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几场梦

酒馆里的灯发黄，说亮不亮说暗不暗。每个角落里都是玻璃碰撞的声音和不清醒的人声。加西亚压了压帽子，在老板那点了一杯酒。“你是刚搬来一个月的那个吧？少喝酒，年轻人早点睡觉。”老板一边把酒倒出来递给他，一边道。加西亚笑了笑表示感谢。端着酒，加西亚看到一群人，凑在一桌，围着某个他看不清的人，时不时传来几声吆喝。他慢慢走过去，在桌子最外侧的一个空位置上坐下了。坐下的那一刻，他愣了一下，他怎么会选这个位置。面前的人瞬间都看向他，有人甚至下意识去摸了一下衣服，一脸戒备。“啊，抱歉，你们这边有纸巾。”加西亚指了指桌上的抽纸。几人盯了他几眼，慢慢就不再看他。摸衣服…他试图用这个细节把自己的思维拉回正轨。这里是他们预测黑帮要行动的地方，看这些人的表现，他觉得方向是没错。小小地喝了一口酒，他抬头，正好从面前人群的缝隙中撞上了一双眼睛。他没错开目光，对方也如此。加西亚没有意识到他的心跳已经变快了。几秒钟后，他逼迫自己低下头，看向杯子里的酒，但灯光在液面上的反光让他更混乱了。对面那个人先开口了：“你们，我突然想起来啊，有一批东西还没交上去呢，你们先帮我拿过去吧……诶，明天来这给你们买烤鸡。”对面的人嘟囔着陆陆续续走了，只剩下那个和加西亚对视的人，再次看向了加西亚。“你是最近新来的那个？去哪不好来这边。”“诶，才被公司开了，这边有特别便宜的房子租，方便，将就一下。”“哦？将就？看见刚才那群人了吗？都是我小弟，你不如也叫我一声大哥，干点小活，包你好吃好喝。”加西亚看着对方有些不聚焦的眼神，心里小小地嘲笑了一下，但脱口而出确是“好啊，大哥”，而心里的偷笑竟然也浮上了脸。他打了一个寒颤，“要是真能做你小弟，白吃白喝，论谁谁不干啊，哼……你喝多了”，一边说一边作出无奈和自嘲的表情，抿了一口酒。啪，对方的站了起来，手按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我是认真的，你叫了大哥，就要做我一辈子的小弟。”加西亚看着对方的眼睛，明显是恍惚的，对面已经不清醒了。但是加西亚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竟没有动，也没有回话，就是看着他。他没意识到，自己也不清醒了。愣了几秒，加西亚一皱眉，自觉事情或许会超出控制，迅速转身起来。刚要离开桌子，他停了一下，把放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然后往外走。“喂…”那人想追上他，但是门口已经三三两两地有小弟在往里进了，他们和加西亚擦肩而过，没太理会，嘴里嚷嚷着根本没有还要交的东西，要今天就吃烧鸡……加西亚趁机溜走了。

快步走在街上，加西亚往一边耳朵里塞了一只耳机，酒馆的嘈杂声重新响起。

“大哥，哪还有没交的东西啊？”

“真没有？可能是记错了吧，今天喝的不少。”

“真是！白跑一趟，烧鸡今天就吃吧。”

“哎，行，行。老板，烧鸡！算我的。”

“刚刚那个人是怎么回事，看着不太对劲。”

“新搬来的小年轻，本来还想拉他进来的。”

“大哥！你真就随便跟人提啊！万一是个有问题的…”

“没，没事，我看他那样就是搞不了什么事的，没事，他顶多觉得是喝多了说胡话呢。”

“这真行？小心点吧，没把老大的事说出去吧？”

“那不可能，大哥的事我可不敢随便提。”

“所以您明天就去西边镇上啦？”这里开始。对话变成了悄悄的气声。

“是，大哥一个人不够，还要我也去…最好别出什么幺蛾子。”

“那最后，那，那金子到手之后，能不能，啧啧”

“嘘，想什么呢，这事对大哥重要，我看不可能，你们别乱说啊，小心点”

“哎，是是”

“烧鸡——你们这桌的是吧？”老板的喊声打断了对话。

“诶，先吃先吃。”

