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开的有点大了orz先发一个没有太写完的初稿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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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清晨的江上蒙着白雾,天地还都是初醒的样子,悄然无声。雾气太重,一切都是湿漉漉的。
男孩的脚步声破开沉静。他光着脚跑得飞快,手里拎着两只布鞋,手肘上拐着一个布包着的东西。等跑到江边的竹楼下就刹住脚,在草叶上擦擦,把鞋子穿上。他就这么站在清晨的雾气里,不声不响的。男孩瘦的皮包骨头,干黑的皮肤下薄薄附着一层肌肉,毛躁的头发搅成一团,但是眼睛亮亮的,像待宰的小牛。村里人都知道这是个哑巴,没爹没妈没名,也不知道是谁给养大的。大家都叫他哑牛。
现在哑牛站在竹楼下,脚上踩着他最贵的一件家什,不言不语地望着竹楼上面。腿站的酸了,他就蹲了下来,抓了片草叶有一搭没一搭地吹着。草叶呜噜呜噜呼哨着。等唾沫都要吹干了,竹楼上才终于有人看到了他。“哟,哑牛!给谁送饭来啦?”他打着手势干瞪着眼,那群人哈哈大笑。笑够了,就带他上来。
三步并作两步,他跳上竹梯,蹬了两下就窜了上去。“喂!喂!”下面的人喊他。“这小猴子!”
竹楼的最高层是一个小平台,站在上面能俯瞰整条江。哑牛呆呆地盯着江对岸,那边是城里,是他听说过,但是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他打小就想去对岸看看,看村里人说的那些绸缎糖果茶叶烟花是不是真的,但是没人愿意带他去。
“崽子?送饭来了?”肩膀被猛拍了一下。“找谁?”他打着手势,那人笑得厉害了起来。他着急了,用手在脸侧比划着。
“省省吧,别逗人家小孩子了。”另外一个人的声音,“是找江老师的吧?他在那边瞭望台。”他点头,顺着一边的竹竿滑下,听到身后那两人粗鲁的笑骂声。笑归笑,骂归骂,他清楚这群人都没什么恶意,但是心里还是不很舒服。
翻过两条竹子搭成的横杠,他一脚踩空,落在一地柔软的茅草上。江面的雾气大约是散了,现在刮着带腥气的风。老师站在瞭望台的角落举着望远镜,大约是在看对岸。他的背影清癯,像哑牛小时候吃过的白面条。
哑牛走到辰旁边,把手里的布包放下。布包里面是一个铁皮的饭盒。他还在路上摘了两朵白色的野花,摆在饭盒上。老师依旧看着江对岸。他就盘腿坐下发呆。
哑牛不明白为什么老师和那些人一样,对城市忌讳莫深。村里人都说江老师是城里来的。“那个娃娃……想不通喽……”“城里千万处好……来这里……”他之前打手势问过老师,而老师从来没给过确切的答复,总是用口型告诉他他还太小。老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能看懂他手势的人,仅凭这一点,他就觉得老师和那些村里人不一样。村里老王头的姨太说老师是读书人,和那群没文化的自然有区别。
