在铃鹿发生致命的事故,如果随后那些痛苦的岁月从未发生,Charles会在哪里。毫无疑问,他仍旧会成为一名成功的车手;他最终总会进入F1。
也许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又或者,他可能已经学会了满足于更少的东西——从不会感觉到那种抓紧每一英寸,或为每个0.1秒推进的饥渴。
在匈牙利的比赛前,其他车手围成一圈,向Jules致敬。Max也在那里,在Pierre的平板电视上显得有点格格不入——这个十几岁的孩子在男人的精英中引起了轰动。
Pierre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嫉妒;他也只是个普通人。Max已经实现了他们其他人仍在为之奋斗的梦想。
他从不确定Charles对此作何感受,看到自己童年的宿敌快了几步,已经抵达了另一个世界。但话又说回来,Charles正忙着打造自己的传奇,而这一次,没有人可以阻止他。
他们不再是孩子了,而其他事也都变了。
有时,当他们一起观看比赛,Pierre会偷瞄Charles,他的心砰砰直跳,让他担心对方会听到。他们一直是亲密的朋友,但有时……Pierre认为他们的关系意味着更多,有一种更深入而有待开发的感觉。
他几乎可以发誓Charles也感觉到了;当他对上Pierre的眼睛,那张英俊的脸庞会被点亮,唇角弯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像是看到了某种宝藏。
但不一会儿,Charles就会打破这种幻象,回头看向电视屏幕。也许他是在看驾驶着小红牛的Max,或者仅仅是在欣赏比赛。Charles的存在总是若即若离,可以在几秒钟内,从一本翻开的书,切换成一个难以捉摸的谜。
尽管Charles在驾车时严格要求自己,但私生活却远没有那么自律。
他有一种轻易付出真心的倾向,总是一头扎进感情中,Pierre则不断被卷入每一段痴迷、爱慕,最终瓦解的旅程中。Charles美丽又善良,努力且坚定;很难找到一个能够理解或包容这种性格的人。
Pierre会听说他们每一个人,甚至会见到好几个,因为就像Charles说的那样,“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大多是女朋友,不过也有几个男人,但那比较复杂,所以主要是一连串年轻漂亮的女孩。
最终,Pierre是那个可以依靠着哭泣的温柔肩膀,是能够抚平伤痛的轻声安慰——是Charles Leclerc躁动生活中不变的永恒。
我才是那个理解你的人,他想要告诉Charles,你应该和我在一起。
但不着急,还有很多时间,所以他耐心地等待着。
又一次心碎后,Charles再次回到了Pierre的怀抱,他轻抚着那无比柔软的棕发。
Charles是率先提起的人,那句话被低低的抽泣声所掩盖,他的肩膀微微抖动着,近乎难以察觉,深深地触动了Pierre的心:他不喜欢看到Charles受伤。
“你觉得,我们在一起会合适吗?”
Pierre轻轻在他头发上印下一吻,“是,我想会的。”他真的相信这一点。
“我想……也许有一天,我们会在一起。”Charles抬起头,用那双闪亮的绿眼睛望着他。一如既往,Pierre那颗早已不属于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
很久很久之后,他还在想,那是不是就是对的时间,他是不是该抓住那次机会。但在当时看起来不是,因为Charles挂满泪痕的脸和充满悲伤的声音。
也许这就是他的问题。他是个浪漫的人,总是在等待完美的时刻,而这样的时刻并不存在。
这种状态会持续好几天,有时则要几周,然后Charles就会恢复一贯的活力,微笑着展现出完美的酒窝,点亮整个房间,让Pierre喘不过气来。
“你最好了,calamar。”Charles可能会这样说,然后在一阵傻笑中眨眼退开,他的拥抱也会不合时宜得长一些。
Pierre并不介意,也从不推脱。他愿意等着Charles。
在他心里,他已经抵达了交汇点,即使Charles要多花一点时间才能过来,也没什么。
他进入了最高级别的比赛,Charles也同样如此,没人感到惊讶。他最终加入了红牛的大家庭,而Charles被不屈不挠的法拉利车队选中。说得更直白一点,他俩都一头扎进了毒蛇的坑里。
“你自己小心点。”Carlos在他的第一个比赛周末就告诉他。Pierre对此嗤之以鼻,尤其是当他在一年多后从小红牛跳到了红牛车队,成为2号车手时。
现在他才意识到,西班牙人并不是在嘲弄他;Carlos只是想表达友善。
「为了实现梦想必须付出的代价。」
即使一切都结束了,几年后,Pierre仍对自己说:我会付出同样的代价再来一遍。
令他惊讶的是,Charles在赛季进行了四场比赛之后仍是单身,他开始相信摩纳哥人要将赛车置于一切之上的誓言是认真的。在他迅速晋升到红牛的同时,Charles也升入了法拉利,他们不再是在中游争夺着微末分数,吸引大车队关注的新秀了。
现在,Charles必须要以所有的天赋与四届世界冠军抗衡,而Pierre则必须承受与Max Verstappen的比较。
压力与期望值让他们举步维艰,近乎窒息,没有犯错的余地。在他努力求生的同时,Charles却前所未有的自在。
人们谈论的不再是Max Verstappen,天选之人。现在说起Max的同时就必须提起Charles,总是他们俩——Max和Charles,Charles和Max——他们这一代人中最杰出的两个天才,谁会先成为世界冠军?
Charles会对此一笑而过,称那些文章是无稽之谈,但在他招牌式的假笑中,似乎透出对那些评论的享受。
有时,Charles的轻易适应和迅速成长让Pierre感到恼火,他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完全信任自己的天赋和毅力。
但他又想起Charles几年前那次半真半假的忏悔,所以他其实并不惊讶。他仍旧可以清楚地记起那一幕——在为prema车队取得胜利后,他的头垂在两臂之间,手中还拿着空的香槟酒瓶,声音沾染着痛苦与微醺的色彩。他的父亲尸骨未寒,葬礼尚未举行,而他还有一个承诺需要遵守。
“你本该沉溺在痛苦中。”当Charles有些粗暴地擦拭着眼睛时,Pierre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我会游泳。”
现在这让Pierre想起了另一个人——他那同样被谜团包裹着的神秘队友。不过Charles充满了魅力和善良,在公关和礼仪方面受过良好的教育;Max却完全不同——直言不讳,近乎残酷的诚实。
他不确定Max是会在痛苦中游泳,还是将之一拳击倒。
Max谈论Charles的方式也令人恼火,让Pierre过多地想起了他们的卡丁时代。他本该置身事外;他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然而他不能,因为被荷兰人泼脏水的是Charles,他的友达以上——再说了,Max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有时,他觉得Max和Charles一样享受在这故事中扮演的角色:儿时的对手变成了为至高荣誉激烈争斗的宿敌,让他们的忠实粉丝感到愉悦。
甚至在他们的车队会议中,Max也不会放过这个话题,比如他会与工程师争论,要求保留某个特定的设置,“让我们能比Leclerc快0.2秒”。至于那设置不够稳定,比Christian想要的更加危险,或者对Pierre来说几乎无法控制,则都不重要。
“这不值得。”Pierre在一节纷乱的自由练习赛后对他说,冒着让赛车上墙,失去安全积分的风险来快个零点几秒根本不合逻辑。
“能打败他就值得。”Max固执地反驳道。
“你在嫉妒吗,因为大家都更爱他?”他恼怒地问道。
Max嗤笑一声,充满了不屑,“我知道你和其他人一样,认为他很完美,但他并不完美。他只用微笑一下,讲几句好听的话,整个世界都会拜倒在他脚下。但那不是真正的他。”
Pierre与Max争论,因为他错了,他对真正的Charles一无所知,至少不像自己知道的那样。他也向Charles提起过,让他不要陷入毫无意义的较量,没必要将自己放低到Max的水平。
作为回应,Charles半拥抱了他一下,称赞他的“英勇”,迷人的笑容抹去了他心头所有的疑虑。
“我不在乎Max怎么想。”Charles不屑地耸了耸肩,于是Pierre发现自己也不在乎了。
