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将尽

没写完  半成品

但是我觉得如果还不交有点说不过去,

这玩意感觉顶多算个提纲,,,,

 

“我可有勇气?我可有勇气?”

 

回到住所后,我的情绪依旧不可抑制的继续跌落,精神病院里那些行为迥异的病人当然不能干扰到我,但我曾经认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的希望依旧没有尽头的延伸着,像一条随着火车移动的隧道,回响着永远无法逃离的呼啸声,在耳边疾驰而过,而毫无尽头与光芒可言,这或许只是某个远古文明飘进酋长眼睛的尘埃带来的不可质疑的结果,而我在这世界上的作用似乎也仅与那尘埃无异。

为了避免对我现在所写的东西不必要的误会,我要声明我的精神绝无一点问题,我的判断力和理智仍然正常,只是我的所见所闻让我的心情低落到极点,或许没有办法支撑我以后的生活,于是我决心在我还有信念拿起笔的时候把我过去的经历记录下来。

 

 

一、安勒赫特村

xxxxxx月,我正坐在安勒赫特村一把颤颤巍巍撑在肮脏发臭的土地上的木头椅子上,看着面前用上世纪的电影机播放的胶片电影,我对于电影这一类的东西极为熟悉,虽然我确信我以前绝对看过这一部电影,但是对于这电影已经模糊的记忆和它超前的高超手法仍旧让我沉浸其中,以至于我旁边的观众拍了我几下我才注意到简陋的观众席后方传来狗的狂吠声。

我看向拍我的观众,想抗议刚才他的粗鲁,但随即被他的容貌下了一跳,像驴一样呲着的两排牙齿直对着我的面门,他黝黑的皮肤在黑夜里竟好像反着光似的,并呈现出一种看上去又滑又黏又软塌塌的奇怪状态,去好好看看你的狗吧。开口之后,我觉出他的神态和语气似乎比其他当地人友善的多,不过我起身的时候仍旧无法忽略他怪异的皮肤和一种莫名的狡猾神情。

我的狗是我此次旅行的唯一伙伴——或者说我生活中的唯一伙伴,绝对称不上是一条好脾气的狗,在家里共同面对冷冰冰的桌椅和发烫的电子设备时,它常常让我觉得至少我还有能力安抚好它的情绪从而不至于一无是处。

说来惭愧,虽然我的父亲是一名军人,甚至是一名英雄,他为我的国家所作的那些机密工作令人敬佩,而我却似乎没有继承半点他身上的精神与勇气,整天在家里浑浑噩噩度日,尝试用一些令人窘迫的工作维持生计,在他最后一次执行任务前,他给了我一大笔钱和一个模糊的区域,说我应该出去走走,我像以往一样没主见的接受了这个建议,甚至在临行前花一百多块钱剪了头发。

这只狗也自然而然地跟着我到了这个地方,不过在来的路上我发现它越发的焦躁,甚至于几次企图挣脱开链子向回程的路跑去,有说法说动物对于某些信号的感知比人要敏感的多,它的反应也多少让我感到不安,但是这里的风景和村落确实有些趣味,再加上这是父亲的建议,我并不愿意因为这小小的干扰就立刻返航,这样的异状持续了几天,也确实没有多大妨碍到我在这附近几个村落的参观和旅行,不过这次它的叫声近乎癫狂,强烈挣扎的四肢几乎要拖动我拴住它的木桩,我不得不带它返回我们居住的旅馆,走之前回到座位拿东西的时候,我又看到我旁边那个观众奇怪的样貌,还有他像吸盘一样的两片薄薄的嘴唇,把脸和下巴粘在一起。

