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7的灵魂跳进海里（初稿）

原名：赋予真实

【比初稿还初稿，第六节开始就很赶，慎读（笑）】

一、
：流动的……
意识在躯壳里痉挛了几下。

环境似乎有所察觉，转眼间把自身的热量沿着表皮渗透到陶的躯体里。

：……好暖。

猛然，一股浓浓的乳酸发酵的臭味混合着淡淡的土腥和叶香，入侵了陶的鼻腔，混着血液向上一一个猛子跃到天灵盖，把陶的头皮顶的发麻。

：嘶……
陶闭着眼，紧皱着眉头。

她发觉自己并不反感这种气味，相反，胸口痒痒的，热热的。

好像有根软钩子圈住了自己的胸口往下落，没边地落。

：要掉下去了！

陶大睁着眼，直直地瞪着眼前的那片黑暗，发觉到自己心脏继续下落着，好像被粗糙的尼龙绳紧紧地绞住，绳子的另一端系着一个形貌混乱的庞然大物，拖着她走入永远不会再醒来的噩梦。

她猛地坐了起来，不顾因为过度换气而纠结成一团的手，慌乱地左顾右盼。

空荡荡的黑暗。

：哪里有光……哪怕是一点微弱的也好啊！

陶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绝望让她只剩下了倒在地上抽动的力气。大张着嘴，涎水不受控地往外流。肺干巴巴地拧紧、撑大，呼哧呼哧地与空气摩擦。颤抖的瞳孔逐渐放大。

最后几片绝望的意识里，她是一条跳出鱼缸的金鱼。

二、
这是一个很小的球形空间，视野很暗。唯一的光源来自于包裹四周的那层柔软的球壁——肉乎乎的，毛茸茸的，向外稀释出一层微弱的红光。几根粗壮的茎从脚下向上漫无目的地延伸，牢牢地扒在球壁上，有节奏地膨胀、收缩，像是在安适地睡着。

在这个环境中，陶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刚才发生的一切着实令人费解……

就在陶的肺打算终结自己短暂的使命时，一滴咸咸的液体从黑暗中落下，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像是有丝分裂一样逐渐用庞大的集体包围住那只缺水的陶。

“啵”

轻轻的一声，所有的液滴融在一起，把陶也裹了进去。

温热的液体慢慢渗入陶的鼻腔、侵入了她的肺。
陶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就呛了两口水，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脱力了。
：难道，要被淹死了吗……

一秒

两秒

三秒

陶的肺似乎又恢复了重新工作的能力，肌肉抽搐后的酸痛逐渐消解，意识也逐渐变得清明了不少。她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是从未见过的光景，胸口又产生了热乎乎的感受。只不过这次，那根软软的钩子消匿了，一股柔软的涌流稳稳地托着受尽折磨的心脏，属于【陶】的心脏。

：不会再往下落了。

不知道哪来的自信，陶笃定地说。

她深呼吸平静自己的内心，鼻间萦绕着的那股子乳臭味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边的液滴流淌出的暖淡的咸味。咸味的下面藏着个秘密——是那种从小到大永远描述不出来、但永远萦绕在【家】里的芳香。两种气味如同二重奏中的小提琴和大提琴，互相衬托、轮流压制，彼此交融且缺一不可。

：【家】？

【家】是什么？这两份气味接触到陶鼻腔的一刹那，一个【外来词】就这样闯入陶的意识，在里面抽根入土。

除了那股淡淡的香气，没有任何碎片能与【家】构建起来。
她摇了摇头，决定甩开这股杂念。

很奇怪，这两股第一次闻到的气味却让陶感到安全又充满力量。

在这股温热感的驱使下，她决定近距离地观察眼前的这一切。

陶扶着球壁缓缓起身，不料脚下的液体借着这股力把陶向上一托。

她悬浮在了球的正中心。

陶心底的好奇变成了煮锅里的小水泡，嘟嘟嘟地冒了出来。她试着用手往前一拨，水流顶着陶向前涌动。陶又试着收腹弯身、蹬水，水流顺着力裹着她翻了个跟头，卷着她涌到球壁的另一端。

近距离看，球壁上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深色脉络，最外侧有一层薄薄的白膜裹住了这一切。随着陶呼吸的频率，脉络也悄悄忽明忽暗。

