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1(二稿)

很抱歉…还没写完(;;)先把写了的粘过来

(一)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尝试进入冥想状态。

“诶呀,糟糕…好像不小心睡着了”

 

坠落、坠落。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得她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猛地睁开眼睛。

眼前只有沉寂的深蓝。她下意识地认为这片深蓝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那是她在升入初中后觉得母亲装修时粉刷的粉色房间看着不顺眼,自己糊上了不平整的深蓝色墙纸的天花板。她一直对自己的成果很满意,即使母亲曾说深蓝色看着太沉闷,还是粉色活泼点,适合她那个年纪的女孩子。

自己只是刚刚在睡梦中经历了一次重力感应失调吧,她想。他们说的那个名词叫什么来着,临睡肌跃症?

但带着这个念头的她很快意识到自己错了,这里可不是什么卧室。

四周都是深蓝色的,只有银白的暗淡光晕从身下弥散开来,勾勒出她的身形。她坐起身,方才上半身的光晕从地上消散,而下半身的光晕依旧安安稳稳的待在地上。身下的光似乎是这里的唯一光源,可四周却并不昏暗,只是无边无际。

像深空和宇宙?不,她在科幻电影里见过宇宙。这里没有星星,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色如昆士兰黑星般的无尽空间。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的脑袋里只剩这两个念头快速盘旋。

 

:“1031,欢迎来到虚空。”

 

一个有些机械感的女声响起,空洞而略带惊悚。宣读完毕,虚空重新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这种地方还会有人工智能?这怕不是个ai吧。”她暗自嘟囔,“她怎么叫我1031啊,明明我叫柠。”柠的出现像是触碰到了什么雷达信号发射器,还未等她仔细思索,就莫名其妙的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声音欢迎了。

柠缓缓起身,光晕的范围缩小至双脚。她试探性地迈开步子。随着她的脚轻轻落下,由脚趾初碰的一刹那,银色的涟漪圈圈泛开——像走在水面上。柠还穿着宽松的睡裙。她很喜欢这件睡裙,棉质的、很柔软,上面印着她最喜欢的维尼熊。随着她的长大,原先长及脚踝的睡裙如今只能勉强遮住膝盖。即使图案有些褪色,身上的维尼熊洗得只剩一只耳朵,柠也固执的不愿丢掉换件新的。这件睡裙是12岁生日时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她披散着长发,光着脚,竟觉得有些冷。

这里什么都没有。漫无目的的四处转悠了一会的柠得出了这个结论。

“反正一会就会醒来的吧,醒来就会回到自己的房间了。什么1031,什么虚空,在醒来的瞬间就会被忘掉的。”柠嘀咕。这么想着,她干脆摆烂般的又躺下了。

 

:啊…她竟然又睡着了。

:叫醒她吗?

:不了,让她睡一会吧。她看起来很累了。

:得亏她在这种地方还能睡着…

 

柠惊醒。

不知怎的,方才在梦里听到的对话让她不寒而栗,那两个声音很耳熟,可她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睁开眼睛后的景象更令她震惊和诧异——她还在虚空。

柠转了转脖子——不,不能180°旋转。

揪起一点肉狠狠拧一下——“啊!”她疼的叫出了声。

“不…不会吧,这不是梦,我被困在这里了?”柠有些害怕,“我可不想当什么战损女主!”发现自己是清醒而非在梦里的柠有些慌了神,不久前的她以为虚空只是她众多梦境中很快会消散湮没并被遗忘的一个,可它现在却成为了现实。

——快,快动动脑子,柠,科幻小说里的女主遇到这种情况会做什么?

——我想回家!

——冷静点,再去周围转转吧,这里不会什么都没有的,说不定你能找到点什么帮你出去!

各种想法打着架,糅杂在柠的脑袋里。在经过和自己激烈的辩论和思想斗争,她最终决定再四下看看。

 

:要告诉她现在她的处境吗?在不找到那个之前她是绝对出不去的。

:你可真是善良。

:诶你这算什么嘛,正面回答问题!

