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hapsody in Blue | 大作品】蓝色狂想曲

1 起

「到哪了？」

「刚上车」

「上次那个演出的座位没了，给你换了另一个。」

「……」

「有我的熟人，小提琴。」

「我听听看」

点开音乐软件，耳机里放出幻想即兴曲，吕谙因合上他乌黑的眼睛。

窄小的舞台上布满椅子和穿着租借礼服的学生们，原本应该反射得金碧辉煌的灯光现在却盛满简陋，稀疏地照在舞台上让木板沧桑得仿佛连上面的谱架子都支撑不住。

充满年代感的礼堂里座位也间隔地坏掉了许多，除了墙壁还在尽职尽责地拢音，这个空间内仿佛没有什么能令人满意的地方。

庄文坐在通往漆黑礼堂的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手机上的校园论坛。毫无疑问，学生会会长台知之的校园求助帖还挂在榜上，原因是他今天下午丢了一份今年下半年所有演出曲目的总谱。

世风日下，这样的人也能凭借音乐世家的背景荣登会长的宝座……

她叹了口气，抬眼看向翩翩站在自己面前的瘦高男士，“来啦？”

“我很惊讶于老礼堂竟然还没有被废。”

“民乐系没让拆，他们有时候还会来排练，这边僻静不怕吵。”

随手抽了张门票递给吕谙因，给他拉开门，“请吧，吕少，相信我不亏。”

吕谙因进门后贴走到后排边缘，摸黑勉强找到一处没有问题的椅子坐下，收好蓝牙耳机才抬头看向舞台上繁杂的声音来源。

之所以挑在这里演出也不是那么没有理由的……

吕谙因闭上眼睛想到，这还不如他大四毕业的时候隔壁管弦系的排练演奏来的好听。

研究生组成的管弦乐团在台上把乐器搞得噼啪作响，毫无美感，每根弦都不正不好地落在最无序的位置上，木管铜管同时奏出节奏交错的和弦。

等演出结束就宰了庄文……

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有当Rhapsody in Blue（蓝色狂想曲）的灵魂——钢琴奏响的那一刹那，吕谙因才从刚刚的山歌村笛中醒来。这几年他已经难得体验到“如听仙乐耳暂明”的感受，因为他的学识、能力、身份和地位都不允许他坐在这种简陋的小演奏厅里听这样门票30块钱的汇报演出。

仔细聆听三角钢琴发出的响声，能明显听到升fa的音低了，中央do的键似乎不太好按下去，演奏者两次弹奏都试了很大的力气让那个音一场响亮。但是这并不能影响吕谙因听出这位演奏者是一个对这首交响乐饱含情感和体会的人。

一个情感异常到位的生手……

他对台上侧对自己，看不清脸的青年演奏家做出了判断，是个有天赋的家伙。

一场演出下来，除了对几场的钢琴印象深刻以外，吕谙因感觉自己的耳朵仿佛被刚开始学弦乐器的小孩拿琴弓在琴箱上摩擦一样经受了巨大的折磨。

他飞也似的转到人头攒动的后台，寻找骗他来的庄文，准备找她要个交代。

庄文背对着下台口正在和一个坐着的男人交谈，语气里是忍不住的夸赞和无奈，“真的很不错……我保证下次可以的……好吧我保证不了……”

“庄文……”吕谙因拍上她的肩膀，“结束了？”

面对自己的男子倒是先起了身，略微弯腰，“你还有约？那我先……”

“不用。”庄文把他按下，回身对吕谙因道，“刚才的钢琴，裴鱼。”

又对着裴鱼指了下吕谙因，“刚刚归国的吕谙因，和我同届，国际知名青年钢琴演奏家。”

吕谙因点头，上下扫过裴鱼，虽然给人一种很高的错觉，实际可能180刚过。人看着有点瘦但是不是干瘦，反而能感受到他的干练。看起来因为长时间精神疲惫，眼睛下有着遮瑕粉底都盖不住的黑眼圈，像接近30岁的大叔范男人。