老王头是村里远近闻名的赤脚医生,人倒还实诚,技艺虽没有多精但出诊价格低廉,因此大家都去找他医病。一来二去,就攒下几个小钱,养了个姨太。大家都不喜欢这个姨太,大红蔻丹涂手,大红胭脂抹唇,大红罩裙裹着过于丰满的肉体,大嗓门在村东头一拉能把村西头的鸡惊飞,平常雨天抓到哪个挎篮子卖点心零嘴的大姑娘张口就是“包圆儿”,一幅假城里人做派。她还特喜欢和村里女人拉家常,一拉就是半天,大家谁都不待见她嘴里那股子酒气和酸味,能避多远避多远。这姨太总是有意无意地炫耀自己认得那几个“城里人”,也不管自己是不是真的认识。前两年老王头印堂发黑,走夜路的时候没看路,从大路上摔下去,直摔到江边搞工程的碎石滩上,摔得头破血流,当晚就死了。村里人都说,是被新姨太克死的。此后姨太便收敛了些。
在江老师没来芦荡之前,村里所谓的“城里人”指的就是红玉。红玉头次进村的时候穿了件水红的旗袍,一条用红头绳束起的麻花辫垂在背后。和红玉并肩走着的是村长家的儿子,正在呵呵地傻笑。看到村民围在一边看,红玉就把红透了的鹅蛋脸埋下去。村长家大儿子倒是习惯了被人盯着,依旧笑得像新年家里刚宰了羊一样开心,只不过看红玉低下头了,便也把头埋了下去。两个人就这样低着头走到村西头村长家的茅草屋里。
村长的茅草屋建的漂亮,结实,就是因为那油光光的好茅草,成片成片铺在房顶上,太阳下闪着铜一般的光泽。那是前几年村长领着四个硬棒的小伙子铺的,气派得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村长家的好茅草,红玉和村长儿子的婚事谈得融洽,两天就说定了。女方给的嫁妆装了几箱子,雇了车队担来。
红玉结婚那天是哑牛见过的最热闹的日子。随行的男人个个都穿着西装打着领带,姑娘都穿着各色的裙子,肘拐里挎着篮子,见了孩子就一把一把地撒糖。哑牛呜呜地哼着冲到孩子堆里,没挣得头破血流也得了一小捧水果糖和四块奶糖。包水果糖的是透明玻璃纸,包奶糖的是一种油油的白纸,边上镶了蓝色的花纹。
哑牛蹲到路边吃糖,看随行的人把整条整条的“大前门”拆开,逢人便塞。随行的乐手把唢呐吹得震天响,锣鼓声一直流到村长家的门前。
抬新娘的轿子顺着锣鼓声漂到茅草屋前,在两个魁梧的车夫的衬托下那抬轿子像一片小小的红叶子,在屋前的石阶处搁浅。随行的姑娘把深红的轿帘拉开,扶着新娘下轿。新娘头上厚重的凤冠遮住了她的脸,七彩的霞披压弯了她的腰。进屋,立好,拜天地,拜高堂,拜夫妻。村长儿子用手里的红筷子挑下了新娘头上的凤冠。哑牛踮起脚去看,只看见一张花色斑驳的鹅蛋脸,额头和脸侧的白粉被划出深浅不一的沟壑,不知道是因为泪水还是汗水。迎着光,哑牛看到她眼角迸出一滴亮光,沿着泪沟滑至鼻翼。哑牛确定她是在哭了。无声地哭,脸上还挂着笑。镶金缀银的大红嫁衣压在她的肩上,像是坐了一尊观世音菩萨,眉眼中含着慈悲,身下的莲花台却死死地扣在这件嫁衣上,这双柔弱的肩上。
在一片议论声中哑牛听身后的姨太说,这傻子真有艳福。
二
嫁过门后,红玉很少露面。除了偶尔去河边倒一次洗脸水,她大部分时候都把自己关在那间茅草屋里。村里的女人常在打水的时候悄悄议论她,说她明面上说是在家里绣花,其实是看不起她们这些村里人。“瞧她那天那得意劲儿!”村东头的王婆,牙都要掉光了还要张着瘪下去的嘴插话,“就好像城里人了不得喽!”“你可别这么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她得意,等将来发现城里不管她了,哼!到时候再看看到底是凤凰还是山鸡!”一看到哑牛她们就用水桶里的水泼他:“没长嘴长耳朵了是吧?偷听人说话!”
