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梦 初稿）

天空 （梦 初稿）

• 前夕 我并未认识到，这只是一个影子

那是一个不太明亮的山岭中的室内集会场所，灯光有些昏黄。大概此处还是有很多人吧，不过我的注意力仿佛完完全全被那个人所吸引。他随意地站在那里，还是没带眼镜之前的样子。他在看我，讥讽又冷漠，仿佛觉得我的想法痴得可悲。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知道自己无奈又痛心。和上次比，距离远了些，但是也不太远。

不过我并没能愣太久，很快就被拉进了他们的集会。恍恍惚惚之间，仅听他们道要翻山越岭，去找寻什么，具体则不知了。灯火摇曳，突然见有人忙着过来，说是他已独自先出发了。我都能想象他出发时自信的面孔，那是与见我之时完全不同的景况，有着阳光下飞跃的神采。

带头集会的几个比我年长些的女生听了比较着急，忙赶着说：“我们别忙着集会了。先赶紧组队去找他吧，他一个人走终究不大妥当。”

于是朦胧而喧闹之中，我随着他们打点行装，离开了黄昏一般的摇曳着烛火的明光的避风港，融入了队伍，像烛光融进了茫茫灯会，再也不见踪影。

• 征途 平凡的翻山越岭，不平凡的人间

长途跋涉，翻山越岭。山间的树木是阴郁的，山路多数是踏出的土路，偶尔有岩石作为铺垫，但是岩石也被脚下的草木遮盖，覆满了沉积的泥土。叶子有时遮拦道路，道路上是斑驳的阴影，踩过的叶子喀哧做响，道路与前景铺盖着深褐色与浓重的暗绿色，以及斑驳的灰色，源自于林中叶子与枝桠投下的深深的影子。一路人像被山林扑满了尘土的缓缓移动的土墩，一路无言，如没入其中明暗不清的移动的斑块。

行进之路是平凡的，我如幽灵一般随行，从未有考虑与疲乏。

我们可以是平凡的山野的一部分，不过不知多久，久违的念头缠绕着，诉说着歇息与吃饭的诉求。或许应去问问带头的学姐吧。不过现在或是一会儿歇息，又有何差别呢？

这时，学姐旁一位面善的女生提议了，问：“我们要不要先吃饭歇息一下？”

带头的学姐想了想，道：“也差不多是吃饭的时间了，我们就休息一下吧。”

一行人随即沿土路随地而坐，周围有林荫与其他暗色的绿植。大家带的都是自热饭，我估摸了一下，或许我可以等个二十五分钟再开盖。迷雾般铺满土灰的山林里，时间好像失去了痕迹。或许，这只是对我而言。

身边有个人如我所想问是否能等至少二十五分钟，回应她的是学姐惊讶而气愤的声音：“我们没有这个时间，要不了多久即要走了。”我赶忙打消了等待的念头，早早地开饭了。然而尽管如此，我仍在收拾上略慢一步。拎着基本收拾完的垃圾袋，我找到了带头的学姐，和她说：“你们先走吧。我慢一点收拾完再跟上。”学姐感激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就带着队伍去了。我看着他们的队伍如模糊的色块一般融入寂寞的山林之中，手上不慌不忙地收拾着，平静而安定，似乎还为自己没有拖累他们而有些高兴。

• 天空 真正的救赎是直面恐惧与真相的勇气

前方踩踏的路与之前走过的一样平凡而普通，落着尘土拥簇着暗绿的枝叶，一切朦胧得没有什么声音。我如迈于山林的幽灵，没有想法，没有感情，速度不比之前更快，也不会更慢。

过了一座山，越过林子，在山脊的一处，广阔的视野充斥了一切。路与划下的山林劈开了一片没有遮蔽的天。路边仅有些杂草，一览可以看见前路下去又上来，延伸到灰暗的密林当中。两边的山下的景色极为开阔，灌木与草本极为清晰。天蓝的透亮，好似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右上方的位置，可以看到天上有六七颗星星，明亮得如钻石一般，好似夜空中闪耀的星星搬到白天了。那些星星照耀着，如太阳一样发出光辉，使光芒漫过山坡，但是它们却一点也不耀眼。天上还有许多徘徊的云，明朗得很。我的魂魄仿佛极大地被这样奇丽而壮阔的景象震撼了，它颤抖着，洋溢着一种喜悦，仿佛要与这片天遥相呼应。

这片天是有力量的。云在移动，它们汇聚又变化，我缓缓感知出一种警觉，它们化作了骷髅骨的形象。一瞬间，我战栗其中，恐惧袭来，使我忘却了逃跑。云一直在变换，我恍如梦中初醒，在恐慌之中沿着路奔向幽暗的林子，未敢再回头。我隐约知道，又期盼着，母亲在路的尽头，在那不远处的地方。

• 改变 领悟的齿轮已经开启

奔跑中，我的身后有人跟上，我不敢回头，怕是那片天追上我来，哪怕周围阴暗单调得没有一丝明光。不过后面那人还是略快了些，待到离近了才发现是我们之前所寻找的人。然而经历了刚刚的一切，他仿佛也是不真实的。他同情地看着我，表示他仅是在有那片天的位置久待了一会儿；而且并非所有路过之人可见这一片天空。

待到见到灰暗的队伍，带队的学姐用惊异的目光看着我们。疲惫而麻木之中，我希望自己是原先灰土路间埋没的幽灵。

然而我不会再是了。

• 后记 即作者阐述

前夕的人其实仅是幻影，是我追逐不上的幻影，只是我一直未能翻然醒悟吧。征途中，我是随行的幽灵，没有思考以及决断，没有强烈的性格，但是对于痛苦以及其他的感受会强烈一些，是真实世界想隐去的自己。天空是礼物，是美而冷酷的真相，而孩子气的我最终畏缩了。但是尽管畏缩了，它也刺穿了幻影。等何时能同时直视璀璨与恐惧并感到震撼，大概就能有所成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