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的1500以及过分自信地丢下外套共同造成了我的狼狈,而我还在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血管里流淌的血液淡化成了带着冰渣的水——从咽喉开始,触及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白的纱。
不过,若能长久维持这样微妙的平衡倒也好。
比热容小于我的指尖,光滑的、笔直的,像游戏里完美的立方块,直到我感受到它边角的弧度;指腹划过时积起的灰尘是微缩的小山、对上纱、叠上两层滤镜;敲两下、有中空的声响,是个极小的简陋的礼堂;旁边有连成一片的路灯杆子、拼成了围起许多的儿时的我的欢笑的铁门。
小孩子的快乐以尖叫的方式溢出、从左上划到右下,一个完美的反比例函数在正数范围内取值得到的弧线。我才反应过来,不是铁门、是承载童年的碗、是记忆的索引贴。
我的手逐渐放松、不再时刻警惕可能出现的万丈深渊,从预防他人断球的右前退居体侧,行进间的感知责任归还给了双脚。
从坚硬到松软,像小溪流水、上方一块一块孤立的石头拼凑成的过河道;我错把石头感知成了木桩,但是无妨,会有手揽着我的腰。
布谷鸟应当更名咕咕鸟,因为两声连续的啼鸣是支离破碎的反义词、连得紧密而饱满,至于音调的细微差别,几乎可以忽略。
我几乎已经适应了作为盲人的生活,当然,是在知晓它仅是体验卡的前提下。
仅仅是微小的光线变化,就在视觉好不容易放下心、愿意小憩,把更多的神经细胞与兴奋剂丢给听觉时,又垂死病中惊坐起,向脑部大喊一声:“这里变暗啦!”
同频的,我对同伴的信任也动摇了一瞬。理智总是要跟潜意识对着干,明明后生亿万年,却张扬自信得目中无人。两个方向对相反拉扯迫使链接感没有消退,再加工,把语句柔化,用声带的振动表达:“我怎么觉得这儿比刚才更暗一点。”
回应我的是倒计时尽头的闹铃震动,同伴说:“你摘下来吧。”看到的是绿色塑料棚。视觉回到感官、位列重臣之首,亡者归来。
宛如新生。
我到现在还有筋脉重新生长、缓慢蔓延到指甲盖的复苏之感。其实就是失去知觉、又过了一遍冷水洗的双手终于回温。
进化进程是个不挑食的孩子,他敲出来的代码只要可以正常运转、无论过程多冗长怪异、他都不会再费心去改。
巧合叠加巧合,创造出了生命;像低成本的粗制滥造的不符合国标的,断肢残疾、再重生。
再回味,该有蝴蝶的。
在小孩的游乐场,像音符装点回忆中最像水果硬糖的那一角。
蓝色的闪蝶,食腐性动物,能够透过所有光鲜的表面直视腐败的灵魂,包括她自己。不过这里好像简单的多:
仅是1500带来的额角汗渍。
还有很多被文字隐去的细节,那些用力想咽回胃里却根本不听劝的咳嗽和喷嚏、蒙眼之下逞强运的六个球、还有跑着晚回。
或许因为当天的我耳机没电罢工,我得以放松对我耳膜的要求、听听风声。
对,是风。她擅自替我做了记忆管理:把我的空镜吹得分崩离析、像梦,但是又把玻璃渣以另外的方式拼凑、雾霭迷蒙。
我们所知所识的世界是三维的,但记忆打破了时间的单线单向性,思考是四维的。在一切记录或创作的途径中,写作是最简陋的一维。那么每当回忆跌落纸面,都面临了三个维度的坍缩。该是何等绝望。
但当我们再回看文字时还是能感到丰满,这该是幸运、还是讽刺?
我无法定夺。
或许,日记仅仅是回忆的替身罢了,像苦瓜酿肉、或者藕盒。掏空内里、留下空壳,再次读取时灌输新的不属于她的。
似乎是一种对她的亵渎。
那不妨乐观些来看,打上两展聚光灯,一键提亮整幅画面的色调。为何不相信文字是一种溶剂,只能承载我想让她承载的意义,放在储存柜中、等待取用。
希望如此。
那回忆会是很棒的武器。
作者阐述:
这次抒写的目的与以往不同在于对主题的无限制,因而落笔自由了许多,没经过什么构思,是一种新的体验;
由文字场景带着我,想到一个意象、又一个意象;
乱糟糟填满四位数,兜兜转转落脚到了曾经在思考的问题上;是潜意识的显露。
不知道这篇文章是否拥有灵魂呢?但如果有的话,应当是自己生长出来的,与我的联系不大。
灵魂的生长地是哪儿?
其他宇宙(*≧w≦)
一看就是理科生的文字呢。
你的回忆冲破三叠维度都奋不顾身跃向纸面,借厚重的文字得获形体。那一定是非常非常美丽的回忆吧,真是好羡慕呀。你说过历史是世界的日记,那么日记就是你的史书,穿越心绪流转的万千岁月,与你相见。
“想い出だけが見たいのは我侭ですか♪”
感知而已,何谈美丽。评价太高啦。
其实在一开始,我的日记是作为“向他人倾诉的平替”出现在生活中的,但是逐渐发现我离不开不同时刻、或过去或未来的自己了。文字才不厚重,文字是最单薄的东西,仅仅能维持最细若游丝的链接。
感觉不是很想写积极的东西呢,虽然最后还是掰过来了;
何でなんでしょうか?
