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或者心脏(终稿)

(二稿 无大改 22.10.8)

(终稿 修订了一些重复/不妥词汇 更改了一些句子 将少年的衣服由红色改为青色 22.10.11)

夕阳悬在天边。

焦糖色的边缘就要跌入海平线,被虎鲨撕咬、分食,余下一片黑夜。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想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麻木不仁。看卡丁车会联想圆锥曲线,看人来人往是直线相交和平行,打沙滩排球会不由自主计算重力加速度。她并不喜欢理科资优班的一切。不喜欢午饭狼吞虎咽,不喜欢攀比,不喜欢晚自习窗帘把落日隔绝在外。但一切萦绕不散。

这可是她最爱的海啊。她难得逃离逼仄的教室来这里看海。可是发觉自己失去倾心的能力。她习惯于在花花绿绿的便签纸上打满漂亮的对勾,如今面对整天的空闲却不知如何可做。小时候母亲说海的心情会变成颜色浮在海面上,现在它是灰色它是不是流泪了。她脑海里闪过那个小女孩儿在草地上奔跑,大笑,打滚儿的样子。她最爱吃虾。她喜欢一边听菲律宾乐队唱着听不懂的歌曲一边跳舞。

她现在就坐在假日酒店沙滩BBQ的白色大塑料椅上,蚂蚁从塑料椅的圆洞爬下去落在她的趾缝之间。可是那个小女孩儿不见了。那是自己吗?她不知道。远处草坪上搭起的临时舞台上有歌舞演员在唱歌跳舞,但她只留意到不远处啤酒瓶被摔碎,海潮起潮落像考场上纸笔摩擦。一阵歌舞升平的意味。她望着满桌的螃蟹龙虾难以下咽。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病了。

母亲关切地问她,怎么了。

“肚子痛。”她挤出一个苍白但伪装得天衣无缝的笑。当大人最大的好处就是说谎可以不被拆穿。看着母亲回应的笑好像读出她下一句话又会是“好好读书”。她不知道书里究竟有什么胜过大海。只可怜自己书还没读明白就搞丢了海。于是穿卡其色裤子白色衬衫的服务员华丽地端起托盘,掬出标致的欲破的笑。

然后,她发现骨碟下有一支玫瑰花。

殷红色的花瓣像鳞片。是梦里载她在海上飞翔的赤色之龙的晶莹的鳞片,或者是战马被击倒后遗失在兵戎之中的琥珀。它们蜷缩得那样紧密,那样美,是通往秘密花园的十字路上才有的华丽样式。可它们也无助。似乎一只手无情地把花束整个地扪住,再松开,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只是纹理之间褪去了光泽,不再是泪水,而是泥土,是粗犷冷酷的黑土地。黑色与红色交织蔓延开来,绽放和枯萎只在一念之间。

上菜的时候,明明没有这支花。

她就要将它望穿,竟对这没有主人的凋零之花心生怜悯。她想用水浸湿它,让它浸满、涨破、再盛开。她对它熟悉万分又陌生万分。冥冥之中觉得它是异乡的自己,可是谁又能灌溉她。

于是她用手去触——

母亲忽然高声呵道:“放下!脏东西。”

她吓坏了。一时不知道脏是谁的定语,又是谁被其修饰。本能让她松开手,枯萎之花簌簌落地。似乎它本应在那里。

那顿饭的后半程不知是如何进行下去的。只记得看到抹茶慕斯上精致的玫瑰花瓣,她终于要反呕。

跑啊,跑到人群之外的沙滩上才得以呼吸。赤脚踩着碎贝壳和沙砾的混合物,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逃离。仅仅是因为臆想中的腹痛吗?或者母亲的言语?不。不是的。她一直在思索那支玫瑰花。它的红色,不是试卷上的钩叉或者光荣榜上的排名那种傲慢的红,而是实实在在的,撕心裂肺的,隐秘无端的红。她第一次感到主动的好奇,或者是,爱?我能用这个词吗?仅仅是为玫瑰?

