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想要自我,于是他逃离/逃避 他的世界变成了多彩的
*写这篇真的让我好恶心啊恶心到要吐了(有些)男的真恶心
李燕心觉得她已经被冻裂。大巴车在市内高速上走走停停,持续发出无法忽略的轰鸣。她抬头看看前面淤塞的车队,又摊回椅子上,用羽绒服把自己裹得更紧一点。其实这个姿势并不好,健康科普公众号说会损伤她的脊柱。不过李燕心现在不想管这档子事,只想瘫着,然后盯着口鼻在玻璃上呼出的气。
大巴车走走停停,终于到了汽车站。其实就是上高速那一段,和李燕心醒来那一段又有追尾事故,捱过之后基本上畅通无阻。李燕心还是很难受。这种恶心、想吐但是吐不出来的憋屈让她恍恍惚惚地挤下车,恍恍惚惚地拿到行李,再恍恍惚惚地上了她爸的车,然后继续……
“不。”她想,这种场合睡觉不太体面。她望望窗外,阳光自外面抹不开的阴云中艰难跋涉,透过灰黄的车窗玻璃,到自己的膝盖上。她望望窗外,这是辆农村随处可见长安小货车,车龄已八年有余,相当万能,拉个什么都用得到它。车厢也因此常年漂着一种化肥和汽油的味道,就像现在的气氛一样,尴尬得李燕心只好盯着后视镜下挂着的中国结。
自从大学毕业算起,她好像只回过一两次家。
“终于想着回来了?”李爱国,她的父亲打破了这份略带尴尬的沉默。
“嗯。”李燕心条件反射般地糊弄道,“感觉还是求稳一点吧。”
“我早就说嘛,你一个女孩子考到外地去做什么?工作也不稳定,对象也不找……耽误这么久时间,以后怎么办?这个时间你还提帮忙找工作,考公考证都来不及,还是你三伯伯在厂里给你找的工作,当出纳……”李燕心脸上有点烧得慌。如果这是个一般套路的故事,女主人公一定会被作者骄傲地介绍她骄人但不被传统父母承认的成绩、姣好的面容与“现代独立女性”所独有的品格。不过很遗憾,这个带有冗长定语的句子和她没什么联系,她现在只能任由自己的脸烧起来。
QQ的提示音响起,李燕心点开那只笑嘻嘻的企鹅,发现是关联账号的内容。她皱皱眉,切换账号去查看消息。此人的账号名并不熟悉,也没有备注。不过从聊天记录和刚刚的消息看,大概是一个许久未到访过的主顾。
李燕心想跨过网线去咒骂对面那个人,就像她刚开始遇到的时候就想做的那样。在离开重庆之前,她努力把自己所有社交账号上和那份职业相关的信息删个一干二净,只有私聊好友没删全——太多了,她只把最近有账目活动的几个人删掉了。
不过她没有。“有个前同事找我,”她打断李爱国的话,微微扬起下巴说道。“我x”
一叶知秋 [2018.02.14 14:45:19]:[QQ红包:在吗]
一叶知秋 [2018.02.14 14:45:51]:现在聊一发?
一叶知秋 [2018.02.14 14:55:28]:听说你不做主播了,真的?
一叶知秋 [2018.02.14 14:55:48]:还卖吗?
一叶知秋 [2018.02.14 14:56:04]:不回就没意思了啊,来点照片?
燕子 [2018.02.14 15:00:13]:不做了,群已解散,语音包不售。
说完她便拉黑删除一条龙。她办了一张新卡,打算过年的时候正好换上,把这段破事和旧年的晦气一块扔掉。
明天三十。如果放在前几年,她要么在出租屋里打游戏,要么在直播间里,后面连这着一两个要“聊天”的人。过年的生意终究没平时那么好,但也不缺客户。当主播头一年的时候她还好奇,到底得是闲成啥样的人才会在这个时候找她;第二年夏天的时候她在幻想自己能火到和人讲价,不过把人给讲跑;第三年冬天的时候……她已经在这里了。
李爱国是老四,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山西其实没有吃年夜饭的习惯,不过李家四家兄弟姊妹会视频吃个饺子。三十晚上,王爱兴和李爱国你一杯我一杯地隔空对话,先聊天气和收成如何幸运地不错,再抱怨到今年菜价如何平庸;她妈刘晓庆煮了韭菜猪肉,西葫芦鸡蛋和猪肉白菜木耳馅的饺子,装盘码在中间,各人要吃的时候自己拿碗蘸醋。先上来一下席,又很快回去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叮铃咚隆地拨到洗碗槽里,再回来都和婶子唠小孩;这时两个男人正好拐到国际形势,两个人吞云吐雾指点江山好不兴奋。
李燕心大概知道正题来了。她最后夹了一个木耳的饺子塞嘴里,去厨房拿杯子倒酒。“三伯!”你看,这也没什么难的,就是腆起脸笑就可以了,不比在对着摄像头好?
