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合下,在喧闹的都市中,我听到在街边的拐角处,传出了清晰悠扬的葫芦丝的声音。从我到北京至今,这应该是第一次耳闻了。那一晚,只有徐徐春风拂面,月光下照,和着灯影,亮度竟似白昼。我起初也没有在意,径直走过时,我却鬼使神差地回了头。只见一个老人,满头银发,正闭着眼睛抬起头,深情地吹奏着。曲调婉转悠扬,回荡在晚间几乎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时间已经过了九点,我却并没有加快脚步,反而驻足聆听着,感受着他的专注:那是多么的集中精神,连我的到来都没注意到!
我抬起头,直直地盯着他,忽然如见故人。眼泪早已滴落在手心,而我的思绪一刹那间,也已向南飘去…
那是十多年前,我和外祖父住在桂林。那是的我还很小,根本不需要去做什么事情,每天就让外祖父陪着讲故事,识汉字。外祖父有两大爱好:书法和葫芦丝。我也在耳濡目染中,渐渐而生一种依赖与赞许。外祖父年龄很高了,又常年住在郊区,早就习惯于不用顶灯了,因此每到晚上,他会点亮几根蜡烛,并把房间里唯一一个煤油灯,放在桌上。烛光摇曳中,我坐在桌子的一角静静地观看外祖父写着字。我不认识繁体字,更不用说外祖父写的还是楷书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去欣赏它。外祖父的一笔一划充满节制却又不失洒脱,在宣纸上纷飞旋转,就像在画山水画一般。外祖父坐在她最喜欢的一把木椅上,却依旧显得挺拔。空气中极为安静,只能听到外祖父偶尔的咳嗽声和那木椅子仿佛吃不住劲一般发出声响极低的“吱呀”声。只有当大座钟的时针指向正左时,外祖父才会把笔上的墨汁弄回砚台,然后起身把我抱到他写字的那一端,对我说道:“你看这句诗是大诗人辛弃疾写的…”“这是我们毛主席的词哦…”等等如是。
有一天晚上,我辗转反侧,忽然听到了大门打开的声音。我一瞬惊醒,悄悄走到门前,却看见外祖父一手提着一个黑盒子,一手拎着那把木椅,正缓缓向外走着。在门口处,他放下了椅子,抬起头,盯着天上皎洁的月亮,许久没有说话。我蹑手蹑脚地走到了窗边,隔着窗檐,只见外祖父缓缓从盒子中掏出一柄葫芦丝,放到嘴边,轻轻地吹了起来。外祖父的技艺高超,吹出的曲调有着不同寻常的温柔。春日的晚上,有着一丝丝的寒凉,但是拂面的微微春风却让人充满温暖。月光照在大地上,给无边的黑暗中带来了些许光芒,而远山的朦胧黑影也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显深邃。家门口不远处的小溪泛起点点涟漪,月光在其中舞动,美不胜收。在曲调中,和着外祖父的木椅怕疼般发出的“吱呀”声,我感受到了一种释然。曲罢时,恐怕已经二更天了,外祖父轻轻敲了敲我的门,走进来说道:“你觉得好听吗?”
我一惊,说道:“外祖父你看到我了?我看你没反应还以为没发现呢。”
外祖父笑了笑,说道:“我就算发现你了,也大可不吭声啊。当一个人已经专注沉浸到一个事物里的时候,对外界的感受与回应都会少,这也是事实啊…咳”
外祖父咳嗽了几声,随后用脚摩擦起了床边的地面。
“晚安。”外祖父轻声说道。
“晚安!”我也欣喜地说道。
外祖父带上了门,我好奇地盯着地面上外祖父刚才用脚摩擦过的地方,只见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小摊血迹。
几个月后,我回到了北京。当我问起我父母我外祖父在哪里时,或许是我错觉,两人的目光中有一丝迟疑。我母亲对我说:“你外祖父去另一个世界了…他在那里给别人表演吹奏葫芦丝…”
后来有一天,我父母对我说:“我们去见见外祖父吧!”。我欣喜若狂,到了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公园的地方,里面石碑林立,上面很多还刻着字。走着走着,我母亲停下了脚步,说道,“就是这里了”,随后拿出了一些水果放到了那石碑下面。我盯着看了一会,才从零星认得的汉字中找到了外祖父的名字和一串看不懂的东西。
“和外祖父打个招呼吧!”我母亲轻声说道。
我叫了几声外祖父。有那么一刻,我甚至有点期待他从旁边的树丛里钻出来对我说:“哈哈,被你找到了!”
但是没有。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远处的不知道什么鸟偶尔鸣叫一两下。我忽然觉得自己被骗了,转过身,边擦着眼泪边向着园区外跑去…
我盯着那个人,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在皎洁的月光的沐浴下,我向着家走去。此时,我终于相信没有人骗了我。听着那熟悉的音乐声,我就知道外祖父在那个世界表演的正尽兴呢…
点赞的盆友们看到了什么……&……%¥#@
本文以通俗易懂、简明有力的一行空行,内容隽永,意味深长,表达了对没话找话的写作的深刻批判,并证明了写作可以不以文字为载体,可以说是达到了写作的零度。抛开实施不谈,陈鸣旸即将凭借《回忆录大作品初稿》获得诺贝尔顾春晖学奖。
“连美帝顶级科学家也无法从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