她记得自己见过的。于是她在墨色流淌的天空下狂奔。晚风把她的刘海吹出海的形状,随风飘荡像海洋。她站在白日里晒过日光浴的位置,凝望通往酒店西门的小路——暗红色的碎片在树林中飞舞,阴影下有焰火闪烁——原来石子路上所堆叠的,不是婚礼上恣意飞舞又散落的礼花彩片,而是一簇簇灼烧殆尽的玫瑰花瓣。

她这才想起今天通往房间的走廊上、泳池边的躺椅下,那些不起眼的枯萎的碎片,似乎都是花。花之碎片在黑暗中飞翔编织出一张精细的天鹅绒红地毯,裹挟她,拥过她。内疚、惊奇,或者不寒而栗。她不知道咬破嘴唇是因为什么。人们好像总擅长熟视无睹和遗忘。她不禁想生命中有什么也绽放过又枯萎了。

但很快地她感到气愤,气愤是谁在掠夺玫瑰的生命。她向着黑暗中的火光奔跑起来,他一定是邪恶无端的纵火犯,他点燃玫瑰的枝干又有何意义,他无耻,他罪有应得。她跑动之快好像要擒拿窃走她时光的人,冲那树丛中的黑影大喊道:

“住手!”

黑影抬起头。她这才感觉汗水把衣服吸在身上的凉意。那是一个少年。钴蓝色的双眼透过火柴点燃的倒影显出几分惊恐,身着的青衫融入夏夜。他把火柴吹灭了。手里握的刚折断的玫瑰从上到下燃尽,花瓣飞舞林中,依旧很像鳞片。他就像小孩子在大人离家时搞恶作剧,大人回来了手足无措、无从开口的样子。瘦削的身体似乎在随着火柴的余烟摇曳。

四目无言的缄默过后,男孩儿翕动嘴唇,说道:

“对不起。”

她没有想到他会哭泣。更没有想到他是如此瘦小的少年。她费劲力气才从自己想象中那个叼着烟满脸胡茬的中年纵火犯形象中走出,重新审视眼前的人。他不过才十四五岁,与自己相当的年纪,几根头发不成熟地翘起,被月亮抛光成银白色——她不知道那本来就是银白色。她当然也没有想到,自己会不争气地恻隐。

“你为什么要杀死玫瑰?”

少年只是流泪、摇头,目光闪烁摇曳。他说自己不属于这里。他弄丢了他的玫瑰。他需要找到玫瑰作祭品,献给黑夜中的灯塔。它可以燃烧、凋落、再发芽。可是这些玫瑰都不是他的,它们燃尽就不见了。

而她当然没有听明白。玫瑰、灯塔、祭祀、重生?这里又不是幻想乡的童话。哪里有灯塔?她眺望海边,只有月光在远方跳动,间或飞过几只海鸥,此外便是无边阒寂罢了。

海下,在海下。男孩说完就只是摇头,似乎他早已料到没人会相信这玩笑话。人类最擅长循规蹈矩、假装伟大。

她差一点就要成为这样的大人。

所幸偏偏还差一点。

站在幻想就要溜走的尾巴上,她开了口:

“你说,你生活在海底,你们用玫瑰祭祀灯塔,而点燃的玫瑰可以重生?”

“是的。”

荒诞。荒诞又如何。成百上千的族人围绕灯塔跪坐的样子已在她脑海里显现。他们手握玫瑰虔诚地祷告、点火,又在灰烬中找到重获新生的玫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燃烧的青烟环绕灯塔又升上水面,融成灰色的神圣的泡沫,升腾到朦胧夜色之中。她竟无端地觉得这古老的仪式有一股熟悉感,也许是神秘天然的吸引力。她庆幸自己还可以接受荒诞。不像大人们身处荒诞之中而不自知。与他们相比,这是少年行为的最合理解释。

“可是水下丢失的玫瑰,岸上怎么能找到呢?如果再也找不回来,会怎样?”

