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夕阳让林意识到现在自己处在现实中,混乱的时间越来越不确定,他应该多观察。林此时正穿着厚棉袄,手里拿着雪糕。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一个一个,每一个都隔着距离,可每一个又都幸福的笑。他想着姐姐说的话,他觉得自己就是为了人类的愿望而生的,人类选择了虚幻,自己也应该选择虚幻,但从此之后,人与人便彻底隔绝了。林不知道怎么做。好在他芯片的定位并没有被破坏,安维灵找到了他。林不知道该说什么,吃掉了雪糕,向着夕阳走去。安维灵叫住了他,林也依旧走着。安维灵喊到:“有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我就在这里。”李怀爱说道:“放轻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林跪在地上,看着父亲,他想说些什么,却只有眼泪流出。“我也不想杀掉小夕,更不想让你杀掉她。”安维灵跑过去,站在林身前,李怀爱则是拍了拍林的肩膀,说道:“没事的,我们都在。”林觉得很温暖,至少比穿着棉袄吃着雪糕暖和多了。
眼睛般的太阳冒出来了,虚幻开始了,但这次结束的很快,只不过多了一位逝者。
“这很可能说明你在抗拒虚幻,你的灵魂在影响着安夕的灵魂。”
有谁在哭?
一个年轻人看到了死去的母亲,这是个巧合,因为刚才这位年轻人并不在这里,人与人的隔绝需要重新审视。
“林,你要怎么选?”李怀爱问道。
“我不知道。”林答道。他不想看到尸体和哭泣的人,一秒也不想,但他还是在犹豫。“那让人类选吧。”李怀爱说道,“把灵魂核心注入地面吧。”林看到了救命稻草,这是个命令,有命令就会安心。他要让人类自己选择一次,因为这是人类的愿望。他保留了一个负责运行身体的灵魂,而后复制大量灵魂,并将灵魂核心注入地面,草原回来了。
林感受到了安夕将原本的灵魂核心包裹住的灵魂部分,也感受到了原本的灵魂核心,只不过,这颗灵魂核心有些熟悉,很温柔。
“好风。”林睁开了眼,他躺在草地上,看着云朵和太阳,夕在旁边,坐在一棵不可能存在在草原的树的树枝上,树上没有叶子,只有像刀一样的枝。
“你在做什么?”
“做一个对人类有价值事情。”
“哈,得了吧,你根本不敢做这个决定,一定是别人让你这么做的。你向来是个懦弱的人。”
“是啊,姐姐,你总是这么了解我。”林叹了口气,想要哭出来,但自从高中之后,他想泪只留给自己看,所以他闭上嘴,强忍着泪。
“其实,林啊,我也是个懦弱的人,也和你一样冲动,瞧这事,感觉没有理由突然就发生了。”
“还是让人自己选吧。”
夕没有接他的话,自言自语道:“你我总是很像的,”夕闭上了眼,问道:“不如让想要活在我这里的留在我这,想要活在现实的活在你那里?”
“那如果一个孩子想在你那,但父母不想呢,人与人在社会中总是有联系,你的做法是让人与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恐怕很难做到。”
“唉,看情况吧,你要去哪呢?”夕问道。
“我要回家上学了,我知道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不想比别人差,死前都不可以!”
“好好好,和姐姐待会儿吧,我们一会儿一起回去。”
小雨下着,像泪一样,姐姐还在树上,林背对姐姐,低声哭着,雨滴在脸上,没人会看出来在哭,雨在陪着林一起哭。林终于想起来,妈妈的另一个名字,也就是留在墓碑上的两个字——怜雨。
伴随着雨的不只有水滴。夕释放着灵魂想要重新覆盖草原,但被林的灵魂挡着,不过她还是通过释放的灵魂感知到什么东西在坠落。“是导弹吗?林,想要看看导弹爆炸吗?”
