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焦泓缓缓地向前挪步,我不知道这个看起来漫无目的的年轻人要去哪里,要干什么,你如果去问他,他就会说他是罗德公爵请到城堡做事的,还掏出一封信来炫耀,信封上写着焦泓先生亲启,在我看来他恐怕都没看清楚信里讲的是什么,甚至有可能没有打开那封信!
他的目光中有着很刚毅的光芒,腰间挂着一本书,能看到《相信》二字,朋友们,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书,焦泓这小子临走前也没跟我说,但根据他的所谓描述,信封是随着书一块来的……但你们也大可不必问我怎么知道这一切的,否则恐怖的事情会真的发生的……是的,前面有一座城堡,但感觉就像一片云,碰不见,摸不着,那叫什么,是了,海市蜃楼。
这时有一个老太太站在一个村庄的入口处,双眼斜睨着可怜的焦泓,这个入侵者,驼着背,他的目光中很犀利,很深邃,却又带着一股呆滞的感觉。四周是一个个虚晃而过的身影,但他们都没有影子。突然间,这个老婆子扭过身躯,朝村里扬长而去。
焦泓见状,哪里能放走这个老婆子呢!他铆足了劲追了上去,却被漫天的黄沙迷了眼睛,一个趔趄扑在了地上。
“喂,有没有人!”焦泓摇了摇头,把自己撑了起来,连喘带咳,眼神里带着几根血丝,“哎呀,这万恶的村子,这万恶的人,这万恶的城堡,我辛辛苦苦,历经千山万水,告别老小,来到这穷乡僻壤,你们倒好,对我隐瞒着……一切的一切!”他已经站起来了,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吵什么,吵什么!”那个老女人闲庭信步地走了出来,满脸的皱纹拧在一起,那枯干的手指指着他,“你说我们善良也好,恶毒也罢,又能怎么样呢?你在我们这里算什么位置,我有那个必要为你负责吗?”
“哼,你们这些粗俗的人!我可是罗德公爵请来……”
“哈哈哈,你真是个聪明小子。小伙子,我都不知道有个人被公爵先生请过来,那请你说说你来干什么?”老妪开怀大笑,一口鄙夷的口气。
“来你们的学校当老师的!”焦泓理直气壮的样子令人发笑。
“好小伙子,我们的学校都没有学生,哪里还需要老师呢!你想在城堡周围做事可没那么容易!好好思量一下吧!”老人的目光流出一股阴沉后,让出一条道,还是像以前一样看着他。
二
焦泓左看看,右看看,也不知道这村子是谁建的,看着异常的凋敝。但往来的行人竟然无不歌颂罗德公爵的恩德,让焦泓实着困惑,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城堡!
一个女子靠在墙壁上,扭动着身躯,呜咽着,旁边站着个小孩。
“你爸爸死了快10年了。”
“妈妈,我们不是都已经死了十年了嘛?”
“愿你爸爸保佑我们。”
焦泓看着他们满脸疑惑,
“都把日子过的这么烂了,还能如此歌颂功德,可谓乐观!”他已经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这一切了。
“阿思洛弗蒂这种药可是罗德大人要用的,你经新保这儿可是这里门路最广的诊所,你一定有!赶紧交出来,我们赶时间的!”一群看起来衣冠楚楚的男子人手一把猎枪,围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子,为首的手里拿着一把斧头,咄咄逼人。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药呢!那东西适量用是可以治疗炎症,过量就是害人的东西,我这里要是有,那就是烫手山芋啊!”经新保哭嚎着,眼睛看着他们的猎枪,瑟瑟发抖着。
“没有?天哪!经大夫没有我想要的药,多么好玩的笑话!那么你可以死了。”那个拿斧头的人扭过身去,其余的人端起猎枪对准了大夫。
“不要,这位老爷,求求您不要伤害我爸爸。”一个面容白皙、五官清秀、纤纤素手、身着深蓝色长裙的姑娘跑了过来,跪了下来,流着眼泪。
“小姑娘长得挺水灵的,不如给我们快活一番,就保你爹的性命如何?”那些端着猎枪的斯文败类的嘴巴咧到了耳朵根子下面。那个首领听后露出了令人费解的微笑,摇了摇头不再理睬。
“你们要干什么,别动我们家娴儿!”经大夫要拦着这些衣冠禽兽往前走,却被一脚踹翻在地,发出阵阵呻吟,过了一会儿不知道谁开的枪,经新保嘴角淌着血,伤口清晰瘆人。
经娴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尖叫着,却无人应答,这时候焦泓冲了过来。