少年望着无垠的黑色的天,喃喃自语。“被除名。消失在族人的记忆之中。”他稀松平常地回答,好像在诉说什么人尽皆知的道理,“玫瑰是我们的心脏。没有祭祀就没有未来。从来没有反例。”

她顺着他钴蓝色的眼望向比钴蓝色要深的天。天就要黑透了。看不到星子。

“你可以帮帮我吗?我需要更多的玫瑰。”少年突然打破沉默,目光落在她凝视着月光的眼,“今晚是最后的时限。”

她想问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但她看着他的样子好像看到自己——迷茫无助,孑然孤身,这是她憎恨却又深陷的渊薮。于是她几乎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好。可是你答应我——”

“嗯?”

“不要再折路边的花。它们不是你的。它们会痛。”

酒店租来的电瓶车火力并没有很足,但刚好足够起风把她的发梢吹在他额头上。少年显然没有坐过车,惊慌失措的样子像婴儿被丢进海里。但她不觉得可笑而觉得可爱。偷偷透过后视镜撇到他的银发,这才发现它在风中划出的曲线好美,它们不是白色颜料里不小心掺入一滴墨汁的银,而是月光打在海面上纯粹明朗的银。

“我们去哪里?”

她第一次听出他的语气里有笑意,于是心也跟着绽放:“去全天下玫瑰最多的地方!”

可是全天下玫瑰最多的地方关门了。

花卉市场的保安抽完最后一根烟,用间杂沙砾的嗓音混着烟味告诉他们明天再来。

可是少年等不到明天。他的笑纹很快地抚平、消失,不见了。明明是夏天,可她觉得月光和着他的银发就可以将他冻结。冷静而克制的眼里是留恋还是悲伤?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于是他们追啊,追啊,追那些夜色中匆忙回家的商贩,问今天还能不能买玫瑰花。那晚她听到了平生最多的抱歉。可是她觉得又没什么好抱歉的。她可以想象卖花的叔叔阿姨回家后疲惫地摊在床上,不知道他们属于万千灯火中哪一盏。她总不忍心去侵占别人的时间,可是她总忘记那些她不喜欢的东西是如何侵占她。

“没关系。找不到就算了吧。”

她讶异地转身,不敢相信这是少年对她说的话。这是那个近乎痴狂折花的少年吗?他明明曾经那么想要夺回自己的生命怎么如今却轻易放弃了?她竟落了泪。哭自己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也拯救不了别人的。哭自己除了学习总能把一切搞砸。

少年蜡在原地,大约他们的族人也没有学过安慰的礼仪。但至少他体会到了,怜悯,一个伟大但使用频率极低的词汇。

“——喂!——喂!你们两个在那里哭什么!”

远处忽然传来独特的南方口音,两人抬头望去,见是一个穿红花背心的老婆婆,骑着一辆破旧的红三轮车,三轮车上——驮着满满的一大簇一大簇红玫瑰。

他们几乎怔住了。然后止住泪,孵出愧疚的笑,笑纹要泼出来。

“什么?你们要买玫瑰花?给你噻!都给你噻!这些都要烂掉了,没得人要的。我正要拿去丢掉的。”

阿婆目送着他们捧着玫瑰花疾驰而去。玫瑰绑在电瓶车后座上随着风颤动,好像两人坐在天神降落的座驾,有神鹿在前方奔驰,到远方去,到远方去。清脆的笑声好像鹿脖上铃铛的乐音,颤动的半枯的玫瑰在空中泼出灿烂而优雅的曲线,这是属于他们在黑夜的无声的盛大仪式。

他们最终把车停在罕有人迹的海滩。地上已不是沙粒而是灰白色的碎石,比白日所止处要粗糙许多。海浪一层层扑打过来像书页,只是这次不是物理也不是数学,而是自然,或许超越了科学。

“能行吗?它们快枯萎了。”