陶使坏地屏住呼吸，脉络也一直暗着，球壁逐渐由暗红变得越来越亮。她试着把手放到球壁的茎上，滑滑的，有点黏。陶有些反感这种触感。

随着陶闭气的极限到达，手下的茎“突突”的搏动地越来越剧烈。茎的表面越来越紧绷，鲜红的胞体从根部迅速向上蔓生。

：不妙！

：“陶，乖一点哦。”一个温柔的女声好像隔着一层海水在岸上呼唤着陶。

又来了。温温的，热热的，这次让胸口甚至有点闷痛。陶感觉自己的眼睛鼻子在不受控地向外分泌液体。

她放弃了抵抗，脱力地撑着球壁，大口大口地吸入水流，缓过来后再抬头一看，刚才的那副景象已经全无痕迹。

三、
暖烘烘的太阳，会把自己在空调房里冻得冰凉的肢体烤的温乎乎的，柳这样期待着。

随着电梯慢慢爬上地面，青蓝色的天空慢悠悠地在柳的眼前展开。无风的天气，蝉鸣只好依凭滚烫扭曲的空气卷曲地戳着行人的耳膜。

“是普通的一天，无功无过。还不错……”在心中为自己小声总结着，柳顺手开了辆单车。

热乎乎的风从脸颊旁流过，街上空无一人。

“风行走在路沿/我乘风游向海的另一边
路的对面/是望不到头的终点
但与我无关/落日的山前/游鱼飞向海面
借了落日一片/我只是飞鸟
我是只飞鸟啊……
幸福的飞鸟和游鱼/撞向/没有尽头的地平线……
撞向/没有尽头的地平线……”

柳微眯着眼，任由阳光刺进自己的眼角……笑不自觉地从脸上漾开。

“我要/放声歌啊……”

暖风带着梧桐树一起把柳甩在身后，随手把烘烤过的梧桐叶香留在了柳的鼻间。

柏油路上的尘土被车轮扬起，随后便不知所踪，只附赠了一股炙烤着的柏油和脏脏的烟尘混杂的气味。柳不喜欢柏油的味道，没错，就是那个黑乎乎地爬在地上的家伙。待阳光足够炽烈，就悄悄涌动着，把自己那份收缩着的扭动的黑色流进柳的气道，黏糊糊地附着在嗓子上。

很糟糕。

到了家门口，柳轻轻拧动门把手——锁了！有戏。

她用钥匙转了两圈，才打开门，更加喜出望外——爸爸果然还没回来。

柳撂下书包就跑进自己的屋子、锁上门、戴上耳机往床上一扑。

“哈~”伸了个懒腰，柳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疲惫都在床上得到了安定。她转身团住被子猛吸了一口——是【家】啊。甜甜的，香香的，像是花苞滑进了气道，在肺里肆意盛开。

柳听着歌，一阵痒痒的心思爬上心头——要不唱会儿【歌】吧？她回头看了眼钟表，才五点半，爸爸还得有一会儿才能到家。

她拿起打开一个多月没碰过的吉他盒，小心翼翼地把那把被自己擦得一尘不染的吉他搬了出来，盘腿在地上一坐，轻轻拨响了第一个音。

“……
借了落日一片/我只是飞鸟”
“我是只飞……”

门锁转动的声音突然响起，柳惊地背后直冒汗，飞快地把吉他塞进盒子拉上拉链，一个纵身坐回椅子上拿起一本数学题假装在研究。

过一会儿，拖鞋声啪嗒啪嗒地靠近柳的房间。

“咚咚咚！！！”三声急促的敲门。

柳有些颤抖，她转动着门锁，手汗濡湿了金属的门把手。

“我说了以后别锁门！你锁门就是在自毁前程……”

来者不善。

柳不管身后那个再次陷入说教的男人，坐到桌前拿起了自己的课本。

“今天有没有在好好学习？”爸爸盯着拿着数学书的柳。

“嗯，学了。”柳的回答一如既往。

“光是‘学了’可没用，还要多做题。别人玩的时候你还在学，那你才能进步，超过别人。”

柳没敢回头看，但她已经看到了身后那个人正皱着眉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好……我这不在学嘛。”

“……”

一滴滴粘稠的乳胶从空气中汇聚、攀爬、涌动、冒着泡，冰凉地覆盖在柳的口鼻上。

晕眩感从脑后慢慢向上延伸，她有些喘不过来气。

爸爸似乎察觉到了柳的极限，转身离开了她的房间。

“呼。”

“对了，”爸爸再度打开门。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突然意识到这样的自己有些可笑。

“你刚才是不是在弹吉他？我进门前听到了……”他走向吉他盒的方位。

柳慌忙走到他面前，“没有。是楼上的小孩，她最近也在学吉他。”还好她真的在学吉他。

“是吗？”爸爸迟疑了一会儿，放弃了刨根问底。

“楼上的小申学习很好，多和她请教请教学习方面的问题。”
“听说她这次考了年级第一……”

“爸爸，我就想自己学会儿……”柳几乎要带着哭腔了。

“……好好好，我不多嘴，学习就好。”男人有些神经质地又扫了一眼吉他盒的位置，转身离开了，嘴里还在絮叨。
“考上好大学，选个最热门的专业，在这里找个好工作……”

柳快要盯穿了男人的背影，她想要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愤怒，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像个原地打转的小丑。