“当今这个时代,我看你们应该是掌权的吧!你们应该把心思放到如何整顿这个破烂的村庄上,而不是一天到晚,四处祸害人……”
“住口!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外乡人,哪里来的资格对我们这些罗德大人的手下指手画脚,我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那个首领忽然抬起来手中的斧头,那些绅士端起了枪,对准了焦泓。
“救命!这是一群疯子!”焦泓扭过身就跑,但四周的人无不对焦泓嗤之以鼻,不加以帮助。很快,随着子弹的发射,焦泓的胳膊上中了一弹,慌张地倒在了地上,他赶紧环视四周,看看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果然,天不亡我焦泓,路边有一个油罐,焦泓拼命地往上冲了两步,用身子狠狠地撞击那个油罐,畜生们跟着他,又开了两三枪,但都没打中,焦泓不假思索地将它踢向人群,蓦地一瞬间,油罐爆炸了,他们也一哄而如鸟兽散。
焦泓坐在地上喘息着,这时候经娴默默地走了过来。
“先生,谢谢您,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没关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焦泓微微笑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丝复杂的味道。原来,我们亲爱的朋友要救这对可怜的父女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想用自己对他们的恩情换来一个可以暂时寄居的场所,而且说不定……能抱得美人归呢!焦泓想了想,又露出了神秘而又平淡的微笑。
“姑娘,你是叫经娴对吧?”焦泓故意露出温和的微笑,“请问我能暂时住在您家里吗?我是个外来的可怜人,无依无靠。”说罢,他又摇了摇头。
“当然可以,先生,不过先生,我……”经娴羞红了脸,故意避开他的目光,这倒是在焦泓意料之中的事情呢,“如果先生不嫌弃,我愿意以身相许的。”
焦泓见状只好象征性地推辞一番:
“哎呀,姑娘,你长得好看,人也温柔,若能与你长相厮守,是在下福分,但你我才刚刚相识,这是否……”他微笑着停顿了一下。
“恩人,我爸爸现在已经死了,我也孤苦伶仃的。如果你觉得我很好,那就不要推辞了,我信任恩人,是打心眼儿里的,如果恩人不信任我的话,那就算了,罗德公爵保佑。”
焦泓看着她默默走远,心里不由得有一些怜悯,但顷刻间便如烟雾般散去。
老太太默默地路过:“罗德公爵,当年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三
“请进,我亲爱的朋友。”一个躺在床上,面色蜡黄,说起话来有气无力的人发出了一声类似悲鸣的感觉的声音。
焦泓,手里攥着那封信,对,就是那封信,昂首挺胸地走了进来。
“执行官先生,我奉罗德公爵的命令来这里当你们学校的老师!”焦泓毫不客气地告知了主人自己来访的目的。
“嗯?”执行官先生奋力地爬了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一位老师会来到我们这个地方,或者说你是来混饭吃的?”
“我劝您放尊重些,这是罗德先生给我的信!”焦泓默默掏出了那本书,正是《相信》
我们的执行官先生打开信封,看了看里面的文字,一改虚弱的面貌,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忽然又咳嗽起来了。
“亲爱的朋友!你仔细读读这封信。‘焦先生,我对您表示最诚挚的问候!’他没有一个字提到要你来我们这里做事,你却想凭着子虚乌有的一封信来换取在这里的生存权利吗?”执行官挥舞着双手,摆出一副嘲讽的态度。
“门口的老太太可没有直接这么否决我。”焦泓不以为然地翘起腿,倒了一杯水来,抿了一口。
“那个老东西的话你也信吗?哈哈……”执行官先生又笑得像个鬼一样,忽然浑身颤抖,“那家伙应该没过来吧,要是过来了……”
“过来了又怎样,我告诉你,如果你不给我办理职位的事情,我可就去城堡里找罗德公爵了!”
“笑话,几十年了,从我干这个执行官开始我就没见过罗德公爵从那个城堡里出来过,你这信什么时候给你寄过来的你知道吗?显然,你绝对不知道,既然如此,那你又有何资格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呢!”
