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排练厅

从小学西校区的校门走进去,左转,走上两级台阶是一扇仅容一人通过的门。门后是一段同样狭窄的、向下的阶梯。向下走,转向,继续向下走。走出楼梯间,眼前是一条晦暗的长廊。推开最近的一扇门进去,一间空旷的房间占据了视野。

九年前的一个下午,我抱着比自身身躯还要宽上许多的小军鼓,第一次走进了乐团的排练厅。

记忆中,这间房屋的灯光是蓝调的,而地面上又好像铺着一层墨绿。或许是色彩的作用,我总觉得这间房间似乎要更冷一些。空气中充斥着未知机器的嗡鸣声,随着时间的延续逐渐融入背景之中,只在耳朵偶尔恍然惊醒时冒出泡来。

左手边摆放着钢片琴,颤音琴,木琴,和一架五阶的马林巴——顺序已不能记清,甚至连一些琴的样式也模糊了。不过我依稀记得,那架马林巴对于二年级的我而言是如此庞大,以至于我需要在脚下踩着一个小箱子才能够得到琴键。即使如此,它的长度也远远超过了我的臂展所能到达的范围。那时我绝不会预想到,升学后的乐团中再也没有这样一架马林巴了:充足的音域竟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愿望。几架键盘打击乐器足以将墙边一侧的空间填满,乐器的排布顺着墙角弯折过去,在与门相对墙前摆放着架子鼓、大鼓、定音鼓以及其他若干乐器——初入乐团的我几乎是立即从“打杂的三角铁”转变为了键盘人,因此,这是我几乎不会涉足的一片区域。大多数时候,我都在一众键盘乐器前游荡。如今排练的内容记不得几分,“被学姐用琴槌敲了脑袋”这件事倒是印象深刻。

后来,小学的排练厅搬到了新的教室,大部分乐器都随之搬走了,只有那架马林巴不知为何还留在原处。这间地下室也从此成为了打击乐课的专业教室。虽然我主修键盘乐器,但小军鼓毕竟是打击乐的基本功,总还要时时练习。因此,每次上课,我都要背着书包(里面装着书和乐谱),抱着小军鼓,提着“沉重的”鼓架子和谱架子摇摇晃晃地走下一级又一级楼梯。(我曾经试图把乐器和支架统统装进小推车里,然而几次上下楼后小推车就损坏了。)上课的时候,老师有时会检查小军鼓的练习情况,有时候会检查乐团分发下来的曲子。可惜的是,懒惰是贯穿我目前这短暂一生的名词:无论练琴练鼓,我永远是依靠天赋远胜于练习,难免出现“天赋”不太够用的时候。断断续续的演奏在旧排练厅中回响,令老师那琢磨不透的沉默更可怖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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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断断续续的演奏在旧排练厅中回响,令老师那琢磨不透的沉默更可怖了几分。”这样的句子,让我嗅到背后故事的气味。

    记忆中,这间房屋的灯光是蓝调的,而地面上又好像铺着一层墨绿。”这段不是解释,是展示?
    环境的独特(颜色+声音+温度)让人想象里面发生的那些神奇的事儿。

    而它的下一段就欠缺这种直观描述。各种乐器名称的点数让我这样对乐器不了解的人望词兴叹。展不开联想。

    充足的音域竟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愿望”——好句子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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