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川篇
【黑色的幕布不停地颤动(幕布有鼓风机不停地吹,像漆黑的波光粼粼的水面,每一次皆如此)。中间放一把棕色木椅子。】
:我叫凡川。平凡的凡,山川的川。【穿白色长袍,欧洲式的长袍,带着金色大十字架;从直立转为双臂张开,呈大字型。四个黑衣人猫着腰围绕着他一圈一圈地走
:我在2015年3月16日去死,那年我三十一;被我的情人杀死了。勒死——掐着脖子没气儿的那种。【黑衣人(只要在台上,都是冒着腰行走)列队、流线一般拿来一条酒红色的绫,缠绕着他的脖子,继续行走
:如果不是这样,我大概还能活好多岁。【黑衣人解开红绫,环绕
:我心肺功能正常大脑正常四肢正常脾肺脏泌尿耳鼻喉都正常。生育功能,大概也正常;但可能生不出孩子,因为我爱男人。不过这无关紧要。
:我在2015年3月16日去死,那年我三十一;被我的情人杀死了。勒死——掐着脖子没气儿的那种。【黑衣人列队、流线一般拿来一条酒红色的绫,缠绕着他的脖子,继续走
:如果不是这样,我大概还能活好多岁。【黑衣人下
:我一生没犯过法没判过刑,从小成绩优异被大人喜欢。父母都是基督徒,让我信教我便信了。【胸前划十字
:我每天饭前祷告【坐下,双手合十默念【四个黑衣人列队上,手捧盘子,里面分别乘着夸张的鱼、饼、葡萄和石榴
:睡前做弥撒【侧对台前,双膝跪地,说完后猛然起身【上四个白衣女人,穿着蕾丝长裙围绕他跳跃,迅速下
:我恳求上帝保佑我,庇护我,永远与我同在【跪下、面向台前,仰头,双臂张开【上两个白衣女人,为他带上桂冠
:但他深深欺骗了我!恶魔、骗子——他们都是!【上二黑衣人,扯碎桂冠
:在祭坛前杀死我吧,我是嗷嗷待哺的羔羊【黑衣白衣人上,各四个。白衣人跪在地上作祈祷状,黑衣人用刀尖抵着她们的后心。
:在锡山上杀死我吧,我找到了归宿【黑衣人扔下刀,八个人在凡川身前抱成一堆
:我要分开红海,仿佛这样就能代表天人两隔【凡川用手劈下去,黑与白散到两侧,奔逃
:但我不能。我不是圣洁的耶稣,不是机敏的大卫,只是普普通通一个人,怎样才能得到许多许多的爱呢?【跌跌撞撞地徘徊
:爱我吧,请爱我,请爱我。【从舞台中央往后走,光从凡川正面照射,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池子篇
【幕布换成红色,椅子和上一幕不变。】
:今天星期天,属国过居延——舒坦!【松弛地坐在椅子上,伸懒腰。身穿绿色格子睡衣。
:昨天看书,有学者解《使至塞上》里“大漠孤烟直”一句。说这个孤烟呀,也就是古代的平安火。只有平安无事之时才会点燃一道烟。【用手上下比划
:怀想这茫茫浩浩的边塞,被将领战士们镇守得平安无事,多壮阔!【用手尽量大地比划轮廓
:哎,这样阳光真好。要不然呐,我再眯一会吧。昨天晚上画设计图到太晚了,反正今天也没事儿,大好时光还是睡觉要紧。【双手抱胸,瞌睡状
【播放熙熙攘攘的声音,脚步上上下下、还有东西磕碰】
:什么声儿啊?【揉揉眼睛,晃晃神,起身向舞台四向张望。走到台侧,拉开幕布像拉开门
:您们这是在——?哦哦,原来是搬家呢呀。你好你好,我叫池子。就住您介饼儿。您要不要上嗯们家里来瞧瞧?正好也有个歇脚的地方。【顿了顿
:嗯嗯,您这边请——【从幕布里拽出一个人。穿着紫色上衣和黑色裤子,白色板鞋。
池:您能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拽着问志的袖子,把他摁到椅子上。自己从另一侧幕里又拉出一把椅子,放在与问志相隔一米处,坐下,翘二郎腿。
:我叫池子,在这边住了好几年了。对街坊邻居、周边的地儿都算熟悉。您如果有什么需要,尽可以找我的呀。我是个服装设计师,平时就喜欢窝在家画设计图。您瞧,墙上这些布呀,就是做衣服用的。【指着幕布各处,动作很大很夸张
问:啊啊您好,我叫陈问志,是海淀图书馆的图书管理员。之前住在彩和坊那边嘛,因为旧馆在中关村。现在在这儿附近开了新馆,我就连人带家都跟过来了。【很端正笔直地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很从容
池:听您口音倒听不出来,您是北京人还是——
问:是,是。家父家母都生在北京,但祖籍不在就是了。【笑
池:原来如此啊【声音拉得很长,字正腔圆
问:那您呢?估计是老北京了吧?