柳叹了口气。她拿起了耳机戴上，试图回到海面。

“借了落日一片/我只是飞鸟”
“我是只飞鸟啊……”

四、
陶发现了一件神奇的事——这个未知的世界可以随着她愿望的变化而改变。

她试着把变成多种样子——森林、田野、池塘、草原甚至云端。

但她最喜欢的是海底。

与在其他形态的世界里待着的感觉不同，海底总给她一种莫名的踏实感。她总能在海底闻到那股令人亲近的味道，甜甜的，香香的……陶本能地感到，海底不应该伴随着这种气味……可他们又融合的那么巧妙，像是被拧在一起几十年的两根细绳，早已化为一股不分彼此、浑然一体的【结】，让她无法去追溯二者的源头。

深海很热闹。耳边有水流在头顶经过的嗡嗡声，头顶时不时会有长鳍金枪鱼在转身、向前一蹿；八爪鱼会从身后突然出现，扭动着触手向后喷水、扬长而去。

陶喜欢跟着这些可爱的生物一起游。看到密密麻麻如蜂群袭来的沙丁鱼群，陶会潜到海底在他们身下同行；遇到漂浮在海中如同仙灵一样的大水母，她就踩着水向上和他们一起漫无目的地漂浮。甚至有一次，陶见到了一头巨大的翻车鱼，呆呆地在海底游啊游，陶直接趴在他身上，他也丝毫没有察觉（或许翻车鱼只是太懒了，甚至不愿意睬我一下？）。

“涌动着的……海。”

躺在海底的沙土上，陶盯着上方的【海】发呆。

祂是静止不动的，只有一些水流经过的微痕才能证明祂拥有着生命。祂曾是一滴泛着微光的鱼鳞，千百年来流淌过颗粒不一的沙砾，最终安然地卧在这里，化为了现在这片沉睡的磷叶石。灰蒙蒙的夜流动在其间，微弱的星光闪烁着海底的无穷生命，随着呼吸忽明忽暗。

陶也跟着一起呼吸，吐泡泡，“布噜布噜”。

一只鲸从她头顶飞过，投下的阴影让她的【夜】昏暗了片刻。一只大海葵随着水流摆动着自己暗紫色的小手，碰了碰陶的面颊，逗得陶直痒痒。三只小小的水母“噗咻噗咻”地经过。啊……好多带鱼！一只，两只……

陶做了一个梦。

下方是熟悉的海，上方则是一片湛蓝的、让人感觉呼吸都被摄走的空荡荡。

炽烈的、光芒万丈又满怀爱意的，红色的火球。飘在海与空荡荡交界的位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空】吞没。

海的另一端则是一片沙滩。不规则又充满气孔的黑色巨石随意地被丢弃在乳白的沙砾上。顺着沙滩延伸的方向，一座巨大的山体威坐在一片杂木丛生的野地上。山的顶端突兀地凹陷下去，形成一个黑洞洞的山口，看起来毫无生气。

“陶，快跟上啊！”一个声音从沙滩的方向传了过来，回荡在海面上。

陶一下子回过了神，敏捷地打着水游到海边，跑到沙滩上。

“快，往树林里走！”那个声音变得很焦急。

她试着向那片几乎称不上是森林的废墟里跑。呼哧呼哧，一步、两步……那么轻盈，却有些不对劲。

火球慢慢溶进了海里，掉进了空中。入夜了，是熟悉的黑暗环境，陶的精神慢慢放松了下来。

正当她在起劲儿地享受轻盈的快乐，一棵巨大的树挡住了她的去路。巨树的叶子散发着淡淡的金黄色光，熟悉的乳臭味飘散在巨树下。

“哈，就是这儿了。看看脚下。”

几根粗壮的根在地面上蜿蜒盘虬，破壤而入。树干是漆黑的，随着根向下延伸，逐渐由黑便红。暗红色的根仿佛有脉搏在鼓动……很眼熟。

陶用手触碰那根暗红的根，光滑的的表皮越来越亮。

巨树的树枝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一片巨大的金黄色叶片轻轻地在风中旋转、飘落，裹住了陶。陶惊异地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挣扎的欲望。

“好好看着。记住这一切。”

五、
“妈妈你快看！金色的扇子花！”一个脆生生的小声音冒了出来。

一个粉乎乎的小圆脸从树后探出头来，甩了甩刚被自己弄乱的麻花辫。她举着一捧自己挑了十来分钟的银杏叶，邀功似的跑到一个梳着细马尾的女人面前。

“嗯，妈妈看到了。”那个女人含着笑接过小女孩的“花束”，缓缓蹲下，抱着小女孩的脸轻轻地吻了一下。

小姑娘的脸热乎乎的，一看就溢满了十足的快乐。随即犹犹豫豫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另一侧脸颊，用只有妈妈能听到的声音羞涩地说：“这边也要！”