八场比赛之后,Charles仍未将Pierre拉到一旁,对自己的新伴侣进行诗意的形容。Pierre开始怀疑,是否上天已经为他做好了安排。
整个周末,他都在考虑邀请Charles约会。不是平常那种有时会有其他朋友,或Charles的兄弟加入的朋友间的晚餐,而是一次真正的约会,这样他们就可以摆脱多年来一直暧昧不明的状态。
他将一切都计划好了,挑好了餐厅,安排好了一切,但他的主场最终成了一个完全糟糕的周末。首先,他在排位赛中落后了队友五名(Charles与Max同排发车,真是……太棒了);随后的正赛更是一场灾难;他以第十名的成绩带回了一个小小的积分,而Max则落后于Charles,错失领奖台。
他很感激Charles在领奖台的庆祝活动后,直接来到了自己酒店房间。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安慰性的拥抱,在摩纳哥人的怀抱中停留的时间比平时长了一些,这确实让他的失望情绪稍稍减弱——Charles总能对他起到这种影响。
彼时彼地,他想要问他,但还是那句话——那一刻感觉不对。他想在胜利与喜悦中问他,而不是在挫败与沮丧中。下次一定,他对自己发誓。
他知道Charles与Max之间的紧张迟早会引燃,就像冰与火之争,他们轮番上阵:一个将冰融化,一个将火冻结。两人之间的关系——危险而诗意,Pierre惟愿自己能将其通通埋葬。
不知何故,Pierre常常会忘记,虽然自己认识了Charles大半辈子,但其实Max也一样。
「但Max并不了解Charles,真的。」
很久以前,Max Verstappen会说,他不相信会有宿敌。小时候,卡丁车赛中,没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即使是最接近的Charles也不行,而宿敌必须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
如今,一切都不同了,Charles已经成为冉冉升起的金童——那个最受宠也最有希望获胜的孩子,唯一能够阻止Max的人。
“他们会像一群傻瓜一样,最终只会打了自己的脸。”
狙击Charles已经成了Max持续的消遣,而且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或者也许他不在乎)Pierre暗中地怒目相视。
Pierre也从未停止为Charles辩护,并不是因为Charles不能自己站出来,而是他不允许Max这样谈论他——仿佛Charles是什么不完美的人,像他们其他人一样拥有着无奈的缺陷。
“你为什么这么恨他?”他曾问过Max。
荷兰人确实为他的问题感到惊讶,眼睛因困惑而睁大,“我不恨他。”他终于开口,“他是唯一一个和我一样的人。但让我厌烦的是,人们认为他是某种可爱的天使,而他真的不是,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完美的人。对Charles Leclerc来说,唯一重要的就是Charles Leclerc。”他听起来对自己的评价是那样的自信,甚至让Pierre觉得受到了羞辱;他话语里逼人的锋芒,似乎总为Charles而留。“如果他必须撞死我们中的一个才能取胜,他也会去做,即使那个人是你。我也一样。”
“你错了。”你是在投射,那是你,不是他。
Max摇了摇头,“我和他的区别就是,我不会假装自己是个好人。”
这种纯粹的傲慢让Pierre感到烦躁。多年来,Max只是轻瞥了Charles几眼,直到这个年轻男孩如流星般崛起后,才终于认为Charles值得他注意。也只有他这样狂妄自大的人,才有胆量公然描绘出这样一个虚假的形象。
而Pierre很骄傲,当他最好的朋友决定不再做个友善的甜心时,合该骄傲。而他自己与Max的关系,早在其与Charles的法拉利在奥地利还剩三圈发生碰撞前,就已经达到了最紧绷的状态。
他从未见过Charles被激怒成这样,他的愤怒是那样明显,摩纳哥人甚至没等到记者离开。他在停车区将Pierre拽到一旁,眼中充满了委屈和愤怒;但同时,他看起来是那样的鲜活美丽,充满生气。
他将不住摇头的Charles按进自己的颈窝,感到一声痛苦的叹息在自己的皮肤上荡漾。
“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他。”Charles郁闷地嘟囔着,话语因抵着Pierre的肩膀而含混不清,“不该这样,但我现在真的很恨他。”
Pierre将他抱得更紧了一些。他下定决心,过几个小时,当Charles消化了失望和愤怒,在他们离开奥地利之前,他将终于向Charles提出约会的请求。
Pierre正准备离开自己的休息室去找Charles时,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沙哑而愤怒。
他的休息室就在Max的旁边。他悄悄走出来,关上门,站在拐角处窥视,调查骚动的来源。
是Charles。
Pierre定在原地,他知道自己再走近一点,就会引起那两个人的注意,他们似乎正激烈地争执着什么。
Charles背对着他,Max则站在休息室的门口听着。他一度打断了摩纳哥人的话,虽然Pierre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仍能感觉到那讥讽的语气。显然Charles也感觉到了,因为他走近了Max,推了他一把。
那并不是什么用力的推搡,但仍是Pierre从未见过的Charles的爆发,他从未这样发过脾气。
这样的举动足以让Max走出门,绕过Charles,极具攻击性地将年轻男孩逼到了休息室的墙底。
随着两人位置的改变,现在Pierre可以看到Charles的表情了:有愤怒、有沮丧,但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他的眼神几乎是在诱导着Max与自己进行一场肉搏。
然后Charles说了些什么,一些真正能够激怒对方的东西,因为Max突然揪起了他的衬衫,毫不温柔地将他推到了墙上。
Pierre愤怒地向前走了半步,准备保护自己的朋友,因为Max现在的举动太过分了。但当他意识到,Max并不是要去打那个年轻男孩时,他愣住了。
Charles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难以名状的表情,就在Max将他拉过来狠狠亲吻的瞬间一闪而过。
从Pierre的角度看,那个吻很是残暴:Max近乎在吞噬对方,充满了热切与支配,毫无温柔与浪漫。数秒之后,Pierre觉得Charles也许已经恢复了理智,因为他突然推开了红牛车手。
Max自信的姿态有了一瞬的动摇,因为Charles在瞪着他。
过了一会儿,Pierre再次屏住了呼吸,因为这次是Charles动了。他轻巧的身体向前一冲,双手捧住了Max的脸;多亏对手猫一般的反应,才让两人没翻倒在柏油路上。
这次Charles是主动的那个,毫不犹豫地以灼热的吻吞噬着Max。后者没有退缩,一只手横抱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梳理着他凌乱的棕发,那姿势带着异常的保护性,又过于亲密。
当两人终于分开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们无言地注视着对方,将信将疑,而时间就这样流逝。
然后Charles的唇角浮现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即使从Pierre的角度,也能看到他绿眼睛中闪耀的光芒:愤怒的火焰尚未完全消退,而一种狂野的欲望也在以同样的热度燃烧着。
而Max占有性地拥着对方的样子,也未逃过Pierre的眼睛。红牛车手在Charles耳边低语了些什么,他微微点头回应。
Pierre看到荷兰人抓住Charles的手腕,阻止他离开;这个动作再次暗示着Max的占有欲。Pierre的位置比刚刚更近了,这一次,他能听到两人的声音。
法拉利车手坚守阵地,不让Max将他拉近,这诱使着后者将他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一些。
“我还没原谅你呢,Verstappen。”
“谁说我需要你的原谅?”Max的回答很是尖锐,但仍未松手。“我又没做错什么,这就是赛车,还是,你应付不了?”
