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与陈皮

不吃蛋

陈皮，泡一杯茶，食之无味；橘子，尝之新鲜，才知其中滋味，隐隐发酸，在心底作痛。我一直没想明白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我知道他们的故事。

“我叫橙子，我都快忘了他的名字怎么写了，只记得一个代号，名叫橘子的男孩。不过，他确实在我心里停留了好久。”女孩的一笑带过。

“我叫橘子，这当然不是真名，只是个代号。我遇到的那个橙子，现在已经变成陈皮了。也许，还有人愿意去接近她，毕竟，她比当时的橙子有营养了。”男孩的脸上写尽了遗憾。

「我们的相遇，在一辆公交车上。」

“您好，请问旁边有人吗？”一个穿着球衣球鞋的男孩，抱着手里的篮球，问向旁边的女孩。女孩戴着耳机在听歌，没有听到。

“您好，旁边有人吗？”男孩轻轻的摘掉女孩的耳机，又问了一遍。女孩连忙摇摇头，“不好意思，刚刚戴着耳机没有听到，您坐吧。”她把腿向旁边侧开，示意男孩没有人。

女孩下车了，过了几站，男孩也下车了。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没想到之后会有无数次。

第二天的早上，他们又相遇了。男孩看到女孩里面没有人，就自己坐进去了。“诶，你这个人，怎么昨天还知道问，今天问都不问了。”女孩有点生气的说道。“因为我知道，每天早上你旁边都没人坐，是不是在等我啊？”男孩有些调皮的问道。

“你别想太美了，谁等你啊，咱俩才认识几天啊？”

“一天，两天，不知道，不知道呢。感觉认识好久了，就当我们认识好久了。那多熟悉熟悉，你总会认识我的。加个微信吧，以后早上帮我占座。”

女孩不情愿的掏出手机，心里想，这男孩好神经质啊，我们熟吗。

⋯⋯之后的每个工作日早上，他们都会在公交车上相遇，男孩总是坐在女孩身边。男孩也会对女孩嘘寒问暖，给她带早饭，等着她出门了再一起走。

有一天早上，女孩起晚了，那个熟悉的位置被人坐了，他们只好站了一路。那个早上，人挤人的很难受，快到终点，人终于少点了。一脚急刹车，女孩摔到了男孩的怀里。女孩脸红了，好像突然意识到她对自己面前的这个男孩有点心动。她记得刚见面时清爽的那个男孩；她记得每天给她带早饭，让她占座的男孩。记忆中的人从来没有模糊过，一直都在眼前呢。

“你脸红什么啊？”男孩挠了挠头说道。

“没，没什么⋯”一把推开了男孩，踮着小碎步下车了。

男孩给女孩发了条微信“今晚有时间吗，下班了一起吃个饭吧。”女孩想着早上的事情，心里早已小鹿乱撞。“就是吃饭吗？他是要和我表白吗？我应不应该去呢？”这些话，在女孩心里重复了无数遍。最终顶着颤抖的手，在屏幕上打下一个“好”字。

“第一次在公交车上见到你，就对你一见钟情。你的眼睛、耳朵、发丝都那么令我着迷。那天早上，你的身上带着清香，正好也用你的那一跤看懂了你的心意。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会一直对你好的。”男孩深情的表白，打动了女孩。女孩点了点头，答应了。

「这几年的生活，多了一个人的陪伴」

“橘子先生你好，以后，请多多关照。”

“橙子小姐你好，以后，请多多包容。”

这是橙子与橘子的官宣朋友圈，下面的评论写满了祝福。

牵手、拥抱、接吻，租房、同居，普通情侣做过的事一样没落。逛街、吃饭、看电影，旅游、拍照、纪念，有仪式感的事也一样没落。

“以后我们的每个节日，我都会捧着一束花来接你。”这是橘子先生在一周年纪念日中，对橙子小姐说的话。这个誓言，他做到了，不论大大小小。橙子说她不喜欢玫瑰，于是向日葵、满天星摆满屋…

就这样一起度过了两年，他们同居了。

「同居的生活，开始还算顺利，可我终于看清了他和自己」

他们一起找房子、选家具、盯装修，成功入住。他们每天早上一起坐公交车上班，对，还是熟悉的那辆公交车，他们最初的起点。下班后，就回家一起做饭，聊聊日常，有时还一起去散步。

