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与冲突

一个人想要文件夹，于是她睡，她的世界从此变成了劳累的。
（妈呀，一下就想到色戒了）

“必须要这样吗？” 沈知瑜眼角噙着泪水，竭力遏制着即将掉落的泪滴。
“组织上经过全面考虑，你是最合适的。你的外貌，身形，特长都很符合目标人物的喜好。你来吸引我们的目标，是最合适的。”
“可是你们都没有问过我，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目标是谁。”
“沈同志，你要有大局意识，目标人物的文件夹里有对我组织至关重要的军事机密，只要拿到文件夹，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苏州的梅雨，这散发着青霉气味的5月，到处都湿漉漉的，到处都是擦不干净的雾。沈知瑜按要求穿着于先生最喜欢的香云纱旗袍，坐在于先生每天下班一定会经过的茶馆的二层雅间。店小二每隔10分钟便会向她汇报于先生的动向，沈知瑜静静等待着，滴答滴答的雨声快要把她的尊严淹没。
“准备了，于先生到了！”
她清清嗓子，抱起大腿上的琵琶，娇媚地伸出两条白嫩细直，像玉筷一样的腿，斜向旗袍开叉的一侧。“头戴一朵大丽花啊。”
街上的人们都抬起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易先生也抬起头，刚好对上了沈知瑜的媚眼，一瞬间，一股电流迅速地贯穿他的身体，他不禁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您就是苏州新来的评弹女先生，沈遥柳？”
“先生真客气，小女随师傅刚刚来到苏州，这苏州城真是好地方。”
“说笑了，你师傅是我的故交，你我二人何必如此。”
沈知瑜绝望地维系着这段可有可无的对话，想到过几晚，她就会住进于先生的家里，躺在于先生的床上，和他五六个姨太太周旋。她要碎了。
“是啊，我是不巧赶上了坏天气，再过两个月，等雨停了，我听说，那才叫人间仙境。”
对话到此，于先生突然沉默，他那天再也没有同她讲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二层的雅间，静静地听着评弹，静静地望着屋外的细雨。

“你今天和于先生接触怎么样？”
“聊了几句。”
“你这样进度太慢了，你要放开，主动去讨好他。”
“我不会勾引男人。”
“不会就学，我一个男的，怎么，教你？”
“你要做什么，不要，你放开我！”
撕拉一声，屋子里所有人都默默转身，默许着刘站长横抱着沈知瑜进了卧室。几个人受不了逃离了现场，剩下几个凑热闹的人，有的还想沾点便宜。
仅能容纳单人的铁架床吱吱呀呀地响了一个晚上，时不时有人进出房间，怀里揣着衣服，嘴上挂着笑，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小，到后半夜，只剩下床摇晃的声音。

沈知瑜从疼痛中爬起来，凌乱的被褥上，留下了一只艳红色的口红。
“下次任务记得打扮得艳一点，这口红就当是补偿了。”

她还是昏了过去，再睁眼，她被人送到了昨天茶馆二层的雅间。琵琶和香云纱旗袍，整齐地摆在桌子上。旗袍的袖子被裁掉了，刚好露出她香软的藕粉手臂。
店小二上来报信：于先生快要来了。
沈知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竟然有些期待与于先生见面。她换好了衣服，又是梳头，又是喷香水，一番捯饬下来，加之昨夜，她累得趴在桌子上。
“沈姑娘。”
“哦，哦抱歉。”沈知瑜吓得站起来，意识到失态又赶紧装作拿椅子，接机挪到于先生身边。
“你今天很好看。”
沈知瑜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甚至想直接扑进于先生怀里。
“是吗，谢谢。”
“你还想听评弹吗，你要是喜欢听，我可以去你家里唱。”
“我想姑娘可能误会了，我有妻女，再说，我大女儿和你差不多，我不会……”
沈知瑜用她湿漉漉的眼睛，可怜地盯着于先生，像一只落单的小羊，祈求牧人的收留。她知道，没有男人能抵抗她，于先生也不能。
“好吧，那我明天来接你。这是送你的手表，我听说年轻姑娘都喜欢这个。”
沈知瑜激动地双手接过表。白色贝母表盘，带着烤漆花纹，手围恰好合适，似乎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站长，我马上，马上就能接近文件夹。”
“嗯，很好，看来我的教学是有效果的。明天还要和今天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

茶馆还在下雨，沈知瑜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睡好，她一旦入睡，恐怖的梦境就会侵袭而来，梦里她任人玩弄，其中总有于先生。凌晨不到，她便会被噩梦吓醒。再试着入睡，再被吓醒……
早上，坐在镜子面前，她用力地往眼窝处涂抹粉底，想要遮住她的黑眼圈，这乌青的眼窝里，嵌着一对无神的大眼睛。
“于先生平时这个点都到了，你再去看看，他到哪儿了？”
店小二急匆匆地跑出去，又跑回来，又跑出去，又跑回来。嘴里念叨着：“应该快了，应该快了。”
沈知瑜紧张地摩挲着于先生送的手表，分针一点点转动，他已经迟到20分钟了。
于先生，你还会来吗？

于先生！
熟悉的福特黑色轿车顶着暴雨停在茶馆前面的街上。不顾店小二的阻拦，沈知瑜飞快地奔下楼，直扑到易先生打着雨伞的怀里，雨水滴在她新焗的头发上。
“于先生，我们，走吧。”

走进于宅，屋子空荡荡的，没几件家具。沈知瑜抱着琵琶的手微微哆嗦，她走在后面，看不到于先生的表情。
“您不和妻女住在一起吗？”
“没想到，有人会信这样的假话。”
沈知瑜怔住了，她停在原地，四处寻找着出口。
“你打算做什么。”
“你为什么而来，你是谁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