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 第五棒

人生总是无常啊。或许是,或许不是,谁又能说得清呢。

小白,现在叫做小白的他抬起一只肉乎乎的爪子,无语凝噎。

今天是小寒,是他的十九岁生日,他只是坐在树荫下,盯着那轮罕见的双重彩虹半个小时左右而已,就陷入了一阵剧烈的疼痛——不只是头疼牙疼肩膀疼,腿疼心疼脚趾疼,而是几乎全身没有一处不痛之处。疼晕了啊,他最后似乎是这样想的。

醒来的时候,就是一条好猫了。生而为猫,我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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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滴滴——”
    汽车从身旁呼啸而过,附赠两声不客气的喇叭。小白吓了一激灵,连忙纵身跃进草丛里,默默腹诽这人没有礼让行猫的良好品质。
    现在往哪里去呢?小白真的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哦不,它甚至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逼真的大梦。可如果是梦,怎么才能醒?总不能跟小说里似的,要被雷劈上一道吧?
    小白拒绝拿自己此时脆弱的小生命去做这尝试。
    罢,罢,罢。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2. 小寒边走,边忍受着遍身的疼痛和饥饿。
    它迎着烈日走了很远,翻遍了一个个垃圾桶。他的生日蛋糕、生日帽、小蜡烛,都不知道消散到何处了。
    人群中,每个人定神看几眼,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掉了。
    它最终钻进靠着一片围墙的小树丛里。

  3. 王霸天-王弘照

    穿过树丛出来本应是迎接炙热的阳光,可是小寒的眼前一片漆黑,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失重感。
    一个中年的男人把他抱了起来,满脸都是怜爱的笑,顺便给小猫取了个新名字:秃秃。
    可是秃秃并不明白男人是善意还是恶意,极力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4. 醉殇-李中桓

    但是并没有成功,中年男人的力气很大,看到我左动右动的最后直接拎着我的后颈一直把我提到了车里,说实话被人拎着走的感觉可真不怎么样。
    一个温柔的女声从车里传了出来。
    “爸,你回来了,咱们赶紧回去叭!”
    “小诺,看爸给你带了什么回来!”中年男子说着,打开了车门。

  5. “诶~~~!是猫猫!你从哪捡来的,是流浪猫吗?”“当然了,我看它在那里喵呜喵呜的叫着,好像是又饿又冷的样子,就把它带回来了。”小白翻个白眼。我不求你理解我的感受,你好歹尊重一下事实吧!满溢愉悦的女声传来,“太好啦爸爸!从今天起我也是有猫人士了!”说着,她从爸爸铁一样的手里把我取出来,抱在怀里,用脸蛋毫不嫌弃地蹭我有些泛秃的皮毛。本来就秃,你还蹭!我能受这委屈吗?我刚学的擒拿术!

    挣扎一番,未果。被拖回了大宅。那一刻起,我便绝望的感觉,我似乎即将失去为数不多的自由。

    1. 在宅子里的日子不出所料的无聊。一句话概括,就是沦为小女孩的手中玩物。日日嬉笑玩耍,要么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小白身上倒没少长肉。可在如此丰富的物质条件中,小白也没有完全沉迷享乐。
      它敏锐地发现这个家里最大的奇怪之处——男主人常年缺位。被捡回来那次,是爸爸难得出现。此后,就几乎消失在了生活里。于是小女孩日日守着电话,她在等什么,小白是最清楚不过的。它总和小女孩一起等。看着小女孩眼中的渴望与期待一日日暗淡下去,被哀愁和麻木取代,小白心里很不好受。
      它想,怎么才能让这个小人儿快乐起来呢?就像他们初见的那日一样快乐。

      1. 我拖着胖胖的身躯,咬住小女孩的裤腿。小女孩正在电话前用一只手扶着头,叹息着趴在桌上。
        “是猫粮没有了吗?”小女孩嘀咕着,迷惑地看着我,皱了皱眉头。
        “喵!喵!”唉,我唯一的语言,好低效啊。
        它往前兴致勃勃地用奇怪姿势爬着,每过几步就回头看她一下,冲她叫一声。
        有时我翻过身子,小短腿雪白的肚皮上挠来挠去,或者在空中挥舞着。
        挠挠我的肚子吧!我的眼神急切地看着她。
        她也许好了一点。为我捋顺背后的毛时,不会再愁眉不展了。但我很想让她笑一笑,就像我刚被提到车里时看到的那样惊喜。

        三日后。
        如同往常,她把我带出去遛弯。
        但这次,是我领着她,来到围墙边的大街上。刚刚转过拐角,我便飞奔出去,悄无声息地藏了起来,可惜还是走漏了一点树叶拨动的响声。
        她在树丛前蹲下来。
        “小白!小白?”
        “秃秃!你再不出来我生气了!”
        我才不会告诉她,我用她的笔和乒乓球做了一个小玩偶藏到了树丛里。我当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叼住了马克笔在球上面画了道弧线——她父亲慈爱的浓眉,还有一条横线当作他的扁嘴巴,再稀稀疏疏地在上面画几根头发。
        我横着叼起那个昨晚已经藏好的小“玩偶”,然后一个箭步窜出树丛来,把“父亲”放到她手里,如同他当年拎着我的后颈把我提到车里一样。
        女孩一瞬间怔住了,先是惊奇,再是把那小玩偶捧在手里细细地端详着,眼角里要流下泪来。
        我呢,静静地在马路边晒着冬日的太阳,伸出爪子梳理脖颈茂盛的毛发。哼!他父亲才是“秃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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