兹迷喜欢细细地描摹自己的感受,拆开每一个环节,分离每一个细胞,问问它们:“你们怎么样?”然后再如实地、或抽象或具象地用人类的语言告诉我们:它们是这样的。兹迷的思考也很让人着迷。之前就听过你口中的“历史是世界的日记”这样的话语,当时我的表情无疑是惊讶的,惊讶之余也感叹你内心小世界的充盈有趣。“蓝色的闪蝶,食腐性动物,能够透过所有光鲜的表面直视腐败的灵魂,包括她自己。”是之前就对我很有冲击力的一句话,再次看到仍然感叹。
哇谢谢认可捏\(^0^)/
紫米确实每隔一会儿都会痛恨地球语言的贫瘠,因此写日记的时候往往是中文英语混搭,还夹杂根本说不出完整句子、只知道个别词汇的西班牙语和日语;不过在正式写作中都被我隐去啦。
快去睡觉!三拾你不是熬夜的人
是这样的,所以可能这就是为什么霸道总裁小说男主要掌握八种语言吧?他也觉得贫瘠。其实我觉得不用刻意隐去它们?就让那些和周围都不太一样的语言呆在那里好像也不错。
收到!三拾马上睡觉
我觉得还是需要隐去哒,每个人对文字的解读都不同,我眼中的每个词语的色彩和他人肯定存在偏差,而我的描述有极强的主观性,他人或许完全看不出其中关联;用前后一致的语言约束一下,把他hold在客观范围,还是有必要的。
那就看兹迷大人管什么叫正式的写作了。是最珍重的自我表达、还是推开自家门见世界~作家这种人,我看到的,很多都是把最自我的部分珍重端出来,认为这才是(也只能是)诚意对待世界之道。(所以说作家往往看上去笨笨的,对吗)
那或许是我把事情想得复杂了{(>_<)},我脑海中对写作的概念在立言,带有强硬且清晰的主旨,目的是说服他人、而非表达自己;与之相对的是为自己写的东西、例如日记就是其中最纯粹的一种,不是为了他人看而存在。
我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比我想象的更真诚。
没有耳机的时候,就听听风声吧!!!
无论是冷风,冻的鼻子耸动,还是春风,温暖得睁不开眼睛,跑道上的风,总是和跑步的人作对,无论是春夏秋冬,风是永远都在的!
风是无相无形、又无处不在的!!因为扩散现象,微波炉里帮我热排骨的气体分子也终会飘到你的鼻腔里(^∇^)
能够感受到顽强想要掌控的意图。
微缩的小山、极小的简陋的礼堂……让我驻足,好奇。
“小孩子的快乐以尖叫的方式溢出、从左上划到右下”掐算着用词。稳准狠。(后半句文科人不说什么了)
“布谷鸟应当更名咕咕鸟,因为两声连续的啼鸣是支离破碎的反义词、连得紧密而饱满,至于音调的细微差别,几乎可以忽略。”!
关于写作的维度,感谢R大大挺身而出替写作说话。文字不过工具,背后是流淌撞击的活人的思维。一切工具都有其有限性。但写作不就是站在一维朝向四维的努力吗。
被发现了QAQ
一直走在寻求掌控感的路上,一直摔跤,现在大概是学会了翻跟头——遇到门槛会侧手翻啦。
欸嘿嘿嘿理科人写东西是这样的o(* ̄▽ ̄*)ブ,理科只是成绩稍好,我对文科也是很感兴趣哒。
纵蚍蜉撼树、螳臂挡车,精神可贵;况且写作与感受的差别也没有这么大,只是悲伤是很美的情绪,偶尔也会想描绘记录一下。
或许紫米有在傍晚路过一棵清松吗?
“日记仅仅是回忆的替身,像苦瓜酿肉。”好想尝尝苦瓜酿肉的味道,我猜应该香喷喷的味道里夹杂一些清苦味。我记得,苦瓜在熟透了的时候会变成橙红色,成熟的苦瓜尝起来是甜的。我觉得苦瓜也像是日记里的回忆,第一次写的时候微微苦的回忆有的在苦的时候就摘下来再尝还是苦苦的,有的挂在树上经过时间的流逝会变得有甜味,我觉得那样的橙红色像用夕阳洗过的小菠萝蜜。
黏黏的,所以是和蜂蜜一样的“菠萝”蜜
小时候在郊区上幼儿园,奶奶在院子里种过苦瓜,总是在它的颜色和叶子相同时就摘下切片炒来吃掉了,没机会见到过它完全成熟的样子,想等长大了自己种种看。
我现在距离自己种东西最近的一次是中考之后回老家,老家还有一片片的梯田,以及屋后的小菜园。那里种了南瓜,也是青色时就吃,等不到变成西方万圣节南瓜灯肥肥的样子。
那是我第一次回真正的老家,回到村里。但那会儿我没细留意,因为有一个学长告诉我“再不玩就没机会了”,所以我在费力地一直熬夜打游戏。没有空调,但爷爷奶奶给我的房间添了全包围的蚊帐和摇椅;还有大圆桌聚餐老人们掌勺,从不加辣的菜。
那可是湖南。
我到的那一天刚好是那年夏天,长庆的第一场雨。所以蚊子也格外多,只要开开电蚊拍就像在放鞭炮。
我喜欢喝加了茶椒的茶,哪天自己散步的时候,我顺手摘了一颗抿到嘴里,香香的。
好怀念。奶奶带我和安安去村里唯一的小卖部挑雪糕。
居然已经是将近一年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