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好了!你的身体状况一切正常,去报道吧新兵!”我睁开双眼,但却被透过窗户的夕阳晃到眼睛,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都是暖橙色的。从床上坐起,却看到一条黑影挡住了半个窗户。我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穿着,甚至连黑影的形状都不像是个人。但奇怪的是,我的意识告诉我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白色口罩和帽子的医生。
我将腿从铺着白床单的病床一一移了下来,拿起了一旁青橄榄色,上面印着法国国旗的军服。穿上衣服,我再次确认了口袋中的白色纸团没有丢失。
就这样晕晕乎乎的,我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我应该做什么。我做的每一个动作并不是我所想做的,就好像我的身体有意识一般,我感到疑惑、迷茫,但这具身体却没有表现出我的所思所想,更准确的来说,我仿佛进入了别人的身体中,用第一人称视角看到了别人眼中的世界。
(二)
我站在一片枯黄的早地上,面前是一条有许多汽车轮胎印记的土路。奇怪的是,本该深陷进去的印记却是凸出来的,大概是车轮上的泥干了以后形成的吧,我这样向自己解释到。
正午的阳光是那样的刺眼,即使看着地上的枯草也令我睁不开眼。此刻我脑中浮现出一些片段“我;贵族家庭;找关系获得了一份进入部队当文艺兵的推荐信”。我并没有想要打开那个纸团查明我的身份,就好像我的身体已经告诉我答案一般。
“新兵集合!”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中,面前跑过许多和我一样着装的人,有白人,也有黑人。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和他们一起跑。跑到哪里?我并不清楚。
(三)
我站在队伍的最左列、最后一排,在我的右前方是一个黑人女孩。
她无意中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是一对极为标致的凤眼,而瞳孔的颜色,就仿佛在浅海区潜水,阳光照入海水中的那般透亮、澄澈。就这样我痴痴的盯着她的眼睛看,她也疑惑的看着我,虽说只有一瞬间,但我却感觉过了好久好久,直到队伍开始移动,她才转过头去。
沿途的一路,也许有山,或许有水,可我眼中映照的却一直是那一缕柔顺的长发。在她转头的一瞬,那一缕及腰的头发便从她的右肩,以旋转飞椅似的轨迹搭在了左肩上,随后又从左肩上慢慢流了下来,左摇,右摇。
这种奇妙的感觉是我从未感受过的。“与其最贴切的感觉,大概是那些贴在橱窗柜玻璃上,痴痴的看着里面新玩具的孩子们吧。”我这样想到。也许在他们脑中,已经得到了那个玩具、已经规划好即将和这个玩具度过的童年,也许现在我脑中所想也和他们一样吧。
(四)
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面,队伍停下了。
我仔细打量着这栋建筑物,它是一个雪白的长方体,大概有12米高。从我这个角度看,这个建筑物并没有窗户,奇怪的是它却有一个类似酒店前门供汽车停靠的U型坡道,甚至它的门还是玻璃旋转门。
我的视线被一个向我们移动的人所吸引。这是一位身着迷彩色军衣的黑人,在他身后白墙的映照下,我看不清他的五官。
当他走到我们面前不到3米时,我才看清他的样貌与着装。浓密的眉毛,眼睛很大并且目光坚毅,略微凸出的嘴上有着两瓣肥大的嘴唇。粉紫色的嘴唇,在黝黑皮肤的对比下愈发显得粉嫩。他的迷彩色军服比我们穿的青橄榄色军服颜色深很多,左胸前还有三排彩色的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的图案与颜色都不一样。在彩色格子上方考衣领的地方,别着一枚银色的勋章,下面链接着一条红白相间的条带。
“好了新兵!你们在这里,是因为国家需要你们!需要你们将那些侵略者们驱逐出去!而我,你们的长官!将要教会你们什么是枪!怎么用枪……”他在发言时,他的眉头紧锁着,严肃的看着我们。他的每一段话都是吼出来的,而他说话语气,就好像我们都是他的下人一般。这令我十分不爽。拥有推荐信的我本应该被营长亲自接待,舒舒服服的干着安全且悠闲的工作,而不是在这新兵营里和这帮新兵们一起训练一些无趣的内容,还被一个军衔低下的人指使……