“燕心终于回来了啊?”李复兴,她三伯的脸在油汪汪的手机屏幕背后,鼻尖被放大出彩虹的光泽。
好,常规开场白。
“大学毕业是就在杭州待了?今年终于得闲回来啦,在外面挣大钱呢?”
“倒也不是啦……就是感觉外面工作节奏有点太快了,而且我的职位这么些年也没有很强的可替代性,短期内的职业晋升也没什么抓手,老是那么起早贪黑的挣不到几个钱,实在没必要。“讲完她都没想到自己这狗嘴还能一次性把这么多装逼用的词和一个“专用”(她自己起的名)台阶连成这样。
“诶呀年轻人还是出去闯荡闯荡得好,我儿子我就鼓励他多留在外面!就是女孩子嘛,这个年纪找对象肯定还是第一位的,在老家结婚多个帮衬噻!年节的也好走动”李复兴把酒杯放在胸前,脸上红光锃亮。 “当然,读书还是第一位的……我们当年是没那个条件,现在日子实在是辛苦。”李燕心感觉自己的手都要举酸了,她把小臂慢慢靠到胯边,开始发神,盘算着喝了下一口酒要不要来点韭菜鸡蛋。她暗自唾弃自己,讲这么几句话她都觉得恶心觉得累,回来可咋办?但另一方面,她听了李复兴的话是真的觉得难过又无力。
在家待到初六,她就自己骑单车去了机械厂。单车是她高中时期的单车,谢天谢地还能用。山西冬天的风其实有点硬,吹得跑她身上的化肥和汽油味,但也吹得她到地是脸和耳朵尖都是木的。
进入厂区行政楼,她调出那天晚上三伯直接发给她的联系方式,打给“丹晓霞”。一个些微发福的中年女子很快从二楼下来,脸上满是热络:
“你就是老李她侄女李燕心吧?欢迎欢迎!他和你说了咱管啥吧?”
李燕心不晓得点头好还是摇头好。“说让我来写写稿子算算账,这事可也不知道算哪里的帐。”
“那没事,你不还大学生么,大体你会就行。我就丹晓霞,以后管我叫丹大姨就行!”
说罢她就被丹大姨拉着往外边走。“大家呢,主要就是一个人管一个库房的帐,有啥年末季末总结写一写就行。咱都在二楼,来,这边上去。”
她被丹大姨领着上二楼,穿过走廊,进到第三间屋子里。“库房3”,那门上这么标着。太阳西斜,阳光穿过全是泥点子的窗户玻璃便不剩什么亮光。丹姨摸着黑,走到房间东头摁亮开关。白惨惨的灯掺着点绿,打到石膏墙上——那墙还在西头的角落里破了半边洞。屋子是不小,却被成堆成捆的格式纸张占据了各种角落,挡住大半剥灰掉粉的墙面。房间坐北朝南,两张办公桌屹立在中央位置,其中一个的桌面上有一台将要被书籍纸张淹没的大肚子电脑。李燕心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穿越回了二十年前。
“东西是有点旧哈,不过都是能用的。我的屋就在刚刚进来的口上,有啥事缺啥都来找我。咱按理说是初七上工,所以你工卡啥的都得明天才弄到。平时早上,中午和晚上都要去我屋里的打卡机再刷一遍到,楼门口那机子不好用了。”
把该加的微信加完,该进的群进了,摸清楚几点吃饭最好溜,知道楼门口的打卡机坏了也要刷否则没有月度奖金,再彻底适应这么一个生活……
好吧,她适应不了这么一个生活。
这是她在旧纸堆里工作的第二个月。这么踩点到班、玩手机、吃饭前赶会工、吃饭、玩手机、下工前赶会工、下班,重复了一个月,她意识到这么干真的不行。李爱国和刘晓庆都暗示过她有没有找对象的打算,问她过年相亲的那几个怎么样。言下之意就是问她什么时候搬出去。她也想搬出去,但她天天磨洋工,也挣不到几个钱。过去当主播挣的钱,大半都挥霍了,其实也未攒下来多少。
要她找兼职吗?想到这点她就只要逃避问题了。看短视频、打游戏、吃零食,她只消快快做些事,就不用再愁了。
公事逐渐多了。接近3月,第一季度末尾对文书和报账的需求突然提升,两种焦虑下倒是缩短了她上工摸鱼的时间,但晚上控制不住地要再多看会,再多看会,再多看会,再多看会,再多看会,再多看会,再多看会,再多看会……
李燕心第一次体会到白天心脏抽痛是什么感觉。她抬起头,胸口和头皮都发紧,眼睛无比酸涩。她站起身看向灰蒙蒙的窗外。今天天气很好,风很大,刮得窗外玻璃嘎嘎地叫。天是明亮的蓝,哪怕在夕阳下,在灰黄的窗子后面也盖不住那种十足的元气。山西乡村的低矮水泥房放在远处,在夕阳下显得也没那么灰暗。