不应该是个生手……

他心生疑惑，看向庄文。

庄文接过他的视线，又向裴鱼点了下头，“比我们大一届的研究生，管弦系的，裴鱼，大三那年的文华奖获得者。”

“管弦系？”

“……借不来钢琴，我就上了。”裴鱼耸了下肩，“听着还行吗？”

“……很好。”吕谙因暗暗称奇，果真是庄文认识宝了才急着跟自己介绍，这趟来的确实不亏。一个管弦系的文华奖能把钢琴弹成这样，着实不多见，“再自我介绍一下，钢琴系研二归国学生，吕谙因，我下次想听你的弦乐。”

裴鱼回握住吕谙因的手，那双手白净、指甲修剪整齐而指肚带有练钢琴生的茧，“管弦系研三，裴鱼，下次我拉小提琴。”

2 承

当吕谙因淡定自若地迈入出租屋时，还是在内心不觉叹了口气，“你真的只住在这种简陋的地方吗？”

身后拎着刚刚在超市买的蔬菜正换鞋的裴鱼连头也不抬道，“是啊，没有吕少你这么好命……能住得起公寓……”

上次演出之后三个人一起去天音后门出去的小吃街吃夜宵，这也是天音各届学生们的传统之一。

交谈中逐渐熟络起来，从吕谙因出国前的最后一场个人演出（“那时候吕少可是校园小霸王，他说一没人敢说二。”“诶……这号人物竟然不在我的交际圈里真的是难得。”“别听她瞎扯，主要是除了演出和学生会其他事儿不归我管。”）到声乐歌剧系的新生在开学典礼上唱歌破音（“诶呀明明长得那么可爱结果声音一出来简直让我想给她找个配音。”“咱们院培养的不都是配音？”“说不定是因为像前辈这样虎视眈眈的人太多了，学妹紧张。”）

一顿饭下来三个人都当即建个小群，聊得甚是投缘，相互都是彼此欣赏。

可是谁也没能想到吕谙因还能光明正大地到裴鱼家里来蹭饭，起因却只是对方声称自己好像学会了一道新菜想找人试毒。

“是真的还不错。”

“可是有点淡了……就像车尔尼少了节拍器一样……”

“我劝你收回这种奇怪的比喻。”

他这两天跟着裴鱼学做饭，虽然不能独立完成一道看得过去的菜品，至少可以帮忙洗菜。在把菜从盆里捞上来放好后，吕谙因绕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再确认自己下周的演出相关事宜。身后裴鱼悄声从卧室走出来，看着沙发上人手里的电脑屏幕，“嚯，你下周这么忙？”

“嗯……”吕谙因喝了口自己进门口新泡的咖啡，“下次我给你买个咖啡机吧……”

“……不需要。”裴鱼站了起来，转向出租屋里的开放式厨房，准备做饭，“嘿，Siri，打开网易云。”

电视机柜上的手机开始播放蓝色狂想曲，吕谙因小口抿着咖啡道，“你是最近要表演Rhapsody in Blue才一直听它的吗？”

裴鱼熟练地把切好的菜码在盘子里，目前虽然家里多了张嘴，但是反正两个人AA，他也不嫌吵闹，“差不多吧，没什么演出机会，只能不停地磨耳朵了。”

“为什么？”

“啊？”

“管弦系的文华奖怎么会没有演出机会？……unbelievable。”吕谙因放下咖啡，把头缩进了宽大的卫衣里。

厨房的切菜声也戛然而止，但是随着hapsody in Blue进入第一部分后的高潮迭起，裴鱼才笑着回答，“运气不好咯……”

伴着相隔4米不到的沉默，两人同时张口。

“毕竟比得上学生会资源好。”

“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两人目光交错，看向彼此的视线中都透露着呆滞。

“对不起，是我说多了……”吕谙因把注意力转回电脑的excel文档上，“什么时候开饭？”

“马上～”裴鱼自觉点燃了燃气灶。

傍晚没有久留，吕谙因选择步行回自己的公寓，走在灯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上，就像个普通的刚下班的加班族一样。但是他冷漠的气场却在和庄文的微信对话中无意间散发，将自己和他人隔开一道薄膜，对过往的行人展示着自己现在有紧要的事，心情很不好。

