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信条的死

一个信条的死

我现在还在向远方去，仍旧走在这条不知来源的路上。是找什么吗？找的时间真漫长——不时有过往的碎片在梦中掉落到我的脚上，符文就伏在其上。

再看呢？随着钢架倒塌吧，它们已经消亡很久了。

3回想起刚才的土路和风——基本上是潮汐的结果，要么就是他所知道和没机会目睹的「共主」抻开胳臂木匠那样鼓着风箱——顿时生出一身冷汗，手中的笔也拿不住了。

「啪！哒！」他看出外面摇曳的树木与石块都充满了轻蔑，喊叫着嘲讽他不能记起什么细节，以及揪着12年的事情不放。连那支笔也在笑他，平素什么时候发出过这样连续的响动？

他又不是个物理学家，除了靠「联系」还有什么办法？那就是说，「最近见鬼！见鬼的很！昨天还有那么大的土方砸到了人家头上，弄得帽子肮脏如黄泥本身（再也戴不得），险些错过别人意绪的入土。······你看，前几年还不见怎么下雨呢！现在就是这个结果！？」听话的也就走开了。干脆留3自己狰狞地诅咒别人吧！

可他的诗还是要写，装在竹篓里的纸片命运确乎不很稳定，甚至会被动物魅惑般地啮咬一通。

风吹过市镇的第二个小时，他周身发汗，一顿震颤后站了起来，点起一把火。「看！看！」面目全非的一个思考者就这样大喊着，仿佛要撕破天的界线。

泪珠砸到他的心里，并且他「是」大地的儿子——地也就是心。

火盆烧化了周边的空气，如铁水般滚落下来，而这溪流又逐渐向着合流的方向猛冲，狂热着拥抱火舌，汇聚成热浪，直插3的胸膛。或许也是由于这种冲击，他竟踉踉跄跄跌倒在了地上，眩晕——那是他的胸口，滴着血：

总是什么人动手，3也情愿这样思虑。不然呢？

那就承认了自己的另一种居心，古老的召唤。难道他要别人感到他懦弱？——是时候了。风在广场上呢，也便这般如入无人之境。闯到3的身边，机灵活跃地推他开来；它又转过身去扬起土路上平素没有的沙粒，抓紧，抛到3的眼睛里。

他攥着拳，搓起手中的一把沙子。一向文法考究的3呀，也不免于胡言乱语起来，失掉清晰的目光。他想起3岁同伴的疏远和隔阂，（那时3昆弟十六人偕其父母寄居北京；他们都在一所荒芜的幼儿园里读书）就是大风天闹的鬼：要不他们会连嘴也张不开吗？会一说话便得一嘴沙土吗！？还有雨林一样繁茂生长着的游乐设施，凭什么被这风沙一刮，就顷刻凋亡掉？那时，爸爸妈妈那么喜欢出去，是不是就因为风才反其道而行之，从此用尺把木条封死了窗户？

3「自己还记得」，他机灵鬼般一把抓过只用了几年的先进型号相机，冲到电梯里，希望到楼外拍一张久违的照相（至少他认为今天的天色没有这么模糊）······然后呢？

沙粒裹挟着冲到了镜头的缝隙里，而机械则再不能用了。

其实还不止这些。「就不能让我们在十六个里选一个？」

「我们的使命攥在你手里。——迟早要腐烂掉的。」大音像落单了的蜂子震颤着。

——还有圆桌上，不多的同僚批判他的世界观。「现在是要揪出一部分思想的异己分子。呃？」选举新产生的长官并不熟稔，也新近学着这样讲话。接下来表决，大家颤悠悠和无力地把手举高。他们长着形容枯槁的向日葵把。——台上红字白字交叠如石林；倾盆的雨水向他头上（天上老爷子幻想中渴求的嘴）猛灌，把大地冲成黄色的调料板；风也吹动着无尽的沙尘。

「谁要求我们请你的客，吃你的饭！？」——3深深地把说话者浓厚的天津口音刻划在自己的脑中，然后——这光着古铜色脊梁的劳动汉子就当着舞台和其他灵魂的面，从旁边抽出一条粗壮的枣木棍棍，挥，挥，挥——打到3小腿上、胸前，一下一下——声音活像3儿时自己学着父母拍掉尘土的闷响。——「爸爸，这是为什么呀？」「······风······滚开！——和你哪里来的关系！」

他想喊，但他终于没有发出声来，即使突然明白了那时父亲态度转变可能的缘由。

自此，3发的话也就变成了那般样貌，一样疯狂，一样决绝。——但3终归还是3，疯狂几次过后还是绝望地瘫坐在地上。他毕竟不是那么一个人。

他被别人决定了，那是一件平素发生的事。

• ·····火又为风助长着发展的态势。3回到了历史当中，这也是确定无疑的；可是，我们也实在不知道他该怎么想。土路绵延不绝，他又何曾凝望凉亭和花岗岩呢？只是没有这些时间。

黑羊，你的皮蒙在远方的广告牌上，遮蔽心灵，知道吗？

北京2010年的沙尘暴给我留下的印象像童年——以及混乱无章——一样。扬尘掀起十几米高的巍峨的土堆，席卷一切。——我们的衣服出去回来要更换。石景山区，这个现象尤其明显，天常常透出来黄褐色。并且那时的很多小路也没有用柏油精细地铺设过。

混杂了一些特定状态下的思想产物。一部分没有写出来，因为表达它们确乎不算是本文「主要」目的之一；同时，这些文字又只是人的一部分。只要思想还存在着，文章里的话和背后所想就不会失掉其意义。

你们觉得3平凡吗？放在三四岁者心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