池:是啊,一大家子就很少离开这地儿。嗯们家先前住那哪儿,宣武区,现在归了东城了。就跟崇文归了西城一样。但我爸妈还是成天崇文宣武的在那儿叫。
问:哈哈,令尊令堂可曾在旧城区登记的结婚?【笑
池:那是当然
问:不知道是在哪一年?
池:我算算啊。他们公母俩在结婚第三年有的我,我92年生人——89年登了记,错不了。诶,您问这个干嘛啊?
问:家父家母都是公务员,先前在民政局工作;也就是负责登记盖戳的人。家父在崇文负责离婚盖戳,家母在宣武负责结婚盖戳。没准令尊令堂就是在家母那里登的记。哈哈,说笑了说笑了。
池:在民政局负责盖戳,真真是个有意思的差事呀。
问:是啊,但我父母并不认为自己的差事有任何前途,似乎也并不喜欢;一直望子成龙,。所以才有了我这个名字,“问志”,就是期盼我志存高远事竟成。我小时候一直想子承父业来着;一次被问到理想,我说去民政局盖戳,结果引爆家庭冲突。家父说他可以自我登记离婚,家母也说她之后可以快速自我登记结婚;危机还是以他们男女混合双打结束的。
池:打你吗?
问:哈哈是啊。
池:原来——【字正腔圆。铃铃铃,电话铃响了,打断了池子的话
:不好意思问志,我先去接个电话。
:喂,哎妈——对对,收到了收到了,樱桃都还新鲜着呢,谢谢您啊——哎这周您和我爸别来了,我这不挺好的吗——嗯,我隔壁搬人进来了,我请人家来家里坐呢,先不说了啊——嗯嗯,拜拜。【放下手机/电话,走回椅子处
:是我妈,想说周末来看我呢,我不想让他们再折腾了。【摇头
问:您和家人关系一直很亲近?
池:啊…可以算是吧。他们对我没什么管束,在家里更多是个人做个人的事情。我之前做服装设计遇到瓶颈期,也是他们一直在支持我。
问: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看看您的作品呀【一阵敲门声,池子在幕帘处开门,播放录音是工人找问志,说东西都搬完了
池:哎您先回去忙吧,随时过来玩啊,等我这批设计稿完成了一定给您看。
问:好、好,再见!【下
池:再见【目送,下
【幕布换成蓝色。椅子和上一幕不变。问志上。】
:刚刚对门热情的男人,让我感觉太奇怪。但又说不上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我一定见过。在拥挤的地铁里瞥见,公园散步时擦肩而过,或者是什么就像是?【徘徊
:不会,不会【颓然瘫在椅子上
:但他给我给我的感觉太奇怪。好像我们的相遇并非偶然,而是早有千丝万缕纠缠在我们之间,把我们搅在一个漩涡里。漩涡转得很慢很慢,从好久以前便在缓缓运动着,只是现在才初现形状。通过几层水波,我感受到了未来的洪流一点点逼近。
:会是他们吗【猛地起身,全身好像被提起来一样紧绷,抬起一只手作摸索状。干冰制造出的雾气渐渐环绕
:天哪,——不会是“他们”吧;相隔万水千山千秋万代,“他们”又找到了我?不可能!【浑身颤抖
: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们不可能再找到我。
:对,对,问志你要冷静,不可能。【渐渐瘫软在椅子上
:问志,你精神太紧绷了。去冲杯咖啡,泡个澡吧。【无力地起身,下
【红色幕布,池子上,拿着一杯插着吸管的汽水,快餐店售卖的那种,在用电脑敲字。】
:池子日记。失去他的第一千四百三十五天。
:昨晚彻夜未眠,也没有出门找乐子,就在客厅愣愣坐了一夜。翻看原来的日记,想一些事情。
:对门的陈问志搬来一段时间了,是个不错的人。看到他,我就可以想到一种平静而决绝的生活。【起身。一个和池子穿着相同的人坐到椅子里,继续打字
:认真吃饭、洗漱、给植物浇水【问志上,拿着水壶。幕后推来一盆花草,浇水,下
