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习作

2020普利策专题摄影奖获奖作品之一

“2019年8月8日,在印度控制的克什米尔的斯利那加,宵禁期间,一名印度准军事士兵命令克什米尔人打开他的夹克”(摄影师:达·亚辛)

“印度取消了克什米尔地区的自治并实施军事封锁,摄影师纪录了克什米尔争议领土上的震撼人心的生活画面。这是在通讯管制的情况下完成的作品”

“三位摄影师都出生在当地。达·亚辛表示,获奖作品对他来说既有专业意义,也有个人意义。他在接受美联社采访时说:‘这不是我拍摄的别人的故事,只是我的故事。’”

上面的几句话都是搬运过来的。

如果欣赏这幅作品,我想我们一定要带着对三位摄影师的崇敬。

 

1.黑衣男人的视角:

路上依旧很空,雨后坑坑洼洼的地面上蓄满了水,又或者是交融的水与血。坐的久了,楼顶糊的破瓦烂纸挡住了天,踩在松动的地板上没有活着的实感。出来走一走,看到天还是洗不干净的灰蓝,地还是脏兮兮的。脚腕暴露在风里,隐约觉得自己还活着。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早就开始了宵禁,不过戒严是不管这些时间或者昼夜的。那些穿着一样衣服趾高气昂的恶魔审视我的眼神像在打量一具尸体。我无法对这些侵略者视而不见,却也无从抵抗,枪管下赤手空拳的反击实在有些让人绝望的自不量力。

拽动拉链,夹克敞开。左手抓着领口,右手抓着领口与钱,我看向不远处黑黢黢的窗洞。

 

2.摄影师的视角:

我看到那个手持长棍的印度士兵盯着一个穿夹克的男人,他没有露出太凶神恶煞的表情,我却仿佛看到了他嗜血的样子。这些侵略者有怎样的不同没必要在意,我只觉得他们一致的邪恶。他们暴力武断地给克什米尔土地上的人都贴上受害者的标签,让无辜的死有余辜的都挤在屋子里不敢出来。

覆巢之下的团结是以卵击石还是力挽狂澜……我已然记不起最后一次看到门庭洞开的景象是于何时何地了。

那个被拦住的男人敞开夹克的动作让我停止了思考。他不得已拿出的不是钱,不得已敞开的不是夹克,而是被轻视的尊严。

我想拍下这一幕。在通讯设备被严加管制的情况下,莫大的走投无路的悲哀衍生出莫大的无以言表的勇气来。

战火在摧残万千生命,侵略者在践踏肉体里匍匐的骨气。我们还是要活着,要告诉他们我们活着,要告诉自己我们活着,要告诉这个世界,我们还活着。

 

3.观看摄影作品的人的视角:

我在看到这组摄影作品时,委实被克什米尔被压迫的景象所震撼。没有战火甚至没有血迹的画面在那样的背景下,也仿佛可以剥开平静,掘出一具具尸首。我曾经以为眼神最有能力击穿人心上的壁垒,却被这张以背影为主的摄影作品触动。

这幅画面有些离奇的冷静,如果忽略人物,路面、积水、楼房,没有直接的冲突感。然而雨水洗褪血痕,拭明天光,却依然对肃杀的氛围无力回天。紧闭的房门、失去玻璃的窗、空荡的街道都在无声地哭诉着。侵略者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

没有尸横遍野的全景,是因为走出来的人寥寥无几,在外行走也要提心吊胆,也要回到晦暗的残瓦之下。我无法想象悲痛欲绝的灵魂倚靠在奄奄一息的躯体上,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更无法想象推开生锈的铁门后会看到怎样骇人的场景,又或者会见证生命的坚韧——一种在“绞刑架”上挣扎着移动目光的倔强。

我的思绪走的太远,终于回落到画面中穿着黑夹克男子的身上。他的动作有种屈从的悲哀,这个动作与举起双手关系不大却让我看出些许投降的意味来。

武力压制之下是麻木还是激愤?这个世界让人看不清。

天使看到新生婴儿的微笑,恶魔看到不知名的矮墙上枯涸的血迹,枪口看到惊慌失措的眼眸,读不透。

2人评论了“视角习作”

  1. 我有点疑惑的是为什么我看到的报导里写道他们是印度摄影师,而他们又出生于克什米尔,克什米尔大部分属于印度统治,但我不了解具体怎样定国际。但是他们拍下了摄人心魄的一幕又一幕,把人民的苦难揭露于世人面前,还是在通讯管制的情况下,就是伟大的,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我没有宏大的心境与深刻的思想,被震撼却表达不出他们的悲怆,只希望他们可以早日脱离苦海。如果和平可以铺满世界版图,那一日一定值得普天同庆。

  2. 三个视角的发声背后是相同的骨气、相同的困惑。
    反观照片,左右均衡的构图、画面上下半截的光线对比,以及背对我们的男子稳当的身体语言,反而让我有种“生活还在继续”的希望感。如果是我,我可能会带入更多生活的滋味在人物心里。被检查的男子,可能是去参加发小的战时婚礼、或者去舅父家看看有没有介绍工作的机会,摄影师也可能看到了连日阴雨后的第一个好天气,早晨出门前在酒店的简陋阳台晾晒起了自己汗渍的迷彩裤……生活还是继续不需要咬牙说出来,而是把希望的种子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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