耳机里的声音重新充斥着盘子杯子碰撞和进食的声音，秘密的交谈变成了大声的闲聊。

加西亚此时已经进了家门，是组织安排好的他在这个镇上的住处。他坐在桌子前，打开电脑，记录着已经可以知道的信息，一边继续留意着耳机里的内容。

“大哥，你买烧鸡不会有优惠吧。”

“反正和你们买花的钱一样，但是还是比其他人的便宜。”

“嘿嘿，跟着大哥没吃饭都便宜。”

“那还用说！你们甚至三天两头的都不用花钱，今天不就是我请的吗。”

“大哥真行。大哥怎么当上的二当家？”

“嘿，又问，我还真不清楚，稀里糊涂地就当上了。”

“那大哥可真牛，嘿嘿。”

“那是。先抓紧吃，今天不能到太晚，明天我得早上出发。”

“是是。”

“莫雷诺，今天的钱还是卡里扣？”老板的声音响起。

“对，谢了。”

“好嘞。”

……结束了晚饭后，众人似乎各自离开去睡觉了，耳机里已经听不到更多对话了。

加西亚摘下耳机。盯着屏幕上的地图和列车班次，利斯坦西站，星期五，早上八点。从同事那里搞来票后，加西亚转向了其他几个词。“金子”“二当家”“莫雷诺”。金子，自然是黑帮头头，布莱恩，此行的目的，应该是盯上了镇子里一批藏着的金子，但是奇怪，怎么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二当家”，“莫雷诺”，那个人的身份和名字。那种不太聪明的，能当上二当家？加西亚不禁怀疑。至于他的名字，莫雷诺，莫雷诺，莫雷诺……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但加西亚又确信他从来没见过这个名字。莫雷诺，他的脸，二当家，“大哥”的称呼，金子的事……每一个都给加西亚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做过但怎么都想不起来的梦。他一定隐约知道些什么，但他又无比混乱。

加西亚犹豫着，点开了网页上的小测试广告。十二星座的内心动物，你前世的职业，你在二次元长什么样…… 如此降智，但此时此刻，加西亚就是很想点进去。测着测着，他笑一笑，心想，不会是前世的事吧，又或者，是平行世界？或者是我在预测未来？想完他就骂了自己一句，怎么会往那些东西上靠呢，真是荒唐。他合上电脑，准备睡觉。

闭上眼睛之前，他竟还盼望着梦能给他启示。

可他真的做梦了。当他怀着无比惊喜和激动的，发现了隐藏的精彩故事一般，他从床上坐起来，试图回忆那个梦的时候，那个梦却逐渐逃离。他只能想起，他在一阵热气和晕红的灯下凑近一个人，偷偷叫了一声“honey”；以及身上，手上的血和模糊视线里正对着自己的枪口。

加西亚坐在列车里，看着远处的一座座没什么大差的山飞过，脑子还沉浸在梦里。那到底是什么，那真的是前世吧，是吧，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怎么能用梦来解释……啊，可它最好是，那个人，那个人是莫雷诺吧，绝对是吧，我干嘛那么叫他呃啊……最后那个，我是死了吗，怎么死了，和莫雷诺有关吗……啊，一定是我前世是莫雷诺的小弟，所以叫他大哥，闲的无聊还招惹他，后来执行什么任务的时候不幸嗝屁了，一定是这样的吧……

“下一站，是……请……”

加西亚恍惚地抬头看了看到站提示，哎，瞎想可真好玩。

加西亚在新镇子找到了组织安排好的屋子，坐了一会，从包里掏出耳机，刚拿起要戴，又放下了，心说，一副偷听别人隐私的样子，等等，这不是正常执行任务吗在监听黑帮吗……我果然不太清醒了。戴上耳机，

“碰，碰”

加西亚一惊：枪？

“滴～滴-滴-滴-滴！Victory！哒，哒，哒，请投入，2，枚硬币……”

打、打枪游戏机？？

类似的声音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

“莫雷诺，”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加西亚心里一惊，

“今天晚上，别忘了，镇东边宾馆的利斯坦大饭店。今天是第二天，不能出什么差错。”

“好嘞，大哥。”

“你小心着点。”