旅馆的前台是一个年轻的本地黑人小哥。父亲给我的标出这块区域的地图很模糊,我甚至不能把他与正常的地图对应上,根据这里落后的经济和卫生条件以及当地人的长相来看,我觉得这里应该属于非洲,一路上大部分地方都很贫困,我几乎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住过什么好酒店,被沙漠包围的安勒赫特村这间铺了木地板的两层小旅店可能是我住过最好的一间,工作人员也很友善,前台因为我昨天入住时送给他的香烟对我颇为尊敬——这里的人还在用纸卷烟草,当我向他聊起我的狗的异常时,他不自然的四周看了一下,凑到我的耳边小声说:你在这村子里有没有见到过那种皮肤很奇怪的居民。我愣了一下,想起那个露天电影院坐在我旁边的人,刚刚就见到了一个,皮肤看上去黏糊糊的,很让人不舒服。,他点了点头,接着说:差不多五十年前,也就是我父亲经营这个旅馆的时候,有半个月左右的时间,村子里所有的狗都变得极为暴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难以控制,最终有一天早上村民们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的狗都挣脱了锁链不知所踪了,也就是在那一天,那群长相奇怪的人来到了安勒赫特村,他们起初借住在酒店或是村民的家里,早出晚归,半年后大部分就搬到了安勒赫特村东面的另一座村子里,中间隔着一片红铁木林和一小片沙漠。

这没头没尾的故事让我有些困惑,但当我想要问他更多的时候,他也只是摇摇头,于是我只好作罢,天也不早了,我便牵着我的狗回房间休息。

那天晚上我做了个颇为精彩的梦,我感觉自己降临到了一个无比圣洁的所在,一个清澈的地方,那里没有地球上相似的景物,但是我仍感觉到一些令人愉快的事物,如同溪流,如同和缓的山丘,我被那样的温暖包裹着,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观察着梦中的那个世界,那是个先进的,高度科技化的世界,人们早已脱离了浮于肉体的病痛与情绪。我好像看到一个孩子的身影,好像听到他在与谁交谈,关于他的求知欲和某种无形的束缚,关于全知全能的困扰。

那个梦平和的淡出了我的脑海,我隐约感觉到那个圣洁的所在与安勒赫特村有什么关系,但常识和理智无法让我把那样完美的地方和这个偏远破落的小村庄联系起来。早上告别了旅馆的前台小哥后,我打算在这村子上再逛一逛,然后前往我这次旅行的下一个目的地。今早起来后,我的狗突然变得特别嗜睡,偶尔醒来两下,眨着它原本不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点点平静的光芒,然后继续睡去,好在它不会像过去几天那样给我添麻烦了,但是我得把它——这条不小的胖狗——装在我的包里背着。走去村子中央的路上,我看到了很多像昨天那个观众一样皮肤怪异的人,他们披着黏糊糊湿哒哒的皮肤,所到之处留下一双双潮湿的脚印,然后很快被太阳蒸干;互相小声交谈,那吸盘一样的嘴唇一张一合间发出好像吐泡泡的声音,令我有些害怕的是,他们经常朝我这方向看过来,浑浊的眼睛在太阳的照射下好像没有眼白,我身边没有一个同行的伙伴,往往是站在开阔的路中央接受他们的审视。

我壮着胆子继续走着,想要显得自己勇敢一些,寻找昨天前台提起的一处景点,在谈到这些丑陋的外来人时,他还提起的一点是这村里一块石盘,石盘似乎很早就在这里,人人都认为它很碍事,谁都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但是从没有人提议移走这块石头,五十年前那些人到达这个村子以后,那个前台小哥经常能在夜晚看到二三人把手放在石盘上抬头看着天,一束月光打在石台上,他们可以就这样持续一两个小时,然后在他感到一丝困意的时候迅速的离开那里,而他把手放上去的时候却什么也没有发生。他说他有的时候觉得打在石盘上不是月光,因为即使多云的夜晚月亮完全藏在云层后的时候,那束光依然存在。