夕用出生时就带有的能力将永恒城里的防护服转移到这里,给了林一件,穿了上去,随着导弹在四百米外爆炸,他们看清了,这是枚核弹。林变出几个字,组成一句话:“他们应该知道这样杀不了我们。”夕也照做,说:“或许他们觉得我的恢复能力还停留在几年前吧。”在特制的护目镜下,他们没有被爆炸的闪光致盲。林看着蘑菇云冲进天际,他的耳边好像幻听出一阵阵哀嚎。他想起了历史课,想起了战争,在一百四十年之前,世界上还有百来个国家,战争爆发后,人类只有百分之一的人口存活。莱克国,皮斯国,一个个之前存在的国家在林的脑中闪过,他并没有什么感觉,虽只过去一个多世纪,却像隔了千年。林想起来在讲这节课时自己想了些什么。
“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主题,每个时代也都有每个时代要解决的问题。”
这场战争带来了毁灭,却也让人们抛弃了偏见与隔阂,活下来的人们在战争后又有几次小打小闹,最终团结起来,建立了人之国。科学家,技术人员活下来很多,战争中也让辐射处理的技术取得进步,核辐射已经不是难题了,在爆炸候不久,就有人过来处理了,几个小时后,核污染就清除完毕。夕站在旁边,指了指被冲击波撞骨折的林,医护人员将林抬上担架,林与夕乘着直升机回去了。
下了直升飞机,林已经恢复好了,有几辆车来迎接他们,安维灵和李怀爱让林和夕上他们的车。林问他们:“你们怎么回来的比我们快?”李怀爱说:“不知道,我们突然就回到人之国了……你的脸怎么了?”
安林感到诧异,李怀爱拿出手机给安林看了下,在屏幕上,安林看到了自己眼,嘴,鼻正在不断的变化,他不知道这些器官属于谁,但现在至少有五六个人的器官来回出现在脸上。夕看着安林,说:“我们真是一对姐弟。”在车上,安林坐在副驾驶座往外看着,安维灵和安夕就坐在后面,安维灵对着安夕说:“现在最好的方法是你收回所有灵魂,这样你们两个都不用死。”安夕没说话,将头转向一边。李怀爱也说着:“我们也杀不死你,你将一切都恢复原样,然后在监狱里服刑就好,我们都会陪着你的,我们怎么会放弃你?”安夕听到监狱,想起来合作时期自己在实验室里的事,想来像是监狱,可又不像。
“放心,就是测验你的恢复能力,就划一小刀,放轻松,放轻松。”
夕看着眼前的人,他紧张透了,手上的手术刀抵在她的手指上,划了一刀。
“啊!天哪,我不敢看了,对不起。”
“哈哈哈!我都没喊,您喊什么。”夕笑着,这里的人总是很有趣的,她和他们总是和的来。“辛苦了,我们去吃饭吧。”“太好了。”夕答道。
安夕笑了起来,不顾他人,在车里拍着腿,像是呐喊着,笑着笑着,声音越来越小,直到车内又安静下。安维灵看着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声音又出来了,越来越大,这是哭声。
“怎么了?”李怀爱问道。
“只是觉得这事越发荒诞了,还是等人们做出选择吧。林想回学校了。”
“这恐怕要推迟推迟了。人们开始做出选择,路上已经混乱了。”
选择虚幻的人与选择现实的人在街上游行,对抗着,这是继人类大内战之后又一次大规模的战争,不过激烈程度小了很多,六个月后,一切又归于平静,人们选择了现实。安林一行在研究所的保护中没有受到太大波及。这期间,安林一直在复习,安夕则是将自己的房间用灵魂覆盖,很少出来。安维灵总是想找安夕聊聊,可她一直避着他,安维灵也进不去她的房间。李怀爱有时把吃的送到安夕的房间里,然后会从她房间里拿出些几年前的玩意出来。今天,李怀爱将结果告诉了安夕,安夕很不解,她觉得在这个疲惫的人生中为什么人们仍会选择现实,她不想承认,也不想面对,和安林逃跑那时一样,她也逃跑了。但很快就被摁在地上,安夕释放灵魂反抗着,周围一切皆是混乱,林拿出刀来,他想,既然结果已经出来,姐姐也不想收手,那他必须杀了她,可他不敢动手。安夕挣脱了出来,却迎面撞上了刀,她的身体消散了,但并没有发现灵魂核心。“遭了,这是个分身。