Charles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那无力的举动毫无用处;他甚至没有再试图挣脱。“你有时候真他妈的混蛋。”
他又背对着Pierre了——他的脸被遮住了,让人无从判定这句话是否带有任何恶毒的意味。但Pierre能够完全地看到Max,金发男孩脸色缓和的样子让他感到惊讶,更奇怪的是,Charles的姿态随后也放松了下来。
这一次,当Max将他拉近时,Charles没有再反抗。有那么一会儿,他们几乎是融化在了对方的怀抱中。这个拥抱是那样的温柔与深情,与他们方才亲吻的激情相去甚远。
当两人不情愿地分开时,Max是第一个说话的:“我想再见到你。”
当然了,Max会如此的坦率,如此的直接,如此的……Max。
他不等Charles回应就再次靠了过去。Charles闭上眼睛,任由Max亲吻自己的下巴、额头和鼻尖。想必是有些痒,Charles发出了温柔的轻笑——这很可爱,Max的脸上笑意更浓。
Pierre的胸腔里,一些丑陋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他想要收回视线,但却做不到。
终于,在很久很久之后——至少Pierre感觉起来是这样——Charles拉开了距离,转身离开,但Pierre瞥见了他活力四射的绿眼睛。
Charles离开时的脚步很是轻盈,他最后看了一眼Max,大声给出了最终的承诺:“À la prochaine,Max Verstappen。”
那句话的意思是,下次见。
Charles走了,Pierre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直到他消失在了视线之外。
Charles从不会对Pierre隐瞒什么。无论是一厢情愿还是不想承认,但Pierre真心希望Charles不会提起自己的红牛队友。也许是因为Charles与自己分享了过去所有的感情困境,所以如果他拒绝谈起Max的话,就意味着那不是一段认真的感情。
他们在机场等着各自的航班,这时Charles的手机震了起来,亮起的屏幕上出现了Whatsapp的提醒。
来自“Max Emilian🦁”的消息。
Charles本来正聊着自己和Seb的趣事,一看到手机提醒就停了下来。Pierre看到他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浓,然后轻哼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他将手机拿给Pierre看,上面是一些表情包的截图——相当有趣,但Pierre笑不出来。他在Charles身边待得够久了,看到过各种各样的联系人提醒出现在这个年轻男孩的手机上:永远都是“Pierre Gasly”、“Lando Norris”和“Sebastian Vettel”——没有昵称,也没有表情符号,因为Charles对自己的联系人有点洁癖。
Charles拿开手机时仍在窃笑。
“所以……你和Max?”Pierre终于问道。 Charles给了他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如果不是Pierre一直盯着他,肯定会错过摩纳哥人脸上短暂闪过的兴奋神情。
“不要取笑我!”但他脸上挥之不去的笑容削弱了话语中为自己辩护的意味,“我可能在赛后去找了他对质——是,你跟我说过别去,但我当时很生气,我都准备好要揍他了,然后……情况有变,他也许不是这世上最坏的人。”
他说得是那样简单,那样随意,让Pierre几乎就信了这只是一次随便的勾搭,而已。
“所有人中偏偏是Max!”他试图掩盖声音中失望的情绪,但失败了。
Charles误以为他的失望是不赞成。“他真的没那么坏,我们只是找了点乐子。”他俏皮地补充道,“我都单身好几个月了——”
“哦,拜托别跟我说细节。”
“别那么大惊小怪。”Charles笑了,向着Pierre淘气地撅了噘嘴,“好处是,每个比赛周末他都会在,公寓离我家也只有20分钟,而且我认为他不会把我卖给小报。”
“坏处呢?”
Charles歪着头若有所思,“嗯,他还是个混蛋——”他又哼了一声,但仍在笑,“大概我没法占到所有好处吧,Pear。”
“我真不知道,这段关系要怎样才不会以壮观的爆炸而告终。”Pierre真希望能让他看清,“我们说的可是Max……”
按说这一点就已经够了,但Charles疑惑的表情令他沮丧。
“他最终会伤害到你。”
让他失望的是,Charles只是轻笑了一声作为回应。
“他已经试图把我挤出赛道,所以我想我知道他做得出什么。”Charles露出顽皮的表情,笑着补充道,“也许这就是关键。需要以一场盛大的争斗作为起点,一开始就触了底……et voilà(法语,就是这样)!为以后的一切降低了期望。”
Charles太轻率了,而Pierre已经知道,试图劝阻他都只是徒劳。
又来了。
他不甘心再玩一次等待的游戏,因为毫无疑问,几周或几个月之后(要他猜的话,是几周),他又会成为那个可以哭泣、提供安慰的肩膀,当这段关系不可避免地破碎时,他温柔的手臂将抚慰对方。
至少他可以安慰自己,Max和Charles总有更多的理由分崩离析,而不是一直在一起。
“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
他还有一千句想说的话,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事情并没有变得容易。
只会让人更加痛苦。
德国是一场完全的灾难,Pierre在与Alex相撞后被迫退赛。红牛赛车绝对是车手的噩梦,他从未驾驶过这样一台棘手的赛车:无论他如何更改自己的设置,或试图配合队友的设置,这台车就是没法开。他再也没法无视P房里的低语,即使车队认为他们在他身边时已经足够谨慎。更糟的是,当Max——永远的金童,最终赢得了比赛。
Charles也有自己的麻烦,在湿滑的条件下没能完成比赛。
Pierre以为也许他们可以互相安慰,但他被迫参加了一场半强制性的团队晚宴,以庆祝Max的胜利。
奇怪的是,Max和他一样不喜欢这场晚宴,不断地查看手机,找借口打电话,然后在甜点还未上桌之前,就礼貌又坚定地称自己太累了,要求离开。
在Max消失几分钟后,Pierre以同样的理由有风度地向Christian道了别,乘坐出租车离开了。
当他从车队酒店的电梯中出来时,看到Max就在自己身前20米,走在通往他们房间的走廊上。但他的队友并不孤单。
Charles正坐在Max房门前的地板上,一件大号帽衫遮住了他的头发,但毋庸置疑,那就是他。他的眼睛正追随着Max,有些急切,还有些闷闷不乐,他没注意到从电梯中出来的Pierre。荷兰人在他面前停下,顺势将他拉到了自己身边;他用手臂搂住Charles,满足地轻叹了一声。年轻男孩闭上眼,就像是练习过一样,自然沉入了他的怀抱,眼皮轻颤着;不满的表情变得柔和。
“你不必抛弃晚宴过来。”Charles喃喃道,不情愿地退开了一些,让Max能拿出房卡开门。
“你听起来很不高兴。”Max答道,仿佛这就能解释一切,这就是让他放弃自己庆祝晚宴的理由。
摩纳哥人溜进了打开的门,但在此之前,他飞快地吻了一下对方的脸颊。即使在20米外,Pierre也能看到,队友跟着Charles进入房间时,脸上的浮现的小小红晕。
斯帕本来是他最喜欢的赛道之一,但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Pierre就几乎无法集中注意力。而他需要每一分注意力,因为他对突然强加给自己的小红牛赛车还完全陌生,他仍因失望和愤怒而感到心烦。
因此,当Anthoine的消息在围场回荡时,一切都变得无法承受。他觉得自己理智的最后支柱正在崩溃,在那一刻,Pierre憎恨这项运动——憎恨主宰了自己十多年人生的痴迷,憎恨夺走了他友谊和正常生活的持续竞争,憎恨与自我怀疑的无尽斗争。他怨恨苛刻的红牛机器,以及每个让它无情运转的人——Christian、Helmut和Max——他们所有人。
他太想念自己的朋友了。当其他人都在嘲笑自己时,那个戴着橙色头盔的男孩与他共筑梦想。那时,是他、Charles、Esteban和Anthoine一起在法国卡丁车锦标赛中追逐梦想。
他紧紧地攥着拳头,在指甲下狠狠撕扯着自己的皮肤,直至出了血。否则,他可能会大叫,而Anthoine应得的远不止片刻的默哀。
但他和其他人一起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能感觉到每个人身上弥漫的悲伤,然而比起悲伤,他更觉得愤怒。
这个梦想不值得,他想要发怒。
梦想太过危险,从你身上索取了太多。
他瞥了一眼Charles,他的轮廓很是模糊,因为Pierre的眼中饱含着泪水(但他没有让它们掉下来)。Charles正盯着地面,绿色的双眼中带着肃穆,却也很遥远,仿佛迷失在了自己的思绪中。Pierre想知道他是否想起了自己的父亲,或者也许在怀念Jules。
他想向Charles伸出双手,告诉他自己能理解。
当默哀结束时,他看到Max穿过车队成员,与Charles并肩走了几秒。他的手拂过Charles的手,轻声说了些什么——可能就一两个词,然后就走开了。整个过程很短暂,快得没引起任何人注意,除了Pierre。
当Max消失在人群中后,Charles抬起头来,与Pierre对视,绿色的眼睛干涩而坚定——好像找到了一些Pierre无法企及的宁静。
Charles赢了。他将胜利献给了Anthoine。
他的眼睛不再干涩,因为即使对他来说这也太过了。这是他的第一场胜利,但却有了其他的意味。甚至照片也近乎完美:童年的朋友成了法拉利的天才,拥抱着已故朋友悲伤的母亲,将首场胜利献给与自己一起长大的男孩。
不知何故,甚至这——另一场悲剧——也成为了Charles Leclerc神话的一部分。这场比赛需要一个符合故事线的赢家,而这永远不会是Pierre。他才不会是吟游诗人想要歌颂的英雄。
那一直是Charles,也将永远是Charles。
Pierre应该为此而恨他,如果他没有深爱着Charles的话,如果他没有已经将Charles写作了自己故事中的英雄的话。
这一次,Charles过来拥抱了他,而不是Max。因为这是他们共同的悲痛,这一刻属于他们。抱着Charles,Pierre不由幻想他们会永远这样——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没有任何人可以介入两人之间。
