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写作-海云居

(建成时的海云居平面图。最粗的部分为两面封闭带窗式回廊,次的为一面封闭式回廊,最细的为夯土围墙。马厩中圆形的建筑为马僮居住的“蜗牛庐”——唐代阶层观念也很严重。)

1、海云居。

2、位于(某平行世界线的)山东省登州市(对应今蓬莱市)。

3、占地不到一公顷。

4、此古宅原是玄宗初年,登州府内一名在唐的玄姓新罗国国信使的宅邸,其人在归国之后以个人名义再度来唐,定居于新罗人聚居的登州府且被拜为当地文官,为自己兴建了这所宅邸,按照《营缮令》规定的六七品官员的规格修建为占地一公顷欠,正厅(向当地官员吹嘘了一番“外宾特惠”云云,越级建造的)歇山顶,三间五架的一所漂亮宅邸。此后民间传说还曾是著名文学家崔致远下榻之处。五代十国混战时期,轮流被各门地方官员作为待客的别馆,幸存于世。直至宋代作为登州府的一座文庙,专门祭祀孔子、衍圣公和当地贤人;元明清三朝皆作为此用,近代时曾遭洗劫,后所有文物幸被追回,逐一登记考察后,此地被民国政府拍卖,被山东一个茶农世家买下作为别馆。(这一世界线的)南伐战争后,被当地公社收归公有,该世家的后人再次接手,改造为书店茶/咖啡馆,据说还得到了朝鲜半岛文化部门的支持和合作。原计划起名为高丽阁,后改为海云居。

5、具有一般唐式住宅的普遍风格:较小的举高,平缓的举折,外露的单栱,米白色的外墙和透着淡淡朱色的柱架,青灰色的屋瓦和竖格栅式的窗子。——这些窗子自然是经过现代的工艺镶嵌上了玻璃,外墙和骨架也是当地人遵循古法其后重新粉刷的。只有屋瓦还保留了当年的原色,个中经历了几次除草和除尘,乃至于个别板瓦的更换,现在依然保持着同景福宫的屋瓦颜色类似,蓝饱和度低些的大气状态。花园也保留了下来,保留了唐代园囿天然朴素的美感。

6、内部格局遵循唐代住宅的一般情况,没有经过后期的改动。三间五架的屋子进深也并不算特大,因而没有内柱,内部进深显得格外开阔。面向正面的屋内布置了三面的书架,两面是多层的,正面是两层的,恰好到肩的高度;其他地方夹杂着陈列文物的玻璃展柜。旁边的门廊里基本都是文物的陈列和当地故事的叙述,间也有额外的书架和休息处。北堂被辟为茶厅,氤氲着绿茶和咖啡豆的混合香气。

7、文化基调自然继承了唐代的风格,夹杂着一些属于原主人玄氏带来的高丽风,其余则是书店的本来风格,有沁人心脾的墨香和纸香以及饮品的香味。书籍大多是文史类,还有社会学、哲学、科普和数理应用书籍,还有为数不少的朝鲜文、日文等外文书籍。北堂以里是古籍区,有书店成员整理的古籍抄本和影印本出售。

8、大多为本地的基层小知识分子和学生,也会有一些退休的老者来寻一些老版书,或是学习新时代文化。因为有茶厅和花园,也成为古典派年轻情侣喜欢来的地点。附近街区的孩子们也偶尔来花园里嬉戏。附近社区和公社的办公员们经常来茶厅闲坐,有时候一些工作会议也选择在这里以轻松的方式展开。因为登州市朝鲜侨民多,中国客人和朝鲜客人的比率大概七三开。偶尔甚至也有日本客人来歇脚逛店。来此的人都至少拥有小学文凭,孩子们和部分老人除外。

9、上世纪末曾经险些被民族主义者纵火,所幸路过的打更老人发现了逃跑的嫌疑人,及时搬来一桶水,扑灭了小火,仅有一根屋柱的下端石墩被烧焦了。曾经的登州市同朝鲜的南浦、仁川、釜山等结为友谊城市的时候,这座书店作为接待来访外宾的场所被山东人所熟识;事后被建议以崔致远的号命名,便挂牌改名“海云居”,与釜山的海云台遥相呼应。

10、本世界线是文史爱好者的天堂:中国各地都留存有不少唐代的建筑,乃至汉代的木构建筑,一些经过修补存于世间,一些大难不死,未经修缮也有遗存。而湮灭的重要建筑,大多留有详实的文字甚至图画记载。缘于孙文先生的长寿,第三次国共合作得以实现,南伐战争将蒋介石的南京政府赶到了台湾。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中国成为民主共和国家,千禧年后两岸统一。海内外经济贸易繁荣异常,民族主义较本世界线很为衰弱。然而,环境问题、战乱和阶级固化、各类歧视仍然作为困扰人类的难题而存在。东亚诸国经过上世纪下半叶的经济腾飞与内卷浪潮,近几年逐渐显出疲软的态势,大有暴风雨前的宁静之状。因而社会变得安稳,文化爱好者和理工爱好者都能寻得自己的一片温柔乡。同时,环境保护依然是国家的头等大事之一,关中地区的森林逐渐恢复到唐宋之际的覆盖水平。

 

附带故事特典:

列车摇摇晃晃的喷出灰紫色的烟雾,前行在蜿蜒曲折的中国山东的铁道上,在它所经过的地方扬起一阵黄色的烟尘。这样壮观的列车前行的场面,我只在从前搭车去顿河畔罗斯托克的一次、搭车前往首都执行戍卫任务的一次曾经见到过。到了莫斯科之后,并没有分到激动人心的战斗部门,最最震人心魄的任务,也只是在当时哈尔科夫口袋被我军吃掉的时候,协助鸣响了礼炮而已:但即便只是鸣礼炮,对我这个乡下出身的人,依然是很大的震撼。

“维亚求司拉维支!你家的小卡坚卡怎么样啦?”