“我……”焦泓恨不得把手中的杯子扔向这个看起来出言不逊的老东西,但是这家伙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我听说小娴想要嫁你?你倒好福气,那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也算作她的教父了。”
焦泓不由得发笑,你是教父?太荒诞了,太虚伪了!你对你的教女真的是掏心掏肺,大街上有那样的遭遇也没见你出来……焦泓心里正在谴责这位负责任的教父。
“这样吧!我们镇上的编辑部缺个人,你先去那里实习,我可不想小娴过了门跟你吃土!”执行官默默地坐在床边。
“你们以为可以给我安排好既定的轨道,但我偏偏要离经叛道!我是不会服从你们这种居高临下的安排的!”
“随您的便!设想一下,小娴跟着你连肉都没得吃,生孩子的时候连产婆都请不起,哎……”执行官把被子一拉,回到了温暖的被窝。
焦泓已经火冒三丈了,但他又能做什么呢?是啊,他现在是要有家的人了,经不起乱折腾,但他还是想要做一下最后的斗争。
“真的不能让我……”
“不能!我不想再重复!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老人翻了个身背了过去。
“感谢执行官先生,我明日就去编辑部报到!”焦泓站起身来,眼神中有着一丝迷惘,摇着头,呆若木鸡地走了出去。
这还是我焦泓头一回服软!他走着走着,一脚踹向旁边的大树,叶子直沙沙作响,仿佛在为我们亲爱的朋友奏响离别曲。
四
“亲爱的,你回来了!”经娴见到焦泓回来了,冲过来就要抱她,但他轻轻地把她用手臂支住了。
“经小姐,我估计不能去学校工作了,但我需要去编辑部实习。”
“编辑部,那可是个肥差事,我教父对你可真好。”
原来那个老病秧子真是她教父!焦泓叹了口气,又尴尬地咧开了嘴。
“焦泓,你要好好干啊!我可是要把我这个人都给了你的!”经娴把脸贴在他胸脯子上,焦泓感觉胸前暖暖的。
他无奈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暗暗地笑了笑。
翌日,他走进编辑部,却见到了那个病秧子,不,该改口了,应该叫教父先生。教父先生露出了一丝看起来很满意的微笑。
“看来你还是个男人,知道照顾自己的女人!忘了告诉你,编辑部这地方是我这个老东西直接负责的地盘,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你最好不要乱动乱搞,要不然我都保不了你!”
“教父先生,还是那句话,我是个离经叛道的人,我的路还是要我自己走的,你们如何如何我不在乎!”焦泓目光犀利地瞪着教父。
“好,是个好小伙子!先别在这里放狠话。”教父摸了摸身上带没带布洛芬胶囊,然后摆摆手走了,临走前没有忘记咳嗽几声。
焦泓开始了他日复一日的生活,参与整理文章,审核文稿,刊印报纸,尽管枯燥无味,但焦泓也很无奈,我们知道他平生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给他安排。
这一天焦泓看到好几篇署名是执行官先生的文章,他仔细一读,皱起了眉头。
“人的生命是由主来决定的,比如我们的命运就是罗德公爵先生所决定的,我们没有那个资格去僭越主的权力,我们能所做的一切就是不断地努力怀来主的一丝哀怜。”这是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文章出现在编辑部。
主,什么是主,权力,什么是权力,焦泓把手里的羽毛笔扔在一旁,仰在子上,哼了几声,但周围的人仿佛没有看到这样一个已经快要鼓成河豚的人。
罗德公爵,相信?他摸了摸那本相信,不错,正是罗德公爵的书,上面有罗德公爵的印名,可是书里描绘的城堡可不是这样的。
焦泓双手翻看着这部巨著,里面人人平等,人人富裕,简直就是大同社会,就算位置偏远,也能发家致富,是多么令人向往的乌托邦哪!