少年划开了火柴盒里的所有火柴。火焰在许许多多细棍拼成的火把上跳跃,似乎对这场孤注一掷充满信心,如果大海是蓝天的话,远处看它就像一枚闪耀的星子。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少年把火焰深入玫瑰花束的最深处。她合上眼不敢看,觉得这好像用手撕破人的皮囊狠狠扪住他的心。她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她此前不会此后也永远不会伤害其他人——哪怕是玫瑰。帮凶也不行。可谁让这次可以拯救一条生命呢。

点点火星逐渐蔓延成一群毒蛇,沿着花瓣的纹理爬行、侵蚀。漫天黑红色的鳞片飞舞,没有一只花瓣幸存。尽管这很残忍,但她承认这是美的,凄美,凄凉的美。

那些花瓣燃烧、飞舞,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片片枯萎的秸秆。但少年依旧冷静地看着。仿佛消失不见才是合理才是真谛,仿佛他也不指望哪一株能够幸存。

片刻前高挺的玫瑰倏尔变成黑糊糊一片。然后呢?她想问。可是没有然后了。燃尽了就是燃尽了。这里没有少年的玫瑰。也许全世界都没有。世界上怎么会有浴火重生的玫瑰呢?就像人被击垮后很难再站起来。她只是轻轻冷笑。也许是嘲笑自己天真可怜。嘲笑自己不经世事。嘲笑自己听信这幼稚的童话。

可是她为什么哭了。她感觉自己像从一个精致编制的象牙塔上被人推搡然后坠落下来。有一种不切实际的失重感。他看着少年从银发变成银面,血色一点点消失,再也责骂不出来。

没事的,没事的。少年一遍遍诉说,不知道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很多年前,我曾亲吻过死亡的边缘。”他虚弱,但一如既往冷静地说着,“那是一场史无前例的风暴。狂风席卷了椰树、屋顶、人寰,一切活的死的,都一视同仁。”

“海里游泳的人们,父亲举着孩子,情侣相拥在一起,往岸边拼命跑。所幸离岸不远的人们都跑上来。只有一个小孩子——我始终记得她,套在黄色小鸭子的游泳圈里,不会游泳,只是呼救。可是没有人救他。大家都走远了,只有她不会水的父母在岸边焦急地呼救。

“我们所有的族人都目睹了这一切。可那是祭祀仪式刚开始的时候,我们不能离开灯塔啊,就如同你们需要空气。如果没有祭祀,就会变成银白色——那是月亮的颜色,然后就会消失。

“可那个小女孩哭得好痛苦。她一直在喊妈妈,爸爸。这与海浪声不一样,海浪声再大也掩不过,因为它是有情感的。

“于是我再也忍不住,丢掉还没来得及点燃的玫瑰,在水下跟随她,托举她,一直到岸边。”

她的记忆倏尔回溯、收束,四岁,也许是三岁,她的心脏与女孩交织在一起。灯塔。是灯塔。女孩感受到被海水淹没的窒息感,在半梦半醒之间看到海底有灯束一般的光亮,庞大而刺眼。那一定是灯塔。她看到自己吐出的一串串泡泡在灯塔的光里映出鲜艳的殷红色,那是鲜血吗?过去她以为是的。但今天她咬定那是玫瑰。

“是你。原来是你。”

须臾之间,海平面开始上升——也许是天空开始下降。她听到潮水的声音淹没耳朵,海水的声波赶在其他感官之前到达。熟悉的光线刺入双眼,她感到全身颠倒而无所依靠。她努力在极致的白与极致的黑之中抓住点什么,握紧后才发现是少年的手。

“萧,是你吗?”

