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上的双眼

1. 每年的这一天，她的眼睛总是久久不能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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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年前的这一天，她从早兴奋到晚，叽叽喳喳的跟在姥姥后面念叨个不停，沾满芝麻的炸糖酥，味道在厨房里飘个不停，顺着门缝惹动了她躁动的心。一盆的炸糖酥，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消失了小半盆，明显是生产力跟不上她的手速了。见状：姥姥打了一下重新伸向不锈钢盆的手，警告着是给晚上看春晚的时候留得，现在可吃不得。

她只好灰溜溜的从厨房出来，但已经没有心思写作业了。在房间里徘徊里一阵，最终决定给娃娃剪个新发型迎接新的一年，找了半天剪刀，没找到，但她没有问，就当是消磨时间了，反正这么无聊。

晚上5点开始，她更加躁动了，无所适从的在客厅里舞蹈，这是她喜悦最简单的表现形式。她这头那头的问着春晚几点开始，生怕错过了，甚至是连春晚前的预热节目都不想错过。没人知道，罢了，自己查吧。查完了之后就搬个小椅子在钟表前，不停的计算这还有多久才能打开电视。她死死盯着秒表，感受这心跳的节拍和秒针转动发出的声音重合，时间在她溜神之中加快了脚步……

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被妈妈藏起来的遥控器，她咬了根棒棒糖，窝在沙发上，静待的电视启动的悦耳声音。电视里的歌声，厨房里的叮当声，和来回来去的走动声，这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幸福的一个瞬间。暖黄色的灯光下，她玩弄着沙发上田字的格子。

困意逐渐袭满全身，眨眼的频率迅速增加，电视画面像卡掉了帧，，四肢也渐渐没了知觉。

黑和白的交错之中，花儿谢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年只有一次的除夕夜，我怎么没等开饭就睡了，下一次又得等多久啊，我一定要熬到难忘今宵！这是第二天的她。

2.
第二年她长了记性，专门在除夕下午睡了一觉，倍感精神的她对晚上的挑战充满了信心。

这年家里来客人了，没办法，只好临时在客厅支个床。出乎意料的是，临时搭起的床铺更柔软些，她果断霸占了这一寸宝地，这天的战况其实并不良好。晚上表演才进行了一半，她就开始犯瞌睡了，迷迷瞪瞪之中，她听到了难忘今宵的声音。

这也算是挑战成功了吧？

3.
第三年的春节是在老家度过的，想比于城市，这里更有年味。早挂好的春联，屯好的走亲戚的礼品是最好的证明。

不知道是那家放烟花，闹得周围一阵喧闹，她踮着脚找各种角度，都看不到烟花的真面目，唯有顺着墙边站，才能从房梁边缘看到一丝绚烂。

老家的电视是老式电视，尺寸上小的多，但她却觉得这个电视能装下的比城市里的更满一些。
电视边缘没有过多的装饰，只有撑起一个三脚架。甚至打开电视的时候还能看到小广告。

到看春晚的时间了她，然后一家七口人。还在炕上。坐成一圈。家里人害怕无聊，从树上提前打了一些嫩核桃。和以往从超市买来的不同，这种核桃不能空口吃，会发涩。需要有耐心的，像外面一层皮剥下来。开始的时候她很有耐心的捡了一个。待核桃皮塞满指甲缝。青涩粘腻的触感让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艰难，她逐渐没有了耐心，便从姨妈手里挑刚剥好的。

家里人说话总是带着浓厚的北方乡音。但她其实能听懂，因为小时候耳濡。她的注意力已经逐渐不在电视节目上。她犯困的打哈欠，又不愿错过长辈聊天的每一处细节。上下眼皮在打转。长时间的逞强，让肌肉变得逐渐酸痛。在这个什么都好奇的年龄，她这样做实在不为怪。

最终还是哈欠抵过好奇心。在凛冽的冬季，家人的温暖中，她进入了梦乡……

诶，这双眼睛，终究是合上了。

作者自述：小时候不知道为啥，春节在我心中地位极高，大概是因为准备工作做的格外足，家里的人格外齐。而且相比于大年初一，我更偏爱除夕，一顿年夜饭，一台电视，仪式感极强。

刚开始思考写什么的时候，脑袋里蹦出了一篮子的事情，在现在看来不值得一提的时候是那时我的全世界。苦恼的：剪了个蘑菇头。开心的：去燕山玩沙子。焦虑的：准备舞蹈考级。激动的：第一次学会跳绳。好吧，也不是不值得一提，那时的我是现在的我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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