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无需什么献身,更不需要神圣的爱。过去那个心灵明慧的时代我并不惋惜。人各有自己的理性,各有各自的鄙视,也有自己的仁慈:我在天使良知的最高一级保留有我的席位。
——《地狱一季》 阿尔蒂尔·兰波
他穿着一件暗红的斗篷,缀满金线,坐在街角酒吧里光打不到的位置。
斗篷的褶皱重重叠叠,每个褶皱下面都坠了一颗不大不小的钻石。显眼又隐晦,就算是光束里微小的灰尘也应当侧目。
可是没有。酒馆里的霍比特人站在桌子上跳舞,把酒洒的到处都是,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聚在一起放肆地笑,人来人往间只有那么一两个人稍稍注意到他。一个侍者随着踢踏舞的音乐哼歌,路过他时瞳孔微微睁大——暗红的斗篷,暗红的斗篷——上面一顶白色的兜帽。
一顶白色的兜帽,他想,舔舔忙了半天没喝到一点酒的干瘪嘴唇。他犹豫着是否要对这位客人说点关于那个著名的无坚不摧的萨鲁曼的俏皮话,毕竟,白袍白帽也不是天天都见。漫无目的地想着,把新进的夏尔的酒放在对面的桌上,控制不住不去看那顶帽子。酒微微洒了出来,已经烂醉的酒鬼丝毫不在意,拿起杯子又往嘴里灌。他骂了一声,用食指转转盘子,又哼起那霍比特人正在唱的歌。忽然一阵强烈的震颤贯穿了他的身体。
一道锋利的目光仿佛剜开他的后背,直射入心脏。“给我拿一杯酒。”声音响起,声音里是无法言说的柔软和韧性。而你必须聆听。侍者说好的,好的,狂奔又踉跄。不问是什么酒,不能去问。
他回来时,兜帽的对面已经有人。身影有种不能去直视的婀娜与暗色。侍者识趣,不再去打扰。几个霍比特人在桌子上拉着手转圈,嘴里唱着夏尔耳熟能详的歌谣。老板娘被几个熟客拉着正猛灌下一杯又一杯夏日红,脸颊涌起潮红色。他知道这时没人会注意,于是退回属于自己的位置,在影子里放心大胆地继续观察。
白色的兜帽没有辜负他的好奇心。兜帽与同伴谈了半杯酒的时间,突然站起,兜帽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他同样无法忽视的锃亮的脑袋。不能去看,他知道,不能看。“我的一切都是Бor(博格)的。”他的声音里有种令人害怕的冷静。“那就证明给我看。”兜帽对面的女士说。“先从保守秘密开始。”
兜帽站起来,像猫一样收缩又放大瞳孔。侍者眼皮直跳,想更加缩进黑暗一些。兜帽扫视着醉了的清醒着的说着胡话的盘算着自身的人群,侍者这时才意识到他有多高,他那暗红的披风有多长。目光终止在那片黑暗,侍者这才发现这位奇怪的客人的耳朵上钉着一只令人恐惧的动物。他的记忆被触动,想着到底在哪见过这眼熟的东西,这又是哪位大人物的标志……“噗。”只用一声,剑柄没入他的胸膛。侍者瞳孔失焦。他恍惚看到披风上新溅了一片红色,与先前的暗红形成并不明显的对比。侍者想,原来披风是这样来的。耳钉闪烁在这片黑暗中,闭眼前最后一刻,他叹出一口气:是撒旦啊。那是信奉撒旦的人们无言的标识。
兜帽重新被戴上,这顶白色闪烁在热闹的酒馆中无声的角落里。女士点点头。兜帽抽出剑,拿出手帕来缓缓擦拭。“你知道的,”他的声音里依旧是一种没有波澜的冷静,
“我的一切都是Бor的。”
三成洞也有小狗 2022/9/11
后记:最近在看《冰与火之歌》,以及我的人生小说《指环王》,一些设定是从指环王里直接搬的,希望能被看懂。
上课时写下的一点描述(当时电脑没电了 于是只写了一点点):
丝状的 白中有红的 缠绕在一起但是有着共同的根 细小的 每根上都有更小的须
辣,辛辣。中国式油香四溢廉价纯然的辣。
想说一下,我是缝合怪,可能你听说过我的创意,但是那大概不是它的来源。因此为它证明一下,附上我写这篇故事之前就在one note里写下的一些:之前表哥在纽约大学招新会上的同学曾经说过他们有一门叫做“WORDS”的课,就是你在这门课上要创出一个新词并由此延伸,给这个新词的出现一个合理的解释。来分享的姐姐说她们那个组所创建的是一个信奉撒旦的宗教。我感觉真的很有意思,或许金针菇信奉撒旦?也不是不行。
我倒觉得这周我们信金针菇教 doge
我们的工作是成为优秀的真菌吗?((((
啊啊啊 是谁给我点了踩!
