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道院高大的穹顶下轻快的走着,回想着上午修道院僧侣们对于“耶稣会不会笑的那场争论”。
这已经是我在这所修道院的第二个月了,这所修道院以其精巧 的建筑和众多的藏书文明欧洲,我自然对这里向往已久。虽作为一名不在教会之内的修士,不谦虚的说,我的学识和影响力还是不小的,而且我还有一张底牌—此教区的红衣主教上任前与我相识,所以我很顺利的拿到了推荐信,得到了修道院院长“想在这里生活多久都可以”的保证。
但最近一个星期,不知怎的,院长好像总在旁敲侧击我,让我离开修道院。我脚步一顿,开始回忆起院长与我的谈话。当时,我在院中闲逛,消化上午所看过的著作,院长突然从对面走了过来,微笑着看着我问道:“你在这所修道院中已经待了一个月了,对于这里的建筑文献研究的如何了?” “这里的典籍真是浩如烟海,若要是看完我所有感兴趣的,我恐怕这辈子也无法从这座修道院中走出去了。”我以玩笑回应他。他听到这句话,尴尬的笑了几声,且连忙在笑声后加上了一句话“我记得你之前与我提过另一座你想去的修道院,要不要我帮你和那里的院长联系一下?那里虽与这里同时期而建,但风格差异很大,想必对你的研究更有所帮助。” “不必了。”我答道,“我还是准备再待一段时间。” “那我多派几个僧侣去帮你整理、抄写文献。”他说完这句话,焦急的搓了搓手,从我身边走过。
每当想起这段对话,我都会怀疑自己是否过于敏感了,也许是他真的想帮助我快速完成研究呢?但他与我谈话时的小动作让我无法忽略,一定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按常理来讲,他不应该…他根本不敢暗示持有红衣主教推荐信的我离开这所修道院。如果他这么做,要么是他疯了,要么就是有比红衣主教地位更高的人直接指使。
“教皇”。我脑中崩出这个词,随后因自己的想法笑的快在地上跪了下来,教皇会去直接指使一个修道院院长,看来真正疯了的那个人是我。
笑了一阵后,我的心情又轻松了起来,快到晚餐时间了,我快步向修道院室内走去。
又过了两个星期,这两个星期中,修道院似乎变得忙碌了起来,修补建筑,清理院子。也许这和院长异常的态度有关?我走到了以为老修道士的身旁问:“这所修道院每到这个时期是有什么传统吗?”老者混浊的眼神盯着在清扫院子的人群,“没有特定时期,但每当这么做的时候,都会大人物来访。”他回答道。“什么大人物?”我的好奇心彻底被激发了出来,我又想起了一星期前脑中闪过的荒诞不经的那个词。“从大主教到红衣主教都有,毕竟这座修道院就如世人所说的年代久远、建筑气派、典籍众多。”回答时,他的脸上显露出了为这座修道院而自豪的神色。
而没有听到预想答案的我稍微有些失落,但这也是预料之中吧,那个答案太过荒谬。
虽有些轻狂,但大主教我倒是不怎么重视,如果是红衣主教的话…
管理这个重要教区的就是我所认识的那位红衣主教,想必就是他会来。
一星期后,一辆马车驶到了修道院前,我想前往迎接我的朋友,但却被院长拦住了,我虽心中不是很乐意,但想着还是尊重我所不了解的修道院礼仪,准备饭后再去找朋友叙旧。
晚饭时的气氛与平常大为不同,院长念过祝福祷词后,坐在主席的重要人物摘下了兜帽,注意到张脸的僧侣们视线都凝固住了几秒钟,随后赶忙把头底下,膳厅内一片寂静,但我能感受到暗藏在深处的躁动,僧侣们开始用眼神、口型传递心中的震撼。主席之人开始食用菜品,厅中回响着他餐具碰击盘子的声音。这时,他身边的人也摘下了兜帽,是红衣主教,刚才我一直把坐在主席上的当做他了,没注意到那个位置的旁边还坐了个人。随着红衣主教开始用膳,厅中的僧侣们才开始进食。
饭后,红衣主教随教皇一同离开了膳厅,我自然不敢跟上去,径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一觉睡到天明。
第二天,晨祷的时刻还没到,就有僧侣过来叫我,说修道院院长有事要见我,我迷迷糊糊的跟着僧侣走到了院长所在地。不光院长,红衣主教和教皇都站在那里,将我的困意彻底惊没了。“修道院昨天晚上出现了一起…凶杀案。”院长向我说道,“这所修道院中只有你是外来者,并且你的学识也算是广为人知,希望这起案件能由你调查。”教皇在一旁郑重的点了点头,红衣主教关切的看着我。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最后只得答应。
院长带着我前往祭坛,死者朝着耶稣像跪在那里,上半身滑到了地上,背后插着一把刀,我快速检查了一下,确实是这把刀致死的没错,死者也未被移动位置,这么来看,死者大概是在夜间进行玩祷的时候被人从背后杀死的。这时,要进行晨祷的僧侣大部分都起来了,围在祭坛外窃窃私语,我看着眼前倒在血泊中的人,耳边是繁杂的声音,脑中一片混沌,不管不顾的推开僧侣们回到房间整理思路。
这一天,我都在询问与死者同住一室和平常与他关系好的僧侣并查找那把刀的来源。 一天过后,我疲惫的坐在床上,休息了了一段时间后,我突然想起来修道院院长说过死者不能一直放在祭坛前,我要趁他被移出事发地前再调查一遍。我提着灯走出了房间,去到了祭坛前,那里只剩下一堆已经干涸的血迹。“已经被处理完了吗,早知道就上午抽点时间过来了。”我叹了口气,只得举着灯,身体前倾,将灯靠近血迹仔细查看,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一个念头从我的脑海中闪过,昨天的死者死时和我现在的姿势好像差不多。我身体的毛孔大开,头皮发麻,流出的手汗印在了灯把上。“真没想到我能被自己这么无聊的想法吓到,应该是夜晚的祭坛太过阴暗的原因,再加上发生了凶杀案,感到有些害怕是很正常的。”我安慰着自己,定了定神,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当我起身时,一把利刃穿透了我的胸膛,温暖的液体浸透了我的衣服,整个夜晚迅速崩塌,祭坛最顶端惨白的耶稣映出了巨大的阴影,我的灵魂与肉体僵硬在原地,无处可逃。全身发抖,刺痛感终于袭来,我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最后一刻我眼中的狭长世界中,耶稣好像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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