那人的声音逐渐小了，大概是走了。第二天，明天，哪天，干什么？今天晚上，利斯坦大饭店，不如偷偷跟着莫雷诺……

当天晚上，加西亚坐在宾馆的前台边上，吃着一根烤肠，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透过窗户注视着饭店。至于这个大饭店，最多算得上农家乐吧。饭店里有一个人似乎是在发表什么演讲，比较严肃，周围没人离开，外面也没人进去，就像在里面集体开会一样。这样持续了两三个小时，期待的身影终于出现了，莫雷诺有点长的带卷的头发，黑色的裤子，黑色的和昨天一样的外套，走进了饭店，用脚把门踹开的那种。加西亚耳机里是框的一声，小监听器还在他身上没错。他一进去就掏出了枪，加西亚压着帽子，摸着包，他也带了枪。他没敢起来，莫雷诺也没开那枪，估计是吓唬人的。

“……我大哥给了你们三天的期限，也就是明天，找到金子等他回来，谁要是现在管我叫大哥，等我大哥回来的时候，我保他平安……”

一群人迅速分成了三派，一派跟着莫雷诺，一派跟那个演讲的人，一派想要自己找。

莫雷诺带着他的那一干人出了饭店，加西亚见状，出了宾馆，假装遛弯，远远地跟着。

“咱们先从镇长那家伙的办公室开始找，指不定是不是被他自己藏起来了，你们都别动那歪心思，我就这么跟你们说，我大哥那话，别信，他来的时候你们手里没金子，你们是死，有金子，你们照样死，他不打算放过你们的。但是你们跟着我，你们就是我小弟了，我只要和我大哥一说，是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死的，明白吗。”

几人附和几句，和莫雷诺一起走了。加西亚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并没引起任何注意。

这事估计要死不少人，明天直接给组织打电话，再问一下镇长吧。倒是莫雷诺，这话是真是假都不知道，还有，有事没事天天要别人叫大哥，哼，真是随便啊。加西亚笑了笑，不知道是嘲笑还是什么的。

跟着他们一路走到镇长办公楼，一众人进了楼，加西亚蹲在楼侧面，看着他们都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加西亚蹲久了，站起来了一下，碰到灌木，发出点声响。加西亚视线范围之内，莫雷诺的脑袋突然从一个门旁边的阴影里探了出来，他嘴里叼着一根草，一脸戒备。擦，失误，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加西亚心里骂道。莫雷诺从阴影里跳出来，慢慢向楼边缘走，加西亚盯着他，轻轻地往后退。

他的后背碰到了什么，小的，很硬，一阵寒意瞬间漫过他的后背，他迅速转头，面前正对着的，是一张圆脸，眼神疯狂。布莱恩。加西亚的第一反应是他不会开枪，自己最好解释说是这边闹脾气离家出走的青年。他话还没出口，身后的脚步声就近了，又一个声音响起：“大哥？你怎么在这？还有……你？？”加西亚心说完蛋，这简直是他职业生涯的大翻车。“莫雷诺？这是谁？”加西亚转头看向莫雷诺，脱口而出：“大哥，我，我是刚刚出来……。”莫雷诺打断他：“大哥，他，是刚刚跟我说了，下来上厕所，里面厕所堵了……”布莱恩将信将疑地看着二人。莫雷诺：“大哥，没必要骗您，就是这事太离谱了……”“你骗我。”看向莫雷诺的加西亚不知布莱恩此刻的眼神有多么尖锐，但莫雷诺愣了一下，然后结巴了起来。加西亚此刻身体侧对着二人，布莱恩的枪移向了加西亚的太阳穴，对他说“他不是你大哥吧”。加西亚眼神瞟过去，这一瞬间，他竟然犹豫了，时间似乎变得粘稠，他的思路，他的行动都已经变得迟缓，加西亚觉得自己有些流汗，是临近死亡的感觉，但又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是梦的某个细节重新闯入大脑的感觉。他奋力逼迫自己掏出了一个小烟雾弹，摔在地上，白烟炸开，加西亚眯着眼睛，摸着向楼前的方向冲去，几步冲进一小片树林，再向远处，他穿越几座小楼，向下跑，脚下一空，他顺势一滚，是一条楼梯，烟雾渐渐散去，他飞奔在空旷无人的一片空地上——真是倒霉，不，幸运的是，眼前是一片河水和属于船只的灯的一点光亮。他从旁边的河堤上用力向前跳——他成功地落在了船上。他飞速撞开一扇没上锁的门，直接钻进黑暗，把门关好，打开手电，眼前都是货，没别的东西，太好了。刚刚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在惧怕眼前的黑暗，他可是要笑话自己了。