写得很好啊小狗老师!这就叫好奇心害死侍者
谢谢,笑死我了。
标志的究竟是什么?侍奉和恶魔,这对搭配传达了一种可怖的煎熬感。
他精神上认同自己对那西里尔字母写就的组织之归属关系,但事实真的这样简单?
信奉的人决定了信奉的事物。
他是否比旁观者更清楚自己在认同什么?更决绝?是否邪恶比善良更加智慧?
极其细腻的描写和生动的环境与人物的刻画营造出那纷乱嘈杂的环境,属实令人震撼
谢谢你洋葱~
土豆都知道提下我,你怎么不学着点(指指点点(开玩笑
我们三个真的好神奇啊,同一包金针菇写出了美式小男孩、柏林墙和夏尔邪教徒(不
另外很好奇原来霍比特人也有撒旦的吗,以及想知道“萨鲁曼的俏皮话”具体是什么🥺
对面的女士说让他证明从保守秘密开始然后他就杀了侍者(?)是因为侍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吗?兜帽下锃亮的脑袋或“Бor”之类的?还有这个词(查了一下是上帝的意思)为什么要用俄文说出来?最后想说金针菇柔软和韧性这个两个点我也有想到欸!
郑重地宣布,金针菇是赛老师带的。
魔戒是个很大的世界,其神话体系中有跟撒旦相类似的神,但为了让可读性更强我还是选择用“撒旦”这个称呼。(这是我瞎编的官方解释,比较私人的解释是,这篇故事是先有的撒旦,再有的魔戒的世界观。即,写着写着才想到,哦,可以用霍比特人呀。但撒旦是提前想好的)
在吵闹的酒馆里,光头哥直接就确定他听到了吗?我觉得不是。这个有很多理解,比如我想到的一个是,较为偏激邪恶(当然,是否真的是邪恶也无定论)的信仰让他认为,单单是“窥探 偷听”这样的动作就是对神的不敬;此外,保守的秘密或许是整个宗教不可说的行为方式或者是光头哥冲动的拍桌而起给整个宗教带来的声誉损害(简单来说就是,你可以知道我在信仰什么,但是不能将我不良的行动与之相联系。现实中这样的想法也很普遍)。不过你也可以说我解释的牵强,毕竟我写的时候也没想到这些(
也顺带说一下,光头哥之所以光头,我的想法是任何毛发的存在都是某种自尊的体现。权力的游戏中,瑟曦巡街的事件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关于那个字母,前面有位大神说是西里尔字母,这边赛老师觉得是俄文。其实是斯拉夫语。这两种语言文字我都不是很了解,如果与斯拉夫语是有某种联系在,我很愿意学习。这种语言是我在研究北欧神话时偶然涉及的。这个词很美,就好像elves比elf美一样,我与托尔金站在同一立场。
金针菇的柔软与韧性是我爱吃它的原因,嘿嘿嘿。
”一道锋利的目光仿佛剜开他的后背,直射入心脏”剜字挑选得真好👍
讲述的轻重拿捏得当,戏剧性从这里登场。
节奏感敲好的作者。
从将死的逝者角度从旁打量主人公,最后落得个死在他手上,很巧妙。不过也因此,没法直接切入更多关于撒旦本旦的信息和行动。
关于食物观察笔记,那就是乏善可陈了是不?没有电,请提前带个本子和一支笔。没有观察,哪儿有发言权?
谢谢山精老师!确实写的时候因为着重地想写出有关于金针菇的事,没有去想关于这个宗教更深刻的立意QWQ其实如果能构建成一个很完整的信仰体系,也还挺好玩的?认同“没有观察就没有发言权”,我也在有意识地去先单纯地观察一个东西,描写它,然后再做引申。但是真的很难(;′⌒`) 特别是对我这种想得多看得少的人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