可现在呢,确实这么一个真真正正的穷乡僻壤,焦泓不由得捂住了双颊,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笔,写了一封假条,说自己要外出一小时。
我来这里是正确的吗?亦或者真的是错误的吗?周围的风阴森森的,不像是人间烟火,焦泓感觉看到了几个人,他们都穿着华丽的服饰,焦泓快步走上去,他们的身影却越来越虚了,焦泓很是惊诧,结果那几个人突然出现在他背后,低声耳语道,不要相信……
焦泓浑身发冷,浑身颤抖,尽全力地吼了出来,却仿佛吼不出来。城堡啊!你就是天大的笑话啊……
“你要我相信你是已经被吓死了吗?年轻人。”老编辑拿出刚刚印完字的报纸。
“是的,正是你们的流言碎语杀死了我。”焦泓无意中嘟囔了这一句。
“我在哪里?”焦泓尽力睁开已然紧闭的双眼,他感觉浑身发烫,又感觉浑身发凉,看向周围,那些编辑侧目而视,摇了摇头。
或许我也该认命了吧,或许这一切都真的是罗德公爵的恩赐吧!焦泓闭上眼,然后狠狠地拍向自己的脑袋,仿佛一下子就清醒了一般呢!
不,不对,这完全是错误,什么主,什么权力,统统都是那些喜欢榨取利益的人,包括我自己,对于他想控制的人所使用的一种手段罢了!我们真是太可怜了,竟然要受制于如此愚蠢的信仰!想到这里,焦泓大喘气了几口。
“没想到教父先生还会写出如此迂腐的文章!”焦泓眯起了眼,拿起旁边的钢笔划掉了,工工整整地写上自己的修改。
“人的生命是由每一个人自己的来决定的,只不过是有人在干涉我们自己的决定,导致了每个人命运的悲惨,我们该做的就是抵抗那种干涉,用自己的双手捍卫自己的尊严!”
焦泓再继续往下看下去,一股不值一笑的感觉油然而生,这写得毫无尊严,趋炎附势,看的人心里直憋屈。
“人性中最大的弱点是怯懦。”焦泓高声地念了出来,尽管他自己也不能避开这一点,
“是啊!这个年轻人何尝不怯懦呢?”周围编辑部的同事木然而有深意地笑了笑。
“这个年轻人还是不懂事啊!”一个老编辑正在刊印,他的老花镜花到不知能否看清有没有漏印、错印,但貌似没人去管,所有人都对所有的报纸摆出无所谓的态度。“天真的只有你,令神仙鱼归天要怪谁……”一个正在整理文件的卷发青年哼起了不知道哪里来的歌,焦泓觉得很奇怪,但是周围的人,摇头晃脑地却仿佛四周没有人一般。
这时一个看起来十三四岁的小男孩,脚步生风,抱着一摞手稿进来,高呼:
“先生们,新的手稿又来了!”
“好的,好小子,办事真麻利!”那个老编辑又开怀大笑了,“愿罗德公爵赐予我们最好的文字!”
焦泓接过来新的手稿,发现他们写的东西都如出一辙,什么认命,什么恐惧,原来偌大个小镇,偌大个城堡,到头来全是一帮只知道下跪的孬种!焦泓不顾一切地在上面划来划去,改来改去,嘴里一遍一遍地重复“一派胡言”。
罗德公爵,你真是个答尔丢夫,我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正确的,你所说的话也曾经是我的理想!焦泓的脸拧在一起,不知道再弄出什么样的表情了。
周围的编辑看着都是一阵嗤笑,唯独那个老编辑死死盯着我们亲爱的朋友,露出一股不耐烦的气质。
“真是闲得慌!感谢罗德公爵恩赐!”老编辑低头看了看正在印刷的报纸。
五
“教父,求求您了,别开除焦泓好吗?”经娴拉着教父的手,泪流满面。
“他给我惹了多大的麻烦!我说过的,如果他太放肆,我是保不了他的。”执行官先生一边咳,一边拿着手杖在地上乱戳。
经娴跪了下来,扇了自己一个耳光,白皙的脸颊上留下一个红印。
“小娴,你这又是何苦呢!我要是真的能保住他,我又何尝不会出手呢!”
“教父,我愿意替他受过!他是我丈夫!他要是出事儿了,我也得跟着连坐下去的!”经娴咬着牙瞪着教父。
“孩子!好!好!我愿意放过焦泓这个臭小子!只要他不再乱改稿,我愿意放过他,这样你能起来了吧?”
“教父,您的大恩大德我此生不能忘记。”经娴又叩了三个头,教父的面色已然铁青,颤抖着取出止咳糖浆倒出一杯,结果撒出去了半杯。
经娴欢呼雀跃地回到家,说要告诉焦泓一个好消息,正在沙发上小憩的焦泓被这只小麻雀给吵醒了,站了起来,把经娴抱在怀里,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
“有什么好消息?”焦泓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
“教父同意不开除你了!”
