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身体的对谈

-手

放眼望去，是一双比较棕黄的手。手指不长，甚至算是比较短的，尤其是大拇指，还未及食指的第一个指节长。我发现我似乎很难把五根手指规范自然地并拢在一起。

曾经一直很渴望拥有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但现在一想，似乎这样的手安在我的胳膊末端反而显得格外不协调。可能是从小弹钢琴的原因，我的手指有点粗，说的好听些就叫“粗壮有力”——我也曾羡慕过我钢琴老师的手，大且每根手指匀称、结实，指缘是平滑的半圆，像是柱子，能够稳稳地撑在每一个琴键上。

摸了摸手背的皮肤，似乎没有什么粗糙之处。细看有很多纹路和褶皱，无规则排列在一起，像是微小的鳞片，又像是柔软的树皮。我尝试着找到最小的单元——然后眼睛愉快地花了。左手手背上那个显眼的痣，我记得我小时候是没有的。攥紧拳头可以清晰看到绿色和蓝紫的血管，排列出一个大圆的形状，外引许多分支。

我努力把手抻大，手背上的血管终于有些凸起了，还可以隐约看到筋还是骨头，像鸡的脚，薄薄的一层皮搭在陡峭的山脊上。还是有点小，最多也只能撑到九度，不过或许对于我的身高来说这已经算大的了。

我的左手指甲长的比较规则，但右手指甲则不尽然。它们都朝一个方向倾斜，一边低一边高。只有大拇指和左手食指边缘有白色的月牙，姥姥好像说过我这情况是缺锌，那时还小，我以为说的是缺“心”，还害得我担心了好几天。

右手中指左侧有个茧，是被笔长年累月磨出的成果。以前我将它视为耻辱，觉得很难看，但现在逐渐在忘却手上有这样一块凸起。

翻过手来，观察掌纹。两只手都有清晰的三条皱纹，和一条从手腕延伸插入其中三条皱纹之间的淡纹。如此单调，如此平庸。

虽然弹琴，但我的手指并不灵活，我愿称之为笨拙。在弹颤音的时候总是模糊，我甚至曾多次为练不好而崩溃大吼。

闻了闻我的手，似乎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是双手上还没长好又被我不自觉撕开的倒刺，呈现着鲜红、暗红交错的痕迹。不疼吗？疼。疼了还撕？抱歉，我忍不住。所以我讨厌倒刺，总是让我清醒地意识到我有多不自律。

-眼睛

我不能够把我的眼型进行一个准确的归类。虽然看过了很多关于眼型的科普视频，但我无法从任何一个模板里找到自己眼睛的痕迹。

应该算是双眼皮吧？虽然不太明显。我的左眼眼角经常分裂出三层眼皮，但右眼却没能跟上，导致宏观来看我的眼睛一大一小，非常奇怪。后来我发现只要我睡眠时间短一些，第二天早上我的左眼皮就会变得正常——所以三眼皮应该是因为睡肿了。

我自幼儿园中班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体会过摘下眼镜的感觉，直到六年级的时候我开始戴塑形镜才又摘下眼镜。看过的所有医生都认为我的近视是遗传——我父母均高度近视，但我妈始终认为我是因为高原反应引发眼压变化而导致的近视。说来确实很奇怪，在去云南之前，我的视力一直都是不错的。在云南的那几天，我的视野里除了刺眼的阳光就是昏暗的酒店。回到北京时候我就不太能看清了，去医院查完视力后得知，短短一个月里我从不近视变成了近视250度。此后我的近视程度稳步增深，去年测的时候是700度。

之前想过要不要等成年后做手术，但还是觉得有些风险，倒不如戴一辈子框架眼镜的好。

-过敏

毛绒绒的东西想必我们都很难抗拒。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养只小猫，还为此跟父母起过争执。但自从我发现自己对猫毛过敏后，这个想法就随之衰退了。

记得第一次去钢琴老师家上课的时候一切还相安无事。但从第二次开始，每次上课上到中途我的眼睛就开始痒，随着时间越久我想要揉的冲动愈发剧烈。在回家的路上我的手就没有离开过自己的眼睛，到家后眼睛已经红得将要滴血。伴随着眼睛不适的还有短暂的鼻炎，虽然我认为鼻炎的程度远不及在换季时的过敏性鼻炎，但脸上两处器官同时发痒足够让人烦躁。经过后续的判断以及医院的诊断，我是对钢琴老师家那只黑色的小猫过敏。

到现在我还是为自己和猫无缘而感到深深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