「学生会这两年怎么了？」

「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事？」

「台知之是不是私底下干了什么别的勾当」

「……你是在问裴鱼？他不是学生会的，你比我清楚。」

「我是说现在，你知道我可以查」

「……」

「你最近还在和他们来往吗？」

「台知之和裴鱼是老乡，结果用他妹妹和家人做威胁，这几年逼老裴让了大部分比赛和演出的机会。」

「你没看着点？」

「原先帮过几次，结果露馅之后，导致现在我在教授那边完全说不上话。」

「……我知道了」

「你帮他的话小心着点，他要面子。」

「好」

自从大四毕业，吕谙因就再也没有没有插手天音的学生会，只有临出国前庄文说过她在研究生院还需要帮忙兼书记。大学的时候吕谙因对学生会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教授说一不二，说话打交道模棱两可，办事更不算多利索，最后交接也是随便甩手给了家里让帮忙提拔的台知之。可是风水轮流转，没想过他欣赏的朋友竟然有朝一日被自己当年随性而为丢下的烂摊子砸伤，真是福兮祸也。

于是他到家转手找了管弦系的教授吴君，对方二话不说，笑呵呵地也随手把下次天音接的商业演出小提琴第一首席改成了裴鱼。

反正台知之和裴鱼二者实力都在，长相模样也好，把谁放出去都不打天音的脸，更何况背后还有吕家大少爷撑腰，不怕，不怕……

“你是说演出人员改了？”

“……是，第一首席成那个裴鱼了。”

“……去他妈的，他还真是敢咸鱼翻身啊……等着。”

3 转

今天真是他妈的糟透了。

从早上开始台知之就不停地给我发消息和照片，让人不搭理都不行。虽然没有点开看，但是也让我今天没什么课的好心情平白无故就没了……亏得是谙因还来找我约饭。

不过不得不佩服吕家还是财大气粗，一顿不知道该算早饭还是中饭的东西也能找到一家高档西式餐厅，弄得我真的是难为情……只能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地混进去，就差穿上演出的西装三件套了。

昨天晚上就收到了通知，下个月天音和吕氏合办的商业招标演出小提琴第一首席换成了我，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是谙因幕后操作的。本来也应该是我请他吃饭才对……人情越积越多，搞得我在他面前更抬不起头了……

都是钱造的孽。

下午没什么事儿，就跟着谙因去看他最近的演出排练。太久没进正式的演奏厅，都快忘了在这里听乐器演奏是个什么感觉。找旁边的人借了把琴练手，竟然还是CRISTINA 4000C的，感觉是真不错，声音好极了，真希望过几年我也能自己买一把。

吕氏也不愧是专业的，合作的地方管弦乐团都是老手，虽然只是排练但是效果真的酷毙了！

我决定把这段录像在我的收藏夹里放到明年，哦对！之前没现场听过，现在才发现谙因的钢琴弹的也是真的好，但是他真的有点太瘦了，果然还是外国菜不好吃，不过外国酒还是很好喝……唔……不知道能不能跟他约合作……算了，人家说不定都看不上我。

回家还是挺晚的，又要麻烦谙因把我送回来了……不过早上的坏心情一扫而空……草！

台知之那小子他妈的绑架我妹？还威胁我妈打电话给我？！

裴鱼重重地把门摔进门框里，他现在心里发了疯似的乱七八糟，尽管他拼尽全力地想把头脑静一静、放清醒点，但是这都是无用功。

脱下大衣的动作逐渐粗鲁，还不小心被掉在地上的围巾绊了一跤。

慢慢坐到沙发上，盯着电视上方挂着的时钟指针不断转动，距离那场台知之执念的演出能做出修改的时间还有一晚上4个小时，裴鱼知道吕氏演出的负责人到每天晚上12点都在，只要在这之前他打电话去找对方，他知道，都一定能换成台知之。