她在海水中畅然大笑。笑意穿透水波直到灯塔上。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她在无限的水域中大喊。

“那天你被救上岸后,我从你父亲口中听到。就一直记得。”

无穷的玫瑰花瓣扑过来飞到她与少年身旁,裹挟着直向仪式的中央。无数穿红衣服的少年浮在水中,手执玫瑰,在灯塔周围排成差序,像石子投入湖中后一环环水的波纹。他们虔诚地闭上眼,低声轻念着神秘的咒语。灯塔是小八边形堆叠在大八边形上,每一面上刻着通向神明的窗户和微缩的灯塔形状,构成伟大的光之秩序。

她看到少年们手握的玫瑰花瓣燃烧,然后在他们头顶勾勒出人形。有母亲,有父亲,有资优班的老师和同学,还有刚刚卖花的老婆婆。

身边的少年显然也被这场面震惊了——他此前的每一场仪式也都心诚地闭着眼,是芸芸众生中默默无闻的一员。

萧惊呼道:“你的头顶!”

少年向上方抬起头望去。见萧的容貌也被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花瓣勾勒出来。他喃喃,原来是真的,真的有守护神。首长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告诫他们,水上与水下的人们,都有各自的守护神。

萧终于知道了。为什么偏偏是眼前的少年救了自己,为什么偏偏是自己的盘下有玫瑰花。原来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她忽然意识到少年为什么丢了玫瑰花,这是因为自己也丢了水上的那一朵。她的情感反复被试卷和课本磨平,她的生活是灰烬而不是玫瑰,她就要忘记花束灿烂的样子——所幸海很包容,它包容一切美好与邪恶,稚嫩与苍迈,傲慢与不堪,也包容一切心跳。

少年的泪珠滚出来,说:“谢谢你。”

“是我对不起你。”

萧抱歉地说,不知是哭是笑,只庆幸在海底眼泪和鼻涕都看不到。

他们身边的花瓣聚积到一起,构成一颗实心的、饱满的心脏,在海水中旋转。灯塔的光打到心脏上,显出别样的璀璨的光。“抱歉了。”少年拾起今晚的火柴,擦亮这颗心脏。萧第一次觉得内心如此明亮。心脏绽放得潇洒,热烈,这次它没有枯萎,以后也再也不会枯萎。花瓣在空中短暂地飞舞,又自觉地飞回到少年的手里,构成了属于他的那支玫瑰花。

海水急速下降。少年含笑望着她。

“我找到了,”他笑得灿烂,“我们共同的玫瑰花。”

海水翻腾,升温,灯塔的光就要被盖过。

萧在寂静与聒噪的罅隙间呼喊:

“喂!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萧的少年——”

海水随着拉长的“年”字落回到萧的脚尖。她全身湿透,因为海水蒸发而感到寒冷。她抬头眺望远方,水面波光粼粼,似乎有一场小小的风暴正在水下运行。海风依旧吹着,电瓶车无恙停在沙滩上,只是花簇不见了,空馀绑花的绳子在后座下摇荡。

萧揉揉头,在湿润的发隙中摸到一小片柔软的东西——

她把它轻轻地捧在手里,看它在月光下折射出熟稔的红色。

那是她的第二颗心脏。

avataravataravataravataravatar

10人评论了“玫瑰或者心脏(终稿)”

  1. 感想:好累但是好爽。第一次在两个晚上写这么多字。原来写短篇我能磨磨唧唧写两天。然后,写完再读一遍,感觉好俗啊!每次写完再回头看都会这么想。但这个已经算俗里面相对不俗的了。嗯就这样,睡觉去了。

