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人称·田歌被告知孩子失踪的时刻
刚刚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这是我第一次被警察找,他们告诉我说,同层203家的小孩失踪了。
我对那个小孩的印象不太深,刚刚说是叫董天泽,走楼道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
我正在马路上走,没有停下来。
等等,我中午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那孩子,他背后隔了一条汗巾,穿着一件深蓝色上衣,是他吗,应该是他吧。
当时领着他走的好像是,住在我隔壁的南先生。
董天泽?这名字有点熟悉。
我停下脚步回忆,忘记看变成红色的指示灯。
董…董…那个伤害曲伊的人渣也姓董。伊伊曾经跟我说过,他有一个儿子,应该就是叫董天泽。我当时是怎么骂的来着,对,这人渣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孩子吗?
当年那件事,害得伊伊被辞退,还有那么多人骂她,拜金女,不要脸,小三。而这个混蛋却只是辞职单干。
我感觉血液一瞬间全往大脑涌。
突然间传来刺耳的鸣笛声,“你走啊,别他妈站在马路中间啊!”
我这才从愤怒中缓过神来,边连连说“抱歉”边小跑着到对面。
孩子丢了?活该。
我突然相信因果循环。
董瑞刚,你的报应终于来了。
第二人称·发给董天泽妈妈的短信
天泽妈妈,我是住在201的田歌。
对于天泽的离去,我很抱歉,节哀。
给您发这条短信,是想告诉您一件事。恕我唐突,再次对可能伤害到您表示抱歉,我再不说也许就没有机会了。
您丈夫董瑞刚,也就是天泽爸爸从前在广电总局工作的时候,被揭发和一个女主持人有不正当关系,我想您应当听说过,也质问过。那时他恰巧准备辞职单干,所以没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那个女主持人却被同事排挤,最终抵不过舆论辞职,后来受影响也找不到工作,只能回老家。
可他们不知道,您也不知道,所谓“不正当关系”,是您丈夫单方面威胁她,逼迫她做的。他说如果她不做,就要把她开除,并且会散播她勾引领导的谣言。她无奈之下只能答应。后来董瑞刚又拿录音、视频威胁她继续。
那个女主持人是我之前的室友,她叫曲伊,那时我们无话不谈。那段时间她得了抑郁症,有时会自残,可是她没办法死掉,因为她老家还有父母要养活。
她回老家之后,我们断了联系。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但我这里有他们当年的聊天记录,如果您离婚需要,可以作为证据。我很乐意帮忙。
还望您节哀。生者坚强。
田歌
第三人称·审讯室
田歌空着手走进了审讯室,穿着一件大红色呢绒大衣,涂着口红,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昏暗的房间中额外显眼。
曹警官抬手示意她坐下,自己坐在对面打开了桌上那台老旧台灯,摊开了笔记本。
田歌似是有些不情愿,一脸嫌弃地用手擦了擦椅子,再抱着胳膊慢慢坐下,翘起右腿,高跟鞋尖在地上不安地点着地面。
曹宗武皱了皱眉:“女士,这里是警察局,请注意你的举止。”
田歌抿了抿嘴,换成了学生坐姿。
曹宗武清了清嗓子,开始问话:“姓名?”
“田歌。”
“年龄?”
“二十四。”
“跟董天泽家什么关系?”
“我跟他们家不熟,邻居而已。每天回家都挺晚的,碰不到。不过确实没怎么见过这孩子的爸爸。”田歌又抱起手臂来。
“为什么会在案发时间出现?具体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十一点左右回来的吧,回来拿男朋友送的项链,我们晚上要约会,”田歌说着,拎起脖子上的珍珠项链,在台灯的光照下,一颗颗珠子更是晶莹透亮,“我男朋友送我回来的,你们可以问他,我五分钟就拿完了。”
曹宗武一直看着田歌的眼睛,田歌也不甘示弱地看回去。曹宗武办案多年,能看出来田歌确实没说谎。虽然这姑娘眼里颇有点不服气,但跟前面那几位还是不一样,闹不起来,到底是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还不太有底气跟警察作对。
曹宗武率先移开了眼睛,田歌也松懈了下来,他顺势问:“回来的时候看到董天泽了吗?”