那个单薄的女人笑着答应了她的要求，在另一边也留下了轻轻的吻。

“妈妈，你看这个……”小女孩捡起地上一串肉白色的果子，在女人面前晃了晃。

“嗯，那是小扇子结的……”女人的脸痛苦地着皱缩着，唇色突然白的像纸，“柳柳，快去叫你爸爸。”

柳柳慌慌张张地把爸爸拽了回来，看着妈妈跟爸爸小声说些什么。
鼻间突然泛起一股乳臭味，酸酸的，像是……发酵了的奶味……让她感觉很糟糕。

她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皱着眉头看了看脚下……

一滩被踩扁压烂的果泥粘粘地附着在柳柳的鞋底。

没见识过这场面的柳柳瞪大了眼傻住了。
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柳柳急急忙忙地抓住自己踩上果子的右脚，像风中被吹得左歪右倒的树苗勉强立着。

爸爸和妈妈小声谈完了话，收起了脸上的愁容转向柳柳，被眼前的场景逗的忍俊不禁。

“爸——爸——
快帮我一下！”

“柳柳，打算练平衡木呐？”爸爸笑着扶住了柳柳的胳膊。

“不是的！”柳柳忽视爸爸脸上逗趣的笑，一本正经的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金色的扇子很可爱，我不想把它们踩脏。”

“嗯。但是柳柳，落下的果子总会化到土里变成泥滋养银杏树，银杏叶也是。他们都是大树的一部分，不会互相嫌弃的。”

“金色的扇子……也会变成泥？”柳柳有点怕。

“是的。金色的扇子从银杏树上长出来，吸收了阳光和雨水的滋养……到了秋天，就会用积累了两个季节的能量把自己变成金色的——那是它最灿烂的样子……”

“像是，太阳的孩子。”

“对。太阳的孩子把自己的颜色洒向天空后，就要回到泥土，把自己的骨肉也还给大树。这些骨肉会化作春泥，在来年给大树提供营养，长出新的小扇子——太阳的孩子们。生命，就是在小生命不断地循环中互相滋养、像不绝的泉水一样一代代流淌下去。”

“……”

“所以，柳柳也要开心地活着。爸爸最希望的事就是你能笑得灿烂，活得灿烂。”

“好！”柳柳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至少明白——笑的灿烂是件好事，随即呲着牙弯着眼冲爸爸露出了自己能做到的最灿烂的笑。
“和爸爸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爸爸摸了摸她的头，笑着站起来，向妈妈的方向看去。

“哎。”

六、
陶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那一方海水。

小水母和鲸鱼早已离去，只剩下脸旁的海葵还在挥舞着小手。

热乎乎的，湿漉漉的。就像是呆在最初的那个肉球里一样。

她第一次产生了惆怅的情绪。像是胸口的钩子把自己从里到外翻了过来。

她决定去找那片沙滩和大树。

七、
柳出走了。

她坐着火车，逃到了自己小时候住的地方——一个西南的海边小镇。

妈妈去世后，爸爸就带着柳搬到了北方的一座城市。没有海滩，没有山，没有树林，没有快要坠下海面的落日。

柳变成了一条缺水的鱼。

下了火车，打开车门，海风热情地拥抱着柳，留下鲜甜的清香。柳笑了笑，走向风指引的方向。

下午的海滩没什么人。柳脱下了自己的鞋子，让脚陷入滚烫的沙子里。

“树/抓紧了自己的根
飞鸟/也会回巢”

柳就这样看着闪烁着鱼鳞的海面，呆呆地。

潮水慢慢包裹住了柳的脚踝，落日摇摇欲坠，悄悄悸动。

鲜红的海水涌向柳的身后，她产生了跳下去的冲动。

“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柳坚定地转身走向滩涂后遥远的树林。

树被砍的所剩无几，光秃秃的，显得中间那颗巨大的银杏树极为显眼。

柳看着这么多年没什么大变化的老友，心里暗暗地高兴。她允许自己天真地幻想
：只要树不变，人就不会变。

她抚摸着树粗糙的树皮，把左颊贴在上面，闭上眼轻轻呼吸，听着树的脉搏。

八、
“你是？”
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树后冒了出来，一个白乎乎的小姑娘从树后走出来，看着贴着银杏树的柳。

“陶柳。”柳这样答着。她认出来了十年前的自己，却并不觉得很惊讶。爸爸说过，这棵银杏树是太阳的孩子。

陶望着夕阳下那个脸蛋红彤彤、长得像放大版的自己的女生，眼睛有些湿湿的。

“你，你愿意和我回去吗？”陶抬头看着那个比自己大很多的自己，小声地发问。

“逃进海底。”

“做一只飞鸟？”

“灿烂地活下去！”

“拉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