她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屋里虽大,也只能让她在桌子边转两圈。站着太局促,李燕心又回去趴在桌子上。她慢慢合上眼睛想:过去她只在晚上心绞痛过,但她知道这是“这样不行”的信号。
……
“Game over”两个红色的单词带着廉价的滴血特效印在电脑屏幕上。半年前的她自己李燕心灌进一口可乐,把空空如也的铝罐随手扔到桌下,随它和其他塑料与金属肆意碰撞,乒乓作响。
盛夏的蝉没完没了地叫,好像这个夏天永远也不会结束,天会一直这么热下去。
“但是盛夏的一步步到来不也是冬天的降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李燕心把脚翘到桌子上,一边靠在电脑椅子上向窗边看。她玩了一个下午的游戏,现在眼睛酸胀。不过窗外也看不到什么,7层不过是二十余米,更何况地产开发商又讳去了4楼,她躺着这个高度只能看到一颗绿荫浓密的树。
一下午什么都没做,玩了个昏天黑地,就算是她也觉得有些太堕落了。她莫名地觉得很烦,不是因为一直都在玩,毕竟她就该烂成这个样,而是感觉又有什么不该消失的东西离开了。但她没有的东西够多了,她知道该怎么停下来:李燕心起身去门边的纸箱子里又取了一小袋薯片。
扯开乐事的黄色包装,李燕心可以想得到酥脆油润的小土豆片能怎样抚平她的不适。一小片土豆落到了手机上。王燕心顿时烦得不得了,屏幕已经沾上了油。她拿起手机,发现几分钟前刚有人在QQ上找她,备注显示是王老板2。李燕心的心中警铃大作。
匆忙划开手机,聊天记录早已不再是上一次自己的俗言媚语和愚蠢的表情包。
云淡风轻 [2017.07.21 20:48:08]:在吗?
云淡风轻 [2017.07.21 20:48:10]:现在还能聊会不。
李燕心好久没经历过这种生死时速。两串套路话飞快地自乐事的油盐和塑料屏幕之间流出。
燕子 [2017.07.21 21:25:24]:可以呢!哥哥总算来找我了,平时好无聊啊~
燕子 [2017.07.21 21:25:47]:就是等会妹妹要去直播了,可能说不了多久~
说句实话她不报王老板能回话的期望,这段时间他找自己的频率大大降低,估计自己又要失去一个主顾了。
关掉QQ,王燕心熟练地点开网站的直播界面。“花花绿绿的直播界面就是现代盘丝洞”她想到这么个比喻,深感得意——毕竟要说的话,金钱就是精气啊。
她最小化网页,设置好直播摄像头与网络,再转回个人页面开始直播。面前直播间数据缓缓跳着。右手边有相关直播间的两个推荐窗口,数据看上去好得不得了。李燕心暗自忖度他们一天晚上能收多少钱,再抬头看看封面。一个一女孩穿着黑红的JK制服趴在桌子上斜向镜头,侧颜青春而诱人;下面的那个更直接,两条丰满的大腿套着白色的紧身袜架在窗格里,手臂下放,垂在大腿两侧。
她给自己的安排相当周详。九点半开始先挂聊天挡,到十点准备助眠服务,每半个小时到四十分钟兜售一次大额消费。李燕心手还算巧,在看了几个ASMR视频之后就有点上手,更别提她看得越多,平台推送的相关视频也越多,她会的助眠手法也越多。在她看来,做助眠和在工厂里装零件有点像,对着不同的接收器,用不同的工具,做不同的动作就可以完成任务,质量好的话就会有更多的“奖金”。一切发声的基础在于手和嘴:指尖可以敲击、弹击、画圈;虎口和手掌可以挤压、摩擦和弹动;手掌间可以发出放气声;人的嘴可以发出气泡音、弹舌、可以变换声线、可以哈气……硅胶的收音器可以结合啫喱涂抹,海绵麦克风可以用毛刷、毛笔、棉布;木块、玻璃和纸张也可以拿来做助眠……
不过她不常用后面那些东西。如果说李燕心浪费的这几年让她明白了什么,那就是他们最“喜欢”的永远是那些机械又简单的重复,像是呵气,口水音,学猫叫,啫喱黏住硅胶麦的声音……总之,是一片黏腻。
“但确实好色哦。”话又说回来,她听到热气高的声音,有时也不免这么想。其实她也知道有真正助眠把这个项目当爱好,认真做ASMR触发音的博主,但他们都不挣钱。人的欲望伴夜蛇形,谁都知道数字假面和赛博画皮只是服务器的轰鸣,所以只在灯尽红酒极绿后才会施舍精气。
李燕心发现自己已经打了二十分钟的啫喱,完全没说话了。她懊恼地咂咂嘴,确保上颚黏腻浓稠的口水挂得住舌头。 “要不要来这里鬼混”,这才是她的直播间名称。