王婆她们议论了半个月,直到某次她们和往常一样去打水开“讨论会”的时候,红玉昂着脸来了。她穿了件洋红珍珠缎衬衫,灰色土布裤子的裤脚束着,脸上没搽粉也没抹胭脂,挽了个高高的朝天髻。
红玉昂着脸走过来的时候王婆她们自然而然地向后退去,像是见了什么瘟神。红玉自顾自地打了水,从兜里翻出一手绢的瓜子,靠着一边的树慢慢地磕。磕完了把瓜子皮用手帕一卷,拎了水桶走了。
王婆往红玉的脚印上啐了一口。其他人都没再说话,各自沉默着提了水桶走了。哑牛从边上的草丛里溜出来,顺着井边的小路往村里的小学跑。
小学生们在读书。哑牛在路边的草叶上擦了脚,把布鞋套上,趴在窗沿上听。江老师在前面领读,讲台下是一片整齐的后脑勺。有一个有两条羊角小辫的后脑勺转了个向——哑牛听到有个女孩子在小声地笑。笑声渐渐多了起来、杂了起来,很快又汇成一片和谐的笑声。江老师把书扣着放在面前的书桌上,圆框眼镜下的眉毛皱了起来。
哑牛知道小学生们是在笑他,便红了脸从窗沿边逃开,直跑到学校的菜园里,在丝瓜架后躲起来,揪了片菜叶子撕着玩。
泪了,一不小心写得有一丢丢长……感觉完全推进不完orz
主要的闪光点……我还挺喜欢这个背景的小村子的!【x
主要的bug……我觉得是在叙事方面(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具体怎么说orz)就是一个故事里面用第三个人的视角讲两个几乎没啥关系的人的故事,写的时候会觉得故事和故事之间有点脱节……【初步的解决办法是把原本决定在后面写的人物关系提到前面……?但是感觉依旧没啥用……】
【太难了昨天晚上写后面的部分的时候还发现这个村子在空间上也有bug……泪了】
闪光点:
对于村中人、物的细节把握的很到位,有些地方甚至有看电影(分镜)的感觉,真实,真切!
BUG:
对于作者提到的BUG又堵了一遍文章,确实有存在,但解决方案也是有哒~关于第三人称,如果后续处理得好,找到一个事件使得两个主角命运交织,或者是两者产生重要的影响,呼应上了,那么这篇文章将会是一篇很好的双线叙事作品!人物关系个人认为不需要过于的提前,放在认为合适的位置最好~关于村庄的空间,可以尝试简单画一个平面图?
??一种‘老大哥“的赶脚
从哑牛的此时此刻进入故事,后面拖出那么长的跟哑牛无关的情节,的确主线有偏差。(想一下:在作者讲红玉和江老师时,送饭的哑牛在干嘛?哑牛为什么那么关心这两位?怎么能够看到那么多?这个视角不是真实的视角)
哑牛的视角不是上帝视角,是个真实存在的旁观者。他为什么要“观”?“观”的时候他自己的生活怎么处理?这都会是问题。叁页了解一下《了不起的盖茨比》,史上最有名的旁观者视角讲述小说。那里的“我”能够用旁观视角托出盖茨比的故事,是因为“我”部分被搅入了他和黛西的故事。
啊我好像有点想通了……既然题目叫《哑牛》那就应该是哑牛自己的故事orz他不能太像个摄像机,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前几天写顺手了把这个忘记了TT【感觉这两个人物应该是对哑牛有影响,哑牛因为看到了他们的故事所以做出一些事情orz这样才能推进这个故事……现在有点像专门在写这两个人,哑牛反而不重要了TT我的锅
一点就透
村子和人物真的好立体!哑牛动作的小细节,“用草叶擦脚”一类的真的有人物活过来的感觉。“像是坐了一尊观世音菩萨,眉眼中含着慈悲,身下的莲花台却死死地扣在这件嫁衣上,这双柔弱的肩上。”红玉嫁人时的那段描写太惊艳啦!!
感觉会是一篇很长的故事,作者说的bug可能会在文章完成和丰富后就自然消失吧,可以在写的时候继续调整人物与故事之间的关联()
期待完整的故事!
闪光点:故事很影视化,画面感强
bug:后续还未完成,就目前来讲,人物的关系明确化还需要情节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