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命题大作品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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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一个很中二(真的很中二)的友谊和梦想的和平故事(?

感觉 貌似 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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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上反复播放着乘载了8名宇航员的灵霄5号飞船成功发射的画面。不出意外的话,它将在未来三个月后登上火星空间站。我开着电视不去管它,却意外地从女播音员始终波澜不惊的声音中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一下子拿着抹布愣在原地。

 

X是我最好的朋友。

高中第一次课,做自我介绍。老师问了一个在那时候的我看来很有些老土的问题:你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

大概小孩子会更热衷于这种问题。消防员,科学家,警察……

X的回答是:当一名太空员。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喜之郎果冻的广告,和全班一起笑起来。也许是因为这个梦想看起来过于不切实际和遥不可及,所有人都觉得她只是随口一说。

对成绩的要求,过人的身体素质,视力……光是这些要求就不知道多少人望而却步。很少有人能在高中还认真坚持这样的梦想吧。

 

然而后来我们发现,X确实具有这样梦想的“资格”。她拥有我们这所重点高中年级第一的成绩和学生运动会项目中一个又一个金牌……然而这些只是给X加上了“学神”的头衔。高中的结束是大学,是“清北”。没有人把这和她的宇航员的梦想联系起来,那依然只是开学初大家刚认识的时候一个活跃气氛的玩笑。

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她是认真的。

 

“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X问我

“我?我……我不知道”

“你没有喜欢的事吗?”

“有啊,我喜欢写东西。”

“那你可以成为一个作家。”

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这被她说的也太简单了。自己写东西和成为作家完全是两码事。有那么多现实因素在前面像山一样阻挠我。

但X似乎并不是这么认为的。可能就像她的宇航员梦一样,有梦想就去向着那个方向前进。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简单。

那一次的话题到此为止

 

后来我们渐渐熟了起来。

就像每一个高中生的普通友谊一样,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东西。只是能一起骑车上下学,一起吃饭 ,聊的天南海北无话不谈,到后来发展到只是待在一起就会很快乐。

 

好像一切都很平静,除了多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外,和我以前的生活没什么两样。

直到一天语文课,老师留下的作文主题是“梦想”。X的作文被老师以“论点新颖”评为优秀范例。按照惯例,第二天的作文讲评课上将听到作者在全面面前朗读全文。

放学后,我对着一到数学题冥思苦想,X陪着我,两个人在教室里拖到了最后。空荡荡的屋子内,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

X问我,“要不你先听我读一遍?”我说好啊。

她坐在了课桌上,手里捧着那张薄薄的作文纸,有力的笔锋直透过纸面,在她背对着的窗户透出的阳光下清晰可见。X清了清嗓子,读了起来。

我趴在她前面的桌子上,托着下巴听。平缓而起伏的声音响起。似乎比起干巴巴的朗读,那更像演讲。X似乎确实写了一些和寻常套话不一样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束缚着我们呢。社会赋予的价值,他人的目光和期望,我们自己的惯性思维,还是什么别的……”

在高中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要做些什么。我顺着她的思路想下去。大家都说,要努力学习。原因是要考上好大学,找到好工作。在一步一步推着我们向前走。“梦想”与“热血”这些词汇仿佛很远很远,被现实打击,人们被社会“磨平棱角”,在挫折和苦难前无能为力,都是些让人感到极其无奈和难过的事情。

“那答案是什么呢。”

“我没有答案”,X说。“也许有一天我也会被磨平棱角和向现实妥协。可能那时候我的有新的理解。但现在的我想怀着热血和希望试一试,撞的头破血流也好。”

很残酷但又让人向往。

阳光暖洋洋的洒下来,晒得我后背发热,很舒服。窗外的风吹动了窗帘,桌椅撒上了阳光的颜色。不知道是不是那篇作文和这个场景过于美好,我忽然有点想哭。

 

我决定开始真正试着写东西

 