:每天都去喂楼下的流浪花猫,对帮忙开门的保安说谢谢【问志上,保安(着制服)上,微微鞠躬“谢谢您。”
:和半生不熟的邻居打招呼,为抱着孩子的女士按电梯【左右小幅度打招呼,问:“宝宝好可爱。您去哪层呀,我帮您按吧。”
:我跟他第一次见面,他便毫不避讳毫不遮掩地谈起自己的童年和家庭;就好像彻彻底底没有回忆、没有历史,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过着无比平凡的生活【喝一口汽水
:但怎么可能呢?陈问志绝对不是那种平庸得看不见的人。那样不卑不亢的气场、谦和包裹着傲骨、仿佛胸中自有万千丘壑。怎么可能是区区一个图书管理员所具有的呢?
:他表面平静的生活背后到底隐藏着些什么?看似走在正午阳光之下的人,实际上一定身处暗影,和我一样!【狠狠捏住汽水杯,汽水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而且,陈问志让我想到了“他”!【双手握拳
:虽然他们所有表现出来的特质全都截然相反,但就是让我想到了“他”!【跪到地上,无力地看着斜上方,掩面哭泣,手势如同爪子(claw)
:他早就死了,早就不爱我了,但我就是忘不掉!我本来以为自己全部都忘掉了;但是一见到陈问志,我才知道我的记忆并没有离开,只是埋藏在更加深深处。可恶。陈问志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和“他”有关?为什么我感受到那么强烈的“他”的气息,但又那么不可能。
:不可能,陈问志的生活是虚伪的伪善的,令人作呕,都是粉饰太平!他不可能真心地坦坦荡荡、不可能永远地谦虚礼让;他仿佛彻彻底底没有回忆、没有历史,是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不可能!
:陈问志不可能和“他”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就要永远铭记,凭什么陈问志的到来搅动我万千回忆、让我夜不能寐、坠入谷底。为什么,会不会,怎么会…【蜷缩成一团,白光竖直照射,慢慢变暗
【蓝色幕布,两把椅子,保安坐在其中之一上。问志慢走着上。看问志来,保安起身想为他开门】
问:晚上好啊,您这么晚还值班吗?
保:是啊陈先生,我一直值夜班的。倒是您,工作这么忙?
问:不是,去小酒馆见了个老同学,叙叙旧。刚在外面散散步醒醒酒。您现在有在忙的事儿吗?【摸出烟盒,递烟
保:没啊,您这边请坐【起身接烟,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
问:您在这小区值班有多久呀?
保:嚯,年头可长啦。我算算啊——差不多十二年啦。
问:您可认识与我同楼的那位池子先生?我新搬来,跟他认识不久。最近晚上听见他们家有哭声,不知道是最近有人辞世还是怎么,怪担心的,也不好直接去问。
保:哎这可不怪我多嘴,我今儿真得提醒您一句。那个池子呀,是个怪人。我在这常年值班才注意到的,一般人可没有这闲心咯。
问:可真是看得通透呀。您再来一根?正巧刚刚老同学送我两盒古巴的雪茄,我自己也抽不了这么多。您看,方不方便帮个忙,替我解决一盒呀?【递
保:这没问题啊!【接下迅速放到怀里
:我接着跟您说说这个池子吧。16年他刚搬来的时候,平时打扮得可新潮了,晚上总出门,半夜才回来。有时候醉得不省人事,跟他在一起的朋友总问我他家住哪,好把他送回去。可你知道吗,送他的总是男人,只见进不见出!到我早上四点换班的时候,也不见有人出来,你说怪不怪?准是过夜了——带男人回去过夜了,哈哈!