摸到那个石盘之前,我一直以为那只是那些长相怪异的人在装神弄鬼,抑或是信奉着某种无厘头的邪恶宗教,但在摸到那块石头的瞬间,我就改变了这种想法,陷入前所未有的惶恐与质疑当中:在一片开阔的地带,那石盘就静静的放在石台上,当我放任内心无论如何也无法控制的触摸它的冲动变为现实,我立刻感受到炙热的阳光灼烧着我的精神与内心,我感到无尽的记忆涌入我的脑海,摧毁着我短短几十年积累的在这个世上生活的经验与世界观,我仿佛又看到昨夜梦里那个孩童的身影,他生活在一个伟大而完美的世界里,即使这样,他还是那样的居高临下,那样的伟岸,足以把我低劣的人格踩在脚下,他有做出决定的决心,也确实在此刻此地做出了决定,他竟有勇气去摧毁他所拥有的一切,他竟有改变这世界的觉悟与力量,仅仅是这一段记忆就让我感到不可抑制的自卑与彷徨,再加上巨大的精神负担随着记忆袭来,我浑身瘫软的倒在石台前,我看到原本只有寥寥几人的空地上变得人来人往,却寂静的异常,像许多没有灵魂的尸体在游荡,其中夹杂着许多外来人,他们无一例外的随着人流,朝我的方向走来,那些记忆与光辉仍在不断地涌入我脑海的时候,我看到昨天坐在我旁边的那个观众低下头向我伸出手:我猜你需要帮助?,他那张丑陋阴郁潮湿的脸上,下巴尖,鼻尖和下眼睑上都有水滴好像要滴到我的脸上,并且依然挂着昨天那样狡猾的笑,我当然不愿意触摸那双令人厌恶的手,挣扎着站起来,用模糊的意识撑起身体迈开双腿,向人潮外一处街区挤去,那人没有跟上来,但我一直感觉脊背发凉,好像他整个扑到了我的后背上。

 

 

  仪式

我拼了命的想离开那些人,用仅剩的一点意识和精神撑到了村子边缘的驿站,正好有一队骆驼队要穿越沙漠去东边的港口,我给了他们我身上所有现金,然他们把我载得越远越好,然后倒在了其中一匹骆驼的背上。

后来骆驼队的人告诉我,我在骆驼背上昏了七天,直到到港口才恢复意识,我对那段时间毫无印象,只记得触摸到那石盘之后,只要是有日光,月光甚至星光的时候,那些记忆就源源不断的流进我的大脑,我的抗拒没有抑制它半分,我不能全部理解那些记忆,不过它确实存在于我的脑海里了,那来自于我梦中无比圣洁的所在的记忆,告诉我一个被毁灭的完美的世界和两个人创造的奇迹,我能理解的部分仅限于此。

到达港口后,我的精神逐渐恢复,而我也不得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的狗不见了。

从我背包拉链上以及背包里狗毛上沾着的黏糊糊的液体,基本上完全可以确定是那些恶心的外来人偷走了我的狗,这一切都让我不能理解,他们在月光下触摸石盘是在做什么,为什么我触摸到石盘也会有反应,为什么他们要偷走我的狗,我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处在一件事情的焦点,这令我紧张而急躁。

想到我的父亲,想到我之前颓废的人生,想到我触碰到石盘的一刻看到的伟大的景象,我突然觉得这就是我命运的转折点,这就是我应该做出改变的时候,这就是我该为勇气颂歌的时候,我从未如此毅然决然地做出决定,我要回到安勒赫特村,找回我的狗——我没有意识到这个决定将毁了我的人生。

我搭乘着另一个旅客的摩托车返回了安勒赫特村,路上经过了旅馆前台所说的那个村子和树林,毫无疑问我已经远离港口,但在经过村子的时候,我竟闻到了一股海风味,在沙漠的中央感受到一股潮湿的气息,那个村子在沙漠耀眼的阳光下居然显得异常昏暗,靠近村子的树木像被折射了一样扭曲变形,我好像能听到村里的人嘴一张一合发出好像鱼吐泡泡的声音——如今或许应该换个说法,那声音变得更加兴奋,听起来令人窒息,好像愚蠢的溺水者尝试在水里吸得一口氧气的声音。

再穿过那一小片沙漠,跟载我一路的旅客道谢后,安勒赫特村进入了我的视线,我对于这短短几天内它的变化吃了一惊,十多天前我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充满了生机的村子,如今它也像外来人居住的那个村子一样笼罩在一片黑暗当中,在太阳的热浪下摇晃,我好像听到那些人用他们的薄嘴唇发出好像打嗝一样的讥笑。