我写了一个小故事,只有一千字,X成为了我故事的第一位读者。

 

以后她要成为宇航员,我要成为作家。这是我们的第一个约定。

 

然而,好像所有事情都和我们预料中的不一样。比如为数学考试精心准备,突然被告知数学考试取消了。为寻找新的小组成员而发愁忽然得知小组成员将由老师全部决定。等着给朋友一个惊喜,却被告知她今天请了假不来上学。

似乎我们觉得“一定会这样发生”的事情,总会在预料之外。可能与墨菲定律有异曲同工之妙。

就像我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的时候,X忽然要转学了。这个消息就像晴天霹雳

 

但她说,没关系,“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我们可以约好晚上睡觉之前在窗户边上看月亮。这是第二个约定。

我说你那句诗用得不够好,应该是“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或者“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笑了。我们在车站里拥抱。

我看着高铁车厢的金属门把她的身影吞进去,列车越行越远,我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X是我最好的朋友。

好像长大以后很少再会用“最好”这个词来形容谁了。但这一刻我第一次无比确信,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至少现在,我所遇到的所有能称之为朋友的人中,最好的。

 

但很快,我失去了我最好朋友的任何消息。

现在我常常会想,如果我们晚生几年就好了。那时候微信大概会被发明出来了,我们也能顺理成章的更早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手机,而不是被动地用家长的电话号码或者等待对方寄信。X说她转学后就能拥有一个新电话号码了。我们说好她会在第一封信里把她的新号码告诉我。

但是,我没有收到X给我的信。我不知道是邮局弄丢了它,还是她写错了地址,或者是还没等那封信寄到,我们就搬了家。

全程被动极了。我甚至怀疑她知道会这样。她在分别时候说的什么海内存知己和现在完全应景。但我现在只剩下海内存知己这种想法可以聊以自慰。

于是,我每天晚上睡觉之前,都去看一看月亮。

这种做法看起来没有任何意义,也真的傻极了。

 

 

我以为高中的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没有——X转学了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保持联系,可也没有——我就这样失去了X的消息,她没有再用任何途径成功和我联系

我以为我们就这样了,可能再无交集,只是看月亮的习惯会被保留下来。但——现在我却在电视里听到了她的名字。

 

说来可笑,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科技真是突飞猛进。但到了火星上,她就没法和我看见同一个月亮了。

那,恭喜她实现了梦想。

 

我跑到柜子旁边,翻箱倒柜地找出一叠信。每一封上都贴上邮票,该写地址的地方却是空着的。我不知道该把它们寄去哪里。于是连着信封一起,仍在柜子深处落灰。

 

“亲爱的X,

你最近好吗。我没有收到你的信。我们搬家了。快要高三了,爸妈带我租下来离学校很近的学区房。不得不说,这的租金真的很贵。

我今天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原因是我的本子被妈妈发现了。她认为自己找到了我成绩下滑的根本原因,很生气的差点把它撕成碎片。她说,马上就要高三了,我不应该花这么多时间在这上面。她说你即使选不上宇航员也能有好出路,但我不行。(反正你看不到对吧,那我就直接这样写上去了。)

我生气极了,我不知道怎么反驳她。她大概不明白。但是,很难过很难过的是,我忽然发现心里有个声音,是站在她那边的。你记得我们还没有那么熟的时候,你说过既然我喜欢写东西就去当作家吗。我忽然意识到,虽然我离这个梦想更近了,但依然有那么多现实因素在前面像山一样阻挠着。

我发现我还是没有这样的毅力,似乎我对自己这个只诞生了半年的梦想还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我没有像你那样多的那么多热情和热血,也没有做好觉悟想象和承担失败的后果——如果我有就好了。但我现在依然不敢放手一试。

