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在这珍贵的人间,太阳强烈,水波温柔。一层层白云覆盖着,我踩在青草上,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人们说那是世间最美的风景,我也是应和着的其中一人。在平均三千多米的海拔,坐了近一个小时盘山路的大巴车上来已经是体力的极大损耗,珍珠海又坐落在雪山的山麓与高原的高地交汇处——人类去往天堂的路总是不好走的。仙乃日在藏语中是观世音菩萨,他在阳光中用身体创造了最美的风景。雪水顺着山脊的脉络汇集在洼地。我看到他的骨头在重新拼装,他融化在她的身体里,她流淌在他的血液里。
她有名字。从明天起,我要叫她的名字,卓玛拉错。卓玛拉措。
夏天的马站在冬天里,无声的嘶吼画出湖的波纹。车开到然乌湖前,和目的地拐了个相反的弯而径直向湖面开去。看到自驾基地渐渐消失在了身后的光点里,面前的波光粼粼却开阔起来。骑行的老人在石头上刻下诗句,是诗句啊,可谁又会驻足赏析。许多字样已经模糊不清,可是依旧能看出锐利的楷体字雕刻时笔刀的锋利来。
次日从自驾基地的集装箱里起床,又早早赶去追一场日出。即使最终是空欢喜一场,那抹天边的粉红转瞬即逝,可依旧照亮了整个湖面。那匹马从夏天读到冬天,又跑过了夏天,直到跑到雪山白头,它依旧在追那场日出,每一天、每一场。
走向纳木错的路都是石子,是被冰川侵蚀风化的岩石被风搬运到这里,踩在我的脚下,踢着一块最后一脚卷进微小的浪花里,我听见我的心跳和湖水面同时发出的“咕咚”一声,它在下坠。我听见海鸟的啼哭淹没我的躯体;我看见它们撕烂面包屑在泪珠里泡发;我触摸到牦牛厚重皮毛下的温度代替山背后的日头;我映照出人们赤裸的身体,遇见未来。
姊妹湖在高速上拐弯处被特意设立的观景台看得最为完整。车在路边停下,人们喜欢在这里向天空抛洒龙达,以祈求吉祥。而在这里,就像花童在婚礼现场撒下的玫瑰花瓣,她们实现了爱情的永恒:被天地见证,被每个经过的人、动物、植物祝福。新年的第一场雪为新娘盖上头纱,新年的最后一次日落目送她们进入梦乡。
她们相拥、接吻,在无数人路过全世界的时候,十指相扣听着对方心脏的轰鸣,“爱情怎么会永恒呢”,“我要告诉她,相爱这件事情,就是永远在一起”。
“春天,十个海子全部复活。”
听说东北人“四”和“十”不分,所以今天,四个海子全部复活。是湖,也是诗人。站在海子面前就想做个诗人、或者是自然成为了诗人
——半吊子诗人和诗人一样幸福。
“半吊子诗人和诗人一样幸福”耶,趋向永恒和永恒着的一样幸福。
本身更像诗歌的一篇。作为叙事的话,我不大看得懂,希望能看到萧景禾更多一点的解释。
——我永远喜欢海子