    1. 嗯昨晚神智不太清醒,最后几乎是灵魂在敲击键盘,于是我的躯壳来补一个作者阐述:
      这个故事的灵感是某天晚上看到路灯下一辆小轿车里,有一个小女孩捧一束鲜花。当时有很大震撼。我上次见到成束的花是什么时候?教师节吗?婚礼上?很自然地想起千寻坐在搬家车上的那个镜头。于是我就想她哪里来的鲜花,为什么要紧紧地捧着鲜花,而我为什么没有鲜花。于是就有了后来的故事框架——玫瑰或者心脏,他们是相似的东西。拥有花的人一定也拥有情感。于是有了故事中“她”对于自己情感的救赎。
      醒来再仔细回想这个初稿,发现很多问题:1 一如既往的虎头蛇尾。记得萧和少年准备点燃玫瑰的时候我写,“脚下不再是细沙而是粗糙的石块”,其实当时我的脑子也是这样。读到一半再拉回开头看你会觉得开头太精致了,后面则像赶进度,一直在推动情节而忽略了描写。包括心理和环境,与开头相比都有欠缺。所以希望后面能慢悠悠地添加一些细节。 2 主题不够连贯。一开始设定的是“她”作为理科资优班的学生,还有个严厉的母亲,可这个设定在后面太淡了,只用了一句“因为她的情感被试卷和课本磨平”有点拉不回来,读完可能单纯觉得是个爱情故事。 3 故事拉太长了。这是导致2的原因。感觉自己还没有驾驭这种长度以及让全篇都具有吸引力的能力。而且主要是,太累了,下次争取想个短点的情节,等大作品再写长的(

  2. 1、首先。
    首先。
    首先。
    请给作为写手的自己写一段话。找出这次初稿创作你最大的收获。
    写作烧脑又劳心,你的快乐源泉在哪里?

    A:算是开启一种新文风(?)是想尝试许久的,比平常笔触更华丽更细致的文风(虽然不知道有没有起反效果……)。还有写作速度快了一些。快乐源泉当然是代入,我磕自己创造的cp(不是)。

    2、
    故事的主人公是谁?
    在故事时空里,ta有什么显著的特质? 
    在故事时空里,ta最在意什么?
    故事里经历的事情对ta来说意味着什么? (如果什么都不意味,你为啥要写它&……%¥*(#?)

    A:先说萧。某种程度上和我很像。她很敏感。是会留意他人漫不经心一句话背后隐喻的人。她曾经在意的是学习,或者是被资优班的噱头所囿而喘不过气。但少年的出现让他开始体会周遭世界,拥抱情感。再说少年。少年有点像西西弗斯,日复一日燃烧鲜花祭祀灯塔,水底的秩序维系了陆上的秩序。起初他野蛮(折花)、笨拙,但非常非常善良。他用他的情感找到了萧的心脏,从而找回玫瑰。

    3、
    这个故事有它的精神内核吗? 
    从开头到结尾,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态变化,以体现这个精神内核? 

    A:有。内核是人类需要情感。我承认这个点太大了,并没有表现得很到位。萧从麻木不仁到帮助少年找花,最后回忆起幼年时少年救她,产生了对世界的热爱。因此找回了玫瑰。
     
    4、 
    此刻,你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A:客观的困难:写这种长度的作品耗时超出我的预期(划)。忽略上面那条的话,如何解决虎头蛇尾,如何把让主题更加强烈,都是这篇初稿反映出我写作上普遍存在的问题。

  3. 1、
    第一遍读下来,你印象最深的是哪里(不是个别词句,而是指整体印象)?
    如果需要,可以引用~

    印象最深的地方是萧回忆起她和少年的故事那儿,读到这里的时候脑海里瞬间有了画面感,给人一种庆幸但是悲壮(?的感觉

    2、
    你觉得它的主人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用关键词或者三两句话总结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

    萧是一个内心隐忍之下想要反抗、或者说有一点点叛逆的女孩,日复一日的常规和面具让她有些麻木,逐渐失去感情,但在她内心深处仍然渴望感情的迸发。
    男孩不善于表达,很温柔,也很善良,带有一些忧郁的气质

    3、
    你觉得故事核心的情感/思考凝聚在哪儿?
    为了展现这一核心,故事缺了什么?

