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它从另一面向我展开

——犀原的蒙眼体验 :)

彼时,空气也是固体。有一堵墙,但不真的是墙,它是由想象中所有主观的不安聚合成的墙。它没有形状,我是什么形状的,它就以何种形状包围我。更像是全部感官都失去了。

很难不去害怕什么。

 

路面很暖——没有我想象的颗粒感,它远比那更平实的多。空调外机的声音逐渐变得很明显,类似于阴凉与潮湿的感觉很快氤氲四周——然后消失了。空调外机的嘈杂依旧很明显,在这里体感没有任何关于冷热的记忆。

 

我被转了个圈——17示意我坐下,但那是一张很摇晃的凳子——被翻在地上也许就是下一秒。我紧握住凳子的边缘,上面油漆聚成的疙瘩清晰可辨。它开始大幅的前后摆动,但这种摆动很平和。于是我终于产生了第一个判断——秋千。摇摇欲坠的忐忑依旧还在,而我克制自己不去抓住两侧的铁索,似乎凳子有更独特的律摆。一端有意识的前后摆动,另一端迟缓的跟进,一边永远不与另一边一致,像学步的小孩,蹒跚的摆。

 

体育馆——这里有不算强势但也极不容忽略的消毒水味,但没那么刺鼻,或许更贴近空调房间的里味道,有点木质的香气,只是层次要单薄且扁平得多。我听见篮球重击地板的声音,忽然仿佛就在耳边,又远了。它隔着很长一段空气和玻璃包裹我不太灵敏的感官——吵闹的更加嘈杂、混沌而朦胧了。

 

它是花——我很确定。但它不像花,更像棉质的一块硬抹布,有很密且长的绒毛。它不柔软,很独特。能清晰的感觉到它,是由很多朵花组成的一簇,类似球面的形状。球面的弧度就是手掌放松时的弧度,与掌心接触的地方,那一层绒毛在反抗。直到现在我也很愧于以这种原始、直接而粗鲁的方式感受它,应当去摸一摸每一片花瓣的……

 

是草坪——然而我并不觉得它像,触感从台阶上落下的一秒,也许更像堆叠的外套,可能就是类似于校服那种材质的外套。所以我犹疑了,每一步都于心不忍,谨慎又谨慎。

 

我听见风——这里的光比任何地方都更炽热。我没睁眼,但眼前是红色的,它正在融化。我踩在一篇树叶上,它破裂的声响没有想象中的干脆——秋天还没完全来么。

9人评论了“当它从另一面向我展开”

  1. 作者阐述:
    当视觉说它想离开我一会:)
    真的很孤立、很恐惧,也很刺激、很鲜活。秋千是以怎样的规律晃动的我现在都记得!
    对那朵奇怪的不太像花的花印象太深了,触感之神奇与独特我到现在都怀疑也许那并不是花。很奇妙,在交换后看到了那样的花,我自己并没有摸,但我坚定的觉得它就是那样的。

  2. 啊!我好喜欢犀原对于草坪触感的描述,我其实也想写但是找不到合适的比喻和形容,但是看完你的文字之后我仿佛能回忆起当时意外踏上草坪时的感觉!好喜欢耶

  3. 小数点-曲书源

    蒙上眼睛之后确实很多东西都不像原来那样了!很喜欢你把花说成棉质的一块硬抹布,本来毫不相干的东西在触觉的世界竟然是相似的,感觉好有意思!

  4. (是的!我觉得后来你带我摸的就是那朵奇怪的花
    描写得好好哦,虽然你只摸了几秒那朵花,但对触感的描写是那么那么真实。我还好喜欢荡秋千那段:“一端有意识的前后摆动,另一端迟缓的跟进,一边永远不与另一边一致,像学步的小孩,蹒跚的摆。”因为我只站在一侧推动秋千,所以视觉上来说确实像是你写的“一端有意识的前后摆动,另一端迟缓的跟进”

  5. 喜欢这一句:“我踩在一篇树叶上,它破裂的声响没有想象中的干脆——秋天还没完全来么。” 我也很喜欢枯萎树叶踩破时的声音干脆利落,像是揉报纸。树叶破裂声若是没那么脆,我会有点失望,但也不会“怪罪”这片叶子,毕竟这是属于它的秋天。

  6. 很灵敏有致的讲述?
    第一个判断到来前的种种细节“我紧握住凳子的边缘,上面油漆聚成的疙瘩清晰可辨。它开始大幅的前后摆动,但这种摆动很平和”汇集,有戏剧性。

    “只是层次要单薄且扁平得多”嗅觉似乎在做我平时视觉做的事。比如我会拿自己拍的照片跟实物比对……

    花那段太好了。它可以独立存在,因为那朵花一直无限趋近我们,可以一直看一直想象……
    结尾也好好。灼热、融化的红色、不脆——几个点勾勒出初秋一日的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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