“是吗?那可真是一件天大的坏事!那个破地方我已经呆够了,全是一群榆木脑袋,我也不知道这个编辑部能搞出什么名堂!”
“焦泓!你的心到底是不是肉长的!我为了你跑前跑后的,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你要是没了这份工作,我怎么嫁给你呀!”经娴挣脱了怀抱,靠在门槛上,呜咽起来。
焦泓见状,也不好说什么了,只好过去,把她搂在怀里,任由她哭泣。
六
这时候焦泓来了,原来是执行官家给他打电话要他来这里呢!他告别了经娴赶紧出门,结果总感觉背后有沙沙的脚步声。
“我说过,编辑部的人不能留不忠于罗德公爵的人!”
“可是,他如果不在编辑部工作,这个可怜姑娘也就没办法生存了!”
“我不管,你做出了这样的事,你就得付出代价。”
刺啦的一声,有人应声倒地。
焦泓看到执行官先生的尸体,惊呆了,尽管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但毕竟也算是个老好人,更是娴儿的教父,焦泓不由得心一紧,想去看看他怎么死的。突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我说过,在这里生存并不容易呢!”不错,正是那个老太太。
“没想到啊!你竟然敢弑杀小镇的执行官,不遵从罗德大人的控制,你真是胆大包天哪!”
“我没有杀人!你也别想污蔑我!况且执行官先生是你杀的的可能性还没能排除呢!”焦泓站了起来指向了这个老太太,但却看到他缓缓离去,而跟在他身后的人——身上别着那把斧子,他手中有着带血的利刃。
“人,竟然是你杀的!”焦泓叹了口气。
“反正你也是要死的人了,跟你说说也可以,哪里来的罗德公爵,他早就死了,你也不好好看看那封信,它真的有字吗!”说罢那个绅士哈哈大笑起来,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疯狂。
“好了!废话也说完了,去死吧!”绅士拿着刀就朝着焦泓刺去,这时候经娴从暗处跑了出来。
“别打了,大爷,焦泓,回头是岸!”经娴求他们。
“回头?我回不了头了!我已经杀了太多的人了,从我杀死罗德公爵开始,我就回不了头了!”
“别废话了。”焦泓冲了上去,仗着年轻力壮夺走了他手中的刀,就要反击,经娴却突然冲过来,挡下了刀,眼神里流露出惊恐,鲜血从她的小腹里缓缓流出。
“不要杀人,不要犯法……”这是经娴昏迷前的最后一句话。旁边貌似站着那个绅士,默默地闭上眼睛,但他也没有做什么,一样的无影之人……
焦泓没想别的,抱起她就去了医院,几个小时以后,医生说幸亏送的早,要不然就救不回来了。
但是经娴睡得看起来很香甜,焦泓开始思考,开始捋清思路,原来他这么长时间,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他握住经娴修长的手,把脸贴在上面,默默地哭泣。
“只要你能醒来,我一定好好待你。”
但是那个绅士并不想给他时间,很快警察就来到了病房,说他涉嫌故意杀人,要把他带到公审大会接受审判。
焦泓惊了,他不是杀人犯,他唯一的罪过就是误伤了自己的妻子。
“警察先生,我是冤枉的!”
“有什么话,去法庭上说!”
七
“被告焦泓,现在证据确凿,你可有辩解之词!”
“有!我是被冤枉的,杀人者是一个绅士!”
“传证人出庭!”
那个绅士得意洋洋地出现在法庭之上。
“被告人,你说的可是他?”
“正是!”
“证人,请出示你的证据。”
“这把刀就是血淋淋的证据啊!他不禁杀死了镇执行官,还误伤了他的妻子啊!”他义愤填膺地说出这些话,挥舞着那把斧子,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他很无奈,自知现在没办法辩解了。
“法官先生,我建议立即判此人死刑,以儆效尤!”
“法官先生,我要说一段事情。”
“请讲!”
“真正的罗德公爵已死!而这正是拜他所赐!”