后来,我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以前和父母的合照。那一刻我一下子想到了很多东西。这间离学校骑车只需要10分钟的房子,每个月的高额租金,离妈妈的单位更远,她每天五点起床做早饭。我发现他们的白头发越来越多,身体也不好。我想,也许我努力的和父母聊聊,他们能理解我,也会支持我。但是我没办法,也不能挥霍父母的钱,去不顾一切地尝试一个连自己也没有信心,根本没有想明白的愿望。

也许这些都只是借口,但我发现自己还是不敢放手一试,也不能放手一试,我讨厌这样。所以我可能还是没有勇气抛下一切,做一个全职作家。我只能选择一条更绕远一些的道路,离我们的约定又远了一些。希望你不会介意……

我想,我没有什么非常悲惨的童年经历,痛苦的疾病,也没有惊人的才华,没体会过世间疾苦,也没有很强的决心。我可能注定永远无法成为一个非常伟大的作家了。所以我选择退而求其次,退而求其次,再退而求其次。

但我记得每天看月亮。”

 

“亲爱的X,

我大学毕业了。之前看到网上说宇航员要求飞行时间不少于几百个小时。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也在飞。

我在大学的时候选了中文系,现在被父母塞进了小学教语文。过几天就要正式上岗了。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称得上是他们一直觉得的好工作。但至少我可以在空余时间多写东西,距离作家和我们的约定更近一些。我在大学的时候投过几次报社,无一例外都石沉大海。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这样。

但我还记得每天看月亮。”

 

“亲爱的X,

你现在怎么样,你已经是宇航员了吗,或者你有新的感悟了吗。

老师的工作步入了正规,但好像事情比我想象的难多了。挤出完整的几个小时空余时间,兼顾孩子们和写作。报社那边依然杳无音信。我觉得我的热情在被消磨。我好难过。

我觉得我离“作家”这个名词又远了一些。我觉得我可以一直写下去,不在乎有没有人看,也不在乎能不能登上报纸杂志,出现在大众视野之内。但如果没有人看的话,还称得上作家吗。我想不明白。但我会努力一直写下去的,至少作为一种热爱。像看月亮一样傻但挣扎的事情。

没来得及撞得头破血流,就已经算是向生活妥协了吧。

记得月亮。”

 

再后来,大概就一直像最后那封信一样,一直到现在。我很害怕这些会不会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知道X还记不记得我——她高中时候的朋友,出现在她人生中的众多人物之一,和我们那两个傻傻的约定。X已经是个宇航员了,但我离作家还有很远很远。

 

我上网搜索了X的名字,点开一个采访的视频。已经过去几十年了,我依然能从她的身上看到过去模样的影子。

我没想到——十二分钟的采访视频里,出现了我。

X说:“很小的时候,宇航员就是我的梦想。非常感谢祖国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圆了这个一直以来的梦。一直都非常感谢我的家人和身边的朋友对我无条件的支持和帮助。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我有一小段迷茫期。因为那时候正好是最关键的时候嘛,那时候我和很要好的一个朋友约好,要一起实现梦想。虽然现在已经失去联系了,但当时那个约定让我坚定了信念,不断向前走下去。我想对大家说,有梦想就去坚持。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相信它最后总是能实现的。”

很短又有些模糊的一句话,但我还是出现了。

十二分钟的采访播完,我才发现我哭了。

阳光从后面的窗户上洒下来,晒得后背暖洋洋的。就像几十年前我听到X读她作文时候的感觉一样。

“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梦想最后总能实现。”我愿意相信这一点。

也许我可以再试着去向报社投稿,或者选择发表在哪个网站上。还有很长时间,去实现我和X的约定。

也许等她从火星上回来,我们还有机会见一面。也许有一天,我也能让她从电视或新闻上看到我的名字。

但是比“每天坚持看月亮”这件事还傻的是,我知道我们在同一个宇宙里,冥冥之中有一种微妙的联系。月亮只是个载体。所以即使没有月亮,也可以看宇宙中的星星,我们依然很近。像电影星际穿越中说的那样:“爱是唯一能穿越时空限制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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