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树和树

树干上挂着一片卷曲的紫色树叶，弧度竟像是勾股定理中海螺图的旋一样完美，于是它本来孤零零地挂在树杈上，与前后的叶子相隔甚远，看起来倒也像是树在展示它的艺术品了。树叶残缺了大部分，裂缝从叶尖一直延伸到叶脉的根部，残存的部分因为过度的干枯而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若是我当时碰一碰它，便能看到它碎裂的样子了。可是即便已经如此脆弱，在冬日的寒风中却也一动不动地坚挺着，一幅与世隔绝的样子，让我觉得颇为奇特。

一大团茂密且杂乱无章细树干盘踞在廊桥顶部（如果它当真是廊桥的话，姑且先让我这么称呼它好了），末端的枝头肆无忌惮的支出，像是放大版的鸟巢，占据了我的全部视野，好似一只向我冲出的庞然大物定格在空中，给我带来了一种描绘不出的异样感觉，印象中，也只有乌云压顶的天空所带来的感受能与之相配了。枝干上空无一物，叶子、花，早都该落的落，该枯萎的枯萎了。有的只是干巴巴的节。倘若是春天，肯定不是这般景象了——我是见过的，模糊的记忆里，绿油油的叶片爬满整个枝干，生机勃勃的景象与此完全相反。

头顶上的树枝向高处伸展着，有种马上要一飞冲天的架势。形态各异树枝四处延伸着，一个挡着一个在我的头顶颇有规律地排布着，像是大权在握的国王手握权杖的手，又像是正在施法的黑魔法师。不知道是否有人听说过第五人格中的一个人物——破轮——命途多舛、身患怪病、体态怪异的三兄弟——这便是我看到这棵树的第一感受。大概是这个联想的作用，让我不由自主地把这棵树的命运和这悲惨的三兄弟联系在了一起，干枯的、摇摇欲坠的树皮，好像在诉说它的苦难，遗弃、破败和曾经的辉煌。我走进它，凝视它，像是一个文明社会的探险家，闯进一个遗失的文明。我想它本来并没有这层意思的，只是我的眼睛，赋予了它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