然而当Charles退开时,幻想破灭了。
他从前在Charles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每当这个世界试图给他致命一击时,他就会呈现出这种钢铁般的韧性。Charles学会了胜利,而不是悲痛。
其他人会淹没在那种痛苦中。我感觉自己快淹死了,Pierre想要尖叫。
在Charles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永久的,没有人可以永远停留;也许只有胜利才能填满他心中那个火山口一样的洞。
“我会游泳。”Charles曾说过。
就这样,Pierre又退回人群中,成为这出戏的又一个配角。他看着Charles举起奖杯,指着天空以示敬意。
Max站在几米之外,蓝色的眼睛像平常一样冷漠,没有透露出任何思绪。但他看向领奖台顶端那个人的目光中,有一种不寻常的张力。
Pierre近乎确信这不是某种冷酷无情的游戏,不是荷兰人想要达成的某种成就,也许Charles不是什么他原本打算四处展示之后就抛弃的特殊战利品,或高傲的俘虏。
但他仍不喜欢Max脸上的表情——仿佛人生中第一次,Max Verstappen找到了一个他认为与自己对等的人,一个可以挑战他一心追逐的命运的人——成为他们这一代中最伟大的人,也许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人。
这不是浪漫,Pierre终于意识到;这是战场。
Charles仍保持着同样的笑靥,明亮的眼睛,羞涩的神情——即使成千上万的铁佛寺正呼喊着他的名字,称他为Il Predestinato(意大利语,宿命之神)。Charles Leclerc在蒙扎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梦——光彩夺目,势不可挡。
即使如此,Pierre还是为他担心。他看到过胜利的快感是如何迅速地消失,Charles总是在追逐下一场胜利,完全无法静下心来品味成功的喜悦。
Max也是问题的一部分;两人的共舞中没有和平。只有Charles和Max,互相绕着对方转,逼迫彼此变得更好,却从未停下来珍惜或欣赏。
蒙扎的比赛结束时,Pierre的前队友身上有一种几乎可以感知的愤怒,他可以从Max那总是固定在Charles身上的缠绵而热切的目光中看到。也许是Pierre的想象力过于丰富,但他会将其形容成一种更接近于恶意而非爱的情感。
他想要警告Charles,但他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有时他还是会说出来,但Charles会被逗乐,微笑着轻轻摇头。
他的指责即使在自己听来也是荒谬的。除了直觉,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他的担忧,而Charles在关于Max的话题上总有一种奇怪的防备。
有时,Pierre会在半夜惊醒,有点期待能接到心碎的Charles的电话,向自己索求安慰。他希望Charles能清醒过来,于是一直等待着那个从未来过的电话。
在新加坡,他看到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东西。
他们之间仍保持着一些长期的传统——比如练习赛后的传球游戏,尽可能地不让球落地。
傍晚极度闷热,过高的湿度让汗水没过多久,就顺着他的脖子滴落。Pierre不得不停下他们的小游戏,脱掉湿透的T恤;Charles也模仿他的动作,将自己的衬衫扔在地上。
Pierre的目光被Charles胯骨一侧印着的深色淤伤吸引,另一小块淤伤在他的锁骨上,颜色更深,正在复原,沿着年轻男孩的下肋还有更多的指印和新的抓痕,这些疤痕在原本无暇的苍白皮肤上让他觉得刺眼。
当Charles将球传给他时,他没有做出任何接球的动作。球从他身边弹过,击中了一台金属手推车,发出响亮的回声。
“怎么了?”Charles听起来很困惑。
背景中传来一阵轻柔的蝉鸣,但除了自己耳膜中鼓噪的怒火,Pierre什么也听不到。
“他伤害你了吗?”
这个问题显然让Charles措手不及,他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近乎滑稽。在令人不适的超长停顿之后,Charles颤抖着肩膀,笑弯了腰。
“什么——Pierre,当然没有!”他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当他注意到Pierre根本没笑,甚至连微笑都没有,才稍稍平静下来。“哦,你真好。”他感叹道,仍在自顾自地笑着。
“Charles……”Pierre仔细检查着他的身体和脸,寻找其他的疤痕,最后定格在那双看向自己、仍充满欢乐的绿眼睛上。
“Pear……”Charles带着天使般的笑容回应道,“你知道,Max永远也不会伤害我的。” Pierre想到了蒙扎,想到了Max盯着Charles的样子。新加坡酷热难耐,他却突然间感到寒冷。
“你带着一身的伤出现,那我该怎么想?”
“我没有一身是伤。”Charles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我想,你是不会想知道关于它们是如何发生的细节的。”
“好吧——够了!”Pierre已经后悔打开这个话题了,因为他绝不需要任何画面,“忘了我的问题吧,拜托别跟我说细节。”
年轻男孩仍在轻笑,他跑过Pierre身边,捡起丢掉的足球。“我是认真的,calamar。你真好,你这个保护欲过盛的笨蛋!”
他对着Charles做了个鬼脸,感到一半宽慰,一半不安。
Charles真诚的、不加掩饰的困惑让Pierre感到宽慰,他似乎真的对自己的指责感到惊讶。无论Charles与Max的感情有多混乱,至少还没到危险的程度。
看到那些伤仍让他不安,更让他焦虑的是,Charles毫不动摇地相信,Max永远不会伤害自己。
红牛的媒体活动漫长而乏味,但又是强制参加的。
他与Daniil、Alex,以及Max一起做着妆发,他们互相调侃着,想要让时间过得更快。
轮到他化妆了,这实际只是让他成了众人起哄的对象。Alex正在取笑着他清秀的五官,而Pierre则不小心说漏了嘴:“别傻了,Alex。我们都知道围场里的漂亮男孩是Charles。”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Pierre,你的暗恋对象暴露了!”Alex咯咯地笑着,用手肘推了Daniil一下,但听到他的话,皱着眉从手机上抬起头来的是Max。
皱起的眉头变成了轻微的恼怒,但随后Max转过头去,继续在手机上打字。
Max的反应——或者说,毫无反应——让Pierre很生气。他不明白,一个自称为Charles恋人的人,怎么会对Charles成为别人的暗恋对象这种想法无动于衷。
难道Max不在乎吗?难道他不对Charles充满渴望吗?
他没机会继续想下去,因为他们很快就被Max的手机铃声打断了。Max突然坐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比这一整天看起来都更加防备。甚至在他接起电话之前,那冷漠的面孔似乎都缓和了一些。
Pierre在想打来的是Max的妹妹还是母亲,但他在用英语讲电话,而不是荷兰语。 Alex和Daniil已经在八卦别的事了,他们走开了一些,让Max接电话。Pierre则被困在化妆椅上,离得很近,没法不听到它。
“对不起,我正忙着事呢,schat(荷兰语,亲爱的)。”他听到Max低语道,“不过我订了能早点到家的航班,等我忙完了短信跟你说。”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在说话,让Max沉默了一会儿。
“不,不,不用来接我。我一大早就到了,我会打车——”Max又被打断了,他不满地啧了一声,有些恼怒,但唇角却勾起一丝微笑,“呃,好吧,好。好啦。”听起来,红牛车手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赢得这场战斗,“你有记得给植物浇水吗?”
电话里传来一阵愤慨的声音,接着Max窃笑起来。Pierre因为Max突然看起来年轻了许多而震惊。“如果这棵龟背竹死了,我可不会再给你买一棵。”然后过了一秒,“哦,去你妈的,我知道那是虎尾兰。”
电话那边的人继续唠叨了一阵,但Max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消失。Pierre捕捉到了一些难以理解的对话——关于华夫饼、调钢琴和更多枯萎的植物。
电话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然后拍摄人员就来接他们了。Max点头示意,但他看起来有些失望。
“我该走了,schatje。”
然后,在电话那边传来一声隐约的回应后,Max笑得眼角皱了起来,“Tu me manques aussi(法语,我也想你)。”
他的法语远不完美,但这句话听起来就很常用,尽管还有荷兰口音。 当他挂断电话时,注意到Pierre正回过头盯着自己,温柔的表情瞬间消失在冷漠的面具后。
“你为我高兴吗?”
阳光在Charles的睫毛上跳舞,他从未这样看起来同时像是天使和罪人。Pierre不得不抑制住那无法抗拒的冲动。
我怎么可能呢?
但他说不出口。
“我不想失去你。”他换了种说法。
“不会的。”Charles保证道,而Pierre想要相信他。
在赛道上,Max和Charles像一对吵架的恋人一样争斗。每一次超车,每一次防守,都经过了计算,让伤害刻骨铭心。
Max的眼神——他是那样热烈地注视着Charles,让Pierre脊骨发凉——而那眼神从未消失过。
以前,Pierre以为那可能是嫉妒或恶意,但没有一个词可以真正形容它。
那眼神似乎是在说:我可以将这个地方烧掉,将整个世界夷为灰烬,直到只剩下你和我,而这就够了。
他不怪Max,真的不怪。
如果他能拥有Charles,他也永远不会放手。
也许他并不是那个输掉的人;Max也在玩一场注定失败的游戏。
当你向Charles敞开心扉,并试图存在于他迷人的生活中,就必然不可逆转地迷上他。
当Max让Charles走进了自己的休息室,当他让Charles溜进了自己的生活,Max当时并不知道,这场战斗已经失败了。
Pierre在更自责的时刻想到了自己那场失败的法国大奖赛。如果他当时抛开失望,问了Charles,会怎样呢?