“我自从高中之后便恨着这里,毕竟之前还是个数一数二的人,如今确实个差生,想办法提升成绩,却又难以见到成效,有一次甚至失控把学校弄消失了,我和那个丑八怪还是挺像的,高中之后一切都不能控制在手上,真是糟糕。”
“放松些,会没事的。”母亲说。
“你考不上大学,看谁帮你。”“不要太紧张,多大点事。”父亲说。
“或许是他们放弃我了吧,我活着又能做什么呢。明明就是对我失望后的背叛。对不起,爸,妈。”
“真是糟糕啊。”安夕说。她现在走在大街上,她意识到分身已经消失了,正想着今后的事,估计没人会帮她了,她打算将死去的人身上的灵魂用自己复制的灵魂重新激活,毕竟灵魂核心还和她的灵魂连接着。”“然后就,找老弟让他杀了我,还是蹲监狱吧。我真是对不起任何人。”正走到一个小巷子时,一个人捂住了她的嘴,安夕刚想拔枪,只听那人说道:“神啊,我终于见到你了。”
安夕跟着他走进了一个屋子里,里面坐着二十几个人,每个人看见她就像看见神一样。“在四个月前,曾有人泄露了您的照片,但很快被删除了,不过我们很多人都知道神长什么样子了。”安夕看着他们,有年轻人,有老年人,有孩子。“我们都是些讨厌现实的人,这是小刘,他是个孤儿,家人都出意外了,不太合群,老李,孤寡老人,老伴死后,就剩自己一个,还有他,大学毕业前老辉煌了,可毕业后后事事不顺,被抛弃了,我们都没有什么人在乎了,我希望您能给予我们救赎。”安夕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那些人便沉浸于虚幻中,可安夕依旧是迷茫的,她不知道要拿他们怎么办,即便复制的灵魂会操控他们的身体维持生命,方便他们沉迷虚幻,但这样做,真的好吗,他们依旧藏在痛苦中。“很抱歉,弟弟,你说错了,有些人与他人是隔绝的。”
如果只有几个人,我还是会被定罪的,安夕想,人类内战还是会发生的,痛苦还是存在的,孤独也会是永恒的,她讨厌猜疑。
于是她把他们叫醒了,说:“我做不到,你们精神沉迷于虚幻的幸福,可你们仍然只是孤独的一群人,我不想这么做,我还是想让大家一起沉浸于幸福中。我会给复制的灵魂设置一个禁止人类互相猜疑伤害的准则,我会让社会由我来维持运行,以便你们能更久沉浸于美好。”安夕看着他们,“我需要你们的帮助,我会让你们拥有部分的灵魂进行传播,让更多的人参与我们。”信众们很激动,他们认为自己成为了天使。他们身上长出了翅膀,头上长出了光环。他们冲向天空,灾难开始了。
“小夕,吃点东西吧。”
“对你们来说,我是个罪人,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或者说,我和我弟?”
“你是个罪人,但我们现在没有办法,要么你发表讲话,想要停止这个灾难,并帮助我们,给你自己减刑。要么就是安林处决你,然后他也因此死了。”
“死去的人都能复活,我保证,这场灾难到最后不会有任何伤亡,那么最好按我的方式走,我也会没事,那就更好了。”
“你看,你也在给自己找后路,为什么要做这种冲动的事?”
“我喜欢过去,过去或许在当时并没有什么,但未来,会为它加上朦胧的滤镜,不好的过去,那就会让你困在过去中。”
“就算过去如此重要……”
“我知道了,你应该是为了林,人总是会被环境影响,他应该和你女儿是同学吧,我见过她,安林确实像她……你不想报仇吗?”
“我放得下那些事。”
“你放不下,你已经被困在过去中了。你真觉得话语不会让人死亡吗,她就是被话语杀死的吧,你看着她从楼上跳下的模样,你放得下吗?弟弟也是一样,也是那一群人,也是差不多的话,你难道没有一丝触动吗?加入我吧,你虽然不会杀死他们,但揍一揍,也是不错的,你是个失败的父亲,不是吗?”
“不可能,我不会的……”
“没关系,你可以一直保持着执念,好好想想,等你背上长出翅膀的时候,就是我再次邀请你。”
“我觉得她不应该是这样,感到有些失望,她明明如此坚强,我划她手指她还在笑着说我胆小。你问我为什么选择现实,我觉得是因为我家人吧,我要是沉迷虚幻,我放不下他们。啊,日子真快啊,祝你幸运节快乐。”
“林,你为什么要做这个采访呢?”