他定格在了那里，奔跑过后，那所打开的东西，像白烟一样弥漫的东西，重新进入他的脑子，他全都想起来了。他的前世，那不是玩笑，他只是忘记了某个关键。他为什么叫莫雷诺大哥，为什么会如此敏感地感受布莱恩的枪。他的使命，和一众黑帮称兄道弟却在偷偷留信作证据；揣着自己的不可告人的目的一口一个大哥，向莫雷诺发出的当个好人的建议，哈气里全是酒味时的奇怪的称呼和触碰，对于那奇怪感觉的质疑和未得出的答案；触碰着自己的血，惊讶地发现自己真的要死了时满脑子的任务和莫雷诺……他异常兴奋，拼命去想但想不出的梦自己现身了。他真的又真真实实地见到莫雷诺了，以及有关金子的一系列事，事情已经变得有所不同了。

不对。加西亚慌忙从自己的脑子里抽离出来，用手机迅速联系了组织，组织回复说会尽快找人秘密地到布莱恩那块，他们怕他怀疑加西亚要把事情搅黄，会提前动手。加西亚敲了敲耳机，摘下来捣鼓一番，重新戴上。他已经有些无法抑制，虽然事情已经如此，风险极大，但他想再见莫雷诺。

“……说。”

“大哥，我真的见过他，他真是刚刚从上面下来的……”

“我不管那些，他是不是有烟雾弹。他有问题，我们现在很可能又麻烦了。莫雷诺，我叫你小心……”

“大哥……”

“别说话了！”

手枪咯咯的声音。

“拿这个，明天要是看到今天那个人，直接开枪，听见了吗”

“……是”

“回去把衣服换了，小心给人留痕迹。”

“是”

加西亚把耳机摘了下来。坏了。他扶了一下脑袋，脑子里思绪乱飞。如果现在的莫雷诺因为我被为难了，那前世的他在我死后发生了什么。如果死去时间差不多的人转世在世的时间才会相似，所以莫雷诺其实，在他上一世死后不久就死了，这是为什么？他怎么不排除他得知自己死后和布莱恩对着干然后被杀死的可能性？莫雷诺前世的死，是不是和自己有关？这都什么事啊……布莱恩现在不会是算好了我明天要出现，等着莫雷诺对我开枪之后才会放过他吧……看莫雷诺那个样子，多少是对前世的事情有点感知，他肯定不可能开枪，甚至是对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会……我想要他安全……我又想和他说前世的事……是不是只要布莱恩不死，我们的见面就是风险极大的……而且组织明天不知道能不能杀死布莱恩……莫雷诺……至少，目前来看最合理的，短时间内还是不要见他了，我和组织抓紧时间解决布莱恩。

设好手机铃声，等着组织的电话，加西亚头往后靠，闭上眼睛。

莫雷诺手里拿着枪，指着布莱恩。“大哥……是你杀了加西亚？”“怎么可能！他是我们的弟兄，我也一直在寻找他！莫雷诺，你打算相信那些见面不到三天的游客？你不相信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我没有杀加西亚！他们在骗你！莫雷诺！你想想，我做了你大哥多少年！我为什么要骗你！”“大哥……，我……”莫雷诺手颤抖地放下，他犹豫了，他……“碰” 布莱恩瞬间给了莫雷诺一枪，抓着他的领子，把他甩到墙上。莫雷诺滑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布莱恩。“哈哈哈哈哈哈！就是我杀了加西亚！怎么样！我还剥了他的头皮！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就你这种傻子才会被蒙在鼓里这么久，我装几下就信了……啊咳” 更多人拿着枪，指向布莱恩。几人缠斗，布莱恩倒下去又站起来，后来者又倒下。布莱恩摇晃着欲摘取胜利。“碰”，血从布莱恩身体里溅出，莫雷诺靠着墙，举着枪；布莱恩转身面对他，咬死挣扎的羚羊的最后一口，枪声再次响起，莫雷诺再没力气举起枪了或是睁着眼睛了，可惜他再没见到加西亚……