:不了吧,她总会出去的。

 

光晕还在,银白色的涟漪也在。它们仿佛宣告着柠的存在,在虚空中留下她的痕迹。

那边是什么?

柠看到远处有一个闪着微光的小点。

会不会是钥匙?她急切地跑过去,甚至忘记了这里连一扇可以打开的门都没有。

不,不是钥匙,那是一株勿忘草。

它是蓝色的,纯粹的蓝色。

在柠上小学的时候,母亲带她去土耳其在爱琴海上坐过游船。那时,小小的柠站在游船二层的甲板上,激动地趴在栏杆边,从栏杆的缝隙间向下看海。船向前行驶着,转动的涡轮使船边不断翻起白色的浪花,只要把视线稍放远一点就能望见大海本身的颜色。海水很清澈,它带着深海所独有的、动人心魄的蓝起起伏伏,深邃而动人。柠呆呆地望着,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大海。那曾让柠深为震撼的海水的蓝色现在出现在了勿忘草小小的花瓣上。

柠的脑袋突然感到一阵刺痛,似乎是记忆深处的什么东西正在苏醒。她抬起右手用拇指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怎么偶尔头疼一下的毛病也跟到这里了,她小声嘟囔。

为什么勿忘草会生在这种地方?那是不大的一株,茎秆很细,长条形的叶披着细小的绒毛,交错互生。花瓣很小、很薄、蓝色,围着明黄色的花蕊绽开。它就这么孤独的立着,没人知道它是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的——至少柠不知道。

柠望着它出了神。

她不自觉地伸出手,轻轻触碰花瓣。

 

(二)

这…是哪里?

四周的世界忽地明亮起来,柠被瞬间的阳光晃得眯起了眼睛。

揉揉眼睛,四下环视。

旁边有一个小丘,黄褐色的,颓丧的。那是个土丘,不高,海拔最多不过20米——柠推测它绝非地壳运动形成,兴许来自远方沙尘的堆积,抑或是谁挖坑的土忘记移走。小丘上面少有植被覆盖,干枯的草稀疏的生长着,裸露出沉寂的灰黄。大约是秋冬交际之时,连天空都不是亮蓝而明媚的,这个世界被灰色笼罩。远处似乎有片森林,黑色,泛着点橄榄绿,遥远地压在地平线的边缘。

这里很安静,连虫鸣和鸟叫都听不到,只有低吟的风声。柠站在小丘下面的平地上,像是刚刚降落到新地图的游戏主角。这里好像之前梦到过的场景啊,柠想。

柠爬上小丘,向远处眺望,可除了一边的森林外其他三个方向远处都是一片混沌。当她有些失望地回头看向原先站的地方时,惊讶地发现那里凭空出现了一面很大的镜子。她飞快地跑下小丘,来到那面镜子前面。

说是镜子,其实也不然,只是由于这里的一切过于相像而从远处看过来像镜子罢了。那是一块玻璃似的透明屏障,但透过屏障看到的东西和刚才有些不一样。屏障那边的地面上摆着厚厚一摞浅紫色的瑜伽垫,旁边架着由漆成白色的底座和涂了亮油的原木色横杆的把杆。柠一眼认出了这是她小时候的舞蹈教室里的东西。

它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急切地想要触碰到熟悉事物的心情驱使柠向她所看到的镜子的后方跑去。可当她绕过那面镜子的边缘来到另一侧时,看到的只有一样空旷的黄土地和枯草。再透过屏障看向刚才她所站的那侧,也是一样的黄土地。“原来这家伙的另外一面只是玻璃啊,还以为刚才看到的那些东西是真的呢,搞了半天原来是虚像。”柠有些气馁。

她失落地回到方才离开的一侧,再次将目光转向屏障时又看到了点新东西。

诶?那是……我?