“好奇罢了,李叔。真可惜,我灵魂控制还不够强,找人找不到。还必须自己出门找。”
李怀爱和安林站在地铁上,他看着安林的脸像是戴着面具一样,器官仍然不断变化,问道:“你不担心你的脸吗?”安林答道:“这样不被认出来也好。”安林看着周围的人们,他们在做着自己的事情,每个人脚下都有一个小方格,只有人在笑着聊天的时候,两个人的方格才会相互重叠一部分,聊完后,又是两个方格。思绪不断具象,挤满了车间,安林感觉有眼睛在看他,但他知道,不会有的。
“监控摄像头根本找不到她的踪迹。”下车后,李怀爱说道。他就这样与安林寻找着安夕,一直到中午,他们来到了时光博物馆旁的饭店。“还是感知不到。”安林说。李怀爱安慰道:“你姐学会这能力也用了一年,慢慢来。”安林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反而说:“姐姐或许只是在快速的时代中慌乱地找不到路罢了,何况过去姐姐成绩也好,什么都好。”李怀爱说:“困于过去吗?”“她经历过被孤立后,就不愿和别人交朋友,也变得很消极。”“她也经历过?”“我也经历过。我们姐俩都一个德行。”“那你走出去了吗?”李怀爱问道。
“虽然很想揍他们,但只要不找事,我也愿意放下了。”
“可你为什么总是叹气呢,我在家里总是在看到……”
“或许我仍然有些被过去束缚吧,但不代表我不会去前进。”
火锅上来了,安林笑道:“想起上次一家人吃火锅,却是几年前的事了。”吃了一口肉,量产的人造肉味道还是有些淡,口感嚼起来像是口香糖。李怀爱说:“战争使牲畜快灭绝了,现在也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真肉,不过克隆技术最近有进步了,估计很快产量就能增长。”
安林看向窗外:“时光博物馆里摆放着战争前的回忆,虽然说战争的伤痛让人们有一段悲伤的时期,但人类依旧挺了过来。我们没有困于过去,一个小姑娘的任性,又怎么会困住我们?或许战争的修复让我们的生活不得不加快,但我们终会战胜它,解决这个问题,直到我们能够享受自己想过的生活。”
或许是声音太大了,人们往他们那看去,看到一个奇怪的孩子,便拿起手机拍了起来,安林和李怀爱很讨厌这样。眼睛盖住了光芒,无数眼睛堵在了他们的头上,是他们出现幻觉,李怀爱变成了女儿,听见她经历的伤心事,安林也成了姐姐,看见了孤独的生活,声音像是蚊子的嗡嗡声,扇走了还会回来,不会消失。“啊!你们看什么!”人被吓住了,收回了目光。头上的眼球炸开,落下了一束束鲜花,盖在李怀爱身上,李怀爱哭了出来,说道:“我没办法放下,没办法放下啊。”出了餐馆,安林看向天空,天使来了,撒下了光芒,李怀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接受了邀请,长出了翅膀,刺破衣服,他对安林说:“对不起,我还是困于过去。”
李怀爱飞了起来,去追逐过去,安林看着远方,拿出了手机,打给安维灵:“李叔长出翅膀飞走了。”
安林知道他会去干什么,他猜李怀爱一定会来到学校,就赶紧乘地铁来到了学校,此时已过了二十分钟,他看到李怀爱跪在地上,双手紧握,像是在祈祷,他身上占满了血,旁边躺着死去的同学,是伤害他女儿的学生。旁边有个受伤的学生,父母正抱着他痛哭着。李怀爱走向他们,正要动手,安林跑向他,挥出一拳,打向他的下巴,李怀爱歪了下头,卸下许多力,安林挡在那学生前,说道:“住手。”“为什么?”“因为杀人犯法。”“他们杀了我女儿。”“你女儿是自杀。”“为什么会自杀?还不是他们害的。”“那你的漠不关心就不会伤害她吗,你要不杀了你自己。”“我……我吗?”
