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走在火山岩地上。
脚下的地走起来有些许颗粒感,还带有些温度,即使我穿了厚底鞋仍能真切感受到。眼部也有些发热,我想是因为被岩浆加热的空气。
这是火山土吧,真想捧一抹带走。
耳边传来球触地的声音,落下的球扫动着绿草,沙沙沙沙。还有中气十足的“…你不想踢就别踢了!”左耳是喧嚣,右耳只有微风的低鸣。我们应当是在两个分离的空间吧,或许中间还有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那边是训练场,这边是地下世界。
走着走着,感觉自己在下降,而眼部的热未褪去,地还是那个地。我不禁有点担心,不会是在往火山深处走吧?还好,平稳着陆,没想到火山里这样平坦,还泛着丝丝凉意。
声音渐渐散去,包围我的空间装着全部的寂静。
很快,有提醒我上台阶的声音。我走上了一块崎岖不平的石头,也许是深海沉眠许久的老海龟的背,一不小心成为了很多生命的居所。我每一脚都踩在它的沧桑上,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它和在它背上那些生物的休息,所以尽量把脚步放轻。
这段路很长,我一瞬又觉得自己是在一座藏在云里的山崖上行走,因为被山中的奇妙力量吸引而平行于地面。不断有绵绵的冷气拂过脸颊,我应该快走到山顶,见到那躲在洞里的龙了吧。
我的手被伸向一块粗糙的皮,凭借经验而言,这是一棵树。它的枝干应当很细,凸起也很小,应当是“未成年树”。我转身又摸到一片小小的叶。中间的主叶脉凸起,我也难得摸到了一些小分支。向边缘摸去,是一圈锯齿轮,但却又没有那么锋利,我自恋地认为是见到我于是把锋芒收起来的。手指点着锯齿一圈下来,大约用了五六秒,或许钟表里的齿轮也是受它的启发。 它表面的质感有些特别,像皮革,也许是穿了外套的缘故,它的体温比空气热一点。
跟它们告别,我又走进阴冷中,这里听不到生长的声音。
身体略显机械地走进了一道门,门里是有些晦涩的温暖。我被告知坐在一块软软的方凳子上,这种感觉额外熟悉,好像是我第一次踏入校园坐在这张凳子上时,局促不安与难压的好奇心交织的感觉。耳边还传来一些年轻的呼唤声,还有球被木地板弹起的声音,我有点想加入他们,但眼前的黑暗拘束了我。今天就先不了吧。
走在光滑的理石地面,像是走在看不见尽头的宇宙长廊,我跺脚的声音,从我这里出去,然后一直没等来回响。
接下来是脚下是软的,却不是那种绵软,有点像在稻草堆上。这是一个很长的稻草堆,足以让我一直行走下去。我坐在一张木凳子上,却像爬上一节铁皮火车车厢顶,45度角看向天空,面前拂过稻草味的、木屑味的、蛛网味的风。我想象前面有一个稻草人向我招手,它带着金黄色的草帽,穿着格子衬衣,好像没有任何威慑力,因为它肩上站满了吃的肚子鼓起的鸟。我的童年梦魇,如今我不怕它了。还没坐多久,不远处传来了蒸汽鸣笛声,我赶在列车出发前跳回稻草堆,往鸣笛声相反的地方走去。
我的手被拽住,摸向一片未知。是简,是刚好认识一周的简。她的伤疤使我认出她,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不用依据这个认出她。今天的她好像更欢迎了我一点。
随着一阵铃响,我摘下了眼罩,阳光有点刺眼。
一如既往地喜欢水山的文字。虽然这回用了与以往不同的、不那么习惯的形式来创作,但我仍能感受到藏在字里行间的感情。还是那么喜欢你的比喻,完全想不到我带你走过的那些路,那些校园中最普通的路在你的笔下会变成什么,所以每次读你的文章都带有期待和惊喜。“火山岩地”就是一个我很想不到的,没想到在我看来很普通的路竟然带给你这么特别的感受。并且我感觉火山岩地跟训练场放在一起就很……令人意想不到?但确实这里“耳边传来球触地的声音,落下的球扫动着绿草,沙沙沙沙。还有中气十足的’…你不想踢就别踢了!‘”的插入让我感到了一点点的突兀(或许我可能需要你对当时的感情或者感受的进一步阐述?)能够感受到一部分你想表达的。太喜欢你后面描述的“老海龟的背”,“藏在云里的山崖”,“稻草堆”的描述了,感觉非常带有水山特色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这是火山土吧,真想捧一抹带走”就已经是我对火山的、对触觉的单独描述的结尾了,接下来就是写听觉,我以为它能有一个收尾的作用但现在看来好像不太显著。其实正是因为这种跳脱感才让我感觉是在两个空间。说实话,我在当时其实没有因为火山岩地而产生其他的感情,所以只将我所感受到的、想到的按照先后顺序来写了。我会好好思考一下怎样更好地衔接。谢谢白昼!谢谢你给我鼓励和创作的勇气。你为我设计的路线很赞!!!
爱你爱你 听你这么一解释我也理解了很多,可能我在第一次阅读时作为一个阅读者会产生一些我上述的疑惑吧。总而言之我觉得你会不断进步!相信你下一次一定会带给我更为惊艳的体验
人似乎对“换下一种感官了”的这种界限不很敏感。或许因为这是作者的事,而且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
这将成为我人生中很珍贵的20分钟。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死死挽着白昼的胳膊,稍微放开一点都会失去安全感,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但还好,没有了眼睛对事物下定义,我的空间更大了。我在校园中行走,却也可以在我的世界里的任何一个角落行走。我不需要固执地猜测感受到的在现实世界里的究竟是什么,我只需要抓住我脑海中的第一个、从天而降、不加修饰的电波,然后记下它的频率。视觉不再扰动想法,不再去评判“这是脱离现实的”,我的感觉即是全部。
也许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走火山岩,走海龟背,走稻草堆。它们是在特定的时间和空间中,特定的心境下,我的特定感觉,极难复制。我会好好记住。
感谢白昼带我在一个又一个空间穿梭。
在黑暗中的想象最自由。
或者说黑暗是想象最天然的载体。
不能再赞同了
没有走过火山岩。所以虽然题目惊艳,但我读着不是特别有感觉。
我很喜欢关于树的那部分。从这里开始,有种“水山的文字能让我爱上这个世界”的感受。
(而且读到了童真。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