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惘（未完成）

（写了大概五分之二吧）

每个周一的早晨总是非常局促。或许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熬夜，又或许是因为在床上多躺了几分钟，起来却想再洗个澡。又或许，是地铁站的电梯坏了，而口罩又没带在身上。总之，每个周一早晨都会很匆忙，起码刘轩是这样。 

但这天不一样，刘轩在七点钟就已经到了教室，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踱步。窗外初升的太阳照进教室里，把他瘦高的影子投在了黑板上。 

过了几分钟，有人进来了，刘轩赶紧转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到挺早啊。”进来的是赵辰，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第一个进教室，眼前刘轩的出现让他有种自己迟到了的感觉。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你看我这连书包都还没放……”刘轩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他总是这样后知后觉，于是闭上了嘴，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刘轩脱下了他的深蓝色衬衫，挂在椅子后背上。随后他弯下腰打开书包，用手在厚厚的书页中翻动着。周一的早晨其实什么事也没有，刘轩翻书包也不是要找什么东西，只是现在教室里只有两个人，刘轩还坐在赵辰的前面。如果不干点什么事的话会显得过于无所事事，而显然这时候最该干的就是翻一翻书包，或许能想起一两项忘掉的作业。 

不过这会儿不用这么麻烦了，因为赵辰主动找他聊了起来。 

“你听说了吗”，赵辰顿了顿，加了一句：“正好现在就我们俩，这真是我观察了好几天得出的结论。你真别跟别人说啊” 

赵辰像是要传达一项国际机密。 

“就是，你听没听说二班沈怡对你有点……意思？” 

沈怡，可以说每天简直都要贴在刘轩身上了，刘轩当然早就知道。并且他也对沈怡有好感，甚至已经准备好向她表白了。他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学校调整调整状态，准备在上午的大课间和沈怡来一场早有预谋的偶遇。这些赵辰毫不知情。 

但他还是显得很震惊的样子，把头转向后面，两眼放光地看向赵辰。 “真的假的，不会吧？”同时他把脖子往前一伸，好像完全没听说过这个事情，并且不露出这样的神情就有愧于赵辰的发问似的。 

果然，赵辰显得很得意，就此开始给刘轩以最详细的叙述说明了他如何有了这个猜想，如何得以证实，并且建议刘轩接下来要怎么做。刘轩则每隔五秒钟左右看向赵辰一次，并且摆出一副极为认同的姿态点一下头，脑子里则不断地想着刚刚在上学路上没有想清楚的物理问题，以及中午见到沈怡之后该怎么开口。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的来了，赵辰自觉地闭上了嘴，刘轩也便转了回去，准备开始上课。大概是天气原因，今天刘轩总是想咳嗽，有点喘不上气。 

好容易等到大课间，刘轩从那条他已经走过无数遍的走廊往前走。果然，二班门口出来了几个人，沈怡正在其中。刘轩迎上去，他们彼此都看见对方了。 

时间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阳光从走廊侧面射进来，照在沈怡的脸上，加上她那淡淡的微笑，看得刘轩如痴如醉。他们的距离又进了几步，彼此之间仿佛有一种电场，吸引着对方靠近。终于到了最合适的距离，刘轩准备好了他的第一句话，就在嘴边。 

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轩感觉沈怡的眼神做了一个细微的躲闪，他把将要说出的话憋了回去。舌头顶住了上颚，发不出一点声音。回过神来，两人已擦肩而过。 

刘轩没有回头看，也没有继续走。他愣在了原地，无神地向前望着。 

那天中午刘轩没吃饭，一个人在操场上走了很多圈，脑子里不停地想着各种事，但直到下午上课也连一件事都没有想清楚，他感觉内心中的一部分永远的缺失了。整个下午他都无精打采，除了时常感觉到的一阵来自左边胸口的微痛——这是他之前不曾有过的感觉，保持着他的神经紧张。 

但很快，刘轩就发现它不是简单的肌肉拉伤一类的问题，左胸疼痛持续不断，且越来越强，在下午数学课时达到了顶峰，刘轩在座位上用右手掐着左胸前的皮肤，身体不断地调整着姿势，表情也扭曲了起来。周围的几个同学都发觉了异常，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刘轩说了一声他想要去上厕所，那声音或许不比耳语大多少，别说老师，就连他同桌都未必听得到，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他便立刻冲出了教室。 

刘轩快步往厕所走着，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他的眼前也有点发晕，刚好支撑他走到男厕的一个隔间内。他再也支撑不住了，身体顺着墙壁滑了下来，也顾不得地上有多脏，整个人在隔间地板上缩成了一团，左胸持续着剧痛，呼吸浅而快。这个时间旁边没有人，刘轩发出了几声呻吟。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不是个人，简直像条无家可归的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