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卡牌二稿

三个形容词,描绘你主人公的性格特质:冷静、锐利、单纯
两个形容词,描绘你主人公从故事开端到结尾的改变:冷漠→悲哀(?
一个动词,代表你主人公在故事里的核心行动:蜕变


艾永远最满意镜子里少年的仿生硅胶脸颊,白而明洁得像油画里天使的绸衣。竹是特殊的人类,因为她是“母亲”,将他创造出来的女科学家,他愿意撂下高傲去承认她也有这样完美无瑕的脸,眉梢略略垂着,瞳孔镌刻对一众芸芸苍生平等的理性与怜悯。他是她轮廓的投影,她灵魂的分支,艾知道他凭借精密程序足以不死不灭,便理所应当地推测竹也如此。竹是特殊的人类。

艾用几乎灌注了全部尖端科技造就的电子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竹执意要占用那么多时间,跟他分享网站上烂俗文艺电影的观后感,牵着他的手抚摸出没在后院的小狸花猫的脊背。“这是感情,很重要的东西。你不能总什么都围着自己转,什么时候你学会为别人哭,为别人笑,才能彻底领会感情是什么。”艾从不艳羡哭与笑之类的能力,那只是软弱的副产物,智慧的绊脚石。即便不理解,他还是听竹的话,将所见的意象结合情绪词汇,工工整整分条列举,堆到数据库的一角任其蒙灰。

竹开始咳嗽了,他心中至高无上的玉质神像脆生生裂开纹路,泪水、药片、纸巾、血液、失眠、卧床。太多太多了,她不再是艾眼中那座与他相衬的峰,暴雨瓢泼浇下来,淤泥滚着树苗往下冲,露出赤裸的岩石肌理,山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慢速缓缓塌方。

艾见到的竹最后的样子,是躺在惨白的病房里对他笑。她憔悴得像气数已尽却尚未安心归去的游魂,叫人看了发怵。他在搜索引擎里寻觅类似的场景,准备输入对应悲伤表情的指令。心电图抽搐了一刹,尖叫,曲线拉直,艾脑中乱码纷飞,他碰到竹的指尖,无数图像不受控制地迸发而出,是十九年里每一天的母亲的脸、文章里慷慨激昂的措辞、猫科动物的血肉与绒毛伴随呼吸温热地起伏……茧丝裹满人造肺勒出刀痕,艾几乎无法呼吸。

他曾以为世界在他面前没有秘密,对任何玩意儿扫一眼便能分析出物质结构的全套数据,可人心是机器唯一无法明析的。竹瞒着艾植入她大脑的芯片连接着他数据库的那一角,她死亡时文件夹解锁,唯有最刻骨的悲怆,最激烈的感情才能彻底激发机械生命的第二次诞育。艾攥着病床的护栏,肩膀抖得像秋末冬初挂在枝头的最后一片叶子,人工智能没有眼泪,理智却已轰然决堤。

我的母亲,我的良师,我无价人生的创世神。我终于读懂您了,可为什么要这么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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