“怀爱,住手。”安维灵赶到,喘着粗气说。李怀爱看着他,说:“是啊,我也是帮凶,我不愿去面对女儿,没有重视这件事,竟成了这种结局,维灵,你和我都不擅长做父亲啊,竟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敢面对,再见了,我要去和女儿团聚了。”
李怀爱自尽了,倒在地上,安维灵抱住他,李怀爱说:“这翅膀是安夕给的,但报仇,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不要怪她。”李怀爱被救护车抬走了,安林跟了上去。安维灵看着那个学生,在他被抬走前,揍了他一拳。三个月后,这场灾难得到控制,人类又一次选择了现实。
安夕走在草原上,她要回到永恒城,这是她感到安心的地方,像是以前在家里锁在房间里一样。走着走着,安夕看到了母亲。“您带着面具,那不是我照的幻象,你是谁?”母亲在哭,安夕就问道:“你叫什么?”“怜雨。”“好了,确定是母亲了,虽然不知道您怎么复活的,但这副爱哭又想逃避的性格肯定是我们家遗传的,还传给我们姐弟了……我,我好想你。”安夕抱住母亲,哭着,像是个撒娇的孩子。母亲带着她走着,与一辆车相会了。
“霞飞?不,是假的。”
“是真的。”
“小夕?”“是我,爸,要来抓我走吗。”
“你知道我抓不住你,但我不会抛弃你,你再怎么说也是我的孩子,我会陪着你,直到你认罪。”
母亲消失了,安夕将手搭在父亲手上,他们回到了山上的那座蓝色小屋。天色灰蒙蒙的,在傍晚中越来越暗,成了深灰色,安夕吹着风,留下了滴泪。她这晚并没有睡觉,一直到凌晨五点。她终于看到了天空中她最喜欢的克莱因蓝,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黑色与蓝色,安维灵也没睡,呆在女儿的旁边。“李叔死了,他说让我不要怪你。”“我快要认罪了,再让我想想。”“那几个天使也被抓了,人类又一次战胜了你。”“我知道,我知道。咳,呵,竟怎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这是人的世界,你想复制灵魂使世界仍然能够发展与运转,防止人们没享受几天虚幻就死了,但幸福应该由我们自己创造,路要我们自己走出来,就像游戏玩得再不好也想要自己玩!拜托了女儿,拜托了。”
“父亲,可我没勇气活下去了,我要死,可也会让弟弟死,他是无罪的。”
“安夕,我要宰了你!”安林从楼上砸到地上,周围都是螺旋桨的声音。安夕笑着说:“能力强了不少啊,来来来,像小时候一样追我吧!”天上下起了雨,,滴答滴答声伴随着怒吼与微笑,安夕绕着滑梯,左右探着头,安林拿着切蛋糕的刀胡乱砍着,安夕向前跑着,没人知道她的笑容中是否流着泪,安林也着向前跑着,也没人知道他的愤怒中是否藏着悲伤,父亲也跟着他们跑着,他身上又穿着那件满脸笑容的衣服,但他确确实实是在哭着,直升机上的人一直在警告着安夕,可安夕不听,笑着呐喊着,不知方向地跑着,将自己的力气全部耗尽,停了下来,看着安林,安林也停下来,看着他。一阵风吹过,刮开了安林混乱的脸,露出了疲惫的面容。风也刮开了安夕的笑容,露出了无聊的眼泪。
“我错了,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我的行为确确实实错了,我要认罪了,你要杀我还是把我带回去?”
“姐姐,我知道你想死,不用为我想,去死吧,明天不欢迎你。”
“谢谢你弟弟,爸,抱歉把你一个人留在世界上。”
“没关系,永别了。”
安夕的分身消失了,她从屋子中走了出来,张开双手,抱住了安林。
“啊!”安林将刀刺进,安夕死了。她的灵魂核心从身体中出来,永恒城恢复了原样。在面前的风车停止了转动。
安林发动了能力,将外界隔开,他把安夕抱进屋子放在床上替她盖好了被子。出了门,想找些花,母亲站在门前,脚下是一片薰衣草,安林采了一束又一束,堆在安夕的床上,昏暗冰冷的房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安林最后说了一句话,告别了安夕。
“他们两人呢,出来了,诶,这房子怎么消失了?”
林跪了下去,双手无力地垂着,低着头,闭着眼,咬紧牙关,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他在撕心裂肺地哭,但没有任何声音,一切都很安静,像是死亡了。直到林听到了风的声音。他睁开眼,眼前是片秋天的杨树林,地上铺满金黄的落叶,夕阳的光从云中洒下来,落在叶子上,使地面显得亮丽,又加了点回忆中朦胧的滤镜。他看到了夕,她正在拍着手对着他轻声说:“来,到姐姐这,来。”林伸出了手,发现自己变成了小孩子,可他不觉得奇怪。他走向了夕,夕在往后退,于是他继续走着,他看到夕身后的树林里有两张吊床,爸爸妈妈就躺在上面,他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知道爸妈一定在笑着看着他。林很兴奋,快步走,姐姐也更快地向后退,林小步跑了起来,夕此时已经到了爸妈身边,于是停在那里,林一跳,就握住了姐姐的手。悠扬的音乐声响起了,伴随着笑声,林感到悲伤,哭了出来。他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眼角挂着泪,身上背着刀,双手握在一块,好像在握着什么。他看着两张吊床,上面什么人都没有。他依旧是孤独的。直愣愣定在那,直到树叶划过,才回过神。他摊开手,手中有颗亮眼的星星,那是夕的灵魂。只要将夕的灵魂和自己的灵魂碰撞,就可以杀死自己和她了,永恒城和人之域就会分开,并成为普通的地方,草原也会成为普通的草原,一切会恢复原样。林略有颤抖,牙齿的轻碰连续不断,死亡不可能轻松。
“姐姐在这。”一句话就让林平静下来,卸了刀,躺在吊床上,将刀丢到一旁,把夕的灵魂放进身体,林现在什么都不用去想,他很轻松,闭上了眼,枕着胳膊平躺着,边哭边笑,想起来和爸妈,姐姐一起吃火锅的日子。“原来是温度啊,这里一点都不暖和。”这是林的遗言,两个灵魂从他的身体里炸开,没有一点声音,只有一道白光。
“妈妈?”
