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中的第一个厨房,位于我一、两岁到六岁上学前的居所。
说实话,这厨房并不大。不过在产生对这厨房的最初记忆时,我大概才两岁。再小的厨房对于一个两岁的小孩,想必都是无比宽敞的吧。
那时的厨房,拥有一组无比高耸的橱柜,无比广袤的瓷砖地板。房顶上的欧式水晶吊灯无比耀眼,晃得下方的瓷砖无比锃亮。就连餐桌也是无比高大的,四方形、树干色的,上面摆着一个通天的花瓶。我晃晃悠悠地走在锃亮的瓷砖上,走走停停,踟踟蹰蹰。我看到一个身影,穿着红色的围裙,有着乌黑的长发,这是我妈妈。我又听到一个声音,低沉却又洪亮,喊我妈妈去给我冲奶粉,那是我爸爸。妈妈蹲下身来,似是笑眯眯的样子,笑得那么和蔼,对我说,等着宝贝,我这就去给你冲奶粉。
“奶粉”一词似乎对我有非同寻常的魔力,我停下来了,乖宝宝一样定在原地,带着朦胧的茫然眺望着远方。那里,动作迅速的妈妈已经站在灰金属色的水池旁,打开了白金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大罐子,拿着一个白色透明的小勺,往我的小杯子里盛奶粉了。
这段最初的记忆就到此终止。奶粉的多少,奶粉的味道;在我的脑海中都淡之又淡了。最难以忘怀的,还是明亮灯光下的厨房和妈妈红色的背影。
再往后的一段记忆,也是最后一段记忆,就是在我五岁的时候了。和那天晚上明亮得骇人眼球的灯光不同,这次的记忆产生于一个阴天的下午。淡灰色的外界光从橱柜旁小小的窗户透进来,闷在厨房里,使一切包括昔日锃亮的瓷砖,都好似蒙上了一层尘土。刀叉、筷勺、锅碗瓢盆、桌布餐盘,在那日还在因没有及时规整而杂乱不堪。哦!我想了,原来这厨房是这么阴暗、这么拥挤而狭窄。现今忆起,甚至怀疑此厨房非彼厨房。而当时我就站在那方形木桌旁的衣架旁,边大声唱着儿歌,边蹂躏着手里的小汽车,边望着对面的橱柜上杂乱的一切。“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下一句是什么呀?”一个灰黑色的、高大而伟岸的身影突然横亘在我与对面的橱柜之间。这是我爸爸。“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我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弯下身子看着我,笑了,笑得那么温馨疼爱,额头上已经挤出了淡淡的层层皱纹。
这就是我对于童年厨房的仅有的全部记忆了。六岁那年,为了我上小学,爸妈卖掉了那座房产。那个厨房,那个明亮耀眼又灰头土脸的厨房,那个厨房里的一切装潢、厨具、餐具、花瓶、奶粉罐、小汽车,都随着时间的风沙静静地去了。只有那个笑眯眯的红裙妈妈和伟岸的爸爸还存在,存在于现在的我身边。可是,他们也在都不可避免地,在时间的风沙中,静静地老去。
最后段落扎心扎老了
尤其”风沙“一次,在我脑海中往事真的就是塌掉了、风化了,涓涓滴滴,却势不可挡!
这篇的好在于起点不是厨房,是”我“。是围绕”我“关于厨房的记忆展开回溯和表达的。
于是一切主观记忆堂而皇之作为对于厨房的介绍词出场。它们让我们看到的与其说是家中某个空间,不如说是时间、人。而这些显然更重要,因为背后是生命。”哦!我想了,原来这厨房是这么阴暗、这么拥挤而狭窄。“由这句话,我看出你可以写出很好的回忆录。
那个亮晶晶的欧式厨房,让我想起了你十一假期观察的那个咖啡馆,BT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