冬末春初，河水已经在流淌，面朝着河的休息椅旁是还未生芽的树。椅子上，地上都有薄薄的积雪。加西亚大致扫了扫椅子上的雪，坐下了。“爷爷，爷爷！你坐上去不冷吗？我坐上去会不会冷啊！你有报纸吗！我可以拿来垫着坐吗！”加西亚摸了摸胡茬子，笑了笑：“不冷啊，你看”他拍了拍椅子上的雪，“你拍一拍，摸一摸，是不是没那么冷了。”小女孩抹了一手套雪。“你个小丫头——”匆匆赶来一个老头，加西亚望过去，一个已然发际线后移，但头发不短，带着些卷的老头，抱起小女孩，又看向加西亚“嘿嘿，你好，谢谢，注意保暖。” 加西亚回笑道：“谢谢，你也是。”卷发老头把女孩放到地上：“戴着手套，湿不湿！要玩雪摘手套，别抓那么多，再冻着……” 加西亚看向他们，笑了笑……

“噔噔噔噔，噔（渐弱）”“嘶”，加西亚抬头，接了电话。上午九点多，组织已经和镇长秘密交涉过了，应该没有打草惊蛇。加西亚按要求把监听器的位置传了过去。这样一来，他便不需要出面了，组织会把事情解决的，加西亚心说。梦……那分别就是，他见莫雷诺，和不见莫雷诺的结局吗？他最好该一直偷偷关注他，直到那样的年纪吧，幸福的一生，多好啊，这样，下一世莫雷诺也不会再感知到加西亚了吧，即便又加入了黑帮也可以安然无事……呃，不要，我……算了，这是最安全和合理的选择，没必要再生事端了……可是，好不甘心啊，只是那样的话……那莫雷诺会怎么想呢，他会相信转世的东西吗？他还想记得我吗……算了吧，他没有那些奇怪的执念，他……可是他那天的眼神……他一定……到底……到底怎么办……

加西亚闭上眼睛，尝试平静。一秒钟回答：你想干什么-我想见莫雷诺。

好吧……那么见莫雷诺……是不是只要我杀了布莱恩，一切就不会再有威胁了，是不是就可以……可这个时候杀掉他，莫雷诺会恨我吧……或者设局先让莫雷诺恨布莱恩再……我在想什么啊……

加西亚拍了自己一下，先别管他什么前世，我现在就该去和组织一起，去杀布莱恩；在此之后，再思考，见莫雷诺，怎么见，怎么解释，怎么建立关系…… 对，都是之后的事，走，现在先走。

加西亚从包里掏出枪，换了包里的备用衣服，把枪揣进怀里，拨通组织电话，打开身后的门。船还在走，加西亚爬上船顶，趁穿桥洞时上桥，向组织汇报的方向奔跑。阳光很好，加西亚受够了，他要去做，杀了布莱恩，见莫雷诺，然后……管他呢。他朝太阳一笑，这次一定不是梦了。

作者阐述：

有些加西亚的行动可能不是完全合理或者严谨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更严密了怎么想出来更严谨的东西，后面搞得加西亚有点像傻子，哎；解释加西亚对莫雷诺什么感觉，我记得很怪，我也说不清的感觉，感觉我就是在磕但是没明白我在磕什么点也没明白怎么表达那个感觉；本来想让加西亚最后遵从内心感觉别那么克制，但是搞半天纠结完还是没啥大差，救命。

以及，我心里觉得加西亚是1鹅鹅鹅，莫雷诺多可爱（不是。以及没用的：这个密室叫绝逗野马镇（广告费！！bushi），玩家扮演脱轨火车上的乘客，被卷入布莱恩莫雷诺野马镇和金子的事，自己能站队的，有主线任务和个人任务，最后有一个环节是会决定结局的，一共四种结局我玩了两次结果解锁了同一种还都是莫雷诺会死的那种，我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