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原是没有春天和秋天的。
三月上旬一过,羽绒服和大衣外套就突然一下子要被全卸下来了,隔天卫衣和T恤就上阵了。天气预测表里显示的气温离谱得像是随机出来的数字,忽上忽下的让人难以捉摸。冬天晃了个神,夏天就来临了。于是冬春交际的景象在我脑海中越发模糊,想要抓准时间体验一遍,就得从一月末开始算日子了。
一月的冬还丝毫没有透露出任何春天即将到来的秘密。大部分的时候,灰蒙蒙的天总是压得很低,空荡荡的树枝彰显着一片死寂,视线从枯败的灌木丛中穿过,竟可以一眼望到头。小区门口的石板路总是很干涩,浑黄一片的土地上枯黄的杂草东倒西歪地趴着,任由人们将其碾碎。偌大的园子里,看不到一丝生机,即使这时有几声突兀的鸟叫声传来,在空中凄厉地回旋,也只会徒增把脖子紧紧地缩到大衣中的匆忙的过路人的孤独感。若是下了雪,情况便有些不一样。打开窗户眯着眼,分辨出空中零星的几片小雪花,像羽毛尖端的一小撮轻飘飘又向外呲着的绒绒一般被风托着缓缓降落,刚一碰到地面就不知所踪了。路上仍然是一片灰黑,雪的脆弱和渺小被人们匆匆忙忙的脚印掩盖住,就好像从来没下过,也从来不可能下着雪一样。
偶然间遇到一次大雪,我早上从窗户探出头来,天地浑然一片,路面像海浪边缘透亮的浮沫一般白茫茫地融成一片。一抹白条紧紧地扒着窗台吐出去的边缘,湿漉漉的雪块横躺在自行车座上,一层层白伏在深褐色的树干上,所见之处无不被厚厚的积雪压着。从单元门向外延伸出一串串清晰可见的黑脚印,松软的雪地被过路人踩出一滩杂乱的样子,深灰色的泥污盘踞在中央,令人想起黑芝麻糊,于是瞬间没了食欲。靠远点地方则呈现出一种纯净的白,像面包上撒的一层椰蓉,让人生出像一把到手心揉一揉的冲动。光是看着它,就打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舒适自得的感觉,不忍破坏了。于是只是站着远远地看,绝不靠近,生怕自己无意见闯入一件艺术品。再看到有人全然不顾地走来走去,心揪揪得疼。
二月末延续了一月最初时的情景,荒凉、枯败、干涩,仿佛要趁着春天前仅剩的最后一点时光,把冬天一次性榨干一样。我这时还浑然不觉冬即将要逝去,只是迷迷糊糊之中觉得,这个冬天好长、好长。
终于到了三月初的时候,气温已经展露出往上猛窜的气势,随餐的热牛奶也随之换成了冰牛奶。窗台上晾晒的被子还是随风飘着,照耀着它的阳光却刺眼了许多,大地彻底变成金黄色的,每一块砖都反着光,只有被子下躺着一小块阴影,与周围的明媚割裂出一条鲜明的分界线。枯黄的树枝已经蜕变成耀眼的金,在暖风的轻抚下微微地晃动,如同招摇的麦穗。近处的树梢已能看出新抽出的枝芽,密密麻麻地点缀着枝条,远远望去青黄相间。新叶的柔弱和挺过一整个寒冬的旧枝互相衬着,提醒着人们三月对于冬残存的最后一点挽留。等过了四月,花开了满枝,最后一点点留不住的冬天也悄然逃走了。
这真是戛然而止呢~
是忍痛把画窗玻璃那部分拿走了吗
“大地彻底变成金黄色的,每一块砖都反着光”这句依然还是镇宅啊。
感觉还缺那么一点。
石应语觉得呢?
已经尽量自然结束了,怎么还是这样(哭。
因为那段想要表达的情感也主要描写的内容实在是跟这篇文章的其他部分太割裂了,想不到用什么办法可以使它自然地和这个文章融为一体,只好舍弃了。
我也觉得写得不够,当时写终稿的时候也思考了很久,但最终是没能找到缺失内容。总之这次还是使我不太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