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察笔记

刚蒙上眼睛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自己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剩下的只有慌张和害怕。平日里说的校园、认路、方向感这些熟悉的词汇我对他们一无所知。唯一的感觉就是旁边有一个人挽着我的胳膊。

她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我往左走，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有悄悄地想着：哦，这是左边……

第一个明显属于我的感官是脚底板，因为地面坑坑洼洼的，然后我脚下一空，我猛地收缩手臂抓住旁边的人。她安抚我这只是一个台阶，而且那个台阶小小的，微不足道。我的左脚再蹭下来的时候真正的感觉到了，确实是小小的。

接下来的路脚底板带给我的是凹凸不平的地面，比鬼屋做出的特殊波浪软地还要令人恐惧，我感觉自己走在沼泽里一样随时都会一脚踩空陷进去。但是我也许还清醒着的大脑却告诉我，这是南楼后面的沥青路。

这段路里出现的第二个感受是声音。旁边秋千带领晃动的铁链子吱吱嘎嘎地响，是上课时间不应该出现的声音，但是存在感意外的强烈，也能被我明显地捕捉到。

然后战战巍巍地被搀扶着上了一个小坡的样子，我紧张的不得了，左手在身边不停地忽闪着空气乱摇摆。那段路走了挺久的，因为我总觉得自己在往左前方走，就要撞到墙了。身边的人告诉我我走得笔直但是我却想象到自己在走猫步。

很长时间，直到我特地摘下口罩的脸带给了我第三个气息——风。

也许是通风走廊，体育馆门口，那里很安静，塑胶地面只有井盖会不时吓我一跳，其余给我的感觉就只有频频从我脸上蹭过去的风。没有什么味道，但是很凉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紧张的冷汗，但是触感是真切存在的。

“有一个下坡，小心。”

“是不是到太阳的地方了。”

我问旁边的人，她在提醒我前面的非常路段，以防我又说出表达惊恐万状的口语词汇。但是阳光，一个我看文字描写中经常描绘人们感触到的珍宝，也确实是我能感受到的一线光明。即使今天是重度雾霾，即使我蒙着舞蹈课用的丝巾，但是阳光还是能从缝隙里投进来，让闭着眼睛的我感觉眼皮里不是迷彩一样闪着小火花点的黑色，而是变成了背景是橙色的小电花。

现在再走在我感觉凹凸不平的柏油马路上已经能镇定自若了，左侧很远的地方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呼啸来去，我能大概感觉在南门口的样子。前面很安静，只有鸟叫，地上井盖出现的频率更高。再走，风扇响的声音很大，盖过鸟鸣，持续很久，味道没有很大感觉但是和之前的雾霾味不一样了，很明显是食堂。

绕着我感觉是西门口走到西教学楼前，我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在往左前方走的感觉更明显了，总觉得自己要撞墙还是要撞到松树上。据旁边的人解释是孙大大说着喵喵喵喵喵的声音从我们面前跑过，她也同样回以喵喵喵喵喵的声音。

好像有回声，我的头顶上。

回到起点了，透过雾霾的阳光好亮。

辛丑年正月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