跟我说这话的是老达维得,一个从波兰逃难来的共产党人,在战争的时候是无线电员,俄语学得奇快,写得一手好字;人品也是令大家交口称赞:从不欠钱,从不出去乱搞女人。然而就一个坏毛病:见了私酒就走不动道儿。平时他跟我们这些混得熟络的人说话从来不带顾忌,叫人生出一股子由衷亲近的感觉。

“哎哟,好得很。他妈妈去年带着她回了喀山的老家,现在大约是安顿下来,上着学吧!”

“喀山可是大后方,你家享福了!”

我干笑几声,这话不错,然而被委派来中国的第一批人也恰恰是我们这些家底好,入伍时间又长的共产党员。老达维得的双亲都被毕苏斯基迫害,已经去见了耶和华;剩下这节车皮里面的我们几个人,大多都是老婆孩子安好,都安顿在大后方的。只有几个半路上从辛比尔斯克和新西伯利亚来的年轻人,大概都是还没有谈恋爱的新兵蛋子,无牵无挂,于是也被组织推荐来,看到有补贴能拿,心里估计是乐开了花。

“呵!那边那个小伙子,你也是喀山老家的吧?”

“啊,我是。”

“你叫什么名字?”

“伊凡,伊凡·叶尔莫赖委支·飞奥德洛夫*。”

“你们家也是教徒?——正教徒?天主教徒?”

“正教徒。到了我这儿就不是了。”

“好小伙子。”

“这手!可是乡下人?”

“算不上。十几岁的时候就进城读书了,后来才回的乡下,跟爸爸在农庄里开了几亩地,也会些扎篱笆、打鸟之类的活计。入伍之后组织上见我灵巧,就推荐去了工兵部队,这手都是那时候磨的。”

“工兵!打仗的时候,枪子儿肯定贴着耳朵飞吧!”说这话的是从列宁格勒来的老前辈凯拉查多尔,虽然在北方打了几年仗,却是地地道道的亚美尼亚人,说话都带着一股歌唱家的吞吐自得的味道。这次知道组织要派人到中国去,很快就毛遂自荐来,希望能赚到补贴好回老家的部队扎根。

凡尼亚**吐了吐舌头:“九死一生哩!那时候不仅工事里苦,补给也很难跟上。一个班里就一个人有‘喀秋莎’***,但是连烟都没有!”

“维亚求司拉夫同志,您也是工兵部队出来的吗?”

“我不是,我一直在莫斯科戍卫部队当高射炮手。”

好哇,在这里面没有上过前线的,不过两三个人吧!

大伙儿好像没有找到其他话题可说了似的:从北京下车后要换车,曾经认识的人又被打乱在散客车厢里了。这整趟列车的前面都是首长们,后面就是我们这些下士官的散车。——但总归是一场仗打下来的,想要扯话聊并不算难事。

有人看了看手表,我明白过来,这是列车要到了。我们这些人虽然是陆军出身,然而大多是戍卫部队和工兵队、技术队拨出来的,自然对建设方面颇有心得。这次来是响应组织上援建中国的号召。

刚下火车,我发觉到自己确实已经从北京那样的大城市离开,到了一个地方上的小城:虽然北京也有很多压平的土路,行道树也歪歪扭扭;然而街道纵横,房屋密布,很有首都的一种样子。这里全然不同:这是个靠海的小城,随处可见石头垒成的瓦房,和北京街道已有稀稀拉拉的板楼的景象全然不同。道路也大多是渣滓铺成的,只有出了火车站的两条大街有像样的硬化。

我们一队人马从火车站出来,往北面去。中国军队的招待所不远,也在旧城的边上。招待所是板楼的样式,却盖着瓦片的顶子。不用说是中国式的现代风格了。招待所的旁边是更老的一片街区,中间有一座围墙圈起来的宅子,看起来很有气派,不亚于当年我在莫斯科所见的罗曼诺夫时代的地主大院。唯一奇怪的是,这宅子前面立着一根灯柱,挂着个灯笼,写着看不懂的中国字。

老达维得也注意到了,忙问身边带路的中国翻译:“那边那个宅子,是做什么用的?”

“那边的房子是唐代的一家官家房子,现在已经是茶馆了。”翻译操着带口音的俄语解释道。

“什么朝?”老达维得没有学过中国的历史。

……

 

*飞奥德洛夫,原意为“上帝所赐的孩子”,故有询问是否是教徒一说。

**伊凡的爱称。

***一种以火棉发火的战地简易打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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