“欢迎,欢迎,欢迎我心永存2520~”恶心,这个色鬼又来白嫖
“谢谢……啊这个我不会念诶~ U S I N G N A M E S P A C E的两个喵娘! 喵~”其实她知道怎么念,又一个码农。
“各位观众老爷们~”李燕心特别恶心这个时候要发出奇怪的呻吟‘这个月又有活动的啦··~帮帮人家,上舰长、可以加群看到……嗯……这里不好看的东西哦……“
这里要开始用之间画圈。
“帮人家完成今日任务,人家还可以给榜三的哥哥们,啊呀,嗯,一些特别视频呢~“虽然是她用别人的资源导的。
现在可以发气音。李燕心可以一口气出很多次气音,不论是晚上十点、还是早上一点。但今天到了一点,她是真的累了。她心口突然一阵绞痛,直接趴在电脑桌子上。
“好累。”她想。
李燕心突然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顾。她觉得自己真好玩,像一个售货机,一个亲手把自己虚化了的工具人,再过分一点,就是一些人脑子里的飞机杯——她哪是一个人啊,人长了两条腿,会跑会跳会笑会闹会珍惜自己;但她就是个工具,是个不太聪明但有点智力的物件。
既然她只是一个物件,谁管她愿不愿意、舒不舒服、开不开心?她只是个物件。
“我也不记得我是被颠醒的、冻醒的还是被干醒的。周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经济舱人在睡眠深处……那个词是什么?快速眼动期?总之,人在睡眠深处被强行叫醒时,是神智不清的。有那么一刻,我既想不起自己是谁、叫什么,也想不起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当然,更实际的问题是,这架飞机要把我带到哪里——如果我还知道飞机是什么的话。我解开安全带,揉揉鼻子还是先站起来?”
李燕心奇怪。这不是她开播前玩的那个游戏?
“……揉揉吧。口鼻干燥得要流血了……不、已经流了。右边鼻孔轻轻一碰就有鼻血喷涌而出,我不敢继续揉或者捏鼻子,怕另外一只鼻孔也遭殃:捧着还是让它流下去?”
李燕心觉得不妙。她自己在屏幕外面被看见杀死一次就算了,这里还要再来?
“……只好双手捧着那汪血液。外面真干,我能感觉到那线液体慷慨地把自己的湿润与温暖奉献给上唇,再滴到手上。随着血渐渐从我的掌沿渗下去,它自己被止住的概率不太大。我需要水来冲一冲或者找乘务员要点纸。“
“日啊”李燕心感觉自己没救了。
“ ……我知道洗手池有冷水和热水、有纸巾,离餐吧也很近。虽然会需要接近乘务员,但是事情已经有些紧急了。周围的人都睡了,我希望他们都睡得很沉,不然看见我这么没公德心的行为不知道要骂成什么样。但我已经尽量把血抹到自己的衣服上了,剩下难免的几个血印子抹在塑料墙壁上总比抹在别人肩膀上好。你总不能要求一个坐得既不靠窗也不邻走廊的人飞到空地上,除了爬过去我能怎样。”
“赶紧醒来吧”
“我这一侧的两位卫生间门都锁了,只好穿过乘务员去另一边。卫生间暖黄的灯光让我觉得很安心,我冲进厕所,用冰水对自己的脸就是一通狂冲。血慢慢止住了。现在我活像一具燃着火的冰壳子。我打开热水把自己冲暖和一点。正想抬头,却感觉后颈有一阵凉嗖嗖的感觉。抬不抬头呢?”
“……我抬起头看看自己。后心传来一阵剧痛。”
再醒来时,她早该下播了,直播间里空无一人。
再醒来时,她已经在回山西的大巴里了,不过她好困,所以又睡了一觉。
再醒来时,· 太阳西斜,阳光穿过全是泥点子的窗户玻璃便不剩什么亮光。
……
她突然觉得这桌子没法忍,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收拾完桌子,她靠上从库房里捡来的椅子垫,望望窗外——这窗户着实是不能忍了。
……
- 李燕心倒掉第二盆灰土水,提盆上楼。太阳西斜,阳光穿过窗户玻璃烘进房间,竟然让人感到一丝温馨和快乐。
当然,写的很烂,请随便骂我。
妈呀整了这么个大招!很不错的说??? 就是说,有力度。不过读到最后,又感觉“转变”没有写出来。虽然您让她转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