“胡诌!简直是胡诌!”那人看起来恨不得把斧头砍在他的头上,弄得很多听众席的人都开始议论纷纷。
“这个人太可怜了,指证杀人犯还被反咬一口……”
焦泓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准备听天由命了。
“等等!法官先生,关于焦泓误伤我,我表示谅解,求法官先生成全,此外刚刚焦泓所言为实,我是昨天他们争执的目击证人!”经娴捂着伤口,面色苍白地走了进来,然后跪了下去。
绅士眼光中透露出一丝凌厉,然后看向法官。
“这个女人说的简直是一派胡言!”
“证人请不要喧哗!这位姑娘,你既然是在场目击,那能否说一说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那绅士亲口承认了他杀死罗德公爵的罪行,并且我亲眼看见他提着血红色的刀走向焦泓……”
“住口!你这个贱妇!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你却要害我!”
“是你自己多行不义必自毙!”
“法官先生,我才是证人,我现在再次请求您判处他死刑!”
“至于罗德公爵是否已死我们还会进行进一步调查,先生,请您肃静!”
他回头看到听众席,原本坐在听众席的老太太站了起来,却扭头就走了。
“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他默默地站起来,缓缓地向后倒去。
“焦泓,你现在自由了!愿罗德公爵保佑。”法官微微地笑着,但目光中透露着迷茫。
焦泓被解开了镣铐看向经娴,两个人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然而,刹那间法庭之上空无一人了!
不要相信!焦泓叹了口气。经娴还在那里站在,但焦泓早已分不清谁真谁假了。
八
经法庭审理调查得知,罗德公爵已于10年前死去,简直罪大恶极!但是每当法官想要宣判时,总是会卧榻重病,结果法官以证据不足(证据明明已然如此充分)放过了绅士,他倒也恢复了健康。
焦泓虽然很是不悦,但也只好听天由命,不过,令人惊奇的是,那个绅士在一个夜晚死了,那把斧子插在他的脖子上,看起来凄凉而可怕。
有人说,他们在街上看到了那位可怜的执行官默默离去,但此事尚无定论。
焦泓白天仍然去编辑部上班,看到老编辑仍然在印报纸,一脸茫然无措,双眼迷离,手正颤抖着,不一会儿报纸被印乱了,焦泓微微一笑。坐下去改稿,他依旧那样,按照自己想法随心所欲地改呢!当他走在路上,看着来往的人群盯着他,然后惊呼一声,像哭丧一样嚎叫着,心中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诧异。
“我们将何去何从?公爵,您能否为我们指点迷津!”一个拿着锄头的人跪了下来,痛哭流涕。阴风阵阵飘过,传来阵阵令人不适的迷香。
这个时候,焦泓,望向城堡的方向,却看到那个老妈妈,回过身发出慈祥的微笑,然后就随风飘散了。
那个女人,和那个孩子,手牵手走向了不知道在哪里的天边。
“妈妈,我们是被谁杀死的呢?”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一家三口会团聚了……”
对了,那个老太太,她在哪里?她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我焦泓这辈子仿佛就是被这个老女人耍了!焦泓的心里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苦闷却发泄不出来。
焦泓静静地坐在床边,他清晰地记得那封信上明明写着自己想要的一切,可那个已故的教父先生,乃至那个老东西,就是不肯承认。焦泓默默地打开了柜子,取出来那本已经泛黄了的相信,以及夹在里面不知道打开过多少回的信封,突然皱起了眉头。
空的!纸是空的,连书也是空的!纸比下过雪的大地还白,真是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焦泓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但在仔细一看边角部分,貌似有隐隐约约的几个歪七扭八的字沙沙地出现,“不要…相信…”突然间焦泓的眼睛闭了起来,又突然地睁开,又是那个老太太,她走着,向着所谓的彼岸花走了过去,这样的景象却又没了。
焦泓望着城堡的方向,貌似还真的能看到美丽的白塔,但仔细看又看不见。他终究还是没看到理想中的城堡。他拆去了这本书的书脊,任由零零散散的书页飘落,双眼中流出了不甘和无奈。
“这城堡哪里我还能够报以真心呢?”
“别胡思乱想了,好好过日子吧。愿罗德公爵安息!”
焦泓苦笑了两声,也只好任由经娴依偎在自己的身旁了。
荒诞的本意,应该是看似并没出什么真的差错,但却有哪儿乱套了。如果加上路人没有影子这种类似魔幻的内容,会不会搅乱风格和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