好奇的。我用左手压住自己的帽舌,但眼神却极快的向右后方瞟去。“或许她也感到无趣而看着树枝发呆呢?也可能她正看着地上的甲虫?再或者…..”,但我瞟到的,却是鸭舌帽下坚毅的目光。没有阳光的直射,她的瞳孔深沉了许多,那是一种庄重而又静谧的蓝,仿佛我正透过潜水艇的圆形小窗看那深不见底的海崖,而那海崖又透过窗直直的盯着说话的长官。无趣的。我也只好正视前方,认真的盯着他肩上的勋章……
“嗡嗡嗡嗡嗡”一阵刺耳的轰鸣声转移了我的视线。身边的一切都开始颤抖,地上的沙砾开始抖动,枯草也被震的左右摇晃,就连空气都仿佛是在运动的。
而在短短的一瞬间,教官的眼神就变化了四次:疑惑的看着天空;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地面;眼神涣散的看着我;目光再次坚毅且愤怒的看向新兵。
“所有人拿枪!进楼!轰炸机!”他向依旧带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新兵们大喊着。
而在教官发号拿枪施令之前,我便已经拉起黑人女孩的手和她一起向白色长方体建筑物跑去,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反抗,只是跟我一起跑着。“她会害怕我突然拉她吗?她会被我大力的手给抓疼吗?她会心想这个人是个疯子吗?”我懊悔我的行为,我羞耻我的选择,但我承认我的自私,因为这一次我不想失去。
在其他新兵进入前,我们已经找到一个角落蹲下了。长方体建筑里面装修的像一个没有放诸多长椅的教堂,而另一面墙上竟还有几扇窗户,而我们蹲的角落也正好有一扇玻璃窗户。透过窗户向外看去,是一片金黄的麦田。麦子在风的吹拂下左右摇摆,它们也在摇头拒绝死亡的到来吗?
(五)
所有人都蹲在地上祈祷着。
飞机的轰鸣声敲击着我们的耳膜。随后“boom!boom!boom!……”大地开始剧烈的抖动,炸弹在建筑物的四面八方被引爆。面前的玻璃也剧烈的抖动着,发出“咣叽咣叽”的响声。“刷啦啦啦啦”天花板上的碎屑砸在我的头上、脖子上、背上,我闭上眼睛紧紧的抱住她,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身体颤抖着,一股寒流充斥着全身……
停了,一切都静止了。我缓缓睁开眼睛,抬起头向窗外看去,碎屑从我头顶留到脖子里,此时我才感到碎屑给我带来的不适。那片麦田如今只残存了1/5,田里是大大小小的坑,有的坑里还在冒着黑烟。看着眼前的景象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悦,我活下来了!
其它新兵也站了起来,起初他们还愣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哇!”所有人开始欢呼,不少之前为了抢枪而大打出手新兵如今拥抱在一起,欢呼着,跳跃着。他们疯了一般的冲向麦田地。透过窗户,我看到他们把手里的步枪用力的扔向天空中,以此来庆祝自己的劫后余生。在田里,他们唱起了歌、跳起了舞,到最后只有我们俩还蹲在角落里,她看着我,眼神透露出难以言表的喜悦之情,我也这样看着她…..
突然,大地再一次开始震动,飞机的轰鸣声再次传入我的耳膜之中。但那些新兵的歌声与舞蹈却盖住了敌人传来的警告,我站起来像他们大喊,但却没有人听到我的呼叫。当他们意识到轰炸机再度驶来,大叫着冲向建筑物时,却为时已晚。导弹在他们周边炸开,泥土、小麦、人像喷泉一般飞离地面,又像雨一般的砸在其它士兵的身上。
我闭上眼睛,不忍看到如此残酷且可怖的画面。惨叫声、哭声、玻璃的破碎声、天花板的塌陷声,随着墙体的倒塌声。我,好似沉入了大海,没有阳光,没有空气,强大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来。逐渐的我麻木了,冰刺骨的海水流入我的身体中,最后仅存的只有一滴热泪,融入这冰冷的大海之中,永远的存在于海水之中。
叙事的推进有些散。不过那些凝神注视的部分都很有味道。
爱情!打动人心的水波荡漾写出来了。
故事,还不那么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