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之我不会写诗

 

 

 

大西洋

 

 

 

 

大西洋是布雷斯特镇最新的客人

也是耳畔狎昵的朋友

可惜爱函不能寄给风平浪静的

遥远明天

 

只因为昨日的绝壁与屋檐在风雨中不复存在。

 

大西洋踱进了布雷斯特镇唯一的小酒馆

它是爱尔兰人脚下的踢踏舞

吉普赛人掌中的手鼓

呼嗽——呼嗽——哦!

大西洋是从小格丽塔嘴里灌进世界的咳嗽声

和被她母亲充作披盖的渔网。

布雷斯特正一诉衷肠:老朋友,这里很久不见繁花。

我猜我需要晒晒太阳,但这里很久没有阳光

只有瘟疫、战争、海难,还有即将迎接百岁寿宴的

贫穷。

可那头,水手的爱人一被雾色的雏菊逗笑

大西洋就不管不顾跳进那爱人的酒窝。

 

大西洋光临了布雷斯特镇唯一的小酒馆

舔开老板最好的一瓶酒——不须留情!

欢笑着,品尝一小口

死亡的味道

——不必咂嘴,大西洋对着天空下的阴影举杯

向身后水手郑重宣言:

我才是你的血液。”

下一刻——将那酒瓶重重掷地。

 

大西洋没有回头。

它的水手

紧随它步入那阴影。

布雷斯特的小酒馆轻声呢喃

我会消亡在明天早晨、正午,还是随夕阳一起落进不可挽回的虚无?

我不想

死在太过寂静的夜晚……

爱尔兰人和吉普赛人可不能少了我,

小格丽塔也还没尝到

杜松子酒和夏日的区别

 

大西洋没有回头

布雷斯特的小酒馆温柔呢喃

水手的爱人啊,他们已经走了

可是……爱人啊

请你替我轻轻拨动角落里的琉特琴

我不想死在

太过寂静的夜晚……

 

布雷斯特的小酒馆

安静无比

荒原般的空间,是虚席以待,还差一位客人。

感念末日还未入座,琉特琴随着爱人的指尖

拨动波澜与离散的流光,还有不听话的心弦:

酒杯落地的时候

玻璃敲碎了黎明

——“自由。”

你的一线唇紧紧闭锁着言语,常常一声不发

而我看到过夕阳掀开盛大的幕布

知道在最后一片海傲立的危墙上刻画着你见过的所有星星

黑鹅绒幕布的下落不过须臾,而你一同举杯,宛如一声高呼

 

哪怕引来海风吻着你的发打趣

——“若海明威早生几百年,我将是圣地亚哥船头的白鸥,

“要用海洋上最美的花去换那副鱼骨”

琉特琴只清浅一笑,不问颈后白帆飞扬:

何时起,血液里除了疾病、航船、人民,多出了含量不可知、成分不可知、后果不可知的爱情,

连血肉都

悸动。

但只要我看到你便能感觉到

嘈杂的海螺被从我耳边拿远

世界不过你我间的宁静

那么大。

鸟嘴医师,是不是你,悄悄把它注射进我胸腔?

鸟嘴医师,只是随薰衣草田歪歪头

不,在大西洋的篝火烤焦水藻、点燃呼吸时

唯有你们两个人宿在明灭不暗的边界上、

唯有你们停留在对方的青眼中。

即使只有大西洋可以抬起你们的勇气披风

唯有你们可以被冠以破晓的名,超越——国王以利剑册封的那只肩膀。

病人你,是否需要一剂解药?

 

我只需要在此刻,牵起她的手

确实如此,我们不知道还会不会有渔人拾起我的耳环、裹起我的尸体

但一切归于酒杯落地引起的溅射

一切随着巨响而向前走,轰隆朦胧

一步、两步,是大西洋在脚下!

 

同负一轭之人啊

在命运的激流中,是你牵起了我的手!

所以别放开

要放,只能放在我心口,感受我心脏中血液澎湃、绝望里生命燃烧。

就像这样,去吧

去到你的民中,告诉他们:

一千亿颗星星撑起了苍穹

这即是你们

所有的希望和勇气都撑起了明天

这即是你们

 

于是大西洋吞吐着狂风呐喊道:

“那我将是你们的观众!”

 

 

 

 

 

 

献给名为布雷斯特的故事,

和它的作者——安安、咩羊。

今天是安安的生日,在十八年前的今天,世界创造了你,

而今天的你,

创造着另一个世界。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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