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平米的记忆

记忆里的第一个厨房在我幼儿园时所住的家里。

四五岁的记忆保留到现在的只有寥寥几笔，但走了三年的回家路多少还有些印象：放学早的下午被姥姥接上之后，和发小一起欢闹着穿过北大，在一个现在已经改成教学楼的草坪上、或者我爸曾经的办公室小楼前的草坪上玩上一阵，清脆的童声在时光里留下四对脚印。

忘记了我到底有没有在幼儿园吃晚饭的习惯，不过路上或者到家以后应该多少会吃点零食吧，不然那个时候的我大概是撑不到七点多吃晚饭的。

我妈回家晚，所以家里的吃饭时间往往在七点往后。有的时候我还有幼儿园的粘土课，应该是在学校先吃顿晚饭然后上课，回家的时候又正好赶上家里吃饭，我会跟着再吃一顿。

这个时候到家的话家里是暖黄色的，拉开门那抹暖黄就会驱散楼道的漆黑，会点亮老旧小区里的黑暗。饭菜的香气藏在灯光里流下来，冬日里再寒冷的身体也会一瞬间变得温热。

坐在饭桌上，我正好能够穿过厨房看到窗外，那里圈着一隅夜色，在灯光的映照下蓝得那么深邃。

我听到我爸说到夏天昼短夜长的事情，问他：“那以后会不会我们都还没吃完晚饭，这个天只黑一下下就亮了，睡觉天也是亮着的。”

“哦——是~吗？可能是这样的吧。”

但无论什么时候晚上睡觉天好像都是黑的，所以也不一定是这样吧。

我会遇到那一天吗？

我啃着手里微微发烫的蜜汁鸡翅，继续盯着那一小块深蓝。

如果这是童话，这也许是一只特别大的蓝猫挡住了窗户，到了深夜就会睁开它金黄色的眼眸，枣核型的瞳孔散着奇异的美感。

但是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怎么见过猫。也许猫并不喜欢老小区的烟火气，但是我还挺喜欢的，直到现在都是。

厨房和餐厅没有隔离，里面淡淡的蜜香和油香散出来，是从烤箱来？还是水池？我连冰箱门都没开过几次，无从得知。但是很好闻，是时间都会喜欢的味道，不然怎么会允许我留住这幼年的甜蜜。

每个人的童年都养过一点小动物。虽然我似乎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养过的生物基本都是死路一条。但是我姥姥很会养，她负责的两只小仓鼠活了两三年，还带我养过路边捡的鸽子（路边为什么会捡到鸽子？总之是车底下发现的）。

养仓鼠好像是没有买过鼠粮的，最少我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时候最常喂给它们的是我早饭没喝完的牛奶。

夏天喝的纸盒装牛奶总要把吸管位置挪一挪才能全喝完。但那个时候的我第一不会挪吸管，第二有时候甚至没有把吸管拉倒足够长，第三是我时常流着鼻血喝那一盒牛奶，所以牛奶盒里总会剩下一个说不上少的底——现在想来好亏啊。每到这个时候，姥姥就会一边数落我一边剪开牛奶盒，然后拿着装着那点牛奶的小纸盆放进笼子里。

那个时候晨光从厨房的窗户投进来，打在墙上照亮房间，打在玻璃桌子上晃我的眼，打在姥姥的身上，给她镀一层淡淡的金边。

厨房的颜色降低了饱和度，亚麻色的，有点像剩下点余温的菜市场的烧饼，有着可以包围你、让你感到安心的麦香。

仓鼠喝牛奶吗？我总这么想，然后在一个周末的上午蹲在旁边看。确实喝，但我也已经忘记怎么喝了。喝盒装牛奶一定要转转吸管把它喝完的习惯倒是保留至今。

至于鸽子，因为就绑了几个小时，所以没有仓鼠这么好的待遇。被一根红色的塑料绳子困住了脚，绑在了阳台外面的空调机上。我踩着凳子扶着操作台看鸽子，灰灰的羽毛，红红的眼睛，像小区的树里面结的红色小果子嵌在了灰色的毛团里。

没多久就放走它了，但这几乎是我印象里唯一一次进厨房。

作者阐述：

那个时候我只有四五岁，对厨房没什么兴趣，并不能记得厨房的具体布置，就记得窗户和大冰箱，还有仓鼠和鸽子。内容也许有点寡淡。

烤鸡翅应该做过，但实际的更多还是在后面的另一个家里做过有印象。

印象已经很模糊了，所以写出来可能有很多主观臆想，带着一种梦和诗一般的随意。某种意义上模拟了《大卫·科波维尔》的那个现在和小时候切换的手法，但是也许会显得有点晕晕乎乎。

为方便理解在这里放一个list

理论上讲我的视角应该没有我记忆里的那么高，但先这么着吧

距离：进门就能看到，和客厅还有卫生间组成一个兔子头（应该是这样吧），客厅是兔子脸，厨房是左边的耳朵。

装修：应该是黄色调的，地板应该是米色的瓷砖，也可能是木板；墙上好像是米色的漆，或者是有点花纹的墙纸

物品：有一个很大的藏青色的单开门冰箱，但是不记得打开是什么样子。旁边的客厅里养了小仓鼠，小时候嗦不干净的牛奶会被姥姥剪开喂给仓鼠。不怎么让我进厨房，总是远远地看，中间是供人走的地方，两侧一边是操作台一边是灶台，顶头好像是水池。曾经捡到一只鸽子，差不多是养在厨房的，或者是厨房的窗户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