问:这样子。不过他倒是很热络一个人,我搬家那天他就请我进家歇脚。
保:陈先生您可小心点吧。我看您年纪轻轻,也不像有家室的人。住在这样一个怪人隔壁…
问:但只是因为晚归,也不能叫他怪人吧?
保:对啊!还没到重头戏呢,您卖慢儿听。
:我后来发现啊,这个池子每个月出行是有规律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夜夜笙歌了。但是到每个月十五六号附近,前后两三天我就见不着他人。
问:或许只是固定出差、或者集中忙工作呢?
保:我开始也这么想。直到两三年前,咱小区开通了订牛奶的服务,每天有人上门送奶。应该是一个三月吧,晚上交班的时候那个老刘——就是上日班的保安,神神秘秘跟我说,小区出了个狼人。
问:这样牛鬼蛇神的事情大概是传闻吧。【笑
保:您接着听我说啊——说是新来送奶的小工,被一家住户下着了。那个月前几天去送奶的时候,还一切正常。那家住户相比于其他人家,更显得热情,每次必定开门拿奶,顺便给小工一点零花零嘴。可是那天、当小工照常去敲门的时候,听见屋里一个沙哑得可怕的声音说“放门口吧。”【红色灯光,摇曳闪烁,悠悠笛声
保:小工害怕雇主遇险,说——
小工:先生您不是吩咐我一定交到您手里吗?
保:屋内的声音说:
池:不要多管闲事,把奶放在门口就赶紧滚!滚开!
保:小工生怕发生什么事,说——
小工:先生您出来一下我就走。
保:这个时候屋门吱嘎地开了一条小缝。小工看见了池子,布满血丝的眼睛与一缕蓬乱的头发。他鼓足勇气猛地握住门,向外拉【小工拉开幕帘,里面站着低垂着头的池子,地面上蜡烛摆成六芒星形状。
保:他看见衣衫褴褛的池子,蓬头垢面,已然不太像人形,屋内飘来腐臭的食物的气息,地面上摆满蜡烛,好像某种巫术与阵法。小工吓得转身就跑,他听见池子冲他说
池:牢牢管好你的嘴巴,否则有你瞧的。
保:小工没敢答应,一溜烟跑到楼下。在楼梯上摔了一角,牛奶碎了一地。他奔向保安室,老刘正在那值班呢。看他这么慌张,特意外,安抚他半天才知道来龙去脉。
保:陈先生您说,是不是很奇怪。您可千万小心。【拍了拍问志的肩
问:多谢您的担待啊【看表
问:时间不早了,我可能得先回去休息了,明天还去图书馆上班呢。【起身
保:…不过您也可以就当听个笑话,有空还时常找我聊天啊。再见,晚安。【留在椅子上
问:再见,晚安。【下
【红色幕布,池子上。一套桌椅,桌子上放着电话,还有一盘葡萄。池子拨号,之后用叉子一颗一颗地叉葡萄吃。】
池:喂,您好,是袁先生吗?我是池子——对,对,池英正是家父。小时候跟令郎一个班,放学我父母亲忙,还托您一起接我回去呢——正是,好久没回那边去了——是——【轻轻吃葡萄,最后放下叉子,改变坐姿
:我想了解一个人,不知道您认不认识。叫陈问志,父母亲是老城区民政局公务员,负责登记处盖戳。不知道您对他们家可曾有印象啊?