如果他没有像这些年那样等待。如果他没有浪费掉机会。
然后到了奥地利,一切都太晚了。
这就像是一个反映了他们驾驶风格的糟糕比喻。当其他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精细计算时,Max Verstappen却像一颗炽热的彗星,不顾后果地冲了过去。他想要Charles,于是他就得到了Charles。
这就是折磨着Pierre的机会成本;而他永远也无法知道答案。
他看到了Alex Albon的绝望,因为他也知道那种感觉,那种沉沦的绝望。他也看到了Sebastian Vettel的疲惫。
过于接近太阳是要付出代价的:景色令人惊叹,但火焰会将你吞噬。
最终,他们都会化为灰烬。
在这个故事中,他们都是无助的。这是别人的故事,他们只是坐在了前排。
赛季结束了,随着激烈的竞争和繁忙的日程更换为了节奏更轻松的冬歇期,Pierre想知道他们的感情是否会出现裂痕:没有比赛作为缓冲,他必须得问,Charles和Max还有多少共同点呢?
他在圣诞节前飞去拜访自己最好的朋友。他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去过Charles的公寓了,但路还记得很清楚。他收到了热情的拥抱作为欢迎,Max明显不在。
那块#essereFerrari(意大利语,做法拉利)的牌子仍旧放在镀铬冰箱上方,但旁边放了个略微倾斜的红牛毛绒玩具。厨房台面上放着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仔细勾画了植物的浇水时间表。那些植物被精心安排在公寓里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每一株都贴着鲜艳的名牌,从“Christian”到“Mattia”,再到“愤怒的Helmut Marko”和“老父亲Seb”。
一瓶橙色的郁金香骄傲地盛开在客厅的茶几上,与旁边的红色法拉利帽子略显冲突。一件灰蓝相间的红牛运动衫随意地搭在L型沙发的靠背上——Pierre有一件一模一样的,被他丢弃在衣柜里的某个地方。
还有其他变化:前门有不属于Charles的运动鞋;一把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挂在Charles心爱的488 Pista Spider的钥匙旁;他还因为丑陋的“阿斯顿马丁红牛车队所有”的贴纸认出了一旁桌子上正在充电的银色笔记本电脑,他曾有一台一模一样的。
这一切都不该让他感到惊讶,但仍痛得像一个新的伤口。
那台笔记本电脑、那件乱放的运动衫、那把车钥匙——所有这些物品都可能属于他。更糟的是,它们确实也属于他。就像是看到自己生活的碎片散落在这间公寓里,但仔细一看,却发现全都错了。运动衫的袖子上有一个小小的33号刺绣;钥匙的型号跟赠与自己的那台阿斯顿马丁不同。就像是在看一个黑暗、扭曲的镜像世界。
Max可能不在这里,但这间公寓里,他又无处不在。
不知何故,他总以为,最终,自己会是那个将这个地方称作家的人。但那个梦想每天都在一步步远离。
隔离期的线上会议很快就变得乏味了。每当Helmut Marko讲话超过30秒,Pierre就想用炙热的火钳自戳双目。到红牛和小红牛的每位车手被依次问及模拟器训练的时候,他已经近乎完全走神。
Max是最后一个发言的。他戴着耳机,坐在一面空白墙壁前的木质办公桌前;背景中没有照片、没有奖杯、没有头盔。这装潢令人痛苦,近乎仔细的贫瘠——与Max本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尽管当下的困境中他们都在隔离,但他看起来古怪的放松和满足。
Pierre听得出他声音中的渴望——他们都想回到赛车中去——但也有一种不寻常的安宁,他通常不会用这个词来形容Max Verstappen。
Max说到一半时,屏幕外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机,嘴角滑过一丝茫然的微笑。
“对不起,稍等一下。”他发出一声抱歉的叹息,中断了谈话,然后摘下耳机,按下了键盘上的静音键。
视频画面仍在继续,Max正在与一个屏幕外的人说话。他的嘴唇在几秒之后停止了动作,表情从好奇到愉悦,再到不加掩饰的喜爱,让Pierre毫不怀疑屏幕外的人是谁。
整场交流持续了不到20秒,Max又打开了音频——只是过早了一些。
“——20分钟后回来,mon amour(法语,我的爱人)。”
Pierre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它像一把匕首一样插入了他的身体。
Max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会议中的其他人也没有。于是他将全部注意力转回了摄像头:“是的,所以正如我所说的……”
当赛季再次开始时,Pierre意识到了自己是如何将一切都搞错的。
赛道外的东西并不会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Charles和Max本质上都是赛车手——赛车是他们的真爱,胜利是他们最深的渴望——只有赛道才能将他们分开。
大多数人会为在法拉利的最新灾难中完成Charles那样的壮举而感到高兴。不客气地说,Pierre会将法拉利2020年的赛车形容为彻头彻尾的垃圾。但Charles不是大多数人。
无论是他将那台车拽上了意想不到的领奖台,还是拿到了它不配得到的积分,这都不重要。即使评论家称赞他与自己的四冠队友相比,处于完全不同的水平,这也不重要。
如果不是Pierre太了解Charles,他也许会被那礼貌的微笑、外交辞令和始终如一的性格所迷惑。
他太了解Charles,足以发现那勉强控制的愤怒、摇摇欲坠的自我控制和即将冲出身体的沸腾张力。
每当Charles看着Max在没有自己的领奖台上,与梅赛德斯车手庆祝时,他都能看到这一点。Charles的身上有一种奇怪的令人不安的气息,随着每场比赛的进行而增加。他总是很努力,但现在,他将自己逼得太紧了。
Pierre开始觉得,最终打破一切的不会是Max;也许Charles才是他们中那朵自我毁灭的火花。
“我应该站上领奖台的。”
Charles的眼神有些不集中,Pierre不确定是因为酒精还是失望。
“我应该每周都和他争夺胜利。”
“将来你还会的。”Pierre安慰道。他的话几乎是反射性的。
Charles没理会他的陈词滥调。“不该是这样的,我本该比现在更好的。”
这句话带着一种权力感,让Pierre想要摇醒他,责备他的无知。当Pierre因为变速箱问题甚至无法完赛时,他怎么能哀叹一次积分外的成绩?
有那么一瞬间,Charles Leclerc完美雕刻的形象动摇了,Pierre被迫看到了藏在它之后的其他。因为这才是真正的Charles:关注自己、反复无常,一心一意地追求自己的目标。
“他不是你以为的那个完美的人。”
“我和他的区别就是,我不会假装自己是个好人。”
也许Max一直都了解真正的Charles。
Max了解,而他还是选择与Charles在一起。
Pierre没有在这些想法中沉浸太久,因为他的上臂被轻轻捏了一下,将他拉了回来。“嘿……”他抬起头,Charles正盯着他,表情温柔而充满歉意,“我对你的比赛感到遗憾,calamar。”
不该那么轻易的,因为Charles总是对自己的话掉以轻心——像做其他事一样随意地抛出道歉,他知道请求原谅比请求允许要更容易。
但Pierre想要相信他的诚意。违背了自己的理性思维,他让那声道歉平息了自己敌对的心,也许这样他就能将自己对Charles的幻想再坚持一段时间。他可以假装这个幽灵就是真正的Charles,那个卡丁时代的可爱男孩,永远友善诚实。
F1官方网站发布了一篇吹捧Charles的小文章,没什么新意或是深刻的见解,但有一段他本人的简短引言。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一觉醒来就想着要赢。当我开车时,无论在哪条赛道,或者什么场合,我都想着要赢。当我睡觉时,仍然想着要赢。这是一种痴迷。
在更愤世嫉俗的日子里,Pierre想知道Charles是否在某种程度上对Jules心存感激——不只是作为他的教父或是导师——也因为他的去世。因为他成为了一系列悲剧中的第一个,让Charles成为了不止于他本该成为的人,而不是一直被保护着、庇佑着、未被伤害的那个。
这是一种可怕的想法,Pierre甚至为此责备自己。
这场斗争已经酝酿了一段时间,直到最后,在西班牙才爆发出来。
周末结束时,Pierre正和Charles在酒店房间里喝酒,这时传来了持续不断的敲门声。Pierre开了门,迎接他的是一脸暴躁的Max Verstappen,带着几乎无法抑制的怒火从他身边走过。
Charles正躺着,一手拿着喝到一半的酒杯,几乎没看Max一眼。
荷兰人瞪着他,肩膀紧绷着,下巴微微抽搐。缓了一口气后,他转向Pierre,“我需要和他谈谈。”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已经可以感知,Pierre点了点头,“我这就出去——”
“不需要。”Charles表示反对,他终于抬起头来,狠狠瞪着红牛车手,“你是我请来的,他可不是。如果有人该离开的话,也该是他。”
Max脸上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Pierre几乎有些为他感到抱歉,但受伤很快就转变为Max惯常的冷漠目光。
“所以你想要这么玩?”Max微微冷笑着奚落道,“好啊,那我们就当着他的面说。”他大步走到床脚,低头盯着仍不肯与自己对视的摩纳哥人。
“最近我已经忍了你很多屁话,情绪波动,又无视我,我不知道你那疯狂的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老实说,我受够了。我他妈的受够了,Charles。”他的眼睛明亮而疲惫,“但今天——哇,今天——你已经完全失了智——”
“你敢——”Charles终于愤怒地坐起身来。
“——在你做过的所有蠢事里。”Max无视了他,继续说道,“这一次可能是最糟糕的,也绝对是最蠢的!真的吗,Charles?开车不系他妈的安全带!你疯了吗?还开了两圈!”他的双臂在空中挥舞着,“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死?”