我还是走向村里,毕竟此刻我也没有退路,村子边缘有许多残破的房子,没了天花板甚至塌了半边墙,没有人影,却是各种沙漠动物的居所,蛇和蜥蜴发出的响声让日光下开阔的沙漠显得危险而狡诈,走进村落后,街上竟只剩下那些外来人,地上的沙土变成了淤泥,似乎是他们身上的粘液,让人每走一步都要起一身鸡皮疙瘩,房屋间的窄巷间投来的目光也让我如坐针毡,在走过了那个石盘之后,我一抬眼就看见那个曾经坐在我旁边的观众,也就是我昏倒后想要扶我起来的家伙,站在对面一栋楼的天台上,他绝对与我的狗的失踪脱不开关系,我拔腿就跑向那栋楼,同时他也注意到了我,转身向我看不到的地方走去,我听到他难听的笑的像在打嗝。

撞开那栋楼的天窗以后,他已经在远处的另一个天台上,我看着脚下相距甚远的两栋楼之间的缝隙,索性眼一闭直接跳了过去,再一抬头,他已经不见踪影了,我心一横又连着跳过几栋建筑,到了他消失的那栋楼,我看到对面正是我曾经住的那间旅馆,他正在一个房间的窗前翻着书。

我又是心一横——我当时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变得这么勇敢——撞碎窗户跳了进去,把那家伙扑倒在地,与那样粘滑的皮肤接触让人想吐,但我顾不得那么多,揪起他的领子,冲着他丑陋的脸和驴一样排开的牙齿大喊,问他我的狗在哪。

他脸上竟还是那样狡猾而恶心的笑,手指向窗外,他没有发出声音,但是我感到他的嘴一张一合之间一段语言进入我的意识,伴随着即将溺毙之人的挣扎声。

水是一切的源头,是通往真理与命运的路和钥匙。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村子对面好像凭空多出了一片湖。

一阵风刮过来,传来一阵海风的咸味,窗前的书被翻了几页,停下来时书页正写着这句话。

门外传来脚步声与啪嗒的粘液声,是其他外来人过来了,我一拳把地上狡诈的笑着的他打昏,把窗边的书塞进衣服内侧的夹层,翻窗出去,向村子外那片湖跑过去,地上的淤泥跑起来粘脚,我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抬起双腿,我回头看向后面,惊诧的发现那些家伙正用自己湿滑的身体在地上蠕动——或者说游动,薄薄的嘴唇张开成圆形,让那张脸又丑了几分。

我又一次拼命的往村外跑,这次支撑我的不是恐惧而是勇气,我要去那片湖,去找到我的狗。

我不清楚这路有多长,我跑了多久,我只感觉跑的精疲力竭,跑到天色渐晚,最后在身后那些人的追赶下跌进湖里。

在湖里挣扎的时候,我摸到了一个木质的悬浮在水中的盒子,并借助它把自己推上了水面,当我回忆那个盒子的大小与形状时,我突然想到那里面装的可能就是我的狗,我于是又潜下去,把那个盒子带到了水面上。

那些外来人还在岸边,于是我在水面上打开了那个盒子:我闻到里面的香气,然后发现我的狗和一罐香薰正躺在盒子里铺满的艾草上;在我打开盒子的那一刻,水不可抵挡的涌进盒内,带着我和我的狗沉了下去,完全被水浸没的那一刻,我看到它张开嘴,仰头向天,嘴里发出一道白色的光芒,那光芒耀眼的照亮了一切也吞没了一切,仅仅是这一束光迸发出的能量已经不能允许我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它,但是紧接着,这湖里几乎有数千道光一齐射向天空,透过湖面,还能看到还有很多其他来源的光,最终在天空中聚于一点,照得夜空宛若白昼,我又一次感觉自己的常识与理性崩塌了。我花了一段时间适应那耀眼的光芒,在那它褪去的前一刻,我看到这湖底还有许多条狗和几个人,也和我的狗一样。