    核心情感在于两个人都帮助对方找到了彼此,实现了相互救赎
    感觉故事已经很完整地体现核心情感了哈哈哈,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或许可以在结尾再加上萧重新回到日常生活中的不同表现或者不同心理?比如说做一个今昔对比啥的(不知道会不会有点冗余)

    4、
    请试着帮作者解决他/她的困难

    首先感觉这个作品真的值得这个长度,想不出来有什么可以删减的hhh,然后唯一能想出来的建议列在第三个问题下面了↑,就是添加一个对比

  4. 1、
    第一遍读下来,你印象最深的是哪里(不是个别词句,而是指整体印象)?
    如果需要,可以引用~

    萧的人设非常真实,也让我有一些感同身受的地方
    母亲说的那句“放下!脏东西。”也让我影响挺深的,玫瑰在我们的印象中通常代表这美好的东西,但是这里母亲说玫瑰是脏东西

    2、
    你觉得它的主人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用关键词或者三两句话总结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

    萧是一个内心渴望情感的人,因为她的妈妈在学习上对她严厉,所以她需要一个人给予她这些情感
    少年很善良,找回了萧的心脏和玫瑰
    3、
    你觉得故事核心的情感/思考凝聚在哪儿?
    为了展现这一核心,故事缺了什么?

    相互救赎的故事
    没有什么缺的,特别好!文章的文风我非常喜欢~

    4、
    请试着帮作者解决他/她的困难

    文章的长度没有很长,我认为能把故事叙述清楚就好了。主题的话是不是可以用更长的篇幅描写跟主题关系比较密切的内容,这样也许可以让主题更强烈?

  5. 我哭 太牛了 之前看了点开头下课了 因为太长了就一直被我拖拖拖 现在才看完 我深刻忏悔TT

    1、
    第一遍读下来,你印象最深的是哪里(不是个别词句,而是指整体印象)?
    如果需要,可以引用~

    全篇散发着浓郁的 玫瑰味儿的 浪漫主义气息(

    2、
    你觉得它的主人公是个什么样的人?
    请用关键词或者三两句话总结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

    萧是个内心世界很丰富的女孩,她对那个理科资优班构成的世界感到不满是因为她有由内感发的追求,一种对人类本应有(但时常被从规律的生活中滋生的麻木遮掉)的爱、敏感与鲜活的向往。
    男孩身上有一种忧郁的潇洒(?离谱形容),忧郁来自于世人渐渐快要淡忘了玫瑰,潇洒来自于对感性的绝对追求和信仰。

    3、
    你觉得故事核心的情感/思考凝聚在哪儿?
    为了展现这一核心,故事缺了什么?

    核心挺明确的其实!就是萧所追求的 男孩所守护的

    什么都不缺!!!!(大声
    我读前面的时候抱着一点点期待 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但我也不知道这个缺口是什么
    但看到萧和男孩相认那块感受到一种震颤 好像从两岸延伸出来的跨海大桥忽然接在一起了(?奇怪比喻
    忽然就明白了可能之前觉得缺失的是俩人的感情基础吧 现在填上啦
    4、
    请试着帮作者解决他/她的困难

    同意Ashleylea 不用焦虑篇幅太长的 每个描写都值得!!
    and我也好奇这个故事以后发生了啥 萧的生活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找回了情感之后世界翻新了嘛哈哈

  6. 几番读下来,这个故事在我脑海中已经牢牢拥有画面感——这是属于海边的故事,是属于傍晚及至入夜的故事。在天色不明亮的时候,人们才能向下,走入自己内心的海底吧。
    男孩衣衫颜色的调整👍

    其实一开始读初稿时,我的确也感到前面缺乏伏笔——为女孩为什么要在后面经历这些事做的铺垫。这次读,不知是我已经知道故事了再回到开头,还是因为修改稿有所调整,我已经不那么明确。不过,依然建议,下次几止日在开头伏笔方面更多想想(这也是大家,基本上所有人,所欠缺的意识)。加上伏笔,会让矛盾的高潮更加吸引人,也会让结尾的收束更有力。

    关于男孩,我也有一问:男孩为什么想要得到族人的认可、想要不被驱逐呢?男孩想要的和女孩想要的,有什么内在逻辑上的呼应吗?(希望有呢)

发表评论

滚动至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