Charles被激怒了,他站了起来,与荷兰人针锋相对,“闭嘴!你敢教我做事!”他将酒杯摔在桌上,毫不在意杯中的酒溅得到处都是,“你没有权利,Max,所以别站在那儿,趾高气扬地——”
“不,你才敢!Charles。”Max怒斥着,向前走了半步,两人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如果出事了呢?你可能已经死了!那可真是一个纪念你父亲、Jules和Anthoine的好方法。”他的拳头攥得很紧,以至于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得到的唯一回应是Charles桀骜不驯的眼神,接着是顽固的沉默。
当看到Charles显然没有屈服的打算时,Max有些泄气,他看起来很疲惫。“我只是没法再继续了。”他说着,无奈地叹了口气。
令他沮丧的是,Charles用一阵狂笑作为回应,但其中并无幽默。“是这么回事啊。”他嘲弄道,“是吗?”
Max听后皱起了眉,表情中夹杂着受伤与困惑。
“事实是你在与Lewis争夺胜利。”Charles继续说道,最后一丝自我克制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而我却在挣扎着将比赛跑完。从前我们每个周末都在争夺胜利,一切都不一样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Max张口结舌地瞪着他,完全惊呆了。
“别装了,我又不傻!”摩纳哥人冷笑道,“只有当我开始击败你的时候,当你觉得我值得你注意的时候,你才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在索伯车队时,或者那些年我在卡丁比赛中输给你时,你从未在意过。”他苦笑着说,“所以现在,你为什么要在意呢?”
Max被他的爆发吓了一跳,“你错了,”这是他找回声音后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我不敢相信你会这么想。”
“我不怪你。”Charles继续说道,装出一副漠不关心样子,假到Pierre想要撕掉他的面具,“这不就是我们都在这里的原因吗,想赢?”
Max并没有回答他,而这似乎恰恰证实了Charles恶毒的猜测。Pierre看得出来,Charles已经在建立防线,准备保护自己免受Max即将当面抛出的不可避免的伤害。
时间试图放慢,每一秒都在延伸,奋力拖延着这场旅程的终点。在这几秒钟里,似乎有一千场战斗在进行,而两人都未准备好让战争结束。
“是,你说对了。”Max最后说,转身离开了年轻男孩。他声音中流露的痛苦是那样的自然,Pierre在想Charles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又过了一会儿,似乎那场战斗已经完全离开了Max的身体,他向门口走了几步。
“你说对了。”他嘶哑着重复道,“我喜欢赢。”他停顿了一下,又看了Charles一眼,“但没有我爱你那么多。”
急促的呼吸声响起,当Pierre看向Charles时,年轻男孩愣住了,有一秒钟——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空白,让法国人怀疑他是否听到了Max的话。
“什么——”Charles的声音听起来已经完全碎掉了,这让Pierre为他感到心疼,仿佛他从没有在背地里祈望着这一刻。“我……”
Max摇了摇头,“我已经说了想说的一切。”他与Pierre擦身而过,没法再在房间里多待一刻。
当房门关上时,刺耳的声音似乎将Charles从恍惚中唤醒了。
他与Pierre对视着,表情不再是惊愕或愤怒,仿佛有什么发生了变化,他收到了神启。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很难说这是开始还是结束,Charles站在悬崖边上,准备跳向任一方向。
然后——那一丝变化发生了,绿眼睛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重新下定的决心染上了希望的色彩。
又过了几秒钟,Charles才下定决心,随后他勇敢地冲向门口。他停下来紧紧地拥抱了Pierre,让后者感到惊讶。
“他不能对我说了这些话,然后就一走了之。”他喃喃道,温热的呼吸喷在Pierre的脖子上。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冷漠构成的阴云已经消失,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当Charles退开时,Pierre可以从那张美丽的面孔上清楚地看到勇气的火焰,但这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他感到一阵嫉妒,想知道是否会有人这样热切地想着自己。
“你还好吗?”他问道。
Charles拉开了门,“会好的。”然后他就走了,穿行在走廊中,无疑是在追寻着一个特别的人。
门第二次关上,只留下Pierre一个人在房间里,头脑一片混乱。
Pierre被突如其来的乱流惊醒了。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试着重新舒服地躺下。飞机引擎的嗡嗡声很有催眠作用,但他被过道那边传来的声音分散了注意力。
透过睫毛,他看到前两排很快就睡着的Daniel Ricciardo蜷缩在一个蓬松的枕头上,而Max和Charles面对面坐在过道对面,安静地说着话。
“你在想什么?”Charles轻声问道。
当Max向Charles伸出手时,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后者毫不犹豫地握住了他的手。“我还在为安全带的事生你的气。”
即使基本闭着眼,Pierre也能看出Charles因为这话退缩了一下,他有点崩溃,但没有放开Max的手。“我不知道自己那会儿在想什么。我很抱歉。”
“我知道你很抱歉,我不是想让你难受,只是……”Max叹了口气,看向远处,无法掩饰自己的沮丧,“给我点时间。”
Charles点了点头,将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举到唇边,在Max的手掌上印下一吻。
“你知道吗……你看起来就像个梦,但如果让我说实话,这也是你身上最不引人注目的地方了。”
Charles报复性的咬了一下Max仍留在自己脸颊上的拇指,引来了后者的抱怨,尽管他并未将手抽回。
“告诉我你最喜欢我什么。”
“就这一刻?真没多少,你这个恶毒的疯子。”
“Max Emilian!”
红牛车手对他的行为轻笑道:“每个人都觉得你如天使一般,对自己过于苛刻,是大家需要呵护的小点心。”他的声音中掺杂着嘲弄的味道。
“当然了,你还不了解他们吗?”
