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自行车库出发。
耳边是鸟鸣声和喷灌的水声。
有一只鸟的叫声格外大,而且每一声都踩在我的左脚上。
路开始变得不平整,我猜测脚下是土地。坚实的土壤。喷灌的水声变得更大了。
手触摸到了巨大的石制的“墙面”,粗糙而坚硬。因为它粗糙的纹理,我一开始以为是一棵树的树干,于是试图环抱它——但是即使在双手的尽头,这颗“树”的轮廓依然没有弯曲的迹象。但是偶然间摸到上面有平滑的符号,于是我推测这可能是西门门口写有“北京大学附属中学”的那块石头。
继续前进。
蹲下触摸到了一个圆形的、平滑的、坚硬的、冰凉的石礅。我记得南门门口有几个,但是却不记得西门门口是否同样有。我试图抱住它,却因为没办法准确判断距离而把脸磕在了上面。
我感到一路以来自己在逐渐向右转去。鸟鸣声依旧是旅途的背景音。
伸出手触碰到了尖而细长的植物叶片。松树?柏树?
开始上楼梯了。耳边传来了空旷的大厅里会有的回音。也许这是西楼门口。伸手触摸到了一面砖墙,但是我却能够同时触碰到这面墙两侧的边际。于是我判断这是一个柱子。但是西楼门口有石砖堆砌而成的柱子吗?手继续探索,触碰到了“柱子”两侧稍远一些的墙面。原来还是墙,只不过突出了一部分。
摸着门进入了西楼。脚下的路显而易“见”地变得平整了。大厅里面摸到了一个柱子——这回是真的柱子。平滑的像是瓷砖铺成的柱子。记忆之中去年这个时候,柱子的正面还贴着生物助教团的招新海报——这个柱子上总会张贴些什么的。但是我摸了它的四个面,上面什么也没有。
随后走下的两三级台阶让我确信这是西楼西侧大厅。在路的右侧触碰到了“尖锐的”植物(我的手指对此毫无准备)。也许是铁树。
右转。
这个门似乎比较窄,又或者只开了半边。
没有预见地,迈下一级台阶。我下意识尖叫了出来。
右手摸到了一根栏杆,栏杆上系了很多绳子,绳子上挂了一些小木牌。是中庭吗?(我甚至不确定我想象中的这个地方本身的名字是否是中庭。)
摸到了树枝。有叶片的和光秃秃的。在同一棵树上吗?
走上了一个斜坡。木制的。随后它开始向下倾斜。这随后的记忆被遗失了些,只记得摸到了一个类似“门”的地方。有横竖的金属栏杆,上面还有锁。
记忆之中我应该是在此右转了,因此我的判断是我在向东楼走去。我感到阳光打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路上摸到了——还是砖墙。不过砖墙上似乎有规则的矩形凹陷。我试图把手伸进去仔细触摸,但是碰到了好像蛛网或者八百年的积灰一样的东西。我的手在我的大脑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缩回了。
随后也许是左转,我已经不太能认清方向了。我判断我是走在东楼门口告示板前(东楼正面墙面与前面的树丛之间的狭窄通路上),但实际上我并没有觉得狭窄。我对自己的判断感到怀疑。
摸到了一个金属箱子。
最后是向下走去。——但是,但是,东楼的门口并不存在任何向下的通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判断已经不再正确了。
最后摘下眼罩。我发现自己在西楼西侧的、通向地下一层的楼梯上。
心理描写比较丰富,是散文的感觉;整体写的十分碎片化,像是一个拼图,拼出了一个没有视觉的校园,有趣;典型的感官描写并不多,但是不给人平淡乏味的感觉,而是生动的
也有可能是我也走了一遍(笑)
详细记录了蒙眼体验的全过程,作者对于自己的反应描写得比较细致。
作者蒙眼时总是猜测在哪,想要知道自己所处环境的心理让我感同身受。
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鸟叫声会踩在左脚上呢?
“有一只鸟的叫声格外大,而且每一声都踩在我的左脚上。”多么孩子气的说法。多么好玩的句子。
至于为什么用“踩”,我猜自然不是鸟来踩,而是每次那声音正好应和了脚落下的动势吧。
感官的感受的确不是很突出,不过整个旅程似乎有个探索“我在哪儿”的脉络:
“我甚至不确定我想象中的这个地方本身的名字是否是中庭。”——“这随后的记忆被遗失了些“——”在同一棵树上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判断已经不再正确了。”似乎重要的不是“我”到底在校园里的哪个位置(这一点太多同学写过),而是“我”能否依据自己的判断确定自己在世界之中的位置。这是个哲学问题吗?总之,这么问着问着,一路不枯燥、反而又一点迷人。
至于5-HT为什么选择了生物助教团招新海报那句话?这真是个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