:——哦他父亲是您发小啊,那太好啦,您能简单跟我说说问志的基本情况吗?他现在住我隔壁,家父家母不放心陌生人,我又听他说了家庭情况,便想到想您问问,您方不方便——哎太谢谢您了!【一手拿听筒,一手记笔记
:所以他是1989年生人,小学的时候因为志向和父母发生争端、家庭关系一直不好,中学又因为理想职业的事情而受欺负、性格越来越内向;08年高考成绩不错,考到好学校却报了图书馆系,与家人关系彻底僵化;11年大学毕业后在外打工5年,和家人音信全无,立案失踪;16年某日突然登门家里,成为海淀区图书管理员,逢年过节还会回家看看——您看大概是这样?【顿了顿
:好嘞,太谢谢您了,真的帮我大忙。对了,之前令爱工作的事情,这边又有消息了,我这几天直接跟她联系罢——没事没事,举手之劳而已;那叔叔您先忙啊——嗯嗯,谢谢您嘞,再见!【放下听筒,托腮沉思
:看来陈问志跟我没说假话啊。家庭背景,生活经历,都是真的。但我果然没问错人,问题就出在在外打工音信全无的五年!五年时间啊,再狡猾的狼也会露出尾巴的;五年可以从头至尾彻头彻尾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起身踱步
:哈哈,不过我可有了底牌,但他却不知道。改天我到他家里会会他,看他往哪跑。【立住
:我就说陈问志不是一个普通的人,平凡生活底下暗涌着蓝色的波涛、红色的血液。哈哈!怎么可能没有过往、没有历史?我就要亲眼看看他举步维艰步步为营的模样。看他处心积虑搭建出来的平静生活,是如何一砖一瓦地溃败在我眼前。哈哈!【手作爪状
:凭什么有人能够不再回忆,云淡风轻;凭什么我就忘不掉?我从来不嫉妒那些资产亿万、名声如雷的人;这些东西我不在乎。我只是想要忘掉他,忘掉他既可以不再痛苦,忘掉他就可以结束这种荒谬而阴暗的生活。但我怎能忘记他,我不能…就像一只树懒,吊在亚马孙雨林中最后一棵树上,我无路可退、无路可逃。【红光之下,头颅低垂,又猛地抬头
:陈问志,你等着,我这就去会会你。【大笑,灯灭换场
【中场,播放音乐。《蓝白红三部曲之蓝》中的交响曲配乐。】
【紫色幕布。台子左侧一桌两椅加落地灯,池子在家中看报。右侧的墙上是一张巨大的拜占庭风格基督教画作,画的是亚伯拉罕杀子,旁边放了一张折叠床。】
【敲门声响起,问志起身拉开帘子,池子走进来。】
池:问志你好呀,我是池子。我设计的秀场会在三个月后举行,给你带来门票了。
问:哦您费心啦,请进请进。敝舍太乱,没有提前收拾,有失分寸。
池:不会啊,比我家整齐多了【环顾四周
问:您请坐【拉来一把椅子
:我去拿点酒水来,您有什么特别喜欢喝的东西吗?
池:都可以的。
问:我喜欢喝伏特加,正好藏了一瓶俄罗斯产、白鲸牌、45度的,这个度数您可以接受吗?
池:我试试!正好之前没有喝过的。
问:好,我这就去拿。桌上的水果与点心您自便啦。【问志下
【池子环顾房间】
池:好有意思的屋子呀。总是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房间对他有个大致了解。不过这是客厅。客厅能看出什么呢?不过是待客、会客、人情往来的场所,所有人家的客厅都一个样。只有登堂入室——只有真正登堂入室,才可以窥探最幽深隐秘的地方。
他去拿酒,大概就在附近房间,马上就会回来了。要想个办法,像墨斗鱼一般,把漆黑的触手伸进去。【拿起桌上一块糕点,吃
【池子大叫一声,踉跄两步,倒在地面上,痛苦呻吟。问志闻声赶来。】
问:池子池子,你怎么了啊【跪在一旁,摇晃池子的身体
池:点心,那个点心…
问:点心怎么了啊?你快说啊?
池:过敏…杏仁…【声音越来越弱
问:要怎么办啊你告诉我,吃药还是什么吗?
池:东边的白马药店,和店主说我的名字…我能有地方躺下吗…好晕【翻身,重摔
【问志艰难地把池子拖到舞台另一端的卧室里,放在折叠床上】
问:不要怕,我这就去,一定坚持住啊池子【问志冲出去
【五秒钟后,池子从床上稍稍坐起一点,环顾四周,确认问志出门后坐直身体】
池:呵呵【冷笑
:他终于走了。陈问志的卧室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哈哈!
【在台子右侧端详翻找七八秒,发现了墙上的挂画,凝视许久】
:这画的,是亚伯拉罕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