可是那也太顺着这家伙的意了。

如果能杀了他就好了……一劳永逸，母亲和妹妹也能安全，自己也能拥有自由。

不！不对！我怎么能想着杀人……呢。

裴鱼不可能像哈姆雷特一样有心情，或者有余地去循环往复地质问自己的内心应不应该杀人，因为哈姆雷特的父亲是已然死了，但是他现在的处境可是妹妹和母亲在别人手里。

晚餐和吕谙因喝的半瓶红酒现在才开始上头，平日里酒量不错的裴鱼现在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神经，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的都是飞快弹奏着的钢琴和背景中交响乐团的吹奏，没有弦乐。

不行！要摆脱他！

翻找到手机里家人上个星期发给自己的日常照片，裴鱼的妹妹也开始学习乐器了，只不过她坚持要学钢琴，说是这样可以配上哥哥的小提琴来个二人合奏。

不行！要为了家人摆脱他！

裴鱼猛地站起来，茶几上自己昨晚还在练习的Rhapsody in Blue谱子撒落了一地，他慌慌张张地又蹲下去收拾，总谱40多页洋洋洒洒铺在地上，不自觉看见上面自己两支彩笔的勾画和记号。

不行！要彻彻底底地一辈子都摆脱他！

裴鱼抬头看向时钟，晚上8点26分。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你在哪？」

「Mirage酒吧，有事？」

「有大事。」

在储物柜里翻出来自己刚上大学那几年还有钱的时候买的刀鞘，裴鱼抿着嘴把厨房里最小号的水果刀搁进了里面。

Mirage酒吧是天音东门外面的一家很著名的贵族酒吧，里面的酒水都非常昂贵，环境也和西餐厅一样安静整洁金碧辉煌，每到晚上总有奢侈的音乐家或者有钱的年轻学生进去约会聊天、演出、甚至做些圈内的交易。

身为音乐世家的台知之出现在那里并不奇怪，就连裴鱼早年也去那里挥霍过。

今天晚上天音有两场演出，酒吧人很多，趁乱杀掉一个人不算难事。酒吧的后门直通前面39’酒店的员工宿舍，裴鱼在那里打过工了解得很，逃跑的路线也在心里过了几遍。

万无一失。

挂上口罩，把自己套进大衣，扯上进门时被自己踩了两脚的围巾，扣上老式的鸭舌帽。

摸索几次怀里的刀鞘，裴鱼拽上了门。

「你在哪？」

「Mirage酒吧，有事？」

「有大事！」

吕谙因低头抿了口葡萄酒。他刚刚吃完晚饭送裴鱼到家，就要来赴台家为这代二少爷台知之举办的生日会，真是让人心里甜蜜一会儿再恶心一会儿。

虽然在宴会上看手机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鉴于生日会的主角现在正坐在台中央边玩着手机边等待后台调试音响设备，吕谙因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周围客人们三两交谈，并没有注意到这位孤言寡语的吕家继承人悄然离席。

庄文突然给他发的消息虽然只有6个字但是却让吕谙因心底吊起一个警钟，直觉让他想到了裴鱼。

「怎么了？」

「你是不是在tzz的生日会上，快拦住裴鱼！」

「？」

「他私信我说他要杀了tzz，就刚刚，他是不是喝酒了？！」

「？！」

「总之我现在往你那边赶，但是如果来不及你赶快拦住老裴，估计tzz又威胁他干什么了估计是大事！」

庄文一向生硬的信息现在突然变得紧促起来，吕谙因呼吸一滞，他想到可能是裴鱼，但是没想到台知之竟然会干出让裴鱼决心杀人的事。尤其是裴鱼平时除了开玩笑，都是认真到说一不二的人。

也许是因为吕家商演的事。所以他不会私信我。

吕谙因只觉得自己做错了事，让演出首席变成裴鱼还是做的太生硬了些，应该帮他慢慢恢复名气和声望才对，怎么可能让他突然一步登上吕家世界时装合作商业演出的舞台。台知之对这次舞台的执念不是全然没有道理。

飞快地跑出盥洗室，之见台上原本坐着的台知之已经不见了，心里暗叫不好，吕谙因也顾不得面子，只是抓起旁边一个学生会的人问道，“台知之呢？”

“啊？啊……他刚刚不是走下来和大家一起跳舞来着吗？现在肯定还在舞池……喂！”

松开那人的西服，吕谙因心里骂了台知之不知道多少遍，真是作死作的是时候，就应该让裴鱼杀了他。

！！！

突然看见墙角的昏暗灯光里站着一个裹着毛呢大衣的瘦高影子，双手环抱在胸口，靠着墙，明明在舞池旁边却不接近。

裴鱼！

就在吕谙因想上前去拉人时，台知之牵着一个长相甜美、身着粉色礼裙的女生舞蹈到了人群边缘。

4 合

裴鱼垂着眼睛，看见台知之牵着女伴跳舞，他知道是时候了，能让未来的自己一劳永逸的时机到了。

松开环抱的双手，毛呢大衣里面挂着刀鞘，从刀鞘里抽出水果刀。

“住手！”

裴鱼的刀朝着台知之的侧腰捅过去，可是半路吕谙因从人群中挤出来抱住裴鱼的双臂，让他动弹不得。

“松手！让我给这家伙一刀！”

“那你杀了人要怎么办！”吕谙因把全身的力气施在裴鱼身上才把他推倒在地，又直接跨坐到他身上按住他的双手，“就为了这个配不上你一身才华的家伙！”

“你松开我！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认识我？”

后面以台知之为首的人群都已经惊呆了，从一个陌生人出现在宴会上掏出刀要刺杀少爷，再到吕家公子刀下救人现在和歹徒纠缠。简直是不知道几个娱乐圈头条。

“你们都给我转过去，look for what？A murder？”吕谙因忍了又忍才憋住到嘴边的脏话，看大部分人呆滞着转过身，僵硬地进行之前的动作，才转头看向躺在地上的裴鱼。

“谙因……”他看起来终于冷静了下来，把声音放低了些，他也知道吕谙因在保护他所以既没有喊出名字也没有让他给众人露出正脸，“别阻止我。”

“放给我杀人你能不阻止吗？更何况你到现在还护着刀不让那玩意儿碰到我。”裴鱼挣扎的动作一停，手里的刀确实一直避开着吕谙因。

“你的手是用来拿弓的，不是用来拿刀的，一个台知之而已，你既然已经知道他是人渣了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浪费感情？”

“Unthrifty lovesliness, why dost thou spend upon thy self thy beauty’s legacy.”(俊俏的浪子，为什么把你那份美的遗产在你自己身上耗尽)

“……谙因，我配不上，我只想活下去。”

“你能听到Rhapsody in Blue吗。”

“……always。”

“They do but sweetly chide thee, who confounds in singleness the parts that thou shouldst bear.”(它们不过委婉地责备你不该用独奏窒息你心中那部合奏)

裴鱼闭上眼睛，抿起嘴唇，牙齿不住打颤，头晕得厉害，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被趁乱摸进来的庄文收了起来。

“An unperfect actor on the stage, who with his fear is put beside his part.”(舞台上初次演出的戏子慌乱中竟忘记了自己的角色)

“少了as，my perfect actor.”吕谙因笑了，站了起来，“my best violin.”

现场没有证据，没有血迹，即使有人们口述的荒诞插曲但是裴鱼终究是被吕谙因和庄文保护下来了。现场唯一一个知道他们身份的就只有台知之，可惜这位学生会会长并没有表面上看着的冷静精明，如果不是学妹还搀扶着他，他大概率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识时务的他回家即刻撤走了故乡保镖对裴鱼家庭的威胁，他还不想再被刺杀一次。

如此自然的，裴鱼坐稳了Rhapsody in Blue的小提琴首席之座，而吕谙因也在和父亲电话里彻夜畅谈后成为了吕氏商业演出的钢琴。

“Welcome, my best piano.”

剧场的排练厅舞台上，裴鱼把小提琴架上肩膀。

“Always, my best violin.”

吕谙因坐上琴凳。

Time for Rhapsody in Blue.

–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