田歌抬头看向天花板,作思考状。曹警官一瞬间的低头便错过了田歌短暂皱起的眉头。
田歌很清晰地记得,自己开门时看见203的那孩子跟着南嘉木进了206,所以自己应当是除南嘉木外最后一个看见董天泽的人。她也很清楚地明白,自己接下来的一句话对这个孩子的下落很重要。如果南嘉木是拐走孩子的人,他没有交代,那案件很快就能破。但如果南嘉木不是并且交代了自己把孩子带回家,那其实自己说不说也无关痛痒。毕竟,是她看见了南嘉木,而没有人看见她。不过,自己如果说了,这孩子估计很快就会被找到。
田歌刚刚在外面听见董天泽妈妈打电话,哭腔中夹杂着恨意,恶狠狠地对董瑞刚说,你再不来就等着给孩子收尸吧。她隐约听到电话那头董瑞刚手忙脚乱、悲痛欲绝的声音,无力地哀嚎着,大声地说着自己马上就到。
田歌在心里冷笑,原来你也知道怕。她突然想到那个雷雨交加的黑夜,刚过凌晨两点,门突然开了,她赶忙从床上爬起来往门口看,只看到曲伊的长发湿乎乎地耷拉在脸前,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了,瘫倒在地上,像极了女鬼。她急忙披着睡衣扶起曲伊,曲伊抱住她,大哭起来,嘴里念叨着:“田歌,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她忘不了她那天的样子,也忘不了她左臂手腕处的疤痕,忘不了她孤身一人拖着行李箱走进检票口的背影。
曾经曲伊的一幕幕从脑海中闪过,她下定了决心。
怎么能让他的心只疼这么一下呢。
“不太记得了,这楼里每天来来往这么多人。不过我没看见这孩子。”她低下头看了一眼新涂的指甲油,从进口百货买的,血红色,很衬肤色。
“那你认识董瑞刚吗?孩子的爸爸。”
“董瑞刚?不太认识。”田歌尽力让自己表现的很真实,模仿连续剧里人物的表情,假装仔细回想了一下才回答。
随后她又开口:“曹警官,我们真不咋熟,无冤无仇,我有正经工作也不需要拐卖儿童,只是恰好在那个点回了趟家,根本就是个局外人而已。”
曹宗武沉默了一会,随后站起来说:“田女士,你可以走了。后续也请像今天也一样配合我们的调查。”
田歌仍然是慢悠悠地站起来,高跟鞋掠过地面发出轻微的响动。
她一直走到警察局门口,拿着包出了警察局。正午时分,太阳有些刺眼。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只是叼在嘴里。她靠嗓子吃饭,不能抽烟的。这还是曲伊教她的,郁闷的时候这样也可以解解愁。
但她现在很舒坦。
几分钟后,她深呼一口气,把烟揣回口袋,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头看向坐在台阶上的南嘉木。
“走吗?回小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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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人称最后田歌甩下的那句话言犹在耳。她的口红颜色也刷到了存在感。
小问题,问到关键处,曹警官低了头,不称职是吗?但从前后他的戏份看,又似乎不该这样。
田歌给董天泽妈妈写的信在我这里刷不到什么价值感。或许我认为逻辑上看她无需多此一举。那已经是一位失独、无辜的母亲了。如果说她心里给董瑞刚说了几句话,还有得可解释。
第一人称和后面的两个版本呈现递进关系。田歌得知小孩儿被害,不仅内心称快,而且在关键场合隐瞒了重要信息。这背后的逻辑写清楚了。
不过,既然故事来源于生活,请允许我继续问:田歌在警局回答问答之前,会想到被问到这个目击节点吗?她是怎么想的。她怎么看待南嘉木呢?毕竟两害权其轻,两利权其重。当一个人被赋予选择权时,这么大的事情她是需要掂量的。
田歌给董天泽妈妈写的信,其实是赎罪。她不是绝对的恶人,但在审讯室里,她被埋藏在心底许久的恨冲昏了头脑,成为了帮凶。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伤害了另一个可怜的女人,她对同性有本能的心疼与共情。她没有办法翻供,只能以此缓解内心的歉疚。不知道这样能否解释清楚田歌给董天泽妈妈发短信的原因。
曹警官并不是不称职,这个低头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只是低头记录而已,没有特殊的含义。
田歌想过的,那时她还没有做好决定。导火索是董天泽妈妈在警局外的的电话,她听到了董瑞刚的声音,于是下定决心。
田歌其实没有办法完全确定是南嘉木做的这一切。她满脑子都是报复,报复的成功与否对她来说不重要,如果这件事可以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就更好了。因为没有人看见她和另外两个人同时出现,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大院的各位都很熟悉彼此,有外人大家都会提防,所以她不认为是外人做的。南嘉木患有肝炎,田歌自然而然联想了缺钱引发的动机,再加上她最后看到南嘉木和董天泽一起,她是比较相信南嘉木就是犯人的,审讯当时,她潜意识里也希望南嘉木是犯人。但是她不觉得南嘉木是坏人,她甚至能猜到这件事也与董瑞刚有关。所以她对于南嘉木实际是有些同情的。
但是如果建立在田歌与董瑞刚夫妇不熟悉,对他们夫妻关系也不熟悉的基础上,我觉得这个短信来的有点莫名其妙了。但我完全get到了水山所想表达的意思,不过这个短信到底能怎么帮到董天泽妈妈呢?我在思考这个问题。其实一开始我们在讨论的时候就觉得田歌这个人物形象有点单薄了,水山使她变得立体了起来,但是感觉或许还有能挖掘的地方….?一点点我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