柠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出现幻觉。

嗯,确实不是幻觉——整个舞蹈教室出现在了镜中,里面站着的是小时候的柠和她的舞蹈课同学。柠穿着酒红色的练功服和白色连裤袜,盘在脑后的头发已经有些松散,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了额头上。柠清楚地记得小时候的舞蹈课,那是她每周爱恨交加的时光。是的,柠喜欢舞蹈——姑且可以称之为喜欢吧——但是却又要命的害怕舞蹈课。她曾在上课前哭着说不想去上课,颤抖着抗拒,但心底又有些希望母亲可以坚持带自己去上课。好吧,母亲确实是这么做的。她的内心矛盾的要命,或许是希望通过表面上的抗拒来坚定自己的内心,每次上课前都要经历这样一番思想斗争。

柠看到自己正在被老师压腿,是她最害怕的那种。

她躺在瑜伽垫上,一侧身体紧贴着墙壁,胳膊举起来伸直,头转向镜子,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放松,放松,很快就会过去的。她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老师开始推她的另一侧腿了。四十五度,九十度,一百三十五度,一百七十度……因为韧带撕裂般的疼痛,她的手指紧紧地扣着瑜伽垫,瑜伽垫皱起来了。她开始一边数数一边抽噎。

柠有些不忍目睹,她的目光转向教室的玻璃窗外。柠的母亲在门外安静地坐着,浅褐色的麻花毛衣,靛蓝色的牛仔裤,腿上躺着黑色的手提包,手里拿着淡粉色的棒棒糖。

等等,母亲?

看到母亲,柠愣住了。她没想到会再一次看到母亲。

她盯着母亲。完全没注意到镜中的柠已经从墙壁旁坐起来,艰难地把自己的腿挪回来了。她爬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痕。挪到把杆旁边,踢完30次旁腿,又站回教室中间。这次老师宣布下课了,教室的门被打开,柠冲向母亲。

这边的柠缓过神来。

镜中的母亲温柔地揉了揉柠的脑袋,把手中的棒棒糖塞到柠的手里。小小的柠攥着糖,抬起左手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抹眼泪,仰起头冲母亲绽开了笑容。

柠的记忆中没有这个片段。她有些恍惚,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镜中的自己和母亲,好像在看无声电影。

突然,母亲身旁走廊的墙壁和地面上出现了的红棕色和亮粉色颜料斑点般的痕迹,是从走廊两端蔓延而来的。色块不断蔓延、重叠、逼近,要将母亲吞噬。

“母亲!”柠失声叫道,扑向那道屏障,企图进入屏障的另一端救出母亲。可她扑了个空——屏障突然消失了,柠摔到了地上。她爬起身,发现身下压着一支棒棒糖。是刚才母亲手里拿着的那支!

柠抓起棒棒糖。

她眼前的世界嘭地破碎,消散在了一捧粉尘中。

 

(三)

又回到虚空了。

柠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那支棒棒糖,睡裙还沾着刚刚摔倒时蹭上的泥土。

她没有注意到勿忘草变成了两株。

 

(四)

睁开眼睛,柠的面前是一道长长的走廊。

吊灯散发出的光线泛着铁锈,昏暗而阴沉。墙壁上敷着皱皱的深褐色绒布,蓬蓬的鼓起来。地板是木制的,看起来像很久之前被精心打上了蜡而废弃许久。撇去灰尘,木板的中部隐隐泛着油光,而衔接处则被磨起了皮,露出原木的颜色。

前方是望不到尽头的走廊,目力所及之处两侧都是一样的墙壁,延伸到无穷远,融进黑暗。后方是坚实的墙壁,无论如何也无法从这边走出。

头顶?天花板、欧式吊灯;

脚下?木地板;

左右?墙壁。

仔细打量身边的环境,柠甚至觉得自己误入了中世纪古堡,而她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向前出发。

好吧,她是不情愿的,实际上她怕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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