“他们错得太离谱了。”Max点评一般地歪着头,继续说道,“你是我认识的最坚强的人。每个本该击垮你的障碍都只会让你变得更好,这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没有人可以阻止你,也许除了我。所以我已经等不及法拉利重新振作了,因为如果我在赢,我想要战胜的是你。”
当然了,只有Max能同时说出威胁与爱的宣言,也只有Charles会那样理解。
“Max……”他的声音在说到一半时戛然而止,用双手握住了对方的手,“你在酒店里说的那些,关于你对胜利的感觉和对——我的感觉。我也是,我是说,我只想让你知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尽管他的话中带着羞涩与脆弱,但并没有实际的犹豫,Pierre不得不想自己怎么会怀疑这两个人没法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我知道。”
Max俯身向前,在Charles的鼻尖上印下一吻,让Pierre想起了奥地利休息室外的那个夜晚。Charles皱起鼻子,红着脸看向别处,Max在他耳边模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这让Pierre感到自己仿佛闯入了一个耳鬓厮磨的仪式。
当温暖的寂静笼罩着两人时,Pierre很感激,他终于可以让发动机的轻柔轰鸣声引诱自己重新入睡。
他在意大利第一次品尝到了F1的胜利,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几乎难以承受。他被车队成员们传来传去,沐浴在拥抱与香槟中。他记下的更多的是他们欣慰的笑容,而不是那些热情的溢美之词。
在那一刻,他明白了,明白了胜利意味着什么,明白了为什么你永远不想要这种感觉消退。他想将这段记忆刻在脑海中,直到生命尽头。
有一瞬间,他想到了追寻下一次胜利。那几乎不是胜利的感觉,而是一种你可以再赢一次的信念,萦绕在心头。
他突然又被吞没了,这次是在一片法拉利的红色和温暖的笑声中。当他从怀抱中抽身出来,Charles正满脸自豪地看着他。他也咧着嘴笑起来,直到脸都疼了,他很高兴看到Charles在比赛重启时的严重事故后基本没有受伤。他们只说了几句,又快速拥抱了一下,小红牛的新闻官就将他拉走了。
当他回头看向Charles,发现他离去的脚步很是僵硬,略微费劲地一瘸一拐,似乎想掩饰先前撞车的疼痛。Pierre几乎就要折回去,尽管新闻官一脸疑惑。
然而,在他能真正迈出一步前,一个熟悉的深蓝色身影已经向那个方向走去。Max在法拉利车手身后十步的地方,但没有再试图缩短距离,而是跟着他——他们仍在摄像机的范围内。尽管如此,Pierre也看得出荷兰人的眉头因担忧而皱起,他的步伐敏捷又充满烦躁,像是在和自己作斗争,不让自己跑到Charles身边。
赢得比赛的喜悦在这一瞬间被忘却了,因为他也感到了一种不理智的想要追上Charles的欲望。
但他强迫自己将这种感觉放到一旁,他有一场胜利要庆祝,有一个团队要祝贺。他不像他们,永远在追逐下一场胜利,永远不满足,永远不知道该何时停止。
凡人知道,像这样的日子可能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刻应该被珍惜。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承认Charles有别人照顾,而那个人不再是Pierre,伤害会小一些。
Max在周一给Pierre发了短信:祝贺你的胜利。
他想知道这句话是来自他还是车队指令。Christian总喜欢营造一种红牛一家亲的表象。然后,他为这种刻薄的想法责备了自己。Max有很多面——直率、鲁莽、不留情面——但小气并不是其中之一。
谢谢。他发去了回复。
他焦虑地盯了手机5分钟,才发出另一条消息:Charles怎么样了?
当他20分钟还没收到回复后,他想也许Max根本就不打算回复。
当他再次低头看到屏幕上的三个点时,他很惊讶,这意味着Max正在打字回复。
背部疼痛,但并不严重。医生刚放他走。
Pierre皱眉看着那条消息;出于习惯,他心中感到一丝担忧。
他在医院?
值得庆幸的是,Max几秒后就回复了:不,我们刚离开医院。扫描结果一切正常。
这条消息还带着一个附件,是一张穿着白色帽衫的Charles的照片,他靠在副驾的车窗上,闭着眼睛,一缕棕发蜷在额头上,安静地睡着。
他盯着照片,想知道Max的手机里是否塞满了这种令人作呕的家庭快照。他想知道为什么Max要给他看这个……
别发了。你赢了,好吗?
他并没有发出这条。
很高兴看到他很好。他发了这条。
Pierre没有收到回复,他也不指望能收到。
一部分的Pierre已经知道一段时间了——他的Charles,他脑海中理想化的版本,已经早就不在了,他需要放手。如果那个Charles真的存在过的话,也已经随着生活中每一场惨烈的悲剧而消逝。
并不是Jules Bianchi与Hervé Leclerc爱的教导,也不是Anthoine的长期友谊才将Charles塑造成了这一代的天才。爱可以培养一个人,但对于一个原创故事来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也许需要毫无意义又难以承受的失去才能筑造伟大的基石。
每个人都将Charles看作是某种珍贵的宝物,需要放在圣坛之上,受到敬仰和呵护。他自己也创造了神话的一部分;这种幻觉有些诗意——心地温和、才华横溢的法拉利王子有着悲惨的背景。
如果Charles是这个故事的主角,那么他需要一个对比鲜明的反面人物:F1中的恶棍与坏小子——不加掩饰的侵略性、同样的才华横溢、毫无歉意的反英雄,与神话中的王子截然相反。
Charles的生活仿佛童话,并不是Pierre想要贬低他所承受的任何苦难——因为有很多这样的苦难——但同时,没有人可以看着Charles Leclerc而不认为他是一种迷人的存在。
Pierre哪里融得进去呢?他始终相信,最终自己会成为“唯一”,最终自己会成为给予Charles所有他应得的爱的人。他甚至不会为成了配角而愤愤不平。他可以做一个保护者,为Charles的生活带来安全与和平。
只是……Charles既不想要和平,也不想要保护。Pierre现在明白了。他只希望自己能早点看明白这一切,也许他就不会紧握着这点希望坚持这么长时间。
Max总是与众不同,他与Charles从前的恋人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能给Charles的东西,Pierre给不了。
Max看到了他所有的缺点,那些Pierre现在才能承认确实存在的缺点。
因为Charles并不是什么无辜的天使,他并不总是干净利落地与人争斗。他将自己置于其他人之上——是的,甚至是Pierre之上——而且他会否认。同样的违规行为,与其他车手相比,他因为预先构建的形象更常逃过严厉的处罚。他对世界有所期待,仿佛世界欠他承受痛苦的报酬,只有持续不断的胜利才足够弥补。
Charles是一场野火;他的身后只留下断壁残垣。Marcus Ericsson怎么可能在太阳旁边捧得住蜡烛?即使Sebastian Vettel也没能抵挡他灼热的火焰,被赶出了原本属于自己的车队。在那谦逊的外表下,他是一种自然力量,摧毁的远比建造的多。
然后是Max。多少人的职业生涯仅仅因为未能与Max Verstappen比肩而惨遭摧毁?Pierre太了解那种痛苦了;至少他比Alex或Daniil更幸运。Max绝不会为此道歉,他可能没有恶意,也非刻薄,但他很少让自己陷入那种叙事之中;他为赛车而生,为赛车而活,其他所有的东西和人,他几乎都不会记得。
然后就变成了Max和Charles。Charles和Max。不可阻挡的力量和不可移动的物体。关于他们的一切都没有道理,关于他们的一切都合乎情理。
美妙之处不在于他们是如何的互补或反差,而是他们对彼此那种完全的、不可言喻的理解。
也许这就是爱。理解一个人,直至本心。
如果Pierre能够忍受这种想法,他会说,自己对Max的看法是错的。
Max并不像自己那样爱着Charles。
Max对他的爱要多得多。
“他让你快乐吗?”
Charles对着他眨了眨眼,扬头思考着这个问题。然后微笑点亮了他的脸庞,带出了他的酒窝;就像是看到了日出的第一道曙光,那种经久不衰的美丽。
“他爱我。”他的话语中有一种恬静的自信,“当他在这儿的时候,我希望他永远也不要离开。当他不在这儿的时候,我每分每秒都盼着他回来。”
“你爱他。”这并不是个问题。
Charles轻嗯了一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
“我想我一直都爱。”他喃喃道,“在我知道自己走过去之前,其实已经在半路上了。”然后他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你知道的,Pear,我一直以为最后会是你。”
这句话被如此随意地抛出,在玩笑中,让Pierre感到惊愕。他为保持镇定而奋斗了一秒,花了一点时间来哀悼自己未能实现的梦想,然后当他再次开始呼吸时——他选择了放手。
他需要放手。
“我为你高兴,Charlie。” 他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听起来已经足够真诚,而且他认为自己能够做到——假以时日。
摩纳哥的除夕充满了欢笑与嘈杂的音乐,Charles在频闪灯下与Lando、George,以及一群年轻漂亮的女生跳着舞。他有点醉了,但似乎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当他回头看向他们的桌子时,对着Pierre抛出了一个拙劣的媚眼,然后对上了Max冷漠的目光。Charles挑起一道眉,半是关切,半是挑衅,像是在诱使恋人对自己放肆的行为大吵大闹。
只是他没骗到任何人,他将茫然的眼神和空洞的微笑练得炉火纯青——那是给大众看的。但每当他的绿眼睛落在Max身上时,长长睫毛下的深沉都出卖了他;他忍不住那样渴望地注视着Max,他的欲望过于明显。
歌曲结束时,他飞快地回到桌旁,用胳膊搂住Max。Max翻了个白眼,但还是靠在了他怀里,Pierre无法不注意到,Max近乎不自觉地收紧了环住Charles的手。还没到一秒,两人就拉开了距离,俱乐部里的其他人似乎都没有注意到。
“和我跳舞吧,mon amour。”
一个不那么坚强的人会就此屈服,但Max从不让人失望。“今晚不行,以后也不行。”他调侃道,轻轻撞了一下Charles,“放弃吧,schat。”
Charles噘着嘴,假装受伤地抓着自己的胸口。“你真是没救了。”他戏剧性地叹了口气,夺过Max的啤酒喝了一口,然后因为那苦涩的味道蹙起了眉,“再跳一首,然后我想在午夜之前去屋顶。”
他优雅地飘离,重新加入跳舞的人群,留下Max与Pierre再次独处。音乐对交谈来说有些太吵,Max更专注于跟踪Charles的一举一动。如果Pierre不了解情况,可能会认为Max是在嫉妒和沮丧,但荷兰人笑容中的温柔打消了这种想法。
Max和Charles隔着半个房间,中间拦着十几个跳舞的人,但就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而言,仿佛整个俱乐部中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有人是完美的,当然Charles也不例外,将一个人放在圣坛上并不是爱——他已经痛苦地学会了。另一方面,这就是Pierre想象中灵魂伴侣的样子,如果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
他喝了一口酒,当他放下酒杯时,Max正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仿佛他不知怎么能读到Pierre的想法。他给了Pierre一个明白的眼神,然后又重新注视着Charles。
“终究,你才是对的。”他对Pierre说,但眼睛却始终未离开Charles,“我错了,他是完美的。”
Pierre等待着痛苦的到来,等待着那种熟悉的感觉在胸口沉淀,他像期待一个老朋友一样期待着它。他爱了Charles那么久,渴望了Charles那么多年,以至于认为自己不可能真正摆脱他。
他等待着……等待着……但它并没有来。
他曾在某个地方读到过:
你怎么知道它什么时候结束?