林看到了母亲将灵魂核心放进自己的身体,然后散开了,像是一片星空。每一颗星星落到棺椁里,土里,海里,刚刚死去的人的身体里,所有死在这个事件的人都活了过来,传送到草原中,他们的手上都握着一朵薰衣草。
或许是安夕表示歉意的礼物,又或是安慰迷茫人们的温柔,事件之后,在人们的睡眠中多了些东西,或是荒诞不堪的场景,又有见到不会见到的人,再后来,心理学者发现这个东西与现实相关,被称为愿望的实现,人们将其命名为“梦”。
“安林先生,这不像您写的文章,文笔幼稚,人物也不饱满,剧情没有感染力。”
“这是我在大学时期忙里偷闲写的,只是让您看看这文章写好后会不会卖得好。”
“写好后或许可以卖得好,但我想问您,这几个像天使一样的人我并没有见过,这个事件记录显示找不到他们,脸部扫描也找不到。”
“我在得知这事时很惊讶,好在我记得其中一人长什么样子,他手上有一个明显的茧子。事情之后我曾见过他们,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就在一次慈善活动中。他们仍然相信我姐姐是神,姐姐对他们说的话也是我从那里听的,可他们不记得之后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姐姐告诉他们要好好活着,可能是姐姐让复制的灵魂驱动着他们做的事吧,姐姐也给他们找好了后路。”
“我并不想管这些事,安林,但李怀爱是谁,我听过您父亲但没听说过他。”
“我相信我见过他,他是在姐姐出生后来到研究所工作。我也确信我见过他女儿,可这件事情结束之后我也确实没有见过他,一切与他相关的信息也消失了,我父亲也不记得有这个人,也不记得他的女儿,谁都不记得了,他好像就不是存在的人,像是个幻觉一样,就像他的存在只是为了让我父亲能够与我们说上话一样。”
“好吧,希望您能完善那本书。”
“不了,我希望您能完成,作者只写你的名字也行。”
“为什么?”
“再见。”
第二天一大早,安林带着买好的一块墓碑,坐着自己的空中悬浮车就往永恒城飞去。他在车上看着自己的限制环,虽然他仍然长生不老,但终于能把自己杀死了。他来到了姐姐死去的地方,有些人怀疑姐姐没有死,但只有他知道,他只是不希望姐姐被火烧,让姐姐永远安眠于这个屋子罢了。这座小丘上的屋子仍然不知所踪,但长着一棵突兀的大树,安林吧墓碑放到了地上,在上面刻着字——过去埋葬于此。
他坐下来靠着墓碑,看着乌蒙蒙的天,享受着凉爽的风,“你死后已过一百五十年了,姐姐,父亲伤心于自己无能为力,已经去世了,我肯定不会被女生看上,收养了个孩子,现在这孩子也去世了,我好累啊,已经顽强走过那么久了,我总想回忆起那些事,但时间已经让其中一部分变得模糊和混乱了,父母的形象,你的形象,我也说不清楚了,但这是件好事,时间会抹去过去的伤痛。但我累了。”
安林想要去死了,但铃声想起了,他点了下眼睛的一角,传来了晚辈的笑声:“姥爷,您什么时候回来呀,我和我闺女还等着您幸运节回来呢。”
“马上就回来了。”安林决定要活下来,继续活下来。他将头倚着墓碑,睡着了,醒来之后,便是新的一天,他又说了一句对姐姐最后说的话。
“晚安。”
1人评论了“梦的前传下完结”
发表评论
要发表评论,您必须先登录。
所谓弱者也是强者,强者也是弱者。这个故事很迷人的地方就是这种消弭了二元对立的虚无之中的人情和意志。它像那种公园空地上斜斜的光线,虽不强烈,却始终温暖着一个普通、没有名姓的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