光芒彻底褪去,我感到浑身的肌肉无一处可以使上力,躺在水面上随风飘到了岸边,任凭那些外来人用他们湿滑的手臂抓起、架起我,绑到湖前一片空地上的木桩上,一个长相尤为怪异的人从地上蠕动了几下后站起来,手里举着和我塞起来的那本一样的书,开始吟诵祷告词。我看到地上画着奇怪的线条,一群群外来人站在那些线条转折的节点上,我面前这个念着祷告词的人则站在所有线交汇的一点上。

全知全能的神啊,我们将光芒献与你,献给你七十万知情者的记忆与灵魂,献给你所到之处狗的忠诚与愤怒。

此时正值黄昏,天边的火烧云像滴血一样垂落在远处的沙丘与山脉

请允许我们贪婪的向您祈求知识,向您询问命运,我们请求您赐予的智慧,成为您在这世间命运的使者。

被残阳染红的云在天的一角收尽,留下漫天的惨淡的暗红色,一轮血月从慢慢升到正头顶,像是沾染了夜空中的血迹,红色愈发浓郁,愈发可怖。

神啊!当血月升起,地球与他忠实的卫星共同进入黄昏,太阳的光泽消失于世间,当人们以为世间的前路与光明笼罩与黑暗,请您大发慈悲的布下您耀眼的光辉,为我们指明命定的未来吧!

暗红的夜空中,一颗恒星闪烁了几下,然后毫无保留的发出光芒,云层间,一束光正照在我身上,那时间,我感到一阵轻松与安宁。

同时,我看到外来人们静静的抬头望着天,一言不发。

 

 

三、黄昏将尽

我并没有从那阵光明中得知什么,但当我清醒过来,我想起这帮人杀了我的狗,我想起他们是那样的危险,于是又一次变得失魂落魄,尽全力冲出人群,向湖对岸跑去,我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样破灭了,清冷的月光夹杂着沙尘让我愈发眩晕,我感觉身体轻的像没有发力,但是我确实在奔跑,直到我似乎昏昏睡去的那一刻,我的身体仍在前进。

醒来时我躺在两百多公里外的一艘停靠在港口的船上,头发被汗水黏在床铺,我花了一段时间来理清思路,根据我离奇的记忆来看,我搭上前往港口的骆驼队后发生的一切应该都是做梦,鉴于我之前的恐慌这再正常不过,比起那些古怪的外来人的行为,我认为更不会发生的是我鼓起了勇气去寻回我的狗,我现在当然也没有那种想法。

这时船已经离开港口,一名水手从看见我醒了过来,亲切的来和我打招呼,像他这样向往大海的人令人羡慕,他完全没有对浑身肮脏的我显露出一丝嫌弃,并为我拿来了我原先的衣物。

接过他递来的衣物或许是我人生中第二失败的选择——最失败的则是决定返回安勒赫特——尽管当时我似乎并没有其他选项。

我在那件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发现了被水浸湿又晾干的那本书,它看上去皱皱巴巴的,但是封面的金色线条依旧闪耀,闪耀着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我就那样坐在简陋的桌前,面对着圆形舷窗外海与天的交界线,翻开了那本书。书的第一页用同样的金色线条写着一句我似乎听过的谚语。

“循此苦旅,以达繁星”

 

四、命定之人

往后书的内容迫使我回忆,想起那些曾莫名进入我脑海的记忆,我现在把我所知晓的故事写下来,我没法说服你们相信这个故事,因为我的理性甚至也无法向我自己证明这是真的,但我依旧莫名的坚信着它。

 

我们所处的宇宙诞生之前,有一个物理规律和化学组成与我们不尽相同但大差不差的宇宙,且有一个高度发达的文明存在,但是人们的生活并没有多么愉悦,科技并没有拯救得了颓丧的人心和崩溃的社会。早人出生时,世界离毁灭还有三千年,那里人们的寿命以亿年记,由于寿命极长,所以他们通常不关心繁衍,自然也不关心家庭。