也许当你觉得自己爱记忆,比爱站在你面前的人更多的时候。
这一次,他不再费心去纠正Max。他没有告诉Max自己错了,而他第一次对了,Charles一点也不完美。
反正Max也不会相信他。
看看这一路以来,他们已经走了多远。
——
注:
·主角背景
Max在2015年创下了最年轻F1车手的记录,当时未满18岁,效力于红牛二队,车号为33
Charles2019年获得了法拉利的五年长约
Pierre进入F1后同样先效力于小红牛,然后在2018年替代Daniil进入大红牛和Max搭档,2019年赛季中期和当时小红牛的Alex交换了席位
·出场配角
Jules:Charles的教父,2014年在日本铃鹿大奖赛中因事故去世
Sebastian:红牛四冠王,2015年起开始效力法拉利
Carlos:Max2015年在小红牛的队友,Max在一年之后换位至大红牛
Christian:红牛车队领队
Mattia:法拉利车队领队
Anthoine:法国人,儿时和Charles&Pierre一起跑卡丁车比赛,在2019比利时斯帕站F2的比赛中赛车收到T字型撞击身亡
Helmut:红牛车队负责人
Marcus Ericsson:Charles在索博车队时的队友
·车队信息
红牛车队以冷漠无情出名,在2017至2021年间为Max更换了五位二号车手,并且车辆调教很难驾驭,除了等到红牛世界冠军的checo之外,Daniil、Alex、Pierre在大红牛车队都很压抑挣扎
2020年法拉利的赛车毫无竞争力,Charles开着这辆赛车连续几站登上领奖台,虽然在和队友Sebastian的比较中大获全胜,但仍无力改变任何事情
·一些关键比赛节点
2017年F2阿塞拜疆站,Charles的父亲在比赛前刚刚去世,在病床前Charles欺骗他自己已经拿到了2018年的F1车手席位,他获得了阿塞拜疆站的最终胜利,也因为出色的F2表现获得了2018年索博车队的席位
2019年奥地利站,Charles一直领跑但在倒数第三圈被Max挤出赛道后超越,错失了首冠,在现实里Charles生气到站在领奖台上还没等到互相喷香槟的环节就自己下台了
2019年比利时站,Charles将自己职业生涯的首胜献给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
2019年蒙扎站,Charles在法拉利的车队主场时隔多年拿下冠军,连续两周获得胜利
2020年蒙扎站,Pierre站上了最高领奖台,在小红牛车队获得了职业生涯首冠
“我们仨”
可太坏了,你怎么忍心这么写!
但总之非常好的文笔使我为pierre难过()
大家都喜欢乐扣的一集
疑似铁佛寺因wcc争夺失败破防后的产物
但是发刀子发爽了(对不起加大师我错了下次还敢
谁会不喜欢夏乐扣捏
对法拉利进行恶毒的语言攻击
写作者___落地美西螈ovo____:
下午好。
我认真拜读了你的自由命题大作品初稿,同时也翻看了你的两份头脑风暴。很高兴看到你的创作从最开始对_____的关注和探寻,成长为现在这个故事的雏形。
初稿阅读过程中,最吸引我的是_____题目_____。
我愿摘录如下:___set my midnight sorrow free________________。读这里,我的感受是_____有些疑惑又感觉很美_______。
还有,你的______细节描写_______也颇为精彩。当你写到_____Charles挑起一道眉,半是关切,半是挑衅,像是在诱使恋人对自己放肆的行为大吵大闹_________,我感觉_________感同身受十分着急__________。
我理解,在这个故事里,你最关注的应该是___三人的关系___
根据这篇和我以往对你的了解,你擅长_____写同人文cp____。这使得你就像那种_七星级饭店大厨_,你对__爱和恨__敏感;你感兴趣__男同性恋___。这个初稿(甚至包含你以往的创作)让我想起了_暗恋的感觉_。
同时,我阅读后也有疑问,不吐不快。
第一个问题:______他俩现实中有啥实际cp行为吗_______。我不明白,_____你是从什么契机开始磕的________。
第二个问题:_______你觉得男同比男女好磕在哪______。我想知道,_______你如何看待现实中的男同和文里的男同相差甚远________。
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你一定还有没来得及完成/完善之处。在这方面,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不妨直言。
我感觉你的故事适合_下雨__时阅读。同为写作者,我也有建议,修改时不妨试试__去围场___创作。咱们都在意怎么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创作,对此我的建议是或许可以___加油继续保持_____。
写作方面,我最想向你学习的是___巨大的肝和巨大的脑_____。期待在你的终稿里看到____更多你自己______。此致
冬安及大作早日完工
你忠诚的编辑 __cheese__
2024年第二次创作,兵荒马乱之际
写作者:美西螈
下午好
初稿阅读过程中,最吸引我的是终稿,是的初稿就是终稿()
我愿摘录如下:“我为你高兴,Charlie。” 他并不完全是这个意思,但听起来已经足够真诚,而且他认为自己能够做到——假以时日。
读这里,我的感受是 pierre对他们两个是cp这件事已经改变了看法,已经接受了(孩子太惨了)
还有,你的任务塑造也颇为精彩。当你写到:在Charles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永久的,没有人可以永远停留;也许只有胜利才能填满他心中那个火山口一样的洞。
我感觉他整个人物的塑造完善立体,好胜的乐扣
最后,我认为不能不提到你的结尾,你写到pierre释怀了,我觉得你太坏了!!惨惨的pierre
我理解,在这个故事里,你最关注的应该是宿敌cp(以及拆顺理成章的cp)这也引发了我的思考。从作品中看,我的观点是:很会拆,因为我看pierre视角的时候有一种失恋的感觉()
根据这篇和我以往对你的了解,你擅长塑造人物和写人之间的情感,这使得你就像那种喜欢发刀子的邪恶文手()
你对啥敏感我不知道啊;你感兴趣同人文。这个初稿(甚至包含你以往的创作)让我想起了很多喜欢发刀子(某种意义上)的同人文
同时,我阅读后也有疑问,不吐不快。
第一个问题:人怎么这么多我记不住人名,我不明白,这byd一堆车队里怎么这么tmd多的人
第二个问题:byd‘怎么写这么快。我想知道,你他妈为什么写这么快
我知道时间紧任务重。你一定没有没来得及完成/完善之处。在这方面,我帮不到你。。
我感觉你的故事适合谈恋爱谈的太开心的时候阅读。同为写作者,我也有建议,修改时不妨试试没有cp的创作,要学会挑战自己()咱们都在意怎么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创作,对此我的建议是或许可以写的慢点。。。就你写最快
写作方面,我最想向你学习的是人物塑造和写作速度,期待在你的终稿里看到终稿。此致
冬安及大作早日完工
你忠诚的编辑红细胞
2024年第二次创作,兵荒马乱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