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

厨房永远是家里最暖和的地方。它的窗户仿佛一直被白雾遮着，然后只要呼唤一声，母亲就会打开门，在腾腾的白雾和香气中探出头，带着笑意回话。

一眼望去尽头是一扇窗户，正好和邻居的窗户对着，将烟火气连在一起。放到现在，我一定会严肃地批判它的隐私性，但对幼时的我来说那无疑是最有趣地地方。晚上，这边厨房的灯像把另一边也一起点亮似的，两扇窗户面对面亮着，扒在窗户边就可以看到对面忙碌地黑影。冬天傍晚时，雾气就给窗户蒙上罩，但光亮还是会渗进黑暗，涂抹上昏黄的颜色。或者是那家的香气从窗户缝窜进来，我一面猜着对方餐桌上即将出现的饭菜，一面止不住地小声督促着母亲做饭。不过告别那间厨房很久了，不知道后来的主人有没有给那扇窗户加一个帘。

厨房的左手边是应该是炉具，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抽油烟机，启动的时候会有机械的声响。最开始它还全身都是崭新的银白色，后来缝里积了些褐色的油渍，估计是清洗会比较费力气，也就任由它们留着了。就像不会令人厌恶的泛黄的书页边缘。再边上电饭锅和烤箱一类的排列在一边。它们都爱发出“叮”的一声，只要想起就开始回忆那些香喷喷的烤肉面包，实在是令人欢喜。瓶瓶罐罐也堆在那边。浅色的调味罐像神秘的宝箱，那时我永远分不清糖和盐，自然也不敢对它们随意把玩。

洗碗槽，储存厨房用品的柜子在另一侧。我至今也算不清那些同百宝箱一样的柜子都塞了多少用品。水槽的口很容易堆上一些菜叶，是洗菜时不经意留下的，被水冲刷一遍又一遍，委屈地在槽口卡着。边上的垃圾桶每时都堆着些蛋壳，泛黄或沾着泥土的菜叶。地板砖是柔软的白色，有时候落上脏也很快被擦拭掉。

倒退着走出去时，将门稍稍一掩再透过门上的小窗去看，它又重新变成被雾气和香气包裹着的神奇的温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