政府通过时间机器得知了世界毁灭的大致时间(但没人知道原因),人们从此也失去了发展的动力,整个社会停滞不前,但对于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早人来说,这并不能让人接受。

像许多人一样,早人站在“地球”上看星空,虽然他可以站在很多星球上看星空,但他还是享受在他出生的地方仰望那些距离他数光年外的行星。

一次他刚刚架起他的望远镜,一位几千万岁的“年轻男子”拍了拍他。

他叫麦斯威尔,附近的人都不喜欢他,因为他古怪的不循常理和他那些奇怪的言论。他告诉早人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行星,你只要在夜空中注意到它,你就知道那是属于你的行星,你可以和它对话,你可以感受到它的运动。人们之所以长寿是因为他们会随着行星的毁灭一同逝去,不论是意外还是疾病。

早人问他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麦斯威尔的行星又是哪颗。

他回答说不是,有些人会在行星之前去世,有些还活着的人属于他们的行星早就毁灭了,他的行星在宇宙边缘以光速远离他,他永远也没机会去到那里了。

早人对他的理论不知可否。

那天晚上早人找到麦斯威尔,说他找到属于他自己的行星了,是最亮的那一颗,用肉眼也能看到。

 

早人两千多岁的时候,政府公布了一项计划,他们得知他们的宇宙毁灭后会诞生一个新的宇宙,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宇宙,他们的物理学家和化学家已经完全摸透了这个世界的规律,且他们高度的科技足以控制这个宇宙每一个细微的变量,为了文明的延续,他们决定不断遣派人员去新的宇宙控制文明的发展,去不同的时间点校正他们的发展路线,最终达到他们现在的地步。

早人对此感到不公,人类自诞生以来命运就被决定好了,这让他想到自己出生的那一刻就似乎注定了被毁灭的命运,与那些安然接受的人不同,年轻的他决定反抗这一行为。

早人问麦斯威尔命运存不存在,麦斯威尔并不清楚,但他不愿相信命运。

他把这件事告诉了麦斯威尔,这次麦斯威尔对他的想法不知可否,但他支持早人,给了他成熟的方案和工具去破坏政府的这一计划。

大多数人忙着为自己的命运沮丧或是为文明的延续庆幸,没有人有动力阻止他,在他三千岁这一天,他顺利的到达了执行文明延续计划的基地,在项目负责人的惊诧和毫无效果的阻止下,他破坏了一台时光机器和电脑,在他没有预料到的一阵剧烈的冲击下,世界的毁灭如期而至。

麦斯威尔在他的日记中留下两句话

“世界毁灭的三千年前,天空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颗最亮的行星,我相信这意味着什么”

“早人问我相不相信命运,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根据我的见闻来推断——或者说感受——的话,我相信如果某时某刻不存在某个全知全能的意识能完全预料下一步的发展,那决定好的未来就是不存在的,命运也就是不存在的。”

早人在毁灭的那一刻落入了故障的时光机器,他带着外来人们所信奉的天狼星来到了这个宇宙,作为最亮的一颗行星,他似乎能看清一切东西。

当我从船的舷窗往外望去,我看到那颗最亮的星星,我突然觉得那是属于我的行星。

 

如果你看了我的故事后还不能理解我的绝望的话,能否就算是出于悲悯的抬头看一眼窗外的夜空吧,万里晴空也罢,没有半点星光也罢,你可否感受到未知的恐怖与惊奇,你能否感受到前路的空旷,你能否感受到灵感的星光和月亮相衬,可如今当我每每举目,我只能看到我被吞没在安勒赫特村的勇气,和我已经注定的未来与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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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人评论了“黄昏将尽”

  1. 感觉其实写得有点太短了,节奏有点太快了,有很多扩写的空间,但是没什么时间,,
    最近看了不少洛夫克拉夫特的小说,写着写着发现有点过于像印斯茅斯的阴霾了,甚至于可以说成一种拙劣的模仿,,,
    这个故事最开始的部分和构思在还没写的部分,争取明天写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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