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
视觉
怎么长的四四方方的呢?像实验室里用来兑盐水的大块氯化钠晶体。
不对,是一块起雾的冰。很模糊。
里面像琥珀一样裹了一小缕白色的絮状的什么东西。
中间能透过光。不管什么颜色的光,穿过它都变成了白色。
嗅觉
我先入为主地觉得它必然闻起来甜甜的,但实际真的什么都没闻到。
怼到鼻子跟前停了许久,不知道为什么闻到了特别淡非常淡十分淡的柑橘味道(该不会是因为当时隔壁面包法老吃了橘子吧),还有特别淡非常淡十分淡的火柴梗的味道(该不会是因为当时刚上完化学实验课吧)。
好吧,可能冰糖真的没有气味,尤其是对于本人这个鼻炎患者来说。周围有什么细微的气味,它就是什么气味。
好呆滞好木头的一位冰糖。
触觉
它看着像冰,但是它没那么光滑,也一点都不冷。它其实有点热热的,捏了一会就要化在手上了。
用指肚在它上面滑动,会发现它比较像食堂门口小路的大鹅卵石(别问我怎么知道这个),介于丝滑和稍微粗糙之间,也就是不那么丝滑的丝滑。
掂起来很轻,像小石子,但是明显没有小石子那样紧致的实心,似乎容易被掂飞掉地上。
使劲试图把它摁碎,会发现根本压不动,被压缩的是我的手,牢牢抵住,挺疼。再抬起来,我的手瘪下去一小块它的形状。可恶的冰糖在反抗人类,待会就把你嚼了。
味觉&咀嚼
我宣布,如果你想吃点甜的,冰糖会是最差的选择之一。齁甜!没有其他细微味觉间杂的纯甜!三原色中的明黄!在小诗里(本来想说在作文里,但是它太小了)毫无生气的辞藻死躯!
舌头处理完,下面是软硬兼施里的硬。槽牙磋咬下去,因为它被我含到了足够小,所以一咬就有巨大的尖锐的爆裂的脆响,通过牙齿和骨传导震得我的颌骨和耳膜都极短暂地疼了一下,这是它倔强的最后一声。
它其实是一个人
她今年大概十六岁,这个年纪正是姑娘们乐意打扮自己的时候,她却摘掉了漂亮的头饰,收起了家人送她的裙子。一顶军帽压住了她浅棕色的粗糙的麻花辫。她穿着破旧但整齐的麻布衬衫,一双显然大了几码的靴子套在双脚上,雾蒙蒙的靴面上布满划痕。唯一还是那么崭新清澈的,是她浅蓝的眼睛。这少女的眼睛里大概原本会有一池春水,可现在却露着凶狠又不安的目光,眉头始终微皱。
她有不属于这个年龄的严肃,但是光滑可爱的脸颊却让她幼稚的气质暴露出来一点。她整日不语,紧紧抱着枪坐在营地附近石块上,呵斥每一个靠近来试图把她当作孩子可怜她的成年人。可是谁又知道,她喜欢在睡不着的夜晚悄悄去营地外围哼唱以前学的歌,偷偷用手指尝一点配给下来的军用工业糖精(这是她为数不多会开心地笑的时候),然后想到后方的乡里人,以及远在其他前线的兄长和姊妹。冰冷的浅蓝眼睛终于被击破了防守,大滴大滴无声的泪珠滚下来。
营地里的同胞都默认她是坚强的,于是她更不敢在人前哭笑,嘴角的弧度和咸咸的泪水都留给了自己。从前她笑的样子很好看,像初春山野上大片烂漫的野花,第一批酿出来的蜂蜜,弯弯的眉眼里能溢出来糖水。提着心爱的白裙子转几个圈,家人都会把她当作应该被捧在掌心的小鸽子。
现在没有人再问过她的心事。大家默认她是一块硬邦邦的冰,其实她本质还是糖啊。
“大家默认她是一块硬邦邦的冰,其实她本质还是糖啊。”
TT
冰糖真的没有气味吗!我决定今天就去闻一闻。然而它又齁甜。我越来越想要翻出块冰糖看看到底是不是你说的这样了。(如果春季精修1班我说全班都观察冰糖,大家会介意吗)
我喜欢她冰蓝的眼睛。看上去澄澈却那么冷漠。什么会捂化她呢?故事有了几个画面,还没有真正展开。捧在掌心的小鸽子这比喻哪儿来的?真好(毕竟我还从没见过小鸽子,不管捧着还是脚底下囤着得)。
齁甜是怎么体现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