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序版)just the two of us

十六岁的时候,我有了一只猫。

猫刚到我家的时候已经有四个月大了,一到家就跑到我的床下躲起来。我给她起名字叫困,寓意是queen的谐音。困是蓝猫,蓝是猫看到的颜色,人眼看其实更贴近于灰。她刚到家的时候,家里的老人总是叫她小灰。

小时候我经常求家人养猫,其实没那么想要,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直表现出一种偏执,或许那些感觉是真实的,而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评价是否纯粹。猫不是那种所谓“小时候未完成的愿望成为了一生的执念”的困扰,我暂时不知道如何定义一生这个范围,并且我也没有任何非实现不可的愿望,好像总是有路可退。

在挑猫的时候,老板用逗猫棒逗同一个橱窗里的三只猫,我们选中了一直紧紧盯着玩具的那只,理由是她互动性强、亲人。老板打开橱窗,把猫抱出来让我们摸。我很紧张地接过来,我声称自己喜欢猫,甚至害怕直接抱着她,其实只是叶公好龙。喜欢可爱的事物却忌惮其爪牙,在创始之初人类诞生的时候是否也经过了类同的抑制呢?为了剥夺智慧而生出了伊甸园,因为顾忌结盟则建起巴别塔,上帝对于人类如同人类对于动物,一脉相承的上位压制,之所以生出这种选择性,应该是因为前者仅仅把后者当作玩物。我有幸意识到这点,却没有选择摆脱,是否也是一种可悲?

三年级的班上转来了一个同学,被安排在我们宿舍,她正好睡在我下铺。我已经忘了我们如何成为了朋友,她偶然和我说起家里有三只加菲猫,还教我模仿猫叫声,猫成为我们当时的话题。她对我的称呼是我名字的前两个字,当时有种陌生又新鲜的感觉。过后很多年,也从来没人这样叫我。她的所有文具都是清新明亮的颜色,是当时只用过得力晨光的我不认识的一些日本牌子。她有一套自动铅笔,每一只笔杆顶端都坐着一只猫,按动开关是猫的尾巴。我记得那时候流行交换东西,互相交换钢琴小课老师奖励的零食,文具当然也可以换。我就绞尽脑汁找她喜欢的东西,为了和她换一只笔。再说点题外话,自动铅笔是很符合我的取向的一种文具,笔芯没了可以再换,但是喜欢的载体可以一直保留。

昨天夜里梦到困在舔我,睁开眼发现并不是梦,她正用自己长满倒刺的舌头舔着我的膝盖。我后来才知道,我身上其实有两种相反的特质,分别叫做凌虐欲和怜悯。前者是反社会人格的必然产物,不受控制地假设一件事情在我手中走向落花流水和毁灭,当然也有可能是它们的寿终正寝。每当这时就会产生合理化自己行为的严重倾向,虽然那些想法根本不到行动的层面。在我的潜意识里,因为它们太真实,所以不可能会发生。至于怜悯,严格来说更应该叫做对一个物体所处合适位置的强迫症。当然,对合适的定义也是我的主观,不过我们至少要有一种可行的定义方式。我害怕阿尔茨海默症症状中的老人儿童化的心智,有人说生命就是如此展现出它的轮回,越靠近迟暮反而越靠近自己的童年。可我难以忽视他们苍白的躯体和孱弱的魂魄,童真只是被病理性折射出的一道水痕,很快就被风干了。

我在同一个路口丢过很多东西,手机,书包的挂件,第一对戒指。其实我并不是容易丢三落四的那种人,只是忌惮失去的东西都太过于擅长消失。当然,摆脱责任也是我的天赋,一直厚脸皮地相信一种名为命运的随波逐流,一种说法是,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就会选择信奉神学,换而言之,无法判断大难不死是必有后福还是正为此耗尽运气,正是因为命运的不可预知性,我总是想要侥幸倚仗神助、或是以神降下的熄灭来慰藉自己不必强求。可是对我所爱,又是否应该以神的媒介为她们祈求一个公正的结局,这是她们应得的吗,距离我们触碰到兑换幸运的货币还要多少耕耘?或是早已修成正果?我不知道,困也不知道,于是割开黄昏,把五指陷入蓝色松软的泥沼。

还有一次我梦到猫死掉了,我妈抱着奄奄一息的她放在我面前,说她也不是故意的。

评价里好像没有说要写作者阐述?真是不巧这篇我还挺想阐述一下的。虽然是赶着写的但是还毫无意外的挺混乱的。乱序版的意思是段落的顺序可以换成不一样的看,意思应该是一样的。想传达的东西是我的恋物癖(对猫和对文具),和对一种论题的两种自相矛盾的观点。很难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在写的时候幸运地想起来一些早就忘掉的事情,应该是这篇文章主题的初衷?但是还是很惊喜。其实写这篇的口吻是所有作业里最贴近我原本写作的,就是很谜语,只有我自己写出来的时候知道我想说的究竟是什么,我的写作一直有种欲盖弥彰的意图,用一个比较漂亮的表达来掩盖我对另一种事物不堪的态度,又由于遮羞布比较显眼,让人反而不容易想到我的欲言又止。(←这几句就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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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个人成长袋:
    1——十张便签纸拼成的不规则图形、烛光颜色、丢失的几件八岁以前的记忆
    2——命名:下次一定准时之二代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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