就这样，平凡的生活了半年有余。生活的琐碎，在每件小事中展现的原形毕露。橘子的玩性、恶习再也隐瞒不住。

他喜欢打游戏，打到凌晨两三点才回家，或者是直接夜不归宿。橙子却习惯早睡，却为了他躺在沙发上煲剧，有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还要硬等。

那天，橙子有点生气了，说了橘子几句。“你要给我一定的空间嘛”橘子略带撒娇的语气说道。“我给你的空间还不够多吗？你和兄弟半夜出去喝酒，过年也不带我回家，甚至连你爸妈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给你安排了相亲。还要接着往下说吗？”橙子的情绪更激动了。“能不能别翻旧账？真的很烦。”橘子没有接着说下去，摔门而出。

从那次争吵之后，橘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对橙子的一举一动漠不关心、全靠敷衍。橙子生病了，只是告诉她“多喝热水”；橙子想和他出去玩，得到的答复总是“最近很忙”。

他不爱整理房间，但又不愿意别人帮他收拾。家里脏乱不堪，橙子每次都与他生气争吵。

“你别乱动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我只是收拾一下房间，难道你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哈，你就整天疑神疑鬼吧，我只是不喜欢别人帮我收拾东西。”女孩从此不再动他的东西了。

“你能不能收拾一下房间？”

“马上，马上就来。”

“马上，马上，每次就说马上，哪次能快点来。”男孩放下手上的事。

“你看看你这两年的样子，别人的女朋友都在家做好饭等男朋友回家，你呢？现在抱怨的样子，和我妈有什么区别？”女孩没说话，也许是在一次次积怨已久的小事里，停止了挣扎和反抗，沉默代替了辩解。

「橙子变成陈皮了，橘子还是那样。」

橙子学会了等待，学会了与孤独相伴。她告诉自己要理解，要忍耐，这些小事都是可以磨合的。她学会低头，学会迎合，以前的她，是一个多骄傲的女孩啊。

橘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橙子之前一直没有看到过，但她对烟灰过敏。

“你能不能别在家里抽烟？以前你也没抽过啊。”

“那只是不想让你看到，现在我们都在一起三年多了，形象什么的，没必要了吧。”

“这不是形象不形象的事，我…”

“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了。”橙子的话被打断了，那句“我烟灰过敏”的话还是没说出来。

也就是这天，橙子收拾好了行李，在他去网吧的时候。

橙子在桌子上留下了一张字条：

“分手吧。同居的这一年，我看透你了，受够了。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这样的你。我想着每次争吵，想着你对我的漠不关心。我很庆幸自己能在还清醒的时候离开你，不至于为你伤心、难过。不必再叫我橙子了，这只是一个称谓，当初的橙子已经死了。愿各自安好，如今的橙子已变陈皮。再见，橘子先生。”

「他在找我，我不会让他找到的，我要消失在这个城市里」

分手后的几天中，男孩一直在找女孩。

他去过公交站，日复一日的清晨苦等，却没有看到。他去过以前他们经常去的餐馆，他去过一起许愿的地方，他去过她的单位。

他去过——他去过——他去过。他去过太多地方了。

可最终还是于事无补。

“不在了，公交车改了线路，你也不见了。”

他一定不知道女孩已经搬着她的行李箱，去到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为了——为了避开她的生活，为了避开这三年不堪的回忆和烂尾的爱情。

「我走出来了，蜕变了，可以再说一些了。」

她在新的城市里闪闪发光，成为事业有成的女强人，追求者无数。

她对这段感情还有什么想说的？

“我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因为第三个人的出现或一些外部原因而破裂。都是我们自己的问题罢了。”

“我不后悔分手，我不想看到了那样的自己了。”

“最可恨的就是我记得每次我生气时他敷衍的样子，我居然还能忍。很感谢闺蜜把我骂醒了，让我逃离这个不像自己的自己”

“不要试着陪一个男生长大，不要尝试你自己有多能忍让。还是做好那个最初的自己。”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了。

——“当时，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因为这些和我生气。现在才明白，不是我们被细节打败了，是我的态度，才让她心灰意冷。对不起。”

也许，每个人都见过曾经的橙子，可却不得不妥协，变成陈皮。也许吧，我也见过曾经的橙子，却不甘于做陈皮。希望每个女孩，可以遇到更好的